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一笑,和着伴奏宛转开声。
张一迪一下变得怔怔的。
葛辉把麦克递到张一迪手里。
宁可受伤不肯说谎言
而豆沙包是他妈妈留给他的。
这天从实验室里出来以后,她给江山打电话。
江山像是失去理智一样对她冷嘲热讽地说:“要我相信你的话?不难啊,你就去面对面跟他说,你已经是我的人了,你跟我已经做过了;只要你敢说,我就信你说的是真的!”
江山被她问得连连发出冷笑,“你问我怎么变成这样?你怎么不问问你自己!行,你想去就去,我成全你!你想去找他你尽管去、想去见他尽管去、想和他好尽管去!你别以为我没你不行!你去、你去!你看我没有你行不行!”说到后面,他喊得几乎连声音都已经变得沙哑。
“他……对你好吗?”他问得几乎困难。
挣扎了好一会儿,她终于作出决定。
卓燕闭上眼睛低下头,心里一片恻然。
没办法,一个人的胳膊始终拗不过三个人的大腿,最后她只好被他们架着一起去了KTV。
她简直觉得有些哭笑不得,“我是真的忙,真的要赶报告,真的走不开,真的没有和你闹别扭!你不信也就算了,可是干嘛动不动就要扯到豆沙包呢?我已经和你说过,它跟它原来的主人,它们已经断了一切关系和联系不是一天两天了,我也是!它现在的主人只有一个,就是我!和以前那位根本不再沾边!这和你秘书可以接听你手机完全是两回事!我不知道你怎么能拿它出来跟我讨价还价一样的说事儿!算了先不说了,这个时候我们都该冷静一下。我得去实验室了,导师还在等我去测数据呢。你……自己也多注意点身体,别太累了。”不管江山那边似乎还有话要说,她直接合上手机收了线。
卓燕点点头,“你见过的,就是原来我们班的班长。”
葛辉有些生气地挂了她的电话。
卓燕很认真地想过后回答他:“一段充满美好向往和不得实现的、快乐与痛苦兼杂的回忆。”然后她抬头反问,“你呢?你的青春,你觉得它是什么?”
到了研二下学期,因为忙着写论文,卓燕算一算,差不多已经有两个星期没能和江山见面。
所以,她到底没能忍住。
“要我怎么说你才相信我的话?!我跟他,真的在毕业前就已经断了所有联系、真的已经断了啊!”
……
她不敢再想下去。
江山气咄咄地问她:“你这一晚,到底去哪了?其实你是和他在一起吧?!”
这一声直直砸到卓燕心上。
张一迪没有答应。
却又美好的世界
他兴奋得脱口便叫出“老婆”两个字。
看他向着自己渐渐走近,卓燕忽然感觉到一股说不出的压力。
卓燕,卓燕。
望着他的背影,卓燕似乎听到自己心碎的声音。
“江山你知道不知道自己究竟在说什么做什么?知道不知道啊?!你……你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她忍不住满心痛惜地质问他。
尽管第二天她若无其事地该做什么还做什么,可是心却一直悬在那里,再也踏实不起来。
卓燕笑起来,眼角溢出泪花。
她打电话给江妈妈想询问江山的状况。
可是周末当她在计算数据的时候,一通完全意想不到的电话,直接打进实验室里来。
这要求一下击中卓燕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卓燕觉得胸口很闷,像有什么堵在那里,郁结不去。
以为这个男子会带给她一辈子的安全感,无论什么状况,他都不会对她置之不理、拂袖而去。
想不到歌的名字竟一语成谶。
她立刻订了一张飞机票,她想马上见到江山,她想和他和好,告诉他是她不对,跟他说以后大家再也不吵架了,从此他们要好好过日子。
卓燕回去学校时,竟然在宿舍楼下看到了江山。
她一把推开江山,蹲在地上提起豆沙包重新放回筐里,对它心疼得无以复加。
从江山拂袖而去,已经有整整两天卓燕打不通他的电话。
究竟,已有多久没有听见过这道声音?
卓燕握着手机怔忪地站在原地发愣。
他回来是祭拜他妈妈的。
“我是真的要赶报告,没有骗你。”她有些累,不想在无谓纠缠下去,语气有些淡淡地回应着。
很早以前,偶尔某个瞬间他也会想,假如出国以前告诉卓燕等他,等他把“女朋友”的伤治好以后,他会回来找她。
江山在那边不做声。
她不知道当年校园里那个总是逗她拌嘴的阳光少年,究竟是什么让他变成现在这副刚愎任性的样子的。
隔一会儿,他说:“文静,我觉得她是怕我会错过对方负责人的电话。”
透过那对如诉如求的黑眸,像有许多汹涌澎湃的情绪,正被他苦苦压抑。
手机就放在身边。
放下电话以后,卓燕越想越觉得自己做得也有很多不对的地方,江山变成今天这样,一部分原因可以归因于社会,可另一部分原因却要由她负起。
我有过一个简单
直到两天后,江山才打电话过来。
卓燕让自己尽量地笑,“嗯!他对我很好!”
沉默令两个人之间的气压变得有些低,有些窘,有些尴尬。
他语气里含着诸多不可思议。
沉默久久,张一迪嘶哑开口,“他……你的男朋友,我认识吗?”
卓燕由衷感叹,“那可真的是很好!”随后嗫嚅着,又问下去,“那……你们俩呢?你们还好吗?”
——卓燕,我就在你面前;你究竟是不知道,还是不想知道,我爱你?
像是鼓足勇气,她壮士断腕一样,豁出去似的对他说:“张一迪,你别……别再惦记我了!我……我跟……我跟江山……我们已经那个过了……我不值得你这样!”
江山的声音却一下变得冷然起来,“文静,”他收起柔声笑意,凉凉地开口,“我都没有坚持让你处理掉那只刺猬,可你,居然就因为一个电话跟我这样闹别扭?”
他只是默默地凝望着她,一眨也不眨,什么都不说。
卓燕一下呆若木鸡。
“一不小心,我们就这样长大了。好像就在昨天,我们还都是傻傻无知的少男少女,可是一晃眼之间,我们却都已经沧桑了。”他幽幽地感慨。
“两天之前,我打你的手机,是你秘书接的,她告诉我,你在洗澡。”
他想起自己曾经说过,他们都没有错,错的,是时间。
一道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她已经决定和他一起过下半辈子。
还没来得及寻,就已经查无此人。
他特别兴奋的告诉卓燕经过两天辛苦,他终于谈成一笔大生意。
“好!我去告诉他!没问题我去告诉他我一定告诉他!但是江山你记着,这是你让我去的、是你让我去的!!”
然而她错了。
好不容易他终于唱完这支歌。
然后,像是耐着性子地,他沉声开口:“文静,你是不是在和我闹别扭?这一阵子我太忙了,好不容易可以歇一歇,好不容易我们能有时间聚一聚,我们就别再闹别扭了,好吗?我真的很想你,过来吧!”
靠近江山怀里时,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一扫之下没有看清——刚刚一瞥,她似乎看到江山的秘书就站在他们身后,她恶狠狠地盯着他们,眼神愤恨,一脸铁青。
卓燕心里一则喜一则忧地接通。
她低下头藉着逗弄豆沙包以逃避开身旁那双灼灼视线。
她不想骗他,嗫嚅着答:“……是。”
抓紧胸口,大大吸气,他努力抑制着,不让自己掉出泪来。
想到这里,卓燕心里一下没了所有怨气。
张一迪终于垮下去。
江山一下变得警惕起来,“他为什么找你聚会?”一念闪过,他的声音立刻变得尖挑起来,“是不是那个张一迪回来了?是不是?”
张一迪眼底像有什么黯了一黯。
卓燕鼻子一酸,眼泪一下涌进眼睛里去。
“张一迪!”她声音里,有着难以抑制的哽咽,“我们,来不及了!”透过一颗颗滴落的泪珠,她带着沉痛地歉意告诉他:“对不起!对不起!我已经……有了男朋友!”
她觉得心很疼,人也很累、很累……
今非昔比,她再也没有资格随意遐想什么,也没有资格去招惹别人对她有所遐想。
吃饭的时候,卓燕趁势对张一迪说,要它把小刺猬带回去养。
说完他转身便走,大步流星地一直往前,不顾身后泪流满面蹲在地上的女孩心里多么难过,只是毫不回头地,一直往前走着。
听了半天以后,她幽幽地轻叹一声。
毕竟他和吴双在一起的时候,从来没有化身为喷火暴龙过,只和她在一起之后,才愈发变得暴躁易怒。
假如她说什么都不去见张一迪,事情也许没有这么糟。江山或许态度过激,可是她也的确是刺|激了他。
他似乎又长高了些,比以前更加英俊。
他觉得自己就快要窒息。
卓燕笑着叹口气,“我是真的有报告要赶,真的,不是闹情绪在骗你!”
挂断电话以后,卓燕静静坐了好久。
“江山,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件事?”她终于出声打断他。
她是真的有报告要赶。
青春只剩一段未完的爱恋
相信忠于感觉会快乐一些
她嘤嘤咛咛地想躲,可是承接到他的炽热思念后,她变得乖顺下来,闭上眼睛,任他采撷。
从导师那里回来,卓燕意外接到葛辉的电话。
可是一想到江山……卓燕心里立刻钝钝一痛。
葛辉他们三只妖怪直嚷嚷着不许散局,一定要去唱歌。
卓燕的心咚咚直跳。
他脑子里瞬间闪过那句诗:
她心里泛起丝丝的凉意。
张一迪紧锁的眉心似乎在颤,“打算过什么时候结婚吗?”
难道每对恋人之间,都是这样的吗?
葛辉他们三个人所点的歌已经各自唱完,音响里悠然响起张一迪将唱的那首歌的前奏。
卓燕真想抽自己嘴巴。
卓燕终于忍不住泛起一丝冷笑,“你的手机里总不会没有存我的号码吧?她总不会不认识我的名字吧?难道说你的手机是没有来电显示的?”
他脸上,有浅笑悄悄充盈在唇畔,像有某种发自内心的喜悦与动容正被掬在笑容之下。
江山在那边沉默起来。
也许真的是因为,他太在乎她。
说完她立刻挂了电话关掉手机。
提醒我在逃离保护以前
他究竟在说着这只无辜的小刺猬,还是在透着它说着什么人?
他讥诮嘲讽的语气令卓燕觉得十分难堪。
葛辉挂线不久,江山的专线铃声又一次响起来。
瞥一眼卓燕后,他笑嘻嘻地给张一迪打气,“加油哇老大!我们三个誓死挺你到底!你一定要帮我们完成我们无法得逞的梦想哇!”
张一迪看着她,暖暖地笑着,轻轻地说:“所以,我回来了,来寻找青春里那段未完的爱情!”
顾不得公司里的人还没有走光,顾不得……他的秘书还跟在身后,当他看到卓燕可怜兮兮地站在自己面前,怯生生地对自己说“对不起”的时候,他再也压抑不住胸口前那些翻涌不休的对她的炽热想念。
这压力令她有些紧张甚至是害怕。
手捂去胸口那里。
他像是已经等她很久,下巴上泛着浅浅的青色。
江山像是和她杠上了,斩钉截铁地答:“对!就这样说!这是事实,如果你心里没有鬼,为什么怕说!”
那样子真有些恐怖。卓燕忍不住打了个突。
卓燕彻底无奈起来。
卓燕跟他们说自己有报告还没做完,不想去KTV了;结果被那三只妖怪好一番集体攻击。
卓燕想打破这沉默的僵局,她想让江山相信自己没有说谎。可是不知怎么,一开口,她竟失魂落魄地说出这样一番话,“你怎么就不信我呢?刚才葛辉给我打电话让我去聚一聚我都没去,就因为周末要做报告。难道这样你都不信我是真的有报告得赶?”
当唱到“寄一份心情给久违的青春,想念那个敢爱敢恨的人”时,他灼灼地看着卓燕;卓燕不敢回应他的目光,使劲地低着头,恨不得折断自己的颈子。
张一迪绽出从容地微笑,彷佛被禁锢已久的那道枷锁终于得以解脱一般,笑容充满久违的欣慰与隐忍的激动,“我们很好;她还邀请我下个月去参加她和她复健医师的婚礼!”
“江山,你可不可以不要这样,不是只有我和他两个人,还有那么多人都在的!”
过一会儿,听到葛辉一直在叫着自己,卓燕才回过神来。
他唱的是林宥嘉的《查无此人》。
他捧着她的脸,珍视地,旁若无人地,盯着她看。
疼痛正从那里散开,满天席地淹没着他。
寄一份心情给久违的青春
她是怎么了?
葛辉告诉她一个让她不知道究竟是震撼还是震惊的消息。
他说,这一阵子,他忙。他说,好不容易,他可以歇一歇了。他说,让她过去,他想她了。
卓燕也生起气来,“不是你叫我去见他的吗?不是你让我去和他说清的吗?我听你的,我告诉他我们在一起了!我跟他说别我们上床了!我让他知道我是你的人了!这样还不行吗?!”
“对,我知道,我知道你办公室带着卫生间、卫生间带着洗浴房,可问题是,你的秘书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可以越俎代庖地随意接听你的手机?”
一顿饭拖拖拉拉吃下来,完事时天已经黑了。
登机前,葛辉三个人识相地躲去一边,给他们两个留下仅余不多的独处时间。
“嗨!”他回应她,并迎向她,“卓燕,好久不见!还好吗?”
他把小刺猬托到与自己视线一平,喃喃地,像是在和它说话,又像是在和除它以外的别的什么“豆沙包”寒暄:“豆沙包,你怎么瘦了这么多?好久不见了,我很想念你,很想念!”
再抬起头时,她眼底满满地盈着泪,痛惜不已地看着江山,“江山,你太让人失望了!你连一只刺猬也下得去手吗?”
卓燕咬了咬嘴唇,握紧拳头狠着心地回答葛辉:“对不起葛辉,我真的……没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