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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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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参加网球比赛的时候,埃薇听说了父亲订婚的消息,她的比赛一下子就毁了。她要嫁人,离他而去,这似乎再自然不过了;而他孑然一身,竟然也要结婚,真是说不过去;现在查尔斯和多莉都说是她的错。“但是我做梦都没想过有这种事,”她满腹牢骚,“爸爸经常带我去串门,还让我请她[118]去辛普森饭店吃饭。哎,我完全接受不了爸爸的做法。”这对他们过世的母亲也是一种侮辱;对此他们看法一致,而且埃薇还想把威尔科克斯夫人的饰带和珠宝都还回去,“以示抗议”。要抗议什么,她并不清楚;但是,退还那些东西的念头让只有十八岁的她倍感兴奋,更何况她根本不在乎珠宝或饰带。多莉则建议,她和珀西叔叔应该假装解除婚约,那样的话,威尔科克斯先生或许会跟玛格丽特小姐发生争执,进而以分手告终;或者给保罗发封电报。但是,查尔斯此时发话了,要她们不要胡说八道。于是埃薇决意结婚,越早越好;既然施莱格尔姐妹总在盯着她,悬而不决也没什么好处。她的婚期随后从九月提前至八月,众多的礼物让她沉醉,爱说笑的心境也恢复了不少。

    玛格丽特发现,别人是期望她在这次典礼上有所表现的,而且是浓重登场;亨利说,机会难得,她要去认识一下他的圈子。詹姆斯·比德尔爵士会到场,卡希尔家族、富塞尔家族的人也都要来;他弟媳沃林顿·威尔科克斯夫人恰好周游世界刚回来。亨利她是爱慕的,可他的圈子看来是另一回事了。他没那个本事结交到良朋益友——确实,对于一个德才兼备的人来说,他的选择实在不堪;除了对于平庸的青睐,他毫无原则可言;人生中这样重要的大事他都乐得苟且随意,所以,他生意上的投资顺风顺水,结交朋友却一错再错。她会听到他说:“哦,某某是个好人——一个天大的好人。”可一接触,才发现此人粗鄙无聊之极。如果亨利付出了真感情,她倒也能理解,因为感情能说明一切。可他似乎并没有情感勃发,那个“天大的好人”随时都会成为“一个对我从来都没什么用处、现在更加无用的家伙”,然后被开开心心地抛诸脑后了。玛格丽特在学校念书的时候干过同样的事情。现在,但凡是她关心过的人,她就绝不会遗忘;她苦心去联结彼此,不畏艰难,她还希望,有朝一日亨利也能这么做。

    埃薇不会从迪西街出嫁。她喜欢乡村风味儿,而且,那时也没什么人在伦敦,于是她把行李箱在奥尼顿农庄存放了几个星期,结婚公告也适时在教区教堂贴了出来。几天之内,这个在红色山丘间沉睡的小镇被我们文明的喧闹唤醒了,人们涌到路边,目睹汽车一一驶过。奥尼顿是威尔科克斯先生的一大发现——他并不全然以这个发现为荣。此地接近威尔士边界,交通极度不便,他料想必有特别之处。一座废弃的城堡矗立在那儿。可是,到那儿之后,做什么好呢?打猎不合适,钓鱼没感觉,女士们也说风景了无特色。这个地方原来处在什罗普郡一个挺尴尬的位置,他妈的;尽管他决不公开表达对自己地产的不满,却一心要将它尽快转手,就此解脱。埃薇的婚事是它最后一次出现在公众面前。一旦找到租户,它就成了“对他从来都没什么用、现在更加无用”的房子,就像霍华德庄园一样,消逝在记忆的最深处。

    但是,于玛格丽特而言,奥尼顿注定要给她留下恒久的印象。她视之为未来的家,而且迫不及待地要跟教区牧师等熟络起来,如果可能的话,还要去见识一下当地的生活。这是一个小市集——千百年来,一直为那座孤独的山谷提供给养,守护着我们与凯尔特人的疆界。尽管场合特殊,尽管一走进在帕丁顿预订的车厢,震耳欲聋的欢闹就迎面而来,她的感官依然清醒,并保持警觉。虽然她一生所犯错误不计其数,后来证明奥尼顿不过是其中的一个,她却永远都忘不了这个地方,也忘不了发生在这里的点点滴滴。

    从伦敦来的一行人只有八个——富塞尔一家父子二人,两位英国裔印度女士,分别是普林利蒙夫人和埃德塞女士,沃林顿·威尔科克斯夫人和她的女儿,最后还有一个小姑娘,聪颖而娴静,在众多婚礼上备受瞩目,她时刻留心观察着玛格丽特这个准新娘。多莉没有来——一点家事把她留在了希尔顿;保罗发来了一封风趣的电报;查尔斯会带着三辆车在什鲁斯伯里迎接他们。海伦拒绝了她的邀请;蒂比根本就没有给亨利回音。婚礼组织得很好,一如亨利惯常的行事风格;人们能感觉到他在背后掌控大局时所表现出的理性和大度。他们一上火车,便成了他的客人;他们的行李都系上了特殊标签;还有专门的听差;午餐也很特别;他们只管开心就好,可能的话,再打扮得漂亮点。玛格丽特想到了自己的婚礼,心下有点惶恐——想必是由蒂比来操办吧。“西奥博尔德·施莱格尔先生[119]和海伦·施莱格尔小姐诚邀普林利蒙夫人光临姐姐玛格丽特的婚礼。”喜帖上这样的套话是无可挑剔的,不过要尽快印制派送;虽然威克姆街用不着跟奥尼顿攀比,但必须把客人招待好,为他们提供足够多的椅子。她的婚礼要么敷衍了事,要么奢华讲究——她希望是后者。眼前的这场活动安排得无可挑剔,近乎完美,远非她或朋友能力所及。

    大西部快车低沉而不断的隆隆声并没有给聊天造成了不得的干扰,整个旅程过得相当愉快。两位男士善解人意,无出其右。他们为这位女士升起窗户,又为那位女士放下窗户,他们按铃叫来服务人员,火车驶过牛津的时候,他们帮大家指认那些学院,书本或坤包滚落到地上的时候,他们就帮着接住。他们彬彬有礼,却毫不做作:举手投足间自有公学风范,而且,虽然小心翼翼,却不乏阳刚之气。除了滑铁卢,我们在操场上还赢得了更多的战役[120],玛格丽特为某种她并不完全认同的魅力所折服,所以,在牛津的那些学院被指错的时候,她什么都没说。“神照着他的形象造男造女”[121];什鲁斯伯里之行证实了这个值得推敲的说法,而长长的玻璃车厢平稳前行,舒适无比,便成了性爱思想的温床。

    到了什鲁斯伯里,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玛格丽特只想着观光,其他人在雷文酒店用茶的时候,她一个人叫了一辆汽车,走马观花地去领略这个让人心动的城市。她的司机不是尽职的克兰,而是一个意大利人,他磨磨蹭蹭,让她迟到了好一会儿。他们回到酒店的时候,查尔斯正拿着手表站在门口,眉头倒是没有紧锁。他对她说,一点没问题,她绝不是最晚的那一个。随后,他一头扎进了咖啡间,玛格丽特听到他说:“老天啊,催催这帮女人吧,我们永远都动不了身了。”艾伯特·富塞尔回答说:“不关我的事,我已经催过了。”富塞尔上校则认为,女士们是要打扮得迷死人呢。就在这时,米拉(沃林顿夫人的女儿)出现了,因为是自己堂妹,查尔斯朝她发了通火:她在把漂亮的旅行帽换成好看的兜风帽。随后出现的是沃林顿夫人自己,她领着那个文静的小孩;两位英裔印度女士总是最后出场。女佣、听差和沉重的行李已经乘坐支线火车去了离奥尼顿更近的火车站,可是还有五个帽子盒和四个化妆包要打包,五件披风要穿上,不过最后时刻又脱了下来,因为查尔斯说没必要。男士们张罗着所有的事情,一路欢声笑语。到了五点半,一行人准备妥当,经威尔士桥离开了什鲁斯伯里。

    什罗普郡不像赫特福德郡那么静谧。虽然疾速飞驰让它的神秘魅力失去大半,这里仍然传递出山野的韵味。他们驶近一段齐整壁立的高坡,塞文河在这里被迫东流,成为英格兰境内的一条河流;太阳正朝着威尔士的边界方向落下去,余晖直射在他们的眼睛上。他们接上另一位客人,转而向南,避开更高的大山,不过偶尔还会碰到圆圆的山峰,波澜不惊,山色有别于低矮处的土地,山体轮廓的变化也愈发和缓。在那起伏的地平线后面,正静静上演着神秘的故事:西部在不断隐退,带着一如既往的诡异,也许不值得去探索,当然,追求功利的人也不会去探索。

    他们聊到了关税改革。[122]

    沃林顿夫人刚刚从那些殖民地回来。跟其他许多批判帝国的人一样,她的嘴巴被食物堵住了,只会对她受到的热情款待赞叹不已,并且警告祖国,不要把那些年轻的巨人[123]不当回事。“他们威胁说要断绝关系,”她嚷嚷道,“那我们算什么?施莱格尔小姐,你肯定会让亨利为关税改革发声的吧?这可是我们最后的希望了。”

    玛格丽特半开玩笑地表达了对立的观点,于是他们开始各自引经据典争论起来,而汽车载着他们,驶向群山深处。这些山峦没有什么给人印象深刻的地方,但会引发人们的好奇心,因为它们的轮廓缺少美感,山顶那些粉色的地块就像巨人摊开来准备晒干的手帕。时而闪现一块裸露的岩石,时而闪现几棵树木,时而又闪现一片没有树木的棕色“森林”,这些都预示着荒野就要到来,但主色调还是农田的绿色。空气越来越清冷,他们翻过了最后一道山坡,奥尼顿就出现在他们下面,教堂、散落的房舍、城堡、河流迂回形成的小“半岛”,一切都历历在目。城堡附近有一座灰色大宅,虽然不够精巧,却也让人感到亲切,它的地盘延伸出去,一直跨过“半岛”的脖颈地带——上世纪初,英格兰到处都建有这样的宅邸,建筑在当时仍然是民族性格的一种表现形式。那就是农庄了,艾伯特回头说道,随后他踩下了刹车,汽车缓缓地停了下来。“很抱歉,”他一边说着一边转过身来,“大家下车好吧——从右边门下车。稳着点儿。”

    “出什么事了?”沃林顿夫人问道。

    这时后面的车也跟了上来,只听查尔斯说道:“马上让女士们下车。”男士们聚了过来,玛格丽特和她的同伴们匆忙下了车,又上了第二辆车。出什么事了?汽车再次启动的时候,一户农舍的门打开了,一个女孩朝着他们大喊大叫起来。

    “怎么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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