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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居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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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纬,以备检寻,为目录三十卷。又参考群书,详其同异,俾归一途,为《考异》三十卷,合三百五十四卷。自治平开局,迨今始成,岁月淹久,其间牴牾,不敢自保。重念臣违离阙庭十有五年,虽身处于外,区区之心,朝夕寤寐,何尝不在陛下之左右。顾以驽蹇,无施而可,是以专事铅椠,用酬大恩,庶竭涓尘,少裨海岳。臣之精力尽于此书,伏愿陛下宽其妄作之诛,察其愿忠之意。以清间之燕,时赐省览,监前世之兴衰,考当今之得失,嘉善矜恶,取是舍非,则臣虽委骨九泉,志愿永毕矣。”

    当公修史时,得自选属,官置局于崇文院,许借龙图、天章阁、三馆、秘阁书籍(崇文、龙图、天章,皆宋藏书之处)。内府时颁笔墨缯帛及御前钱以供果饵。神宗朝,王安石用事。公数上书斥新法之扰民,小人欲中伤之,而公行义无可訾者。乃倡为浮言,谓书之所以久不成,缘书局之人,利尚方笔墨绢帛及御府果饵金钱之赐耳。以此议公几同儿戏,亦见小人之害君子无所不至有如此者。

    公进读《资治通鉴》至汉贾山疏,因言从谏之美,拒谏之祸。上曰:“王安石不好官职,及自奉养,可谓贤者。”公曰:“安石诚贤,但性不晓事而愎,此其短也。又不当信任吕惠卿,惠卿奸邪,而为安石谋主,故天下并指安石为奸邪也。”又读至张释之论啬夫利口,因曰:“孔子称恶利口之覆邦家,夫利口何至覆邦家?盖其人能以是为非,以非为是,人君苟以为然,则邦家之覆诚不难矣。”时吕惠卿在坐,公盖指之也。

    【批评】

    王安石用事时,温公居洛,修《资治通鉴》。神宗许以书局自随,其宠任之不可谓不至,独不能退王安石而用公。《通鉴》成,公年六十六岁矣,晚景无多,君恩未报,一腔忠爱,既悉寄于书中。遇进读之时,又复借古鉴今,随事进规。千载之下,其心如见。温公修通鉴未成时,谗言朋兴,公于是严课程,省人事,促修成书,表云:“日力不足,继之以夜,简牍盈积,浩于渊海,其间牴牾,不敢自保。”今读其书,盖自唐及五代,采取微冗,日月或差,良有由也。

    《通鉴》一书,取材多有出于正史之外者,又能考诸史之异同而裁正之。昔人所言事增于前,文省于旧,惟《通鉴》可以当之。朱文公之《纲目》,虽因温公之书,无所增益,而义例谨严,犹能成一家言。若明人薛方山之《续通鉴》,于宋、辽、金、元四史,尚未能寻其要领,况在正史之外乎?温公之书,多采格言,使人易忆,非徒以记闻为博也。后之作史者既无温公之学,乏三馆之书,又不得刘恕、范祖禹助其讨论,而欲成一代之良史,岂不难哉?

    《考异》、目录,各自为书。《资治通鉴》初有史炤释文,今通行胡三省注本。胡氏《通鉴》分修诸子考,谓汉则刘攽,三国迄于南北朝则刘恕,宋则范祖禹。今读温公与醇夫帖子,始知胡氏之言不然。帖曰:“从唐高祖初起兵修长编,至哀帝禅位止。其起兵以前,禅位以后事,于今来所看书中见者,亦请令书史别用草纸录出。每一事中,间空一行许,以备剪黏。隋以前与贡父,梁以后与道原,令各修入长编中。盖缘二君更不看此书,若足下只修武德以后,则此等事迹,尽成遗弃也。”观于是言,则贡父所修,盖自汉至隋,而道原任五代也。公平日最服膺道原,其通部义例,多从之商榷。

    司马迁编写《史记》,上起五帝时期,下至天汉年间(汉武帝年号)。班固《汉书》以来的史书,都模仿《史记》体例格式,只是这些史书都是按朝代来编写的。这些史书包括纪、传、表、志,文字非常繁多,读书人常常用一生的精力都不能把这些史书读一遍,何况是皇上呢?在《史记》之前,先有《春秋》,《春秋》是编年体史书,以时间为经线,以事情为纬线,前后联贯一致,实在是史书不容改动的好体例。自从司马迁的《史记》流行之后,编年体的史书,都不敢再编写了,而史书编写中又少了一种书写体例。

    孔子对《春秋》删改订正之后,完成了1362年的编年体史书,后世之人不敢对这本书再增减一个字,史学家都遵守这种规定。编年体史书和官修纪传体史书一起通行,这其实开始于司马光,现在流传的《资治通鉴》就是这样的。

    司马光在京城,六次担任无专门职务而备执行临时使命的官职,无法施展自己的才能。英宗三年的时候,皇上让司马光编写各个朝代君王和大臣的事迹。司马光说不如续写《春秋》编写一部编年体史书,于是便规定了全书的主旨和体例。刘恕(字道原,筠州人)、赵君锡(君锡因为父亲亡故,没有去,太常博士刘攽代替了他)作为助手,后来又任命范祖禹(范景仁的从孙)为助手。开始这部书叫《通志》,书稿还没有完成的时候,宋神宗已经很重视了,数次催促尽快完成,赐了颍邸的旧书2400卷。元丰(神宗年号)七年时,书上表稿完成了,献了给皇上,宋神宗把它改名叫《资治通鉴》,亲自赐写了序文,又下旨给宰相说:“前代没有这种书,超出荀悦的《汉纪》很多啊。”司马光被任命为资政殿学士,下旨进行褒奖。

    《资治通鉴》的体例格式和司马光凭借往事来劝谏朝政的想法,都写在了给皇上进献此书的文书中了。他写的文章如下:

    “我深知自己资质愚钝,学问浅薄,做各种事情也都不如别人。只是对以前的历史考究还算尽力,从小到老都喜欢而不厌倦。我常担心司马迁、班固之后的史书,文字太过繁多,不能够全部理解,想要删减冗长之处,摘选主要内容,专门选取一些关乎国家兴衰、百姓命运,好的可以效法、恶的应该警戒的事迹,把它们按年代编成一本书,使内容有先后次序,大事和小事不会混杂在一起。我一个人力量很小,没办法完成。幸好遇到了宋英宗皇帝,想要凭借卓越见识,实现清明的政治,通过遍读天下史书来扩大文明教化,于是下旨给臣,命臣编写这部著作。书还没有编好的时候,先皇便丢下我等而去。皇上(指宋神宗)继承了皇位,继承先帝的遗志,为这部书写了序言,并赐给这部书一个美好的名字。每次宫中讲习,常命我进读。我虽愚笨,在两朝都受到优待,而且如此的丰厚,即使牺牲生命,也不足以报答。只有尽心尽力,奉献自己所有精力,白天时间不够用,就利用晚上的时间,读遍所有史书,同时采纳一些古代小说的内容。大量的简册文书,像云烟火海一样多,摘取一些重要而不易被发现的事迹,考订和校对细微的内容。这些书上从战国开始,下至五代结束,共1362年,编了294卷。又概要地列举了纲目,以年代为经线,以国家为纬线,为了查检的方便,又编了30卷目录。还参考了其他书籍,以评定事迹的异同情况,使内容一致,编了30卷《考异》内容,共计354卷。从治平年间开始,一直到现在才编成,用的时间太长了,书中前后内容会有一些矛盾的地方,我不敢确保没有错误。再想想我离开朝廷已经有15年了,虽然身在外面,然而真诚的心,无论是在早上还是晚上,是睡着还是醒着,心什么时候不在皇上的身边呢?只是禀性顽劣,做什么事情都觉得不称心,因此就专心负责编写这部书,以此来报答皇上的大恩,希望能够竭尽全力,为天下大事贡献一点微薄的力量。我的精力全部都放在了这部书上,希望皇上能够宽恕我胡乱编写的罪过,考察我编写这部书的忠心。在清闲的时候,常常能够读一读这部书,借鉴前代的兴盛和衰败,考察现在政事的得失,奖励善良的人,怜悯有过错的人,采取对的事情,舍弃错的事情,那么,即使我死了也心满意足了。”

    在司马光编修史书时,他能够自己选聘助手,在崇文院内设立书局,朝廷允许他借调龙图阁、天章阁、三馆及秘阁的书籍(崇文、龙图、天章都是宋代藏书的地方)。皇宫仓库经常提供笔、墨、缯帛并用皇上专用的钱来给编修史书人员提供水果和糕点。宋神宗在位时期,王安石执掌朝政。司马光多次写奏折批评新法扰乱百姓,一些奸人想要诬陷他,但是司马光的言行没有一点值得怀疑的地方。于是便散布谣言,说这部书之所以这么久都没编成,那是因为书局里的人想享用皇上专用的笔、墨、绢帛以及皇上专用的水果、糕点、金钱这些赏赐。用这种方法来攻击司马光就如同儿童游戏一样轻率,也可以看出奸人想祸害君子竟然如此地不择手段啊。

    司马光为皇上进读《资治通鉴》到汉代贾山的奏疏时,顺便向皇上讲解了听从劝谏的美德,不听从劝谏的危害。皇上说:“王安石不看重官职,俸禄也只能养活自己,可以说是一个贤人。”司马光说:“王安石确实很贤能,只是有些不明白事理而且固执,这是他的短处。他还不应该信任吕惠卿,吕惠卿是奸诈小人,他是为王安石出谋划策的主要人物,因此天下人把王安石也一起认作是奸诈小人了。”司马光又读到张释之论说农夫能说善辩的故事,便说:“孔子讨厌那些在朝廷上能说善辩但会导致国家灭亡的人,能说善辩怎么会导致国家灭亡呢?因为他们能够把对的说成错的,把错的说成对的,君王如果认同了他们,那么国家灭亡有什么难的呢。”当时吕惠卿也在那里,司马光大概就是指他的。

    【评论】

    王安石执掌朝政时,司马光住在洛阳编修《资治通鉴》。宋神宗允许司马光在书局里任意行事,对他的宠爱不能说不多,唯独没有罢免王安石而任用他。《资治通鉴》编完之后,司马光已经66岁了,剩下的日子也不多了,但皇上的恩情还未报答,于是他把忠爱之心,全都寄托在了《资治通鉴》这本书中。碰到为皇上诵读《资治通鉴》时,他便借古鉴今,根据不同的内容进行相应劝谏。千百年来,他的忠心依稀可见。《资治通鉴》还没编完时,诽谤或挑拨离间的话兴起,司马光于是加快了进程,精简人员,催促大家加紧编书。他在奏折中说:“白天时间不够,便晚上继续,读过的书简册章,就像云烟火海一样多。书中前后内容有些矛盾的地方,我不敢确保没有错误。”现在读了这本书,从唐代一直到五代时期,内容详略得当,其中也许会有些许错误,这也是在所难免的。

    《资治通鉴》这本书,内容选取除了大多来自官修史书之外,还能对比其他史书的异同情况来评定和更正一些内容。过去人们所说的做事情要提前考虑周密,写文章要多参考前人作品,这句话只有《资治通鉴》才可以当得起。朱熹的《资治通鉴纲目》,虽然是借助司马光这本书,内容也没有什么增加扩充,但它的体例非常严谨,仍然能够成为自成一家的学说。然而明朝人薛方山的《续资治通鉴》,对于宋、辽、金、元这四个朝代的史书,尚且还没有了解它们的主旨,更何况这些正史之外的史书呢?司马光的这本书,很多都是采用格言的形式,让人能很容易记住,并不只是记载的内容广博这一个特色。后来编写史书的人既没有司马光的才学,也缺乏三馆这么充足的书籍,更没有刘恕、范祖禹这样的助手帮忙一起讨论,而想要成为一个时代的优秀的史学家,难道不是很难吗?

    《资治通鉴》的考异和目录内容,各自编成一本书。《资治通鉴》一开始有史炤作的解释,现在流行的是胡三省的注解版本。胡三省在注解的《资治通鉴》各部分编写人员考证中,指出汉代内容是刘攽负责的,三国到南北朝时期的内容是刘恕负责的,宋代的内容则是范祖禹负责的。现在读了司马光给胡宗回的帖子,才知道胡三省的说法是不对的。帖子中说:“从唐高祖起兵的时间为起点开始搜集资料,按次排列,一直向上到汉哀帝退位为止。唐高祖起兵以前和汉哀帝退位以后的事情,在最近看的书中出现的这些内容,让负责文书的人员另外用草纸抄录出来。每件事之间,空出来一行多的距离,留用来粘贴一些字条。隋朝以前的内容由刘攽负责,梁代以后的内容由刘恕负责,各自搜集资料,按次排列。因为他们二人更难承担这些内容,如果您只搜集唐高祖以后的内容,那么剩下的这些内容,都要被丢弃了。”通过这些话,那么便可以看出刘攽搜集的内容,大概是从汉代到隋代,而刘恕则负责五代时期的内容。司马光平时最佩服刘恕,这本书的体例,很多都是和他商量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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