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你是兄弟,才不能让你插手这事儿。”杨启程往外看了一眼,“我还得回家一趟,不多说了。”
她时常觉得,杨静有时候过于理智,甚至无情。
杨启程点了支烟,走进风里。
“行了,缸子,人各有命,”杨启程站在那儿,眼神明亮,显出一种久违的洒脱,“我要是不幸没回来,有你陪我这么一场,一辈子也够了——再说,谁死谁活还不一定,我他妈要是死,顺带着也得弄两个给我陪葬。”
“为什么要答应陈骏。”
杨静手里的笔不自觉地在纸上乱画了几下,片刻,她问:“你高中也学过《麦琪的礼物》吧?”
她正一面看着电脑屏幕,一边刷刷刷地往本子上记东西。
韩梦终于明白,为什么杨静始终给她一种不合群的孤寂感。
她想,杨静一点也不糊涂。
杨静给陈家炳的秘书打了个电话吗,问清楚美国考察团的要求之后,便马不停蹄开始准备相应的资料。
韩梦目光逼人,“利用他吗?”
杨启程顿了一下,眺向远方沉沉的夜色,“……去救杨静。”
两人一夜未睡,眼眶里熬出血丝。
韩梦换好鞋,却没往里走,只站在门口,“杨静,我问你一句话。”
这位福建的老板极其精明,知道杨启程这时候极其缺人雪中送炭,所以踩着一个低价,来回杀价。
“那为什么分手?”
出人意料,没听见韩梦的回应。
杨启程咬了咬后槽牙,没答,只说:“你照我做的办吧,对不住了,我要是回来,到奶奶坟前请罪;回不来,去底下亲自跟她请罪。”
方才电话里,杨静的室友韩梦对他说,“杨静之前跟我说,有个四五十岁的男人一直在追求他,前两天,她上了那个男人的车,隔天早上,收拾了一个行李箱就走了,至今没回来……”
“为了别的原因——跟我哥无关。”
缸子退后一步,看看是不是正的,又到跟前,慢慢调整。
杨启程不得不停下动作,“这事儿跟你没关系。”
中午,得闲的时候,杨启程看了看手机,没收到杨静的回复。
杨静叹了声气,“对不起梦梦,有些事,我谁也不能说,包括你,甚至包括我哥。”
这时候,韩梦觉得反倒是她这个外人更手足无措。
缸子高兴坏了,让奶奶安心养病,养好了,一道过年。
“你去年,过生日的时候,你哥不是来帝都了么……那天,我看到你们……回宿舍那条路上……你们靠得很近。”
最后,韩梦问他:你听过《麦琪的礼物》吗?
奶奶费力地问:我的杜鹃呢?
他拦下一辆出租,赶紧给王悦打了个电话。
缸子完全懵了,“……你他妈能不能把话给我说清楚!”
杨静愣住。
杨启程没胃口,先回酒店洗个澡,换了身衣服,然后打电话通知了厉昀。
“今天,你上的那辆车,就是你上回跟我说的,那个男人的车?”
许久,韩梦都没吱声。
韩梦震惊,“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就是为了帮你哥?”
傍晚,她正一边啃面包一边做笔记,听见开门声。
灵堂布置了一半,缸子正在黑色帷幔前摆放遗像。
杨静好奇,往门口看去。
情到深处的时候,人都是会孤独的。
“杨启程我日你大爷!”缸子一撸袖子,冲上去要跟他干架,“咱俩出生入死这么多年,你现在屁话不说一句就要去送死,让我眼睁睁在这儿看着?”
缸子被他这阵仗吓坏了,止不住后退了一步,“你这是唱哪一出?”
“怎么跟我没关系?你的事不是我的事?”
“你还有王悦和曹胤。”
“我想帮我哥。”
便用含混不清的声音,絮絮叨叨地叮嘱,一定要照顾好那几盆宝贝杜鹃。
韩梦蹲在地上脱鞋子,没有看她。
好半晌,又问:“为了你哥,你什么都愿意做?”
到清晨,缸子悲恸稍止,开始跟杨启程商量筹备丧事。
杨启程一再让步,跟人来回拉锯三天,最后不得不妥协。
缸子没吱声。
杨启程站起身,“对不住,我得去趟帝都,现在就走。”
缸子猛地抬头,“你说什么?”
片刻,她站起身,隔了段距离,看着韩梦,“梦梦,我不骗你,这些话,我一直不好意思对你说出口。杨启程他不是我哥……”
“静静。”
杨静依然还记得这篇小说的最后一段:他们极不明智地为了对方而牺牲了他们家最最宝贵的东西,不过,让我们对现今的聪明人说最后一句话,在一切馈赠礼品的人当中,那两个人是最聪明的。
缸子无话可说了。
杨静停下动作,“我不替自己说好话,我答应他的初衷,没那么单纯。但直到分手前,我是真心实意想跟他好好在一起。”
杨静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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