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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执中成宪卷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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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置于周行,既任以事者,乃使宰臣序进之,则朝无旷职矣。才德兼茂,历试不渝者,然后人主倚任之,则海内无遗士矣。」

    又曰:「核才驭吏,有三术焉:一曰拔擢,以旌其异能;二曰黜罢,以纠其失职;三曰序进,以谨其守常。如此,则高课者骤升,无庸者亟退。其余绩非出类,守不败官,则循以常资,约以定限,故得殊才不滞,庶品有伦。」又曰:「君人者以众智为智,以众心为心,恒恐一夫不尽其情,一事不得其理,孜孜访纳,惟善是求。」又曰:「仲尼谓人情者圣王之田,言道理所由生也。万化所系,必因人情。情有通塞,故否泰生;情有厚薄,故损益生。通天下之情者,莫智于圣人,尽圣人之心者,莫深于易象。乾下坤上则曰泰,坤下乾上则曰否,损上益下则曰益,损下益上则曰损。盖气不交则庶物不育,情不交则万邦不和。天气下降,地气上腾,然后岁功成;君泽下流,臣诚上达,然后理道立。损益之义,亦由是焉。」又曰:「圣人之于爱才,不惟侧席求思而已,乃复引进以崇其术业,历试以发其器能,旌善以重其言,优禄以全其操。岁月积久,声实并丰,列之于朝则王室尊,分之于土则藩镇重。盖人皆含灵,惟所诱致,如玉之在璞,抵掷则瓦石,追琢则圭璋。如水之发源,壅阏则污泥,疏濬则川沼。」

    又曰:「求善若不及,用之惧不周。如梓人之任材,曲直当分;如沧海之归水,洪涓必容。不抉瑕,不求备,不以人废举,不以己格人。闻其才必试以事,能其事乃进以班。自无不用之材,亦无不实之举。」

    又曰:「接下之道,待之以礼,煦之以和,虚心以尽其言,端意以详其理。不形好恶以招謟,不大声色以示威。如权衡之悬,不作其轻重,故轻重自辨,无从而诈也。如水镜之设,无意于妍媸,而妍媸自彰,莫得而怨也。」又曰:「求才贵广,考课贵精。求广在于各举所知,贵精在于按名责实。」又曰:「推诚之道,在彰信,在任人。彰信不在于尽言,贵出言则可复;任人不可以无择,贵己择则不疑。言而必诚,然后可求人之听命;任而勿贰,然后可责人以成功。」

    又曰:「以能改其过为善,以得闻其过为明。故谏者多,表我之能好;谏者直,示我之能贤;谏者狂诬,明我之能恕;谏者漏泄,彰我之能从。有一于斯,皆为盛德。是则人君之与谏者,交相益之道也。」又曰:「言或乖宜,可引过以改其言,而不可苟;任或乖当,可求贤以代其任,而不可疑。」

    又曰:「王者爵人必于朝,刑人必于市,言与众共之。奖而不言其善,斯谓曲贷;罚而不书其恶,斯谓中伤。曲贷则授受不明,而私幸之门启;中伤则枉直无辨,而谗间之道行。可不慎哉!」

    白居易曰:「圣人之为治,岂尽得贤而用之乎?岂尽知不肖而去之乎?」将在乎秉其枢,操其要,刬邪为正,变觚为圆。能使善之必迁,不谓善之尽有;能使恶之必改,不谓恶之尽无。成此功者非他,惩劝之所致也。刘蕡曰:「刺史之任,治乱之根本系焉,朝廷之法制在焉。权可以御豪强,恩可以惠孤寡,强可以御奸寇,政可以移风俗。苟无治人之术者,不当任此官。」

    李德裕曰:「致理之要,在于辨群臣之邪正。夫邪正二者,势不相合,正人指邪人为邪,邪人亦指正人为邪,人主辨之甚难。」又曰:「人君拒谏有二:一曰生于爱名,二曰不能去欲。唯英主能从谏,何者?自知功德及人远矣,虽有小过,不讳人言也。」宋

    王昭素曰:「治世莫若爱民,养身莫若寡欲。」

    钱若水曰:「高尚之士,不以名位为光宠;忠正之士,不以穷达易志操。其以爵禄位遇之故,而效忠于上,中人以下者之所为也。」田锡曰:「谋虑者,断之始;勇敢者,断之用。若谋虑未精,成败未尽见,情伪未洞知,而不忍小忿小耻,卒然奋发,自谓决断,斯乃刚愎而趋败也,安得谓之断哉?盖谋熟而后断,则大功随之而兴;智浅而言断,则大患亦随之而起。故智与断在乎兼备也。」

    张咏曰:「事君者廉不言贫,勤不言苦,忠不言己效,功不言己能,可以事君矣。」

    王曾曰:「人臣章奏,不可择利近名,须纯意于国事。」又曰:「用贤,人主之事。荐人而使之知,是徇私市恩也。」杜衍曰:「岁有丰凶,谷有贵贱,豪商大贾,乘时收贱。水旱之岁,则闭籴高价,以图厚利。故常平之法,必量户口众寡,出纳无壅,增损有宜。且严赏罚,课官吏,禁借以规利者,然后民受其益。」

    范仲淹曰:「朝廷清要之位,觊觎者众,必审贤以与之。贤杰之材,谗疾者众,必先时以辨之。圣主明王常精意于求贤,不劳虑于临事。精意求贤,则聪明自广,劳心临事,则丛脞自困。精而求之,熟而观之,然后置之要地,使竭力殚心,则政成于下而柄归于上,始可以言无为矣。」

    又曰:「岁饥,修城郭、仓廒、吏舍、祠寺,兼倡富民兴筑塘堰,可发有余之财以惠贫民。工技食力之人,食于官府私家者,日数千百人,并以赡其老弱。救荒之政,莫大于此。」

    又曰:「士当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又曰:「善养身者,在康宁之时,不谓终无疾病,于是有节宣方药之备焉。」善安国者,当太平之时,不谓终无危乱,于是有教化经略之备焉。

    又曰:「帝王爵以尚德,禄以报功,未有赏其空言者。」又曰:「凡密陈得失,未可尽以为实,当深究其宜。」韩琦曰:「凡进言于君,事不明辨则忽而不听,论或过当则激而不信。当顾体酌宜,主于理胜,而以至诚将之。」又曰:「处事不可有心,有心则扰。」

    富弼曰:「人主好恶不可令人窥测,可窥测则奸人得以傅会。当如天之鉴人,善恶皆所自取,然后诛赏随之,则功罪皆得其实矣。」

    包拯曰:「帝王行事,但顾理道如何,固不计其言之先入后陈也。必若主先入者以为是,则奸罔之人逞其敏捷,或巧中人,或阴图事,惟恐居其后矣。」

    又曰:「凡臣僚上言利害,如可为经久之制,方许颁行。或小有异同,非蠹政害民者,不可数有更易。如此,则法存画一,民有定志。」

    张方平曰:「古者合兵农而议政,通文武以命官,故苟有制胜之术,何必击刺之利乃为武?苟有经邦之道,何必章句之学乃为文?」

    蔡襄曰:「箴阙失、献明谟、擿回邪、击权幸,谏官之职也。邪人恶之,必曰好名以彰君过。夫忠臣务尽其心,事有必需切直者,则极论之,人主从而行之,适以见从谏之美。」所谓好名以彰君过,则巧佞者所为耳。于事之难言者,喑而不言,择其所无忤者言之,就令不行,不复再议,退而曰其事我尝言之矣,此之谓好名也。且事有缺失,谏官最为近密,如不尽言,人主何从知而改之?传之天下后世,终以为过,此正所谓彰君过也。惟明君能察忠臣巧佞之分,则聪明广而利害悉矣。

    苏舜钦曰:「四海至远,民有隐情,不可以徧照,故博采愚贱之言而择用之;万几至烦,事有习弊,不可以独览,故详察众多之议以更张之。然后朝无遗政,物无遁情。」

    又曰:「惟诚可以应上天,惟实可以安下民。」

    滕甫曰:「君子无党,辟之草木,绸缪相附者必蔓草,非松柏也。朝廷无党,虽中主可以济,不然,虽上圣亦难之。」

    程子曰:「欲当大任,须是笃实。」又曰:「善言治者,必以成就人材为急务,人材不足,虽有良法,孰与行之。」

    又曰:「天下之事,须才与至诚合一方有济。」

    司马光曰:「人君之大德有三,曰仁、曰明、曰武。」仁非姑息之谓,修政治,养百姓、利万物,此人君之仁也;明非伺察之谓,知道义,识安危,别贤愚、辨是非,此人君之明也;武非强亢之谓,惟道所在,断之不疑,奸不能惑,佞不能移,此人君之武也。又曰:「水未至而虚为之防,水虽不至亦无所害。谓水不足忧而不为之防,一旦水至,则防无所及矣。故君子贵于思患而豫防之也。」

    又曰:「王者以天下为家,无有远迩,当视之如一,不可使恻隐之心止于目前而已。」

    又曰:「人君不行无功之赏,则群下劝;人臣不受非分之赐,则廉耻立。」

    又曰:「国家必先实而后文。安国家,利百姓,仁之实也;保基绪,传子孙,孝之实也;辨贵贱,立纲纪,礼之实也;和上下,亲远迩,乐之实也;决是非,明好恶,政之实也;诘奸邪,禁暴乱,刑之实也;察言行,试政事,求贤之实也;量材能,课功状,审官之实也;询安危,访治乱,纳谏之实也;选勇果,习战斗,治兵之实也。实之不存,虽文之盛美,无益也。故必拨去浮文,悉敦本实。」选任良吏,以子惠庶民;深谋远虑,以保安宗庙;张布纲纪,使下无觎心;和厚风俗,使人无离怨;别白是非,使万事得正;诛锄奸恶,使威令必行;取有益,罢无用,使野无遗贤;进有功,退不职,使朝无旷官;察谠言,考得失,使谋无不尽;择智将,练勇士,使征无不服。则国家安若泰山,又何贵文采之饰哉!

    又曰:「人之材性,各有短长,人君当量能授官,人臣当陈力就列。如此则事无旷废,上下得宜。」

    又曰:「古者谏无官,自公卿大夫至于工商,无不得谏者。汉兴以来始置官。夫以天下之大,四海之众,得失利病萃于一官,使言之,其为任亦重矣。居是官者,当志其大,舍其细,先其急,后其缓,专利国家而不为身谋。彼汲汲于名者,犹汲汲于利也,其间相去何远哉!」又曰:「爵禄者,天下之爵禄,非以厚所喜也;刑罚者,天下之刑罚,非以快所怒也。是故古者爵人必与士共之,刑人必与众弃之,明不敢以己之私心,盖天下之公议也。」

    又曰:「圣帝明王,闻人之言则能识其是非,故谓之聪;观人之行则能察其邪正,故谓之明;取是而舍非,诛邪而用正,确然无所疑,故谓之断;诛一不善而天下不善者皆惧,故谓之威;赏一有功而天下有功者皆喜,故谓之福。」

    又曰:右人有言曰:谋之在多,断之在独。谋之多,故可以观利害之极致;断之独,故可以定天下之是非。又曰:「驭下之道,恩过则骄,骄则不可不戢之以威;威过则怨,怨则不可不施之以恩。恩威之道,圣人所以制世御俗,犹天地之有阴阳,损之益之,不失中和,以生成万物者也。恩虽至厚而人不敢妒者,何也?众人之所与也。罚虽至重而人无所怨者,何也?众人之所恶也。」

    又曰:「王者抚有四海,君临亿兆,若事无巨细,皆以身亲之,则所得至寡,所失至多矣。古语有之曰:察目睫者不能见百步,察百步者亦不能见目睫。非不欲兼之,势不可也。是以明王总其大体,执其枢要,精选贤能,任以百职,有功者赏,有罪者诛,故处躬不劳而收功甚大。」

    又曰:「人臣之进言者,舍其急而议其缓,则言益繁而用益寡矣。人君之纳听者,忽其大而谨其细,则心益劳而功益浅矣。」

    又曰:「采名而不责实,则天下饰名以希功;按法而不求情,则天下巧文以避罪。」

    又曰:「为人君者,洒濯其心,至公至正,审察善恶,明辨是非,忠信者虽有怨雠而必用,奸回者虽有私恩而必诛,是以群臣晓然,各知所守,一心同德,以事其上。」又曰:「为政有体,治事有要。以一人之智力,兼天下之众务,欲物物而知之,日亦不给矣。是故尊者治众,卑者治寡,治众者事不得不约,治寡者事不得不详。约则举其大,详则尽其细,此自然之势也。」

    又曰:「明主之不妄赏赐,非吝之也,诚以赐一无功,则天下无功之人皆有邀觊之心,有功之人皆怀怨望,惟无功者不能得,然后有功者劝。」

    又曰:「夫水之微也,捧土可塞,及其盛也,漂木石,没邱陵。火之微也,勺水可灭,及其盛也,焦都邑,燔山林。故治之于微,则用力寡而功多;治之于盛,则用力多而功寡。圣帝明王皆销恶于未萌,弭祸于未形,是以天下阴被其泽,而莫知所以然也。顾未然之言,尝见弃忽,及其已然,又无所及。」夫宴安怠惰,肇荒淫之基;奇巧珍玩,发奢侈之端;甘言卑词,启侥幸之涂;附耳屏语,开谗贼之门;不惜名器,导僭逼之源;假借威福,授凌夺之柄。凡此六者,其初甚微,朝夕狎玩,未尝甚害,日滋月益,遂至深固。比知而革之,则用力百倍矣。又曰:「明君之于听纳,无彼无我,无亲无疏,无先无后,惟其是而已矣。若重我所有而轻彼所陈,信其所亲而疑其所贱,主先入之言而拒后来之议,则虽有是者,亦不可得而见矣。」

    范镇曰:「人臣言事,当论其是非,不当问其难易。」吕公著曰:「人主延见群臣,论及人物之臧否,尤宜谨密。苟有未至,则人臣悼后害之及,念失身之戒,而不敢尽其所言矣。」

    苏洵曰:「法不足以制天下,以法制天下,法之所不及,天下斯欺之矣。故先王本之以至诚,使天下所以不吾欺者,未必皆吾法之所能禁,亦其中有所不忍而已。」

    苏轼曰:「事慎重则必成,轻发则多败。慎重者,始若怯,终必勇;轻发者,始若勇,终必怯。」

    又曰:「救灾恤患,尤当在早。若灾伤之民,救之于未饥,则用物约而所及广,不过宽减上供,粜卖常平,官无大失,而人人受赐。」若救之于已饥,则用物博而所及微,虽大发仓库,亏损课利,官为之困,而已饥之民,终多死亡。

    又曰:「以宽得爱,爱止于一时;以严得畏,畏止于力之所及。故宽而见畏,严而见爱,皆圣贤之难事。」苏辙曰:「薄赋敛,散蓄聚,若以致贫,而民安其生,盗贼不作,县官食租衣税,廪有余粟,帑有余帛,久而不胜其富也。厚赋敛,夺民利,若以致富,而民所入有限,所害无穷,久而不胜其贫也。」

    又曰:「帝王之治,必先正风俗。风俗既正,中人以下皆自勉以为善;风俗既败,中人以下皆自弃而为恶。中人自勉于善,则人主耳目众多,易与为治;中人自弃于恶,则臣下朋党比附,易以为非。」又曰:「天下之患,常伏于其所偏重,故内重则为内忧,外重则为外患。」

    钦定执中成宪卷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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