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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事篇第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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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边事犹今言国际之事,息息与本国相通,不可不知己知彼者也。南宋国势孱弱,百年大计,争持于和战之间,结果和与战皆失,驯至亡国,可慨也已!身之所论,大抵重在自强自治,不与人以可乘之机。纵不得已而求助于人,亦必慎所与而毋贻拒虎进狼之悔,斯可谓善于交邻者矣。

    汉高帝七年,帝用陈平秘计,使使间厚遗阏氏。

    注曰:应劭曰:“陈平使画工图美女,间遗阏氏曰:‘汉有美女如此,今皇帝困急,欲献之。’阏氏畏其夺已宠,言于冒顿,令解围。”余谓秘计者,以其失中国之体,故秘而不传。(卷十一)

    史贵求真,然有时不必过泥。凡事足以伤民族之感情,失国家之体统者,不载不失为真也。

    汉文帝前六年,老上单于初立,帝复遣宗室女翁主为单于阏氏,使宦者燕人中行说傅翁主,说不欲行,汉强使之,说曰:“必我也为汉患者!”

    注曰:言为汉患者必我也。史倒其文,因当时语。(卷十四)

    阉寺小人,不知大体,心有所怨,自噬其祖国而不恤,此恒情也,故君子思患而豫防之。

    汉武帝太初四年,自大宛破后,西域震惧,汉使入西域者益得职。

    注曰:师古曰:“赏其勤劳,皆得拜职也。”余谓颜说非也,此言汉使入西域,诸国不敢轻辱,为得其职耳。得职者不失其职也。(卷二一)

    宋南渡之初,使臣聘金者,每被抑留,强使拜职,如司马朴、朱弁、王伦、宇文虚中之徒是也。朴、弁在元遗山《中州集》南冠五人中,伦、虚中则《宋、金史》皆有传。身之以颜说为非者,盖有感于此。德祐之末,参政家铉翁亦以奉使被留二十年,强授以官不拜,元人高之,元贞元年乃放还,此身之所亲见也,故益不以颜说为然。

    汉成帝元延二年,康居骄黠,讫不肯拜使者。都护吏至其国,坐之乌孙诸使下,王及贵人先饮食已,乃饮啗都护吏,故为无所省,以夸旁国。

    注曰:师古曰:“言故不省视汉使也。”余谓夸者,自矜耀其能傲汉也,旁国,邻国也。(卷三二)

    此有感于中国国力之不振,而迭为邻国所蔑视也。

    汉成帝绥和元年,匈奴有斗入汉地,直张掖郡,上欲从单于求之,为有不得,伤命损威。

    注曰:师古曰:“诏命不行为伤命。”余谓天子之命不行于夷狄,为损中国之威。(卷三二)

    右三条皆不以师古说为然,而别释之者,唐宋时势不同,则对古史之认识有异也。

    汉安帝永宁元年,从班勇议,复置西域副校尉,居敦煌。虽复羁縻西域,然亦未能出屯。

    注曰:谓未能如勇计,出屯楼兰西也。然使尽行勇之计,亦未必能羁制西域,何者?武帝通西域,未能尽臣属西域也,及宣帝时日逐降,呼韩邪内附,始尽得西域。明帝使班超通西域,未能尽臣属西域也,及窦宪破北匈奴,超始尽得西域。今汉内困于诸羌,而北匈奴游魂蒲类,安能以五百人成功哉!(卷五〇)

    此言国内不宁,不足以经营边域。

    晋武帝太康十年,慕容廆遣使请降,诏拜廆鲜卑都督。廆谒见何龛,以士大夫礼,巾衣到门,龛严兵以见之,廆乃改服戎衣而入。人问其故,廆曰:“主人不以礼待客,客何为哉!”龛闻之甚惭,深敬异之。

    注曰:受降如受敌,居边之帅,严兵以见四夷之客,未为过也,何必以为惭乎!(卷八二)

    中国以礼立国,恒言耀德不观兵。慕容廆盖汉化之深者,故其言如此。身之驳之,亦以中国积弱已久,骤有受降之事,严兵以待,固其所也。

    晋惠帝元康五年,代人卫操与从子雄及同郡箕澹,往依拓跋氏,说猗、猗卢招纳晋人。猗悦之,任以国事,晋人附者稍众。

    注曰:史言拓跋氏益强。当是时,晋朝大臣宗室虽已自相屠,而四方未为变也,卫操、箕澹辈何为去华就夷如是其早计也!中国之人可为凛凛矣。汉严边关之禁,惧有罪者亡命出塞耳,若无威刑之迫乎其后,一旦去桑梓而逐水草,是必有见也。边关不之诘,朝廷不之虞,晋之无政,亦可知矣。(卷八二)

    边郡之民,每徘徊两国之间,以求安全为鹄的。其人多能操两国语言,习知两国风俗,欲坚凝此边民之心,惟有政治修明,使之安居乐业,结其豪杰,使之不为人用而已。孟子曰:“域民不以封疆之界。”身之不责轻去其国之卫、箕,而致叹晋之无政,谅哉!洪景卢曰:“西夏李元昊之叛,其谋皆出于华州士人张元与吴昊,而其事本末,国史不书,比得田昼《承君集》,实纪其事,云:‘张元、吴昊、姚嗣宗,皆关中人,负气倜傥,有纵横才。尝薄游塞上,观山川风俗,有经略西鄙意。姚题诗崆峒山寺壁云:南粤干戈未息肩,五原金鼓又轰天,崆峒山叟笑无语,饱听松声春昼眠。范文正公巡边,见之大惊。又有踏破贺兰石,扫清西海尘之句。张为鹦鹉诗,卒章曰:好著金笼收拾取,莫教飞去别人家。吴亦有诗。将谒韩、范二帅,耻自屈,不肯往,乃砻大石,刻诗其上,使壮夫拽之于通衢,三人从后哭之,欲以鼓动二帅。既而果召与相见,踌躇未用间,张、吴径走西夏,范公以急骑追之不及,乃表姚入幕府。张、吴既至夏国,夏人倚为谋主,以抗朝廷。连兵十馀年,西方至为疲弊,职此二人为之。自是边帅始待士矣。’承君所记如此。予谓张、吴在夏国然后举事,不应韩、范作帅日犹在关中,岂非记其岁时先后不审乎!姚、张诗,《笔谈》诸书颇亦纪载,张、吴之名,正与羌酋二字同,盖非偶然也。”语见《容斋三笔》十一。然则结边民豪杰之心,亦必有道矣,张、吴即卫、箕之流也。

    晋元帝大兴元年,初,曹嶷既据青州,乃叛汉来降。又以建康悬远,势援不接,复与石勒相结,勒授嶷东州大将军、青州牧。

    注曰:曹嶷反侧二国之间,终为人禽而已矣。(卷九〇)

    此为张中孚、中彦兄弟等言之也。《金史》七九言:“中孚兄弟以宋大臣之子,父战没于金,若金若齐,义皆不共戴天。金以地与齐,则甘心臣齐,以地归宋,则忍耻臣宋,金取其地,则又比肩臣金,若趋市然,惟利所在。”《金史》非身之所及见,但《三朝北盟会编》二百,载:“绍兴十年,中孚为永兴军路经略安抚使,与其弟自陕西赴临安行在,时人为之语曰:‘张中孚、张中彦,江南塞北皆行遍,教我如何做列传!’”此语传诵一时,身之所谓“反侧二国之间”者此也。此等人史传最难位置,金末李全、李璮父子亦然。全据山东,反覆于宋金元之间,卒也父子分入《宋、元史·叛臣传》。《宋、元史》亦非身之所及见,然其父子反侧于二国之间,则身之所饫闻者也。《齐东野语》九有李全本末,二十有张中孚条。

    晋成帝咸和七年,赵主勒大飨群臣,谓:“终不效曹孟德、司马仲达,欺人孤儿寡妇,狐媚以取天下也。”

    注曰:狐妖兽也,能蛊媚人,而勒以此论曹、马,使死者有知,孟德、仲达其抱愧于地下矣。(卷九五)

    史称石勒为羯,今观其所言,不自以为羯,亦不承认为乱华,而自以为效汤武之革命也。盖其沾被华风已久,故昌言攘夺不之讳。

    晋成帝咸康六年,赵王虎遗汉主寿书,欲与之连兵入寇,约中分江南。寿乃命群臣大议利害,龚壮曰:“陛下与胡通,孰若与晋通!胡豺狼也,既灭晋,不得不北面事之,若与之争天下,则强弱不敌,危亡之势也。虞、虢之事,已然之戒,愿陛下熟虑之。”群臣皆以壮言为然,寿乃止,士卒咸称万岁。

    注曰:士无乐战之心,驱之而赴死地,未有不败者。使李寿不用龚壮之言,固不待李势而蜀亡也。(卷九六)

    龚壮见《晋书·隐逸传》,盖蜀人深识华夷之辨者。曰“与胡通孰若与晋通”,晋德虽薄,固诸华也。师出宜有名,搂诸夷以伐诸夏,言之至不顺者也,言不顺则士何能乐战,其败必矣。

    晋孝武帝太元十二年,刘卫辰献马于燕,刘显掠之。燕主垂怒,遣太原王楷将兵助赵王麟击显,大破之,显犇马邑西山。魏王珪引兵会麟,击显于弥泽,又破之,显犇西燕。麟悉收其部众,获马牛羊以千万数。

    注曰:刘显灭而拓跋氏强矣。为慕容氏计者,莫若两利而俱存之,可以无他日亡国之祸。(一〇七)

    刘卫辰,西夏赫连勃勃之父。刘显,刘库仁之子,亦卫辰宗也,见《魏书》廿三。卫辰与显不相容,後燕慕容垂亦与西燕慕容永不相容,拓跋珪乃坐观其成败,而收卞庄之利。

    晋安帝隆安五年,初,凉将姜纪降于河西王利鹿孤,广武公傉檀与论兵略,甚爱重之,每谈论以夜继昼。利鹿孤谓傉檀曰:“姜纪信有美才,然视候非常,必不久留于此,不如杀之。纪若入秦,必为人患。”傉檀曰:“臣以布衣之交待纪,纪必不相负也。”八月,纪将数十骑奔秦军。

    注曰:秃髪兄弟皆推傉檀之明略,余究观傉檀始末,未敢许也。又究观姜纪自凉入秦始末,则纪盖反覆诡谲之士,而傉檀爱重之,则傉檀盖以才辨为诸兄所重,而智略不能济,此其所以亡国也。(一一二)

    姜纪後凉吕氏之叛臣,既降南凉利鹿孤,复奔後秦姚兴,史称其阿谄姦诈,好间人之亲戚,盖习战国游士之风者也。傉檀爱之,亦爱其类己耳。身之不喜辨给之士,屡见于《注》,《评论篇》所以谓身之为寡言沉默之人也。

    宋文帝元嘉三年,秦王炽磐伐河西,蒙逊发兵禦之,且遣使说夏主,使乘虚袭枹罕,炽磐闻之引归。

    注曰:蒙逊借助于夏以退秦师,秦既敝于夏,夏亦偾于魏,而凉亦不能以自立。是以亲仁善邻,国之宝也。(一二〇)

    此有感于宣和海上之盟,及端平夹攻之役也。宣和与金灭辽,辽灭即与金争燕雲。端平与元灭金,金灭即与元争汴洛。静言思之,国力不充,不可以倖胜。宋借助于金以攻辽,犹蒙逊借助于夏以退秦师也。辽既敝于金,金亦偾于元,而宋亦不能以自立,犹秦既敝于夏,夏亦偾于魏,而凉亦不能以自立也。

    梁武帝大同三年,时南北通好,务以俊乂相夸,衔命接客,必尽一时之选,无才地者不得与焉。每梁使至邺,邺下倾动,贵胜子弟,盛饰聚观,馆门成市。宴日,高澄常使左右觇之,一言制胜,澄为之拊掌。魏使至建康亦然。

    注曰:两国通使,各务夸矜,以见所长,自古然矣。昭奚恤之事,犹可以服觇国者之心。(一五七)

    昭奚恤楚臣,《新序》一言秦欲伐楚,使使者往观楚之宝器,昭奚恤示以楚之贤臣,秦遂不敢伐楚。然南北朝之通使,务以人选相夸,则别有其故。盖当时南北皆华人,强分裂为二国,使不得相闻问,事之至不自然者也。一旦通使,则畴昔衣冠之族,皆可藉此得消息,朝市乌得不为之倾动乎!《南齐书》四七王融疏言:“虏前后奉使,不专汉人,必介以匈奴,备诸觇获。”正为此也。南宋初,施宜生之事亦然。宜生本名逵,福建士人,入范汝为党。范败,逃入北,改名宜生,登伪科,擢用甚峻。逆亮将犯淮,犹以之为奉使,宋命张焘馆之,尝讽以首丘之义,宜生顾其介不在,忽为廋语曰:“今日北风甚劲。”又取几间笔扣之,云:“笔来笔来!”于是宋始警备,宜生实先漏师焉。归为介所告,烹而死。《桯史》一及《朱子语类》“盗贼门”详载之,《金史》采以入《宜生传》。然则南北朝之通使,各务夸矜,特其表面云尔,由民族感情之亲热觇之,中国之分裂应不能久也。

    大同十一年,高欢聘柔然女,号曰蠕蠕公主。

    注曰:魏明元帝命柔然曰蠕蠕,谓其蠕动无知识也。阿那瓌封蠕蠕王,虽曰以为国号,犹鄙贱之也。至高欢纳其女,号曰蠕蠕公主,则径以为国号,不复以为鄙贱矣。(一五九)

    柔然为北方大国,自晋孝武帝太元十九年起,至陈武帝永定元年止,为突厥所併,建国凡一百六十四年,几与北魏相终始。魏之所以不能混一南北者,未始非惧柔然之蹑其后也。柔然、蠕蠕皆译音,无定字。钱竹汀曰:“柔然北方之国,不通中华文字,史家据译音书之,或称芮芮,或称茹茹,其实即柔然二字之转也。明元易茹为蠕,不过借同音字寓蚩鄙之意,元非改其国号。《北史·后妃传》中,或称蠕蠕公主,或称茹茹公主,犹言柔然公主云尔。《通鉴》于纪事例称柔然,而述魏人之词则曰蠕蠕,至如阿那瓌之称王,其女之称公主,亦当从纪事之例,偶沿旧史元文,不及画一刊改,注家未通译语,又从为之词,殊多事矣。”语见《通鉴注辩正》二。谓“注家未通译语”,然则谁通蠕蠕语者?不得以此讥胡《注》也。

    陈长城公祯明二年,是岁吐谷浑裨王拓跋木弥,请以千馀家降隋,隋主曰:“朕之抚育,俱存仁孝。浑贼惛狂,叛夫背父,不可收纳。然其本意,正自避死,今若违拒,又复不仁,若更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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