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第四章

首页书架加入书签返回目录

请安装我们的客户端

更新超快的免费小说APP

下载APP
终身免费阅读

添加到主屏幕

请点击,然后点击“添加到主屏幕”

    经过这一段之后,玛吉觉得几天前那个晚上被看到她和父亲的太太像以前一样拥抱着的那场意外,对她与父亲都有帮助。他回到客厅凑巧目睹这一幕,而她丈夫和艾辛厄姆夫妇也没错过,他们因为牌局暂停就离开撞球室和他一起过来。当时她心里就挺清楚,其他人看到这一幕会怎么想,延伸出来的情况对她又有何作用;尽管如此,因为没有人想针对此事第一个发表看法,于是,感觉得出来,大家不约而同地默不作声,把它蒙上一层特别的阴影,神圣地供起来。她可能会认为,这结果简直让人颇为尴尬——她一察觉有观众的时候,就火速地和夏洛特分开,好像他们被发现在做什么荒谬的事似的。另一方面,那些观众——表面上是的——可不会认为以她们目前的关系,能互相喜爱得无法自持;然而,在感同身受与欢笑之间,存着一点顾忌,他们一定是觉得,如果要使得接下来的评论免于听起来流于粗俗,不管是讲述也好,笑谈也好,唯一的方式就是使它无论如何都听不出来。他们明明看到两个年轻的妻子,如同一对感情丰沛的女子正“言归于好”,女人家大抵都这么做,特别是勃然大怒后发现自己好蠢的时候;但是对于她父亲、阿梅里戈和范妮·艾辛厄姆三人,所注意到这场言和的范围,却各自不同。每个看的人所观察到的这个小插曲,要么其中是有某些东西,要么是太多东西了;只不过,任何一个讲出来的都像在说:“懂了吧,懂了吧,这两位可人儿呀……老天保佑,她们已经不吵架了!”想要说成另一回事都没办法。“我们吵架?哪儿来的吵架?”这两位可人儿遇上那种情况,自己一定会要求说清楚;而接着其他人也会被请过来,一起伤脑筋。没有人厉害到可以当场迸出一个虚构的理由,拿来解释任何失和——也就是说,拿来取代真相,那早已经弥漫在空气中了,稍微敏感的都知道;因此没有哪个人会故意让自己为难,于是别人没说的,自己也马上假装没什么好说的。

    玛吉自己的方式倒是维持不变,一直沉思这整起事件所推论出来的东西,它几乎使得在场的每个人深深吸了一口气紧绷神经——呵,更别提夏洛特了!那幕小场景传达的信息有种种个人的解读,但是很明显地,它一再强逼着每个人——一逼再逼,力道惊人——外观、谈话和行动皆要如常,好像生活里没什么要紧的事,日子就这样一周接着一周过,尤其后面这几天,表现得更为顺利成功。然而,举杯庆贺之时,玛吉转而去感受这种成功对于夏洛特的意义。尤其是,只要她猜测父亲一定偷偷地吓了一跳,她丈夫一定偷偷地左思右想,而范妮·艾辛厄姆一定也偷偷地瞬间看到自己希望的曙光——尤其是经过交谈沟通后,她体验到此事带给她的同伴很大好处。夏洛特感受到的,她也在脉动里感受得到;此外,公诸大众绝对是必要的,这样她的卑微才能达到最高点。那一笔添上去,现在什么也不缺了——为她继母说句公道话,魏维尔太太自从那个傍晚起,倒是只想表现得生气勃勃,和她最后见识到的一样。玛吉回想着那几分钟的时间——发现自己也重复这么做着,而且已经到了一个程度,她事后觉得好像整个傍晚连成一气,某个与她交手的神秘力量似乎在指挥着一件事;那股力量,举例来说,同样地让那四个人坐立难安,它下达命令,指挥并精准地拿捏时间,使他们打桥牌时——不管它摆了一张多么深不可测的脸给她看——不约而同地中断了牌戏,心照不宣地急着出去找人,跟夏洛特耐不住性子一个样;后者成了那一群人全神贯注的焦点,她表现得怪异,而他们也在怪异的气氛中随意地走来走去,尽管大家都假装视而不见,但是都心里有数。

    她觉得倘若魏维尔太太因为最近的幸福和乐而打定主意朝向某个方向前进,并于那个夜晚开花结果,但她并没有因为状况维持不变,心情就变得轻松,我们这位小姐很明白这个事实。玛吉看见她用足全力应付这件事,而且还要一副雍容高贵的样子,这是绝对错不了的——她看见她认定了正确的方式就是要证明,在客厅又高又清凉的光辉照耀之下,水晶和银器也闪烁着,而她在那里极力挂出的保证,不仅圆滑地平息了因她们问题所搅出来的一趟浑水,而且使得她们整场的交流顺畅无比。她如此坚持要大大地回敬一番,帮上的忙连她自己都觉得很大方,那可不只是周到而已。“干吗这么大方?”玛吉大可以随口问问;因为如果她很诚实的话,那么帮这个忙一定不会如此庞大。假使是那种状况心里会很清楚,每个人都一样,王妃的嘴唇可以毫无困难地说出真相。即使后者私底下有办法将心情变得欢快,看着这么机灵的人儿被蒙骗得这么深,可能也是种无法抵挡的消遣。夏洛特的理论是要展现宽宏大量的态度,明白表示她继女的话已将一切抹去,一如她会这么说,好让她们重拾过往的平静关系,清朗得连朵乌云也没有。简言之,这个淡淡的结局很理想,再也没有什么幽幽步行的鬼魂令人难安。然而,不过就是小小地妥协一下罢了,有什么好让人狂喜不已呀?——说真的,那个星期里面,有个机会使玛吉足以怀疑,她朋友已经开始想起来了,虽然来得相当突然。她丈夫给的例子已经令她信服,再加上她声称信任他的情妇,这服从的行为都是经过缜密算计;但是她想象力所追寻的,是他的影响力在暗中做些什么,解读着表面上有无任何改变、表情或意愿有无不同。如我们所知,王妃的幻想没几个地方可随兴所至;不过,一旦那段关系里出现一个由细节组成的空洞,等它一头栽进去之后就甩开一切的束缚。这个区域可以进驻种种影像——一遍又一遍个个不同;它们一大堆在那儿,好像各式奇怪的组合,潜行于薄暮时分的森林里;它们隐约地出现,接着变得明确,然后又渐渐模糊不清,她觉得它们老是激动不安,那是最主要的征象,虽然暗暗的并不十分明显。福庇本身所带来的压力,动摇了她稍早所见的极乐的状态——幸福已离她而去;她很茫然,看不到瓦格纳[167]歌剧里那一对出色的恋人(她内心深处拿这些来作比较)在魔幻森林里紧紧相依,那片翠绿的林间空地好浪漫,像梦境中古老的德国森林。这幅画面却相反地被蒙上一层烦恼,暗淡无光;画面的后方,她无法分辨出那一串人形为何,他们已经失去了珍贵的自信,可怜兮兮的。

    因此,尽管这些日子里,她与阿梅里戈连想假装得泰然自若地交谈都很难——她一开始就预见会如此——但是她灵敏的观察可一点都没有松懈,注意着他有无受到影响,因为他们的同伴有权利开创新局面,有私人的理由也是无法熄灭的念头。无论如何,她内心觉得他仍在暗中拉扯着线,控制着局面的变化,或者说,掩盖了整个可能出现的状况,压得低调、再低调,引导他的同谋继续走下去,以便转到新的弯道。玛吉自己则是一个星期接着一个星期下来,越发感觉他心思精巧地想弥补她,因为他们丧失了对于真实的坦诚态度,已经到了很严重的地步——一旦被剥夺后,他双唇表现出渴望,而她自己的双唇,也感到同样的干涸而扭曲了,像沙漠中迷了路的朝圣者一般,倾听着沙子有否水花喷溅的声音,明知道不可能听得到。每当她好希望为心中那股热情寻找若干有尊严的理由,他这种受到阻滞不前的状态就会浮现在她眼前,她的热情是坚定的,不管他做了什么都无法将它熄灭。很多时候在寂寞的时间里,她抛开尊严;更是有时候,她装着羽翼的专注力,寸步不离她内心深处的某个小房间,她将贮存的温柔收藏好,宛如是她自花朵采集而来。大家都看得到他走在她身边,但事实上,他处于灰色的中间地带无助地摸索着,片刻不得休息;她感受到这一点,内心痛苦不堪,而痛苦可能持续下去——永远吧,有必要的时候——但是,若想去除这种状态,也只能靠他自己的力量来办到。她自己无能为力了,她已经尽了最大的可能。从这方面看来,夏洛特也没有比较轻松,因为她要靠他来指引,即使苦涩也只能忍耐,却依然与他在迂回的深处失去联系。最可想而知的是,一从她那儿听到他太太所做的珍贵保证,他立刻就警告她务必提防得意忘形,以免泄露了她的危险处境。玛吉给了他时间去了解,她有多么义无反顾地为他撒谎,然后她静静等了一天——等着看他了解之后,经过慢慢深思,他的态度有何表现,至于会如何,她几乎不知道。这几个小时,她心里想,可怜的夏洛特不明就里,为了阻滞事件的进展会冲动地做出什么来呢?于是,玛吉又觉得夏洛特好可怜,即使低头让步的是玛吉,因为有个理由原本会无人知晓地悄悄过去,但是它不断回到我们这位小姐的心里。她看到她与王子面对面,而他给了她最严厉的告诫,寒彻心扉,也面对着两人各自有可能会遭遇的更棘手的困境。她听到她在问,很烦躁又阴郁,天哪,她到底是用什么语气说话呀——因为她的勇敢已经不合他用了;然后经过一阵幻想发挥的预测,她听到阿梅里戈回答,为了自己好,每个人真的都必须这么谨慎才行,他的声音好熟悉,让人欣羡,每个精美的语调又回到她的心头。因此王妃也跟夏洛特一样呼吸着寒冷的空气——在冷空气中和她一起转身离开他,心中越来越觉得同情,和她一起转向这里、转向那里,在她身后徘徊,然后一面心里想着,何时才能停止。玛吉绕着圈子流连徘徊——仿佛她身体真的在跟着她走,只是别人看不见,一步一步算着她无助又白费的功夫,留意着每个使她停顿的阻碍。

    这个老天保佑来得快但又让人忧心忡忡的胜利,才过了几天随之起了变化——那是宽宏大量又平静的胜利——结果晚上在露台的那一幕,逼得我们这位小姐不得不妥协。我们知道,她在心里见到了折弯的镀金围栏,笼子的门从里面被强行打开,关着的人儿自由地漫步着——那位人儿的动作很美,让人难忘,即使只有短短的时间;然而,她与父亲在大树下谈话时,自另一个方向直接进入眼帘的是一个受到限制的范围,渐渐逼近。她看见他妻子悲戚的脸,旁边紧连着一段话,那是在他们谈话中他说得颇有深意的一段——那时玛吉才观察到它变得苍白,因为他说的话笼罩着一层阴影,当中有最不祥的预兆,如“命中注定”,那时候她似乎才知道为何会想到她。一如我所言,假使她目前的注意力,日复一日都这么绕着圈徘徊,它在某些段落会停步不前,那些时候,她绝对是通过夏洛特严肃的眼光在看。从那双眼睛看出去,一定会见到一位个子不高的绅士,他独自穿过画面中的原野,大多时候头上戴着草帽,身上穿着白色的背心,打着一条蓝色的领带,嘴里叼着雪茄,双手插在裤袋,更多时候看到的是他沉思的背影,他正用透视法慢慢度量着公园,一面算着(看起来好像是)自己的脚步,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有那么一周或两周情绪紧绷时,她似乎很谨慎地追踪她的继母,在那个偌大的房子里,一个房间接着一个房间,一扇窗接着一扇窗,只是想看着她,这里、那里、到处都想探探她不安的外表,问问她的事和她的命运。她心里的确想到以前没有想过的东西;它呈现出新的复杂状况,也衍生出新的焦虑——这些东西她用餐巾包着随身携带,里面是她情人受到的斥责,她一直在找某个角落,好将它们安全地放下来,却找不到。在比较讽刺的眼光看来,这种经过伪装的庄严、拉长了时间徒劳地搜寻,可能挺滑稽的;我们原本就认为玛吉没什么讽刺人的本性,但这会儿可又更少了。有时候没别人看到的时候,她和她一起盯着看,才一靠近就觉得很激动,心脏都快跳到喉咙了,简直要动情地对她说:“撑下去啊,我可怜的人儿——不要太恐惧——终将会明朗的。”

    她可以想见,的确,即使对那个说法夏洛特也可能回答,谈何容易;即使那样也不会有太大的意义,只要那位个子不高、戴着草帽的沉思男子,不断在视线中出现,他散发着难以描述的气质,施咒般地引人入胜,独自一人在那里施着咒语。他全神贯注于此事,整幅画面不论从水平线哪里看过去,就数他最突出;玛吉也开始知道,曾经有过两次或三次不寻常的机会,他告诉过她、暗示着他所度量的结果为何。一直到最近他们在公园的长谈之后,她才真的知道,他们谈得有多深,多彻底——所以,他们暂时还是待在一起,接着就好像两个爱交际的饮酒客,轻松地往后一坐,身子离开前面的桌子,刚刚才把手肘放在上面,靠着桌子把各自付账的酒饮尽一空。杯子依然放在桌上,但是倒扣着;两个同伴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只能以平静的沉默表示,这酒还真是不错。分别时,两人似乎都因喝了酒而兴致高昂——什么都能应付;这个月即将结束,他们两人之间的每件事越发地如此相像。目前他们两人之间并不是真的有什么事,他们只是看着彼此,全心信赖;几乎不需要更多言语了;他们在仲夏之际碰面,甚至碰面时四下无人,他们早上、晚上亲吻如仪,或是在其他场合接触,总是一派自在欢乐,空中飞翔的一对鸟儿也不过如此,哪会要对方坐下来再来操心一番呢?房子里他静置的宝藏,以前所未见之姿暂时被陈列出来,有时候她就在房子里,只看着他——譬如说,从大画廊的一端看到另一端,...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上一章目录下一页

请安装我们的客户端

更新超快的免费小说APP

下载APP
终身免费阅读

添加到主屏幕

请点击,然后点击“添加到主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