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不屑地撇撇嘴:“虽说有鱼竿和鱼钩,却没鱼饵,怎么个钓鱼法?”
“没事,我与隋教习一起出来走走看看,无妨的,你且回去。”
更让朱浩没想到的是此人身边居然带着个七八岁的稚子,跟自己年岁相仿。
朱浩闻言把鱼竿往旁边一放,语气带着几分刻薄,“你想当姜太公,钓兴王府的鱼,干脆到辕门里边去钓算了,那里面有人工挖掘的河……你在金水桥上钓鱼,不比这里惬意?”
朱浩迎向陆先生审视的目光,故作糊涂:“陆先生此话何意?”
看来这人很喜欢背地里跟人说小话,从来不当着别人面。
就在朱浩要说什么时,有人往这边靠近,不是陆先生和公言,而是一名兴王府侍卫,身材高大魁梧,威慑力十足。
王府布局大同小异,基本都会在正门前修辕门,并在辕门后挖掘人工河,河上三道桥,不比真正的金水河,也就图个吉利,相当于皇宫的缩小版。
辰时过去,巳时又过两刻,终于把陆先生等的人等到,乃是从兴王府侧门出来,一袭文衫,如教习装扮。
陆先生悠然叹息:“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你这都不知道,看来你确实没接触过太过高深的学问。”
说是开蒙读书。
公言对陆先生之事很关心。
有人来?
脑海中一段段记忆碎片浮现……
“切,就你还姜太公钓鱼?我从来没见过有人能从这条河里钓起鱼来的……这么清浅的水会有鱼?”
这话基本就是套用刚才陆先生那番装逼的说辞。
朱浩摆出垂钓高手的姿态,故意引起对方好奇:“当然,有鱼竿有鱼钩,还用得着解释吗?”
陆先生笑道:“不用,来安陆数日已拜访多位旧友,或许再过几日便要离开湖广。”
陆先生刚开了个头就不再说下去,不断摇头。
自己准备卖兔子碰运气,却未曾想,因这来历不明的老头,自己居然跳过守株待兔的环节?
二人谈得有来有往。
陆先生道:“以为我看不出?其实你并非只认识几个字,《千字文》应该学完了吧?是不是有高人在背后指点,而你娘却不知道?”
朱浩回味过来,这老头昨天收他当弟子,估计没安好心,他换上一脸悠哉:“我出身是挺不错,可不代表我有机会读书,什么背后高人指点……完全不知你在说什么。哦对了,不是钓鱼吗?鱼竿和鱼饵呢?”
……
但观对方出来连个侍从都不带,是朱厚熜的可能性非常低,兴王会这么放心让儿子跟着府上一名教书先生出来?
激将吗?
好吧,你得逞了。
“怠慢了兄台,实在是罪过,罪过!若知道你到安陆来,在下必扫榻以待……不如到舍下共饮一杯,交流一下书画心得如何?”
热情到朱浩觉得此人怀有不可告人之目的,情不自禁替陆先生可怜起来。
这正是孩子本该有的爱玩天性。
“姜太公钓鱼……”
到兴王府旁的溪流钓鱼,乃是他临时提议,这老头并没有派人去知会他人,莫非真有人上钩?
“陆先生别误会,我只是说说罢了,王府附近刚好有条河……”朱浩此地无银三百两般强行解释一番。
但转念一想,这老头都混到异乡醉卧街头的凄惨地步,还有什么好东西值得被人惦记的?
朱浩心中满是诧异。
终于把话题扯离寒暄客套的环节,朱浩也终于有点存在感。
“你是在钓鱼吗?”
“兄台不知在何处落脚?”
发现宝藏!?
说着,朱浩捋起袖子,摆出一副徒手挖蚯蚓的架势。
陆先生看了看朱浩,微微颔首,随即二人走向不远处的茶摊。
朱浩不由再次把目光投注到陆先生身上。
这年头,要在集市上买到成套的渔具并不容易,到花鸟市打听半天,才从一个老铁匠手里买到鱼钩,然后还是朱浩自河边竹林中寻到两根伏地的枯竹做成简易鱼竿,没买到鱼线,就用普通丝线代替。
朱浩此时也在打量那孩子,只见对方身着鲜亮的锦袍,头戴金冠,唇红齿白,面若冠玉,好个翩翩少年郎,他很想知道,这位会不会就是小兴王朱厚熜?
照理说像唐寅这样青史留名的人物,就算落魄,走到哪儿依然很容易留下名声,为地方志或县志记载,流传下一段佳话……不可能来一趟安陆这种卧龙潜邸,却掀不起一点风浪!
赤果果的试探!
“兄台,我看这样吧,我回去后便跟安陆地方文人雅士联络,择地设宴,为你接风洗尘,聊尽地主之谊……先且把你的暂居之所告知友人,方便前往拜会。”
但看公言这慎重的架势,确实是把陆先生当成当世名士。
诗画当世一绝?
朱浩道:“姜太公钓鱼听说过没有?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这钓鱼全在心境上,急也没用,鱼饵非钓鱼成功之关键。”
对方情绪激动,那眼神不像是看朋友,而更像是……
先前他一直对朱浩有所防备,刚刚放下担心,瞬间又绷紧神经,生怕朱浩真能听懂他言外之意。
说话口吻,俨然是兴王府的小主人。
朱浩觉得这老头没自谦,若真是唐寅,或是当世书画名家,怎会沦落到醉卧异乡不知归途的凄惨地步?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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