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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执中成宪卷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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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虞

    书益曰:「吁,戒哉!儆戒无虞,罔失法度,罔游于逸,罔淫于乐。任贤勿贰,去邪勿疑,疑谋勿成,百志惟熙。」蔡沈曰:「百志犹百虑也。言方寸之间,光辉明白,罔违道以干百姓之誉,罔咈百姓以从己之欲。无怠无荒,四夷来王。」

    益赞于禹曰:「惟德动天,无远弗届。满招损,谦受益,时乃天道。」

    皋陶曰:「都,慎厥身修思永,惇叙九族,庶明励翼,迩可远在兹。」蔡沈曰:「慎者,言不可不致其谨也。身修则无言行之失,思永则非浅近之谋。厚叙九族,则亲亲恩笃,而家齐矣。庶明励翼,则群哲勉辅,而国治矣。迩,近也。言近而可推之远者,正此道也。盖身修、家齐、国治而天下平矣。」

    又曰:「无教逸欲有邦,兢兢业业,一日二日万几。无旷庶官,天工人其代之。」蔡沈曰:「无教逸欲有邦者,言天子当以勤俭率诸侯,不可以逸欲导之也。一日二日者,言其日之至浅;万几者,言其几事之至多也。盖一日二日之间,事几之来,且至万焉,是可一日而纵欲乎。」

    又曰:「天叙有典,敕我五典五惇哉。天秩有礼,自我五礼有庸哉。」蔡沈曰:「有庸,当作五庸。」同寅协恭,和衷哉。蔡沈曰:「叙者,君臣、父子、兄弟、夫妇、朋友之伦叙也。秩者,尊卑、贵贱、等级、隆杀之品秩也。言典礼虽天所叙秩,然正之使叙而益厚,用之使秩而有常,则在我而已。故君臣当同其寅畏,协其恭敬,诚一无间,融会流通,而民彝物则各得其正,所谓和衷也。」天命有德,五服五章哉。天讨有罪,五刑五用哉。政事懋哉,懋哉。懋,勉也。天聪明,自我民聪明。天明畏,蔡沈曰:「明者,显其善,畏者,威其恶。」自我民明威,蔡沈曰:「威,古文作畏。」达于上下,敬哉有土。蔡沈曰:「言天之聪明,非有视听也,因民之视听以为聪明。天之明畏,非有好恶也,因民之好恶以为明畏。上下,上天下民也。言天人一理,通达无间,民心所存,即天理之所在,而吾心之敬,是又合天民而一之者也。有天下者,可不知所以敬之哉!」商

    书仲虺曰:德日新,万邦惟怀;志自满,九族乃离。王懋昭大德,建中于民,以义制事,以礼制心,垂裕后昆。「予闻曰:能自得师者王,谓人莫己若者亡。好问则裕,自用则小。」伊尹曰:「今王嗣厥德,罔不在初。立爱惟亲,立敬惟长,始于家邦,终于四海。」

    又曰:「嗣王祗厥身,念哉。」圣谟洋洋,嘉言孔彰。惟上帝不常,作善降之百祥,作不善降之百殃。尔惟德罔小,万邦惟庆。尔惟不德罔大,坠厥宗。蔡沈曰:「言勿以小善而不为,万邦之庆积于小;勿以小恶而为之,厥宗之坠不在大。盖善必积而后成,恶虽小而可惧。」

    又曰:「慎乃俭德,惟怀永图。若虞机张,往省括于度,则释。」蔡沈曰:「括,矢括也。释,发也。言若虞人之射努,机既张,必往察其括之合于法度,然后发之,则发无不中矣。」钦厥止,率乃祖攸行。惟朕以怿,万世有辞。

    又曰:「奉先思孝,接下思恭,视远惟明,听德惟聪。朕承王之休无??。」蔡沈曰:「思孝则不敢违其祖,思恭则不敢忽其臣。惟,亦思也。思明则所视者远,而不蔽于浅近。思聪则所听者德,而不惑于??邪。」

    又曰:「惟天无亲,克敬惟亲。民罔常怀,怀于有仁。鬼神无常享,享于克诚。天位艰哉!德惟治,否德乱。与治同道,罔不兴;与乱同事,罔不亡。终始慎厥与,惟明明后。」又曰:「若升高必自下,若陟遐必自迩。无轻民事惟难,无安厥位惟危。慎终于始。有言逆于汝心,必求诸道。有言逊于汝志,必求诸非道。」真德秀曰:「听言之道,当求义理之当,不当顺意见之偏。苟合乎理,虽逆吾意,不可不从;苟拂乎理,虽顺吾意,不可不察。」

    又曰:「君罔以辩言乱旧政,臣罔以宠利居成功,邦其永孚于休。」

    又曰:「天难谌,谌,信也。命靡常。常厥德,保厥位。厥德靡常,九有以亡。」

    又曰:「非天私我有商,惟天佑于一德;非商求于下民,惟民归于一德。德惟一,动罔不吉;德二三,动罔不凶。惟吉凶不僭在人,惟天降灾祥在德。」蔡沈曰:「僭,差也。惟吉凶不差在人者,惟天之降灾祥在德故也。」

    又曰:「任官惟贤才,左右惟其人。」蔡沈曰:「左右者,辅弼大臣,非贤才之称可尽,故曰惟其人。」臣为上为德。蔡沈曰:「为上为德,左右厥辟也。不曰君而曰德者,兼君道而言也。为下为民。」其难其慎,惟和惟一。蔡沈曰:「难者,难于任用;慎者,慎于听察,所以防小人也。和者,可否相济;一者,始终如一,所以任君子也。」德无常师,主善为师;善无常主,协于克一。蔡沈曰:「克一者,能一之谓也。博而求之于不一之善,约而会之于至一之理,此圣学始终条理之序也。」

    说苑:伊尹曰:「王者得贤材以自辅,然后治也。」虽有尧舜之明,而股肱不备,则主恩不流,化泽不行。故明君在上,慎于择士,务于求贤,设四佐以自辅,有英俊以治官,尊其爵,重其禄,贤者进以显荣,罢者退而劳力。是以主无遗忧,下无邪慝,百官能治,臣下乐职,恩流群生,润泽草木。昔者虞舜左禹右皋陶,不下堂而天下治,此使能之效也。书傅说曰:「惟木从绳则正,后从谏则圣。后克圣,臣不命其承,畴敢不祇若王之休命。」蔡沈曰:「言君果从谏,臣虽不命,犹且承之,况命之如此,谁敢不敬顺其美命乎?」

    又曰:「明王奉若天道,建邦设都,树后王君公,承以大夫师长,不惟逸豫,惟以乱民。乱,治也。惟天聪明,惟圣时宪,惟臣钦若,惟民从乂。」蔡沈曰:「天之聪明,无所不闻,无所不见,无他,公而已矣。人君法天之聪明,一出于公,则臣敬顺而民亦从治矣。」

    又曰:「虑善以动,动惟厥时。」蔡沈曰:「善,当乎理也。时,时措之宜也。」又曰:「惟厥攸居,政事惟醇。」蔡沈曰:「居止而安之义,安于义理之所止也。义理安于自然则一矣,一故政事醇而不杂也。」

    又曰:「非知之艰,行之维艰。王忱不艰,允协于先王成德。惟说不言,有厥咎。」蔡沈曰:「王忱不艰,言王忱信之,亦不为难。」

    又曰:人求多闻,时惟建事,学于古训乃有获。事不师古,以克永世,匪说攸闻。蔡沈曰:「人求多闻者,是惟立事。然必学古训,深识义理,然后有得。」惟学逊志,务时敏,厥修乃来。允怀于兹,道积于厥躬。蔡沈曰:「逊其志,如有所不能;敏于学,如有所不及。虚以受人,勤以励己,则其所修如泉始达,源源乎其来矣。笃信而深念乎此,则道积于身,不可以一二计矣。」惟敩学半,念终始典于学,厥德修罔觉。蔡沈曰:「敩,教也。言教人居学之半。始之自学,学也;终之教人,亦学也。一念终始,常在于学,无少闲断,则德之所修,有不知其然而然者矣。」周

    书箕子曰:「人之有能有为,使羞其行,而邦其昌。」蔡沈曰:「羞,进也。使进其行,则官使者皆贤才,而邦国昌盛矣。」

    又曰:「惟辟作福,惟辟作威,惟辟玉食。臣无有作福、作威、玉食。臣之有作福、作威、玉食,其害于而家,凶于而国,人用侧颇僻,民用僭忒。」

    三略:吕望曰:「军井未达,将不言渴;军幕未办,将不言倦;军灶未炊,将不言饥。与之安,与之危,故其众可合而不可离,以其恩素笃、谋素和也。」

    书:召公奭曰:「不作无益害有益,功乃成;不贵异物贱用物,民乃足。」

    又曰:「不宝远物则远人格,所宝惟贤则迩人安。」又曰:「夙夜罔或不勤,不矜细行,终累大德。为山九仞,功亏一篑。」

    周公曰:「君子所其无逸。先知稼穑之艰难,乃逸,则知小人之依。」蔡沈曰:「先知稼穑之艰难乃逸者,以勤居逸也。」

    逸周书:周公曰:王者所佩在德,德在利民昌大在自克,无过在数惩,不困在豫慎,见祸在未形,除害在能断,安民在知过。用兵在知时。胜大患在合人心。施舍在平心,不幸在不闻其过。福在受谏,基在爱民,固在亲贤。祸福在所密,利害在所近,存亡在所用。尊在慎威,安在恭己。

    国语:史佚曰:「动莫若敬,居莫若俭,德莫若让,事莫若咨。」

    左传:周任曰:「为国家者,见恶如农夫之务去草焉,芟夷蕴崇之,蕴崇,积聚也。绝其根本,勿使能殖,则善者信矣。」又曰:为政者不赏私劳,不罚私怨。

    国语:虢文公曰:「夫民之大事在农,上帝之粢盛于是乎出,民之蕃庶于是乎生,事之共给共,供也。于是乎在,和协辑睦于是乎兴,财用蕃殖于是乎始,敦庞纯固于是乎成。」

    左传:季梁曰:「夫民,神之主也。」是以圣王先成民而后致力于神。故务其三时,修其五教,亲其九族,以致其禋祀。于是乎民和而神降之福,故动则有成。

    国语:内史过曰:「国之将兴,其君齐明衷正,齐,斋也。精洁惠和,其德足以昭其馨香,其惠足以同其民人,神飨而民听,民神无怨,故明神降之,观其德政,而均布福焉。」

    曹刿曰:「夫惠本而后民归之,民和而后神降之福。若布德于民,而平均其政事,君子务治而小人务力,动不违时,器不过用,财用不匮,莫不共祀。是以用民无不听,求福无不丰。」

    管子:管夷吾曰:「凡牧民者,欲民之可御也。欲民之可御,则法不可不审。法者,将立朝廷者也。将立朝廷者,则爵服不可不贵也。爵服加于不义,则民贱其爵服。民贱其爵服,则人主不尊。人主不尊,则令不行矣。法者,将用民力者也。将用民力者,则禄赏不可不重也。禄赏加于无功,则民轻其禄赏。民轻其禄赏,则上无以劝民。上无以劝民,则令不行矣。」

    又曰:「规矩者,方圆之正也。虽有巧目利手,不如拙规矩之正方圆也。故巧者能生规矩,不能废规矩而正方圆。虽圣人能生法,不能废法而治国。」

    又曰:「天子有善,让德于天,诸侯有善,庆之于天子,大夫有善,纳之于君,民有善,本于父,庆之于长老。此道法之所从来,是治本也。」

    又曰:「虽有明君,百步之外,听而不闻,闲之堵墙,窥而不见也。而名为明君者,君善用其臣,臣善纳其忠也。信以继信,善以传善,君信而臣继之,君善而臣传之,是以四海之内,可得而治。」

    又曰:「天不为一物枉其时,冬不为松柏不凋辍其霜雪,夏不为荠麦枯死止其雨露。明君圣人亦不为一人枉其法,天行其所行而万物被其利,圣人亦行其所行而百姓被其利。」

    又曰:「昔年七十九代之君,法制不一,号令不同,然俱王天下者,何也?必国富而粟多也。夫国富多粟生于农,故先王贵之。凡为国之急者,必先禁末作文巧。末作文巧禁,则民无所游食,民无所游食则必农。民事农则田垦,田垦则粟多,粟多则国富。国富者兵强,兵强者战胜,战胜者地广。是以先王知众民强兵广地、富国之必生于粟也,故禁末作,止奇巧,而利农事。」又曰:「目贵明,耳贵聪,心贵智。以天下之目视,则无不见也;以天下之耳听,则无不闻也;以天下之心虑,则无不知也。」

    又曰:「天生四时,地生万财,以养万物,而无取焉。明主配天地者也,教民以时,劝之以耕织,以厚其养,而不伐其功,不私其利。故曰能予而无取者,天地之配也。」又曰:「天之道,满而不溢,盛而不衰。明主法象天道,故贵而不骄,富而不奢,行理而不惰,故能长守贵富,久有天下而不失也。故曰持满者与天。」

    又曰:「国有四维:一曰礼,二曰义,三曰廉,四曰耻。」又曰:「一年之计,莫如树谷;十年之计,莫如树木;终身之计,莫如树人。」

    又曰:「人君泄,则言实之士不进;言实之士不进则国之情伪不竭于上。」

    又曰:「夫民别而听之则愚,合而听之则圣。虽有汤武之德,复合于市人之言。是以明君顺人心,安情性,而发于众心之所聚。先王善与民为一体。与民为一体,则是以国守国,以民守民也。」

    又曰:「天因人,圣人因天。」

    又曰:「公之所加,罪虽重,下无怨气;私之所加,赏虽多,士不为欢。」

    又曰:「明主之治国也,其当赏者,群臣不得辞也;其当罚者群臣不敢避也。夫赏功诛罪,所以为天下致利除害也。草茅弗去则害禾谷,盗贼弗诛则伤良民。」夫舍公法而行私惠,则是利奸邪而长暴乱也;行私惠而赏无功,则是使民偷幸而望于上也;行私惠而赦有罪,则是使民轻上而易为非也。夫舍公法,用私意,明主不为也。

    又曰:「错国于不倾之地,积于不涸之仓,藏于不竭之府,下令于流水之原,使民于不争之官,明必行之路,开必得之门。不为不可成,不求不可得,不处不可久,不行不可复。」错国于不倾之地者,授有德也;积于不涸之仓者,务五谷也;藏于不竭之府者,养桑麻、育六畜也;下令于流水之原者,令顺民心也;使民于不争之官者,使各为其所长也;明必行之路者,严刑罚也;开必得之门者,信庆赏也;不为不可成者,量民力也;不求不可得者,不强民以其所恶也;不处不可久者,不偷取一世也;不行不可复者,不欺其民也。故授有德则国安,务五谷则食足,养桑麻育六畜则民富,令顺民心则威令行,使民各为其所长则用备,严刑罚则民远邪,信庆赏则民轻难,量民力则事无不成,不强民以其所恶则诈伪不生;不偷取一世则民无怨心;不欺其民则下亲其上。

    又曰:「人主之所以令则行、禁则止者,必令于民之所好,而禁于民之所恶也。」民之情莫不欲生而恶死,莫不欲利而恶害。故令于生利人则令行,禁于杀害人则禁止。

    又曰:「断制五刑,各当其名。罪人不怨,善人不惊。」又曰:「疑今者察之古,不知来者视之往。万事之生也,异趣而同归,古今一也。」

    又曰:时者得天,义者得人。既时且义,故能得天与人。又曰:「主不周密,则正言直行之士危;正言直行之士危,则人臣党而成群。」

    又曰:「凡民之从上也,非从口之所言,从情之所好者也。上之所好,民必甚焉。明君知民之必以上为心也,故置法以自治,立仪以自正也。」又曰:「心治,是国治也。治心在于中,治言出于口,治事加于民,故功作而民从。」

    又曰:「听言之道,勿望而距,勿望而许。许之则失守,距之则闭塞。」

    又曰:「凡人莫不欲利而恶害,是故与天下同利者,天下扶之;擅天下之利者,天下谋之。天下所谋,虽立必隳;天下所扶,虽高不危。」

    又曰:「明主之道,卑贱不待尊贵而见,大臣不因左右而进,故无壅遏之患。」

    国语晋文公问于郭偃曰:「始也,吾以国为易,今也难。」对曰:「君以为易,其难也将至矣。君以为难,其易也将至矣。」

    左传胥臣曰:「敬,德之聚也。能敬必有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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