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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处置龟兹疏勒之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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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客过新疆之库车(英文曰Kucha,今为直隶州领县二),方城四门,依山为基,望之巍然,如金汤之巩固也。城东南十里许,有芜城一段,长可五里,坚实高厚,雉堞犹存,相传为汉时屯兵之所。至今班定远之功烈,如在眼中。

    库车,即后汉时之龟兹(又名天竺,读如鸠兹)。龟兹幅员宽广,地扼要冲,为西入回疆之门户。其王建为匈奴所立,倚恃虏威,据有北道。明帝永平十六年(永平明帝年号未改元),攻破疏勒,杀其王成,自以龟兹左侯兜题为疏勒王。定远之西征,其目的在弱匈奴之右臂。鄯善于阗,皆依违两可之国,而非匈奴之死党,服之尚易。龟兹,大国也,又夙附于匈奴,服之甚难。定远乃不遽至龟兹,而先下疏勒,以折其羽翼。永平十七年春,定远从间道至疏勒,去兜题所居槃橐城九十里,遣吏田虑先往。预嘱虑曰:“兜题本非疏勒种,国人必不用命。若不即降,便可执之。”虑既到,兜题见虑轻弱,殊无降意。虑因其无备,遂前劫缚兜题。左右出其不意,皆惊惧奔走。虑既成功,驰报定远。定远即赴槃橐,悉召疏勒将吏,说以龟兹无道之状,因立其故王兄子忠为王,国人大悦。忠及官属皆请杀兜题,定远欲示外人以威信,不听诸人言,释而遣之。疏勒由是与龟兹结怨。定远时,天山南路之强国有三,疏勒、龟兹、焉耆皆是。定远既得疏勒,则其余二国,自知唇亡齿寒,不得不合以谋我者势也。永平十八年显帝崩,焉耆乘中国大丧,遂攻没都护陈睦。焉耆番名喀刺沙尔,其东南为罗布淖尔之溢地。塔里木河葱岭以西,天山以南,昆仑以北之水潴入焉。罗布淖尔四围,及濒于塔里木河两岸,田土肥美,土宜五穀。清之中叶,准噶尔踞其一隅,犹足强。国则当日之抚有此土者,其盛可知也。龟兹姑墨(在今温宿州之东北),亦承势应之,发兵攻疏勒。定远守槃橐城,与忠为首尾。顾士吏单少,拒守岁余。肃宗(章帝庙号)初即位,闻之,以陈睦新没,恐超单落不能自立,下诏征超回国。

    定远以三十六人至西域,遂乃下西域三十余国。其功不可谓不烈,然其志尚未竟也。今乃奉召,初疑定远必有不遽奉召者。乃闻命即行,绝无顾惜。此非定远之始盛而终衰,乃其临事而惧,不肯孟浪从事之处也。定远临行,疏勒举国尤恐。其都尉黎弇曰:“汉使弃我,我必复为龟兹所灭耳。诚不忍见汉使去。”因以刀自刭。还至于阗,王侯以下,皆号泣曰:“依汉使如父母,使者不可去。”互抱马脚,不得行,乃更还疏勒。疏勒两城,自定远去,复降龟兹,而与尉头连兵。定远捕斩反者,击破尉头,杀六百余人,疏勒复安。

    建初三年(明帝三年),定远率疏勒、康居、于阗、拘弥兵一万人,攻姑墨石城,破之。斩首七百级,欲乘此遂平诸国,乃上疏请兵曰:“臣窃见先帝欲开西域,故北击匈奴,西使外国。鄯善于阗,即时向化。今拘弥、莎车、疏勒、月氏、乌孙、康居,复愿归附,欲共并力,破灭龟兹,平通汉道。若得龟兹,则西域未服者,百分之一耳。臣伏自惟念,卒伍小吏,实愿从谷吉,效命绝域(谷吉,永之父也,元帝时为卫司马使,送郅支单于,为郅支所杀)。庶几张骞,弃身旷野(张骞,武帝时为郎,使月氏,为匈奴所闭,留三十余岁,乃亡走大宛,穷急即射鸟兽给食)。昔魏绛列国大夫,尚能和辑诸戎,况臣奉大汉之威,而无铅刀一割之用乎。前世议者,皆曰取三十六国,号为断匈奴右臂。今西域诸国,自日之所入,莫不向化。大小欣欣,岁奉不绝,惟焉耆、龟兹,独未服从。从前与官属三十六人,奉使绝域,备遭艰厄。自孤守疏勒,于今五载。胡夷情数,臣颇识之。问其城郭小大,皆言依汉与依天等。以是验之,则葱岭可通,葱岭通则龟兹可伐。今宜拜龟兹侍子白霸为其国王,以步骑数百送之,与诸国连兵,岁月之间,龟兹可擒。以夷狄攻夷狄,计之善者也。臣见莎车、疏勒,田地肥广,草牧饶衍,不比敦煌鄯善间也。兵可不费中国,而粮食自足。且姑墨温宿二王,特为龟兹所置,既非其种,更相厌苦,其势必降。若二国来降,则龟兹自破。愿下臣章,参考行事。诚有成功,死复何恨?”

    书奏,帝知其功可成,议欲给兵。平陵(在今咸阳西北)人徐干素与定远有同心,亦一冒险家也,上疏愿往。建初五年(章帝五年),遂以干为假司马,将弛刑及兵从千人,往西域助定远。

    【批评】

    明者见事于机先,智者料事于未萌,其定远之谓矣。鄯善、于阗,本皆弱小之国,可以智取,可以势夺。寻常之冒险家,犹克胜之。疏勒,固西域之强国也,非杀一人而可以定者。乃定远于此,亦绝不费力,而事已定。盖兜题本非疏勒种,疏勒人不得已而戴之,非心服也。疏勒之人,仰定远至其国,为民除暴也久矣。故逐一兜题而疏勒即来归,其料事如见,有如此者。缚降兜题以后,人皆欲杀之,以取快于一时,独定远不可。盖兜题本一无足轻重之人,杀之徒以重龟兹之怨,而无益于事,不如纵之以为德也。前于虏使则烧之,于巫则杀之,此于兜题则生之。生杀之间,皆非漫然。

    定远得疏勒,而汉帝召之归。综前事以例之,则定远必不愿归,而更冒险以成功矣。然定远非无道德,而但有胆量之冒险家也,故事必量其轻重,功必澈乎始终。时则陈睦新败,焉耆、龟兹、姑墨诸国,皆与汉为难。定远孤立于四面楚歌之中,倘恃其血气之勇,而轻与之抗,一身不足惜,其如大局何?且此时之疏勒,势既弱于龟兹,归汉之心,亦非可恃者。观定远之不与疏勒王忠同居,而自与其从者守槃橐城,不信疏勒之意可见。其后归途,为于阗所遮,更还疏勒,则又降龟兹矣,至此益足见侯料事之明。

    西班牙葡萄牙人,皆至美洲辟地。自以文明之族,妄自尊大,视土人如犬马,虐使之,杀戮之,惟恐其不甚。土人怨愤填胸,聚而一逞。白人曰:此野蛮之人,不可以理喻者也,威以兵力而矣。从未有返问其良心,而稍改其手段者。土人屡蹶屡起,白人亦不胜其烦,委而去之,乃尽失其属地。其始之冒万难而得之者,不过留一瞥之荣光,徒为他人作嫁衣裳也。定远在西域,不藉本国之兵力,而远人感之,至攀马脚而不忍其去,皆曰依汉使如依父母。此其抚驭之方,殊非哥伦布辈可及也。

    定远孤守疏勒,至于五载,坚苦忍耐,非他人所能受也。尝谓两汉从事西域,其最坚忍耐苦者,前汉惟一苏武,后汉惟一定远。然苏武忠实有余,而智略不足,贮辛停苦一十九年,保得一汉节而已,于大事未有进步也。定远则沉机观变,五年之中,于西域之事,了如指掌,一面又与强邻支吾兵事。其才能非苏武可及也。然武之不负本国,亦至可敬服。称引如下,以为我少年界之模范焉。

    苏武,字子卿,杜陵人也(今陕西西安人)。父建,屡从大将军卫青击匈奴。武少以父任,与兄嘉、弟贤并为郎。武帝天汉元年,遣武以中郎将持节,送匈奴使在汉者,武与常惠俱。既至,单于待之甚骄倨。武等约缑王与虞常等谋反匈奴中。适单于出猎,独阏氏(阏氏,读若焉支,匈奴语,谓后也)子弟在。虞常等七十余人欲发,其一人夜亡,告知单于。缑王等皆死,虞常生得。武恐为匈奴所杀,辱汉声威,引佩刀自刺。旁人抱持之,驰召医。凿地为坎,置煴火(煴谓有火而无炎者也),覆武其上,蹈其背以出血。武气绝半日,复息。单于壮其节,朝夕遣人候问,说之降匈奴。武不可,乃被囚于大窖中,绝不与饮食。天雨雪,武卧,啮雪与旃毛并咽之,数日不死。匈奴更徙武北海上无人处,使牧羝(牡羊也),羝乳,乃得归。在海上,无所得食,掘野鼠及草实而食之。杖汉节牧羊,卧起操持,节旄尽落。积五六年,单于之弟怜之,始给衣食,及帐幕以居。会有人盗武羊,武获罪,复穷饿如故。初,武与李陵,俱为侍中,武使匈奴之明年,陵降,不敢与武相见。久之,单于使陵至海上,为武置酒设乐,因谓武曰:“单于闻陵与子卿素厚,故使陵来说足下。来时,太夫人已不幸,陵送葬至阳陵。子卿妇年少,闻已更嫁矣。独有女弟二人,两女一男,今复十余年,存亡不可知。人生如朝露,何久自苦如此。陵始降时,忽忽如狂,自痛负汉,加以老母负保宫。子卿不欲降,何以过陵(言汉因陵降囚其母于保宫,子卿不降亦未闻有所优待其家属也)?且陛下春秋高,法令无常,大臣无罪夷灭者数十家。安危不可知,子卿尚复谁为乎?”武曰:“自分已死久矣,单于必欲降武。请毕今日之欢,效死于前 。”陵见其至诚,喟然叹曰:“嗟乎义士,陵与卫律之罪,上通于天。”因泣下沾襟,与武别去。武闻武帝崩,南向号哭,至于呕血。后匈奴与汉和亲,汉求武等。匈奴诡言武死,使者云天子射上林中,得雁足,有系帛书,言武等在某泽中,未死也。于是武乃得还。李陵闻之,置酒河梁为别,赋诗泣下,有“携手上河梁”之句。今之五言诗,实始于此也。武既还国,又于九月九日得李陵书,今所传“李陵得苏武书”是矣。武前后留匈奴凡十九年,始以强壮往,及还,鬓发尽白。

    春秋之末,智伯之臣豫让,谓赵简子曰:“中行氏以众人待我,故以众人报之;智伯以国士待我,故以国士报之。”李陵以汉待之薄,故不愿守节义。此种心理,实渊源于豫让之言。而谬种流传,至今为甚,是不可以不辨。夫受人之禄者,忠人之事,此古今中外不易之常理也。既不相知,则辞而去之可也。尸其位而忠不至,一逢艰难,即去之而不顾,此贱丈夫之行而犹得谓之国士乎?且大丈夫坚韧不拔以立功名于斯世,而传其名至于无穷,本为己非为人,故苏武终不以李陵之邪说动,而李陵之所以身败名裂也。今者权利义务之说,洋洋盈耳,其勿计较太甚,而自越其范围可耳。

    天山中之湖泊

    游客到新疆的库车(英文名为Kucha,现在是一个直隶州,辖内有两个县)就会发现,这座城四四方方,有四个门,依山势为基础,远远看去,高大雄伟,固若金汤。城东南十里远的地方,有一段荒芜的城墙,大约五里长,坚实高厚,城上的防护短墙还在,相传是汉代时屯兵的地方。到现在班超的功绩,还仿佛就在眼前。

    库车,就是汉时的龟兹(读如“鸠兹”,又名天竺),幅员辽阔,地处要冲,是进入回疆的门户。国王名建,是匈奴立的,倚恃着匈奴的威势,占据着北道。明帝永平十六年,他率兵攻破疏勒,杀了疏勒国王成,而派本国的左侯(龟兹的官职名)兜题做了疏勒王。班超西征的目的,就是要削弱匈奴的辅助力量。鄯善和于阗都是可以依从匈奴也可以背弃匈奴的国家,并不是匈奴的死党,降服它还比较容易。龟兹却是一个大国,而且向来是归附匈奴的,要降服它确是很难。所以班超不直接去往龟兹,他想先拿下疏勒,以折断它的羽翼。永平十七年春天,班超抄小路到了疏勒,驻扎在离兜题所住的盘橐城九十里的地方。他派遣一个叫田虑的使者先去,并预先嘱咐他道:“兜题本不是疏勒的种族,国人一定不会完全服从他。假使他不肯就降,你便可以将他捉住。”田虑到了以后,兜题见他很懦弱,看不起他,便没有投降的意思。田虑乘他没有防备,突然上前把兜题绑了。兜题左右的人出其不意,都吓得纷纷逃走。田虑成功后,派人飞马回报班超。班超赶到盘橐,召集疏勒的全部将吏,宣布龟兹无道的情状,立疏勒故王的侄儿忠为国王,全国的人民都很欢喜。国王忠和他的官属请班超把兜题杀了,但是班超要示威信于外国人,没有听他们的话,而是把他放掉了。

    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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