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又找了两件穿在里面的换洗衣服,装进一个手提行李袋里。
有风,有月,有海浪的轰鸣。
夜里,风比白天时候温度更低,他却一点也不觉得冷。
到了门口,杨启程掏出钥匙开门。
行李不多,几件衣服,身份证、护照、钱包,再就是装手表的盒子了。
有的,只不过是各自不同的平庸。
开到野外,他忽然打开了汽车顶蓬,说,刹车坏了,安全带系好,咱们听天由命吧。
厉昀站在卧室门口,几分惊讶地看着他。
厉昀往他放在茶几上的文件袋上看了一眼,到侧边的沙发上坐下。
跑车或许随时都要坠下去,而她溺在越深越冷的水里,丝毫不期盼明天。
半晌,她别过脸,语气冷硬,“……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她听见自己尚未平息的心脏,又开始激烈跳动。
孑然一身地来,孑然一身地去。
杨启程缓缓抽了口烟,“去找杨静。”
片刻,厉昀缓缓站起身,“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去找别人吗?”
他累得喘不过气,精神却异常的清醒。
海水拍打礁石,腾起高高的白浪,风中,那声音仿佛忽远忽近。
他把身上衣服脱下来,取下大衣,披上。
第一次见到杨启程,她就被他身上那股落拓和不安定所吸引,甚至不惜耍弄伎俩去争取——她极度渴望征服这样的男人。
没上发条,秒针还停在他拿到手表的那一刻。
杨启程没说话。
而他何其幸运,远方还有爱人,在等他。
杨启程也喝得晕晕乎乎,“……我不知道爱情是个什么几把玩意儿,我就知道,很多人没遇到那个想豁出命的人之前,都他妈不过是找个合适的人凑合……”他把脸埋在手掌里,他甚至听见自己的呜咽声,“缸子,我真想豁出命去,可是已经迟了……已经迟了……”
寒冬腊月,厉昀却出了一层冷汗,“……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厉昀终于松开攀在理智和道德上的最后一根手指,甘愿纵身深渊。
然而,当第二天太阳升起来的时候,羞愧和耻辱,也一并回来了。
这循规蹈矩的一切要把她逼疯,是以心底里,越发向往一切的叛逆和危险。
陈家炳哈哈大笑。
她睁开眼,头探出车窗一看,发现前车车轮就停在悬崖边上,车头已经伸出去了,再多一分,车就要翻下去。
厉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
厉昀听出他话里的意思,又是一怔,“你要去哪儿?”
她深知与陈家炳不会有任何结果,却失去理智一样与他周旋,好像要将从杨启程身上没有得到的,从他身上索取回来。
厉昀却是一怔,一个名字到了嘴边,又被她咽下去。
他对女人来者不拒,他深谙女人需要什么,也愿意给出她们所需要的。
那天回去以后,她跟陈家炳断了来往。
空气安静下来。
厉昀咬着唇,骤然住了声。
都这时候,她非要再争个什么长短呢?
有一天晚上,陈家炳带她去兜风。
这个家虚伪的假面被捅破以后,反倒让两人都平静下来。
杨启程没说话。
像是声叹息。
她终于从每日的平淡之中解脱出来,在背叛和刺|激之中,越沉越深。
那时候,杨启程与杨静之间暧昧的端倪越发明显,她恐惧自己背德的事实被发现,更恐惧在杨启程身上投入的一切都付诸东流。
他想起有次喝醉了,跟缸子瞎扯,两个大男人,闲得蛋疼,居然讨论起“爱情”这问题。
厉昀抬起头,看着他,眼里泪光盈盈。
“睡了。”
“所以你现在全都还给我?杨启程,你还得起吗?”
她不由又是一声尖叫。
杨启程吐了口烟,垂眼,低声说,“喜欢过。”
脚步停了一下,迈出去。
杨启程立在楼下,眺望远处的灯火,深深地吸了口气。
杨启程看着他,“厉昀,非要撕破脸就没必要了,我现在倒是无所谓,但得给你留点面子。”
杨启程没说话,把几个文件袋往茶几上一扔,一屁股在沙发上坐下,身体往后靠去。
厉昀立在卧室门口,没说话,也没往前走。
杨启程起身,去卧室里收拾东西。
“……你这是什么意思?”
缸子嘿嘿笑:“我就爱我媳妇儿,想跟她过一辈子。”
所以,她把事情隐瞒下来,利用这个孩子,终于从杨启程那里,得到了证明她战果的承诺。
然后一踩油门,车子飞似得狂奔起来。
然而,一个月后,她发现自己怀孕了。
杨启程坐直身体,将文件袋往她面前一推,“ 我个人资产、公司股份,都已经转到你名下了,文书在这儿,你找个时间签字……”
厉昀面皮涨得通红,“我图你这点儿钱?你现在所有的钱不都是我帮你挣的?”
夜更静更深。
他是真不想讨论这问题,一则这时候毫无必要,二则总归涉及到男人那点可悲的自尊。
她下了车,发现悬崖下面就是海。
杨启程将没抽完的烟摁在烟灰缸里,“时间不多了,我也不是来跟你吵架的。什么话,咱们一五一十说清楚。”
一席话说到这儿,该说的,不该说的,都已经说尽了。
门一打开,里面先漏出一线灯光,紧接着脚步声从卧室过来了。
“嘭”一声,门合上,厉昀一声刚喊出口的名字,立时被阻断了。
她成长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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