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不一样的先生

    老头本来只是打趣，听到这儿脸色突然冷下来，凝目打量朱浩，半晌后问道：“这话是谁教你的？”

    “以后就由先生教导你学问……来，跪下磕头。”

    “那……是怎样？”朱娘听不懂。

    朱浩只是随口一说，但发现老头神情有异，心中一动，这老头好像果真非常人。

    “先生，还望您不要嫌弃，犬子不懂事，刚才多有唐突。”朱娘满脸期待地说道。

    朱娘换上一身华丽的锦绣罗衫，彩绣辉煌，看上去高贵典雅。

    ……

    “娘，这人哪儿找来的？你怎么一口就咬定他有学问？”

    “先生，要不您就在安陆多住一些时日，不如……等入秋，天凉再走也不迟，妾身可以安排您的住宿和伙食等事项，绝不怠慢。”

    朱浩生气了。

    朱娘退而求其次。

    昨日似乎就是自己的儿子对陆先生百般攻讦吧！？

    朱娘则道：“你们不懂，老先生学问真的很好，出口成章，见识更是不凡，他起身后随随便便吟出一首诗，虽听不清具体是何，却极具韵律之美，似抒发心中感慨，吁叹怀才不遇……问及功名，却不止生员，言辞间对生员多有不屑……人不可貌相啊！”

    虽然这计划看起来像是大海捞针，毕竟有小孩想买兔子已经是几个月前发生的事情，但眼下实在没有更好的办法。

    但你到安陆州城里钓鱼……什么路数？

    老头道：“鄙人六……姓陆。”

    “卧虎藏龙”这个词引申到兴王府在朝中的敏感地位，一般读书人不会研究皇嗣的顺位问题，毕竟事不关己嘛，但一个落魄街头的醉老头，居然懂这个？

    “没笔。”

    别真是对娘亲有什么坏心思吧？”

    简单的交流，朱浩没觉得这老头有什么水平，反倒认为朱娘“病急乱投医”。

    城里基本是人工河，与城外的护城河相连，沟通了西边的汉江和东边的南北二湖，水流平缓，很难钓到鱼。

    朱娘听到老头意向后，欣喜异常。

    朱浩本来用警惕的目光打量这老小子。

    朱浩皱眉，面色难掩鄙夷。

    牵着不走，打着倒退。

    ……

    “两位夫人，请回吧，我带徒儿出去便可。”

    这年头除了皇宫内苑，真没把兔子当宠物养的，民间也少有养殖肉食兔的，因为这年代兔子的传染病太多，搞集中养殖在没有打预防针和药物治疗的情况下，基本上很难有好收成。

    “哈哈。”

    不过想要进购一批兔子也不容易，先得打听渠道，毕竟只有城外猎户才偶尔有所获。

    老头笑着摇摇头：“老朽已安排好行程，恐不能在安陆久留，夫人的好意，老朽谢过。”

    朱浩的设想，就是买几只兔子，送到花鸟市摆摊设点，吸引自兴王府出来之人。

    朱浩甚至在想，如果自己第一次见到这老头便是这身装扮的话，或许对他的印象不至于那么恶劣。

    情何以堪啊！

    为表诚意，朱娘特地在茶楼摆了一桌拜师宴，大概是想把生米煮成熟饭，这样朱家人就没理由再把儿子接回去读书，母子从此不能相见。

    老头只是对朱浩轻轻点了点头，随即便打了个嗝，浓郁的酒气扑面而来。

    老头把手上茶杯放下，笑道：“想让老朽收他为弟子，尚需考校一番……不知夫人可否让老朽单独跟他说两句？”

    朱娘大失所望，但事情到了这地步，也不能说直接把人撵走，便对儿子道：“既如此，那小浩你可要尽可能在这段时间多多求教先生，不枉先生赏识一场……还未问过先生尊姓大名？”

    “先生，您同意收犬子为徒？”

    朱浩笑道：“你问我是从哪儿听来的，那我就瞎说一二……咱安陆州东边不是还有个安陆县吗？那里有个虎乳岩，相传春秋时楚国令尹斗子文刚出生被外祖母遗弃，在斯受雌虎哺乳，此外汉水盘踞，宛若蛟龙，不正是藏龙卧虎？”

    从其稍微的犹豫中，朱浩便判断出，这绝对不是老头真正的名字。

    ……

    这是不是就是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

    ……

    我尽心尽力为家里办事，你大街上随随便便抓个人回来让我拜师？

    朱娘非常开心。

    连姓氏都不是真的，戒备心如此重，亏朱娘还把他当成宝，朱浩心中对这老头充满鄙夷。

    母亲还真是随便从大街上逮了个人回来教儿子，这也未免太过异想天开了吧！？

    第二天，陆先生如约前来。

    陆先生说完，拱手跟朱娘和李姨娘作别，带着朱浩出了铺子，果真往城北横穿安陆州城的河渠而去。

    但现在他已经看到这糟老头邋遢不堪的一面，刻板印象不会因为此人洗漱一新又换上身干净的衣服而有所改变，该怎样还是怎样。

    随即，朱娘被叫到楼上。

    朱娘翘首以盼，终于等到儿子回来，急忙拉着儿子来到老头面前，笑着引介。

    似乎觉得儿子就此便会走上正途。

    朱娘瞪着朱浩：“人家没嫌弃你是无知稚子，你还有脸嫌弃别人？走，拜师去。”

    不管你盛意拳拳，人家就是不领情。

    既然老头说要去江西，那她便想着，用这老头先将朱嘉氏给打发了，等朱家确定朱浩有了先生，不再强行接走儿子，她便有足够的时间去请新先生。

    “陆先生，已在家院准备好文房四宝，请移步。”

    来到城外，朱浩通过晒盐的农户找到几家猎户，问询后得知兔子不是想要就有，需等个几日，全看运气。

    “不好意思，忘了怎么写。”

    李姨娘抿嘴一笑，“头晌里，这位老先生躺在后巷，或是昨夜醉酒彻夜未归，旁人都不理会，夫人心好给了碗醒酒茶，继而又攀谈一会儿，越是交流夫人眼睛越亮，最后直说要请那老先生给浩少爷当开蒙先生。”

    朱浩道：“他的意思是说，安陆庙小，容不下他这尊大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