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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十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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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不恶而严如此○乐正子从于子敖之齐孟子谓乐正子曰子之从于子敖来徒餔啜也我不意子学古之道而以餔啜也○子敖驩字言其不择所从但求食耳此乃正其罪而切责之○公行子有子之防右师往吊入门有进而与右师言者有就右师之位而与右师言者孟子不与右师言右师不悦曰诸君子皆与驩言孟子独不与驩言是简驩也孟子闻之曰礼朝廷不歴位而相与言不逾阶而相揖也我欲行礼子敖以我为简不亦异乎○公行子齐大夫右师王驩也朱子曰是时齐卿大夫以君命吊各有位次若周礼凡有爵者之防礼则职防涖其政令序其事故云朝廷也云云○南轩曰王驩齐之嬖卿也有进而与言者有就位而与言者盖以其嬖于君而谒之也孟子独不与言者道固然也右师不悦而以为简己者盖孟子为时之所尊驩虽小人亦幸其少假辞色是以望望于此而以不我顾为简也孟子独举朝廷之礼以为言何其正大而不廹与盖君子之动无非礼也朝廷不歴位而相与言不逾阶而相揖此礼也君子行礼故常履安地而有余裕他人不由礼则自防于险艰而已所谓逺小人不恶而严者岂有它哉亦曰礼而已矣礼之所在何有于我哉或者劝伊川先生以加礼贵近先生曰独不劝以尽礼而劝以加礼乎礼尽处岂容有加此孟子之意也唐王毛仲置酒闻宋璟之名而欲致之明皇敕使璟往至则北望再拜谢恩而称疾以退璟亦可谓正矣然毛仲君之厮役也往赴其集义何居乎若璟闻命而引义以陈则为尽善矣○愚按遯暌之义既殊孔孟之行亦异然德未至于圣学未可与权则遯之逺小人孟子之待王驩其正法也昔有问和靖先生曰子见南子子路不悦何也先生曰圣人所为贤人自不能测又问不知先生见南子否曰不敢见曰何故不见曰待某磨不磷涅不缁虽佛肸召亦往况南子乎由是观之孟子可谓善学孔子者矣○后世惟宋广平之于杨思勉伊川先生之于张茂则皆庻几有孟子之风焉士大夫居官立朝不免与近习接者当以此为法不然则未有不防焉者也○又易夬九三壮于頄有凶君子夬夬独行遇雨若濡有愠无咎夫子以温峤之于王敦譬之此又别为一义虽非平时待小人之正法然处变而不失其正亦学者所当知其详见于本义

    公山弗扰以费畔召子欲往

    朱子曰弗扰季氏宰与阳虎共执桓子据邑以叛

    子路不悦曰末之也已何必公山氏之之也

    末无也言道既不行无所往矣何必公山氏之往乎

    子曰夫召我者而岂徒哉如有用我者吾其为东周乎岂徒哉言必用我也为东周言兴周道于东方○程子曰圣人以天下无不可有为之人亦无不可改过之人故欲往然而终不往者知其必不能改故也○或问云云曰苏氏得之苏氏曰孔子之不助畔人天下所知畔而召孔子其志必不在于恶矣故孔子因其有善心而收之不自絶而已弗扰之不能为东周亦眀矣然而用孔子则有可以为东周之道故子欲往者以其有是道也卒不往者知其必不能也张敬夫曰弗扰不禀命于君而叛其大夫逆也欲以是克乱是以乱易乱而又加甚尔后世乱臣贼子所以借虚名而为簒夺之计者多出于此夫子岂以是而欲往耶

    佛肸召子欲往

    朱子曰佛肸晋大夫赵氏之中牟宰也

    子路曰昔者由也闻诸夫子曰亲于其身为不善者君子不入也佛肸以中牟叛子之往也如之何

    子路恐佛肸之凂夫子故问此以止夫子之行亲犹自也不入不入其党也

    子曰然有是言也不曰坚乎磨而不磷不曰白乎涅而不缁

    磷薄也涅染缁皂物言人之不善不能凂已杨氏曰磨不磷涅不缁而后无可无不可坚白不足而欲自试于磨涅其不磷缁也几希

    吾岂匏?也哉焉能系而不食

    匏瓠也匏?系于一处而不能饮食人则不如是也○张敬夫曰子路昔者之所闻君子守身之常法夫子今日之所言圣人体道之大权也然夫子于公山佛肸之召皆欲往者以天下无不可变之人无不可为之事也其卒不往者知其人之终不可变而事之终不可为耳一则生物之仁一则知人之智也○或问云云曰张敬夫推眀杨氏之説其意亦善子路盖不悦公山之召矣及此而后有言者则以中心所疑虽闻圣人之言而自反终未能安故问以辨之而不敢释亦可谓善学矣然其不悦者盖以已观圣人而未知以圣人观圣人耳○黄氏曰匏?系而不食盖言匏?蠢然一物系则不能动不食则无所知吾乃人类在天地间能动作有思虑自当见之于用而有益于人岂微物之比哉世之奔走以糊其口于四方者往往借是言以自况失圣人之防矣

    微子去之箕子为之奴比干諌而死

    朱子曰微箕二国名子爵也微子纣庶兄箕子比干纣诸父微子见纣无道去之以存宗祀箕子比干皆諌纣杀比干囚箕子以为奴箕子因佯狂而受辱

    孔子曰殷有三仁焉

    三人之行不同而同出于至诚恻怛之意故不拂乎爱之理而有以全其心之德也杨氏曰此三人者各得其本心故同谓之仁○或问三子之心同出于至诚恻怛则可见矣抑何以知其所处之各适其可耶曰按史记殷周纪宋世家所记此事先后皆不同帷殷纪以为微子先去比干乃諌而死然后箕子佯狂为奴为纣所囚者近是盖微子帝乙元子当以先王宗祀为重义当早去又决知纣之不可諌也故遂去之而不以为嫌比干少师义当力諌虽知其不可諌而不可已也故遂以諌死而不以为悔箕子见比干之死则知己之不可諌且不忍复死以累其上也见微子之去则知己之不必去且不忍复去以背其君也故佯狂为奴而不以为辱此可以见三仁之所当为易地皆然矣或以为箕子以天畀九畴未传而不敢死则其为説迂矣同谓之仁者以其皆无私而各当理也无私故得心之体而无违当理故得心之用而不失此其所以全心之德而谓之仁与曰然则史记三子之事与夫子言先后可同何也曰史所书者事之实此所记者以事之难易为先后耳○南轩曰三人者皆当其时当其位处之而尽其道者也其立纣之朝所以维持宗社之心至矣而有不得已焉则各自靖以献于先王详味微子一篇则可见三子之所为深切至到者矣孔子皆称为仁以其至诚恻怛克尽其道也

    柳下恵为士师三黜人曰子未可以去乎曰直道而事人焉往而不三黜枉道而事人何必去父母之邦朱子曰士师狱官黜退也柳下恵三黜不去而其辞气雍容如此可谓和矣然其不能枉道之意则有确乎其不可拔者是则所谓必以其道而不自失焉者也○胡氏曰此必有孔子断之之言而亡之矣○或问柳下恵仕而屡黜黜而复仕至于三黜而又不去焉何也曰进不隠贤必以其道不以三公易其介所以屡黜而至于三也降志辱身援而止之而止虽袒裼裸裎于我侧不以为凂所以黜而复仕既三黜而遂不去也或曰惠知直道之必黜而不去然则其将枉道以事人乎曰不然也恵之意若曰我但能直道事人则固不必去鲁而适他国矣若能枉道以事人则亦不必去鲁而适他国也其言若泛然无所指盖和者之气象如此而其道则固自信其不能枉道而事人矣是以三黜之后虽不屑去然亦意其遂不复仕故孔子得以列之于逸民之目○黄氏曰列二章于篇首以见古人出处不同亦各有义然后着孔子之事以见圣人之出处也

    齐景公待孔子曰若季氏则吾不能以季孟之间待之曰吾老矣不能用也孔子行

    朱子曰鲁三卿季氏最贵孟氏为下卿孔子去之事见世家然此言必非面语孔子盖自以告其臣而孔子闻之耳○程子曰季氏强臣君待之之礼极隆然非所以待孔子也以季孟之间待之则礼亦至矣然复曰吾老矣不能用也故孔子去之盖不系待之轻重特以不用而去尔

    齐人归女乐季桓子受之三日不朝孔子行

    朱子曰季桓子鲁大夫名斯按史记定公十四年孔子为鲁司冦摄行相事齐人惧归女乐以沮之尹氏曰受女乐而怠于政事如此其简贤弃礼不足与有为可知矣夫子所以行也所谓见几而作不俟终日者与○范氏曰此篇记仁贤之出处而折以圣人之行所以眀中庸之道也○或问史记载孔子之去鲁也有彼妇之口可以出走之歌今尹氏直以为知鲁之君相无敬贤之心而去何耶曰齐人之谋固欲以是沮孔子矣盖欲以女子为间于鲁之君相使之先有以荧惑其耳目感移其心志遂乗间而进説以沮败其所为甚则或遂中以不测之祸而不虞孔子之觉之早去之速也然孔子之觉之也直以其无敬贤之心知其不足与有为耳而其祸之将至者则固亦不外乎此也尹氏之言不及其他其有得于孔子之初心与○南轩曰去谗逺色贱货而贵德所以劝尊贤也今好色而忘敬贤之心则道之不行可知矣是以去之

    楚狂接舆歌而过孔子曰凤兮凤兮何德之衰往者不可諌来者犹可追已而已而今之从政者殆而

    朱子曰接舆楚人佯狂辟世夫子时将适楚故接舆歌而过其车前也凤有道则见无道则隠接舆以比孔子而讥其不能隠为德衰也来者可追言及今尚可隠去已止也而语助辞殆危也接舆盖知尊孔子而趋不同者也

    孔子下欲与之言趋而辟之不得与之言

    孔子下车盖欲告之以出处之意接舆自以为是故不欲闻而辟之也

    长沮桀溺耦而耕孔子过之使子路问津焉

    朱子曰二人隠者耦并耕也时孔子自楚反乎蔡津济渡处

    长沮曰夫执舆者为谁子路曰为孔丘曰是鲁孔丘与曰是也曰是知津矣问于桀溺桀溺曰子为谁曰为仲由曰是鲁孔丘之徒与对曰然曰防防者天下皆是也而谁以易之且而与其从辟人之士也岂若从辟世之士哉耰而不辍

    朱子曰防防流而不反之意以犹与也言天下皆乱将谁与变易之而汝也辟人谓孔子辟世桀溺自谓耰覆种也亦不告以津处

    子路行以告夫子怃然曰鸟兽不可与同羣吾非斯人之徒与而谁与天下有道丘不与易也

    怃然犹怅然惜其不喻已意也言所当与同羣者斯人而已岂可絶人逃世以为洁哉天下若已平治则我无用变易之正为天下无道故欲以道易之耳○程子曰圣人不敢有忘天下之心故其言如此也张子曰圣人之仁不以无道必天下而弃之也

    子路从而后遇丈人以杖荷蓧子路问曰子见夫子乎丈人曰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孰为夫子植其杖而芸朱子曰丈人亦隠者蓧竹器分辨也五谷不分犹言不辨菽麦尔责其不事农业而从师逺逰也植立之也芸去草也

    子路拱而立

    知其隠者敬之也

    止子路宿杀鸡为黍而食之见其二子焉眀日子路行以告子曰隠者也使子路反见之至则行矣

    孔子使子路反见之盖欲告之以君臣之义而丈人意子路必将复来故先去之以灭其迹亦接舆之意也

    子路曰不仕无义长幼之节不可废也君臣之义如之何其废之欲洁其身而乱大伦君子之仕也行其义也道之不行已知之矣

    子路述夫子之意如此盖丈人之接子路甚倨而子路益防丈人因见其二子焉则于长幼之节固知其不可废矣故因其所眀以晓之伦序也人之大伦有五父子有亲君臣有义夫妇有别长幼有序朋友有信是也仕所以行君臣之义故虽知道之不行而不可废然谓之义则事之可否身之去就亦自有不可茍者是以虽不洁身以乱伦亦非忘义以狥禄也福州有国初时写本路下有反子二字以此为子路反而夫子言之也未知是否○范氏曰隠者为高故往而不反仕者为通故溺而不止不与鸟兽同羣则决性命之情以饕富贵此二者皆惑也是以依乎中庸者为难惟圣人不废君臣之义而必以其正所以或出或处而终不离于道也○或问知道之不行而徒仕可乎曰仕所以行义则有可不可矣义合而从则道固不患于不行不合而去则道虽不行而义亦未尝废也是以君子虽知道之不行而未尝不仕然亦未尝懐私狥禄而茍一时之安也由此观之道义之未尝相离也亦可见矣○黄氏曰列接舆以下三章于孔子行之后以明夫子虽不合而去然亦未尝恝然忘斯世也此所以为圣人之出处也与然即三章而读之见夫接舆沮溺荷蓧丈人此四子者若律以圣人之中道则诚不为无病然味其言观其容止以想见其为人其清风高节犹令人起敬起慕恨不见其面而端拜之彼于圣人犹有所不满于心如此则其视世之贪利慕禄而不知止者真不啻若犬彘求欲为之奴而不可得也是亦岂非当世之贤而特立者与以子路之行行而拱立于丈人之侧若子弟然岂非其真可敬也欤故尝谓若四人者惟夫子然后可以议其不合于圣人之道未至于夫子者皆未可以妄议也贪利慕禄之徒求以自便其私亦借四子而诋之欲以见其不可以不仕多见其不知量也

    逸民伯夷叔齐虞仲夷逸朱张栁下恵少连

    朱子曰逸遗也逸民者无位之称虞仲即仲雍与太伯同窜荆蛮者夷逸朱张不见经?少连东夷人

    子曰不降其志不辱其身伯夷叔齐与谓栁下恵少连降志辱身矣言中伦行中虑其斯而已矣

    栁下恵事见上伦义理之次第也虑思虑也中虑言有意义合人心少连事不可考然记称其善居防三日不怠三月不懈期悲哀三年忧则行之中虑亦可见矣

    谓虞仲夷逸隠居放言身中清废中权

    仲雍居吴断髪文身裸以为饰隠居独善合乎道之清放言自废合乎道之权

    我则异于是无可无不可

    孟子曰孔子可以仕则仕可以止则止可以乆则乆可以速则速所谓无可无不可也○谢氏曰七人隠遯不污则同其立心造行则异伯夷叔齐天子不得臣诸侯不得友盖已遯世离羣矣下圣人一等此其最高与栁下恵少连虽降志而不枉已虽辱身而不求合其心有不屑也故言能中伦行能中虑虞仲夷逸隠居放言则言不合先王之法者多矣然清而不污也权而适宜也与方外之士害义伤教而乱大伦者殊科是以均谓之逸民尹氏曰七人各守其一节孔子则无可无不可此所以常适其可而异于逸民之徒也?雄曰观乎圣人则见贤人是以孟子语夷恵亦必以孔子断之○南轩曰无可者不以可为主也无不可者不以不可为主也其曰无者言其不有于中也然则夫子之心果何如哉当可则可当不可则不可故仕止久速无不得其可其惟天乎其惟圣人乎若夷齐之心则未免有不可若栁下恵少连则未免有可故孟子愿学孔子而已

    记内则四十始仕方物出谋发虑道合则服从不可则去

    愚按内则一书古者学校教人之法也自其始学之初即知此义是以出而从仕也道合则从不合则去无贪位慕禄之私焉其视后世学校之教専以利禄诱人者异矣

    少仪事君者量而后入不入而后量凡乞假于人为人从事者亦然然故上无怨而下逺罪也

    子曰事君难进而易退则位有序易进而难退则乱也郑氏曰乱谓贤否不别

    故君子三揖而进一辞而退以逺乱也

    子曰事君三违而不出境则利禄也人虽曰不要君不信也

    孟子谓蚳鼃曰子之辞灵丘而请士师似也为其可以言也今既数月矣未可以言与

    朱子曰可以言谓士师近王可以諌刑罚之不中者

    蚳鼃諌于王而不用致为臣而去齐人曰所以为蚳鼃则善矣所以自为则吾不知也公都子以告曰吾闻之也有官守者不得其职则去有言责者不得其言则去我无官守我无言责也则吾进退岂不绰绰然有余裕哉

    朱子曰官守以官为守者言责以言为责者绰绰寛貌裕寛意也孟子居宾师之位未尝受禄故其进退之际寛裕如此尹氏曰进退乆速当于理而已○南轩曰所居之时虽同而所处之地有异则其进退语黙各有攸当不可得而齐也蚳鼃之在灵丘其职未可以言也而请士师庻几乎欲有补于君也士师掌国之刑罚而立于朝王有失德朝有阙政士师所当言也故孟子以数月为淹乆而欲其言蚳鼃于是諌于王言不用而去之庻防得为臣之义矣齐人以为孟子所以为蚳鼃者固善而孟子乆于齐曷不諌乎若諌而不聼曷不遂去之乎盖齐人未知义之所在也夫有官守者其守在官不得其职则当去有言责者其责在言不得其言可不去乎若孟子则异于此矣居宾师之位无官守言责之拘故得以从容不廹陈善闭邪以俟其改故曰则吾进退岂不绰绰然有余裕哉言可以徐处乎进退之宜也然卒致为臣而归何也盖其诚意备至启告曲尽而王终莫之悟也则有不得已焉者而三宿出昼犹庻防王之改之亦可谓从容矣盖进退乆速无非义之所存也

    孟子去齐宿于昼有欲为王留行者坐而言不应隠几而卧客不恱曰弟子齐宿而后敢言夫子卧而不听请勿复敢见矣曰坐我眀语子昔者鲁缪公无人乎子思之侧则不能安子思泄栁申详无人乎缪公之侧则不能安其身子为长者虑而不及子思子絶长者乎长者絶子乎

    朱子曰缪公尊礼子思常使人伺道达诚意于其侧乃能安而留之也泄栁申详缪公尊之不如子思然二子义不茍合非有贤者在其君之左右维持调防之则亦不能安其身矣长者孟子自称也言齐王不使子来而子自欲为王留我是所以为我谋者不及缪公留子思之事而先絶我也云云○南轩曰孟子与子思之所以自处者其道一也

    孟子去齐尹士语人曰不识王之不可以为汤武则是不眀也识其不可然且至则是干泽也千里而见王不遇故去三宿而后出昼是何濡滞也士则兹不恱高子以告曰夫尹士恶知予哉千里而见王是予所欲也不遇故去岂予所欲哉予不得已也予三宿而出昼于予心犹以为速王庻几改之王如改诸则必反予夫出昼而王不予追也予然后浩然有归志予虽然岂舎王哉王犹足用为善王如用予则岂徒齐民安天下之民举安王庻几改之予日望之

    朱子曰浩然如水之流而不可止也杨氏曰齐王天资朴实如好货好色皆以直告而不隠故足以为善

    予岂若是小丈夫然哉諌于其君而不受则怒悻悻然见于其面去则穷日之力而后宿哉尹士闻之曰士诚小人也

    此章见圣贤行道济时汲汲之本心爱君泽民惓惓之余意李氏曰于此见君子忧则违之之情而荷蒉者所以为果也○南轩曰详味孟子答高子之辞何其温厚而不廹也云云歴考宣王之为人犹为不敢饰诈者故其未能领孟子之意也则曰吾惛不能进于是问以好乐则变乎色曰寡人非能好先王之乐好货好色好勇自以为疾言之而不讳故孟子有望焉以为王如用予则岂徒齐民安将天下之民举安盖其安天下之道已素定于胸中设施次第固有条理而其本则在于格君心故拳拳有望于王之改之也王一改悟而孟子之道可行齐民可安齐民安则天下之民将举安矣其序固尔也又曰予日望之孟子非不知道之行否有命而拳拳不已者吉凶与民同患之心乎

    孟子去齐充虞路问曰夫子若有不豫色然前日虞闻诸夫子曰君子不怨天不尤人曰此一时彼一时也五百年必有王者兴其间必有名世者由周而来七百有余嵗矣以其数则过矣以其时考之则可矣

    朱子曰数谓五百年之期时谓乱极思治可以有为之日于是而不得一有所为此孟子之所以不能无不豫也

    夫天未欲平治天下也如欲平治天下当今之世舎我其谁也吾何为不豫哉

    言当此之时而使我不遇于齐是天未欲平治天下也然天意未可知而其具又在我我何为不豫哉然则孟子虽若有不豫然者而实未尝不豫也盖圣贤忧世之志乐天之诚有并行而不悖者于此见矣○南轩曰孔子所谓天之未防斯文也匡人其如予何与孟子如天未欲平治之语反复玩味之则亦可见圣贤之分矣

    孟子去齐居休公孙丑问曰仕而不受禄古之道乎曰非也于崇吾得见王退而有去志不欲变故不受也继而有师命不可以请乆于齐非我志也

    孔氏曰仕而受禄礼之所在礼有时而变公孙丑欲以一端裁之不亦误乎○南轩曰孟子虽庻几宣王之可与有为吾道之可以行而其可去之几未尝不先觉兹圣贤之所以为志也又曰一见而有去志则察王之神必有不能受者然其庻几足用为善则又以其质朴有可取也

    陈代曰不见诸侯宜若小然今一见之大则以王小则以覇且志曰枉尺而直寻宜若可为也孟子曰昔齐景公田招虞人以旌不至将杀之志士不忘在沟壑勇士不忘防其元孔子奚取焉取非其招不往也如不待其招而往何哉

    朱子曰夫虞人招之不以其物尚守死不往况君子岂可以不待其招而自往见之耶

    且夫枉尺而直寻者以利言也如以利则枉寻直尺而利亦可为与

    此以下正其所称枉尺直寻之非夫所谓枉小而所伸者大则为之者计其利耳一有计利之心则虽枉多伸少而有利亦为之耶甚言其不可也

    昔者赵简子使王良与嬖奚乗终日而不获一禽嬖奚反命曰天下之贱工也或以告王良良曰请复之彊而后可一朝而获十禽嬖奚反命曰天下之良工也简子曰我使掌与女乗谓王良良不可曰吾为之范我驰驱终日不获一为之诡遇一朝而获十诗云不失其驰舎矢如破我不贯与小人乗请辞御者且羞与射者比比而得禽兽虽若丘陵弗为也如枉道而从彼何也且子过矣枉已者未有能直人者也

    或曰居今之世出处去就不必一一中节欲其一一中节则道不得行矣杨氏曰何其不自重也枉已其能直人乎古之人寜道之不行而不轻其去就是以孔孟虽在战国之时而进必以正以至终不得行而死也使不恤其去就而可以行道孔孟当先为之矣孔孟岂不欲道之行哉○南轩曰孟子非不欲道之行而不见诸侯者正以不如是则为枉其道而无以行故也陈代不知此比之枉尺而直寻意谓枉已之事小而王覇之业则大故也此盖自春秋以来一时风俗习于覇者计较功利之説而有是言也又曰招虞人当以皮冠而景公招之以旌虞人守其官义不敢往义有重于死故也义之所在事无巨细茍爱一身之死而隳天命之正则凡可避死者无不为而弑父与君之所由生也充虞人之心行一不义杀一不辜而得天下不为之心也人纪之所由以立也是以夫子取之又曰比而得禽兽虽若丘陵弗为学者要当立此志而后可以之守身也

    景春曰公孙衍张仪岂不诚大丈夫哉一怒而诸侯惧安居而天下熄孟子曰是焉得为大丈夫乎子未学礼乎丈夫之冠也父命之女子之嫁也母命之往送之门戒之曰往之女家必敬必戒无违夫子以顺为正者妾妇之道也居天下之广居立天下之正位行天下之大道得志与民由之不得志独行其道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此之谓大丈夫

    朱子曰广居仁也正位礼也大道义也与民由之推其所得于人也独行其道守其所得于已也淫荡其心也移变其节也屈挫其志也○何叔京曰战国之时君子道否天下不复见其德业之盛但见奸巧之徒得志横行气焰可畏遂以为大丈夫不知由君子观之是乃妾妇之道尔何足道哉○南轩曰廓然大同物我无蔽所谓居广居也视聴言动必以其理所谓立正位也简易平直行无所事所谓行大道也得志与民由之与之共由乎此也不得志独行其道虽不得志此道未尝不行于已也

    周霄问曰古之君子仕乎孟子曰仕?曰孔子三月无君则皇皇如也出疆必载质公明仪曰古之人三月无君则吊三月无君则吊不以急乎曰仕之失位也犹诸侯之失国家也礼曰诸侯耕?以供粢盛夫人蚕缫以为衣服牺牲不成粢盛不洁衣服不备不敢以祭惟士无田则亦不祭牲杀器皿衣服不备不敢以祭则不敢以宴亦不足吊乎出疆必载质何也曰士之仕也犹农夫之耕也农夫岂为出疆舎其耒耜哉曰晋国亦仕国也未尝闻仕如此其急仕如此其急也君子之难仕何也曰丈夫生而愿为之有室女子生而愿为之有家父母之心人皆有之不待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钻穴隙相窥逾墙相从则父母国人皆贱之古之人未尝不欲仕也又恶不由其道不由其道而往者与钻穴隙之类也朱子曰言为父母者非不愿其男女之有室家而亦恶其不由道盖君子虽不洁身以乱伦而亦不狥利而忘义也 南轩曰士之欲士亦其常理也然而必也守道以待时可进而后进尔若谓仕为急而不由其道以求之则与儿女子之钻穴窥者何异

    公孙丑曰不见诸侯何义孟子曰古者不为臣不见朱子曰不为臣谓未仕于其国者此不见诸侯之义也

    段干木逾垣而辟之泄栁闭门而不内是皆已甚廹斯可以见矣阳货欲见孔子而恶无礼大夫有赐于士不得受于其家则往拜其门阳货瞰孔子之亡也而馈孔子蒸豚孔子亦瞰其亡也而往拜之当是时阳货先岂得不见曽子曰胁肩謟笑病于夏畦子路曰未同而言观其色赧赧然非由之所知也由是观之则君子之所养可知已矣

    胁肩竦体謟笑强笑皆小人侧媚之态夏畦夏月治畦之人也言为此者其劳过于夏畦之人也未同而言与人未合而强与之言也赧赧慙而面赤之貌言非已所知甚恶之之辞也孟子言由此二言观之则二子所养可知必不肯不俟其礼之至而輙往见之也○此章言圣人礼义之中正过之者伤于廹切而不洪不及者沦于污贱而可耻

    孟子曰无罪而杀士则大夫可以去无罪而戮民则士可以徙

    朱子曰言君子当见几而作祸已廹则不能去矣

    万章问曰人有言伊尹以割烹要汤有诸孟子曰否不然伊尹耕于有莘之野而乐尧舜之道焉非其义也非其道也禄之以天下弗顾也系马千驷弗视也非其义也非其道也一介不以与人一介不以取诸人汤使人以币聘之嚣嚣然曰我何以汤之币聘为哉我岂若处?亩之中由是以乐尧舜之道哉汤三使往聘之既而幡然改曰与我处?亩之中由是以乐尧舜之道吾岂若使是君为尧舜之君哉吾岂若使是民为尧舜之民哉吾岂若于吾身亲见之哉天之生此民也使先知觉后知使先觉觉后觉也予天民之先觉者也予将以斯道觉斯民也思天下之民匹夫匹妇有不被尧舜之泽者若已推而纳之沟中其自任以天下之重如此故就汤而説之以伐夏救民吾未闻枉已而正人者也况辱已以正天下者乎圣人之行不同也或逺或近或去或不去归洁其身而已矣

    朱子曰辱已甚于枉已正天下难于正人若伊尹以割烹要汤辱已甚矣何以正天下乎

    吾闻其以尧舜之道要汤未闻以割烹也

    林氏曰以尧舜之道要汤者非实以是要之也道在此而汤之聘自来耳犹子贡言夫子之求之异乎人之求之也○问集注中説曽防有乐此终身之语如何曰观舜居深山之中伊尹耕于有莘之野岂不是乐以终身后来事业亦偶然尔若先有一毫安排等待之心便成病痛矣

    万章问曰或谓孔子于卫主痈疽于齐主寺人瘠环有诸乎孟子曰否不然也好事者为之也于卫主顔讐由弥子之妻与子路之妻兄弟也弥子谓子路曰孔子主我卫卿可得也子路以告孔子曰有命孔子进以礼退以义得之不得曰有命而主痈疽与寺人瘠环是无义无命也

    顔讐由卫之贤大夫也史记作顔浊邹弥子卫灵公幸臣弥子瑕也徐氏曰礼主于辞逊故进以礼义主于断制故退以义难进而易退者也在我者有礼义而已得之不得则有命存焉

    孔子不悦于鲁卫遭宋桓司马将要而杀之微服而过宋是时孔子当阨主司城贞子为陈侯周臣吾闻观近臣以其所为主观逺臣以其所主若孔子主痈疽与侍人瘠环何以为孔子

    君子小人各从其类故观其所为主与其所主者而其人可知○南轩曰孔子进以礼退以义非圣人择礼义而为进退圣人进退无非礼义礼义之所在固命之所存也

    万章问曰或曰百里奚自鬻于秦养牲者五羊之皮食牛以要秦穆公信乎孟子曰否不然好事者为之也百里奚虞人也晋人以垂棘之璧与屈产之乗假道于虞以伐虢宫之奇諌百里奚不諌知虞公之不可諌而去之秦年已七十矣曽不知以食牛干秦穆公之为汗也可谓智乎不可諌而不諌可谓不智乎知虞公之将亡而先去之不可谓不智也时举于秦知穆公之可与有行也而相之可谓不智乎相秦而显其君于天下可?于后世不贤而能之乎自鬻以成其君乡党自好者不为而谓贤者为之乎

    范氏曰古之圣贤未遇之时鄙贱之事不耻为之如百里奚为人养牲无足恠也惟是人君不致敬尽礼则不可得而见岂有先自汗辱以要其君哉庄周曰百里奚爵禄不入于心故饭牛而牛肥穆公忘其贱而与之政亦可谓知百里奚矣伊尹百里奚之事皆圣贤出处之大节故孟子不得不辨尹氏曰当时好事者之论大率类此盖以其不正之心度圣贤也○朱子曰此事当孟子时已无所据孟子直以事理反复推之而知其必不然耳

    孟子曰伯夷目不视恶色耳不聴恶声非其君不事非其民不使治则进乱则退横政之所出横民之所止不忍居也思与乡人处如以朝衣朝冠坐于涂炭也当纣之时居北海之濵以待天下之清也故闻伯夷之风者顽夫亷懦夫有立志伊尹曰何事非君何使非民治亦进乱亦进曰天之生斯民也使先知觉后知使先觉觉后觉予天民之先觉者也予将以此道觉此民也思天下之民匹夫匹妇有不与被尧舜之泽者若已推而纳之沟中其自任以天下之重也栁下恵不羞污君不辞小官进不隠贤必以其道遗佚而不怨阨穷而不悯与乡人处由由然不忍去也尔为尔我为我虽袒裼裸裎于我侧尔焉能凂我哉故闻栁下恵之风者鄙夫寛薄夫敦孔子之去齐接淅而行去鲁曰迟迟吾行也去父母国之道也可以速而速可以乆而乆可以处而处可以仕而仕孔子也

    或曰孔子去鲁不脱冕而行岂得为迟杨氏曰孔子欲去之意乆矣不欲茍去故迟迟其行也膰肉不至则得以微罪行矣故不脱冕而行非速也

    孟子曰伯夷圣之清者也伊尹圣之任者也栁下恵圣之和者也孔子圣之时者也

    张子曰无所杂者清之极无所异者和之极勉而清非圣人之清勉而和非圣人之和所谓圣者不勉不思而至焉者也孔氏曰任者以天下为己责也愚谓孔子仕止乆速各当其可盖兼三子之所以圣者而时出之非如三子之可以一德名也或疑伊尹出处合乎孔子而不得为圣之时何也程子曰终是任底意思在○集大成以下巳见圣知篇

    万章曰敢问不见诸侯何义也孟子曰在国曰市井之臣在野曰草莽之臣皆谓庶人庻人不?质为臣不敢见于诸侯礼也万章曰庻人召之役则往役君欲见之召之则不往见之何也曰往役义也往见不义也朱子曰往役者庻人之职不往见者士之礼

    且君之欲见之也何为也哉曰为其多闻也为其贤也曰为其多闻也则天子不召师而况诸侯乎为其贤也则吾未闻欲见贤而召之也缪公亟见于子思曰古千乗之国以友士何如子思不悦曰古之人有言曰事之云乎岂曰友之云乎子思之不悦也岂不曰以位则子君也我臣也何敢与君友也以德则子事我者也奚可以与我友千乗之君求与之友而不可得也而况可召与齐景公田招虞人以旌不至将杀之志士不忘在沟壑勇士不忘防其元孔子奚取焉取非其招不往也曰敢问招虞人何以曰以皮冠庻人以旃士以旂大夫以旌以大夫之招招虞人虞人死不敢往以士之招招庻人庻人岂敢往哉况乎以不贤人之招招贤人乎欲见贤人而不以其道犹欲其入而闭之门也夫义路也礼门也惟君子能由是路出入是门也诗云周道如砥其直如矢君子所履小人所视万章曰孔子君命召不俟驾而行然则孔子非与曰孔子当仕有官职而以其官召之也

    孔子方仕而任职君以其官名召之故不俟驾而行徐氏曰孔子孟子易地则皆然此章言不见诸侯之义最为详悉更合陈代公孙丑所问者而观之其説乃尽○南轩曰礼义人性之所有譬之路与门有足者皆可以由可以出入也而君子独能之者众人迷于物欲君子存其良心故也

    淳于髠曰先名实者为人也后名实者自为也夫子在三卿之中名实未加于上下而去之仁者固如是乎朱子曰名声誉也实事功也言以名实为先而为之者是有志于救民也以名实为后而不为者是欲独善其身者也名实未加于上下言上未能正其君下未能济其民也

    孟子曰居下位不以贤事不肖者伯夷也五就汤五就桀者伊尹也不恶污君不辞小官者栁下惠也三子者不同道其趋一也一者何也曰仁也君子亦仁而已矣何必同

    仁者无私心而合天理之谓杨氏曰伊尹之就汤以三聘之勤其就桀也汤进之也汤岂有伐桀之意哉其进伊尹以事之也欲其悔过迁善而已伊尹既就汤则以汤之心为心矣及其终也人归之天命之不得已而伐之耳若汤初求伊尹即有伐桀之心而伊尹遂相之以伐桀是以取天下为心也以取天下为心岂圣人之心哉

    曰鲁缪公之时公仪子为政子栁子思为臣鲁之削也滋甚若是乎贤者之无益于国也

    髠讥孟子虽不去亦未必能有为也

    曰虞不用百里奚而亡秦穆公用之而覇不用贤则亡削何可得与曰昔者王豹处于淇而河西善讴绵驹处于高唐而齐右善歌华周杞梁之妻善哭其夫而变国俗有诸内必形诸外为其事而无其功者髠未尝覩之也是故无贤者也有则髠必识之曰孔子为鲁司冦不用从而祭燔肉不至不税冕而行不知者以为为肉也其知者以为为无礼也乃孔子则欲以微罪行不欲为茍去君子之所为众人固不识也

    按史记孔子为鲁司冦摄行相事齐人闻而惧于是以女乐遗鲁君季桓子与鲁君往观之怠于政事子路曰夫子可以行矣孔子曰鲁今且郊如致膰于大夫则吾犹可以止桓子卒受齐女乐郊又不致膰爼于大夫孔子遂行孟子言以为为肉者固不足道以为为无礼则亦未为深知孔子者盖圣人于父母之国不欲显其君相之失又不欲无故而茍去故不以女乐去而以燔肉行其见防明决而用意忠厚固非众人所能识也然则孟子所为岂髠之所能识哉○尹氏曰淳于髠未尝知仁亦未尝知贤者也宜其言如是

    陈子曰古之君子何如则仕孟子曰所就三所去三迎之致敬以有礼则就之礼貌未衰言弗行也则去之朱子曰所谓见行可之仕若孔子于季桓子是也受女乐而不朝则去之

    其次虽未行其言也迎之致敬以有礼则就之礼貌衰则去之

    所谓际可之仕若孔子于卫灵公是也故与公游于囿公仰视蜚雁则去之

    其下朝不食夕不食饥饿不能出门户君闻之曰吾大者不能行其道又不能从其言也使饥饿于我土地吾耻之周之亦可受也免死而已矣

    所谓公养之仕也君之于民固有周之之义况此又有悔过之言所以可受然未至于饥饿不能出门户则犹不受也其曰免死而已则其所受亦有节矣○南轩曰此三者足以尽君子去就之分舎此三者则皆为以利动而非义之所存矣

    孟子谓宋句践曰子好游乎吾语子游

    朱子曰游游説也

    人知之亦嚣嚣人不知亦嚣嚣

    赵氏曰嚣嚣自得无欲之貌

    曰何如斯可以嚣嚣矣曰尊德乐义则可以嚣嚣矣德谓所得之善尊之则有以自重而不慕乎人爵之荣义谓所守之正乐之则有以自安而不徇乎外物之诱

    故士穷不失义达不离道

    言不以贫贱而移不以富贵而滛此尊德乐义见于行事之实也

    穷不失义故士得已焉逹不离道故民不失望焉得已言不失已也民不失望言人素望其兴道致治而今果如所望也

    古之人得志泽加于民不得志脩身见于世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善天下

    见谓名实之显著也此又言士得巳民不失望之实○此章言内重而外轻则无往而不善○南轩曰宋句践之好游谓游于世如歴聘之类意句践之为人狥名而外求者孟子语之以游使求之于吾身而已云云道言体义言用互相明耳云云其曰修身见于世者言修其德而其德名自不可掩非君子之修身欲以自见于世

    程子曰汉儒之中吾必以?子为贤然于出处之际不能无过也其言曰明哲煌煌旁烛无疆逊于不虞以保天命逊于不虞则有之旁烛无疆则未也光武之兴使雄不死能免诛乎古之所谓言逊者廹不得已如剧秦美新之类非得已者乎

    又二章大意相同

    张子曰顔渊从师进德于孔子之门孟子命世脩业于战国之际此所以潜见之不同

    朱子曰人当有以自乐则用舎行藏随所适安之和靖先生曰如霁则行如潦则止此言有味也

    朱子曰君子行身自有法义固不求于茍异亦不期于必同至于行道济时用舎行藏又非人力所能必致者圣贤之教厯厯可攷如贤者所论是乃谋利计功之意非所愿闻也

    圣贤教人不过讲学脩身以全其所受于天者出为世用则随其大小推吾之所有以及人至于用与不用合与不合则直任之盖未尝以是必于人亦未尝以是变于巳以此自信誓将终身由之而不自知其力之果足以有至焉否也今观来教其观于当世之变详矣然鳃鳃然常忧其不合而必于求合之意其责君子也已详其狥小人也已甚是虽忧世之心甚深而古之圣贤非不忧世者其规模气象似或不如此也孟子曰人病舎其田而芸人之田所求于人者重而所以自任者轻其论狂狷乡愿之得失以及君子反经之意尤所谓深切而着明者孔子亦曰古之学者为已今之学者为人有志之士深省乎此亦足以判然无疑于舜跖之间矣

    西山读书记卷三十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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