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知喃16岁那年遇到过一次火灾。
最近天还亮得早,太阳已经“蠢蠢欲动”,将要升起,照出一片被黑暗和光明撕扯的暖光。
林清野起身,拿起吊瓶。
果不其然,玩了两局,连第一关都没过。
林清野环顾了圈周围,从架子上拿上她的外套,严严实实地裹上,拉上拉链,而后绕过她膝弯抱起来。
像是漫画里的画面。
他说着便弯腰,娃娃顶部有个绳扣,他手指一一穿过,两手各五个,提起来。
许知喃这才发现不对劲,这游戏厅可是十四家开的游戏厅啊,她就花了这么点游戏币拿走这么多玩具,似乎不太好。
“38度1。”医生看了眼温度计,又看向许知喃,“这温度也不是很高啊,怎么看着这么难受,我看你进来那样儿还以为都已经烧糊涂了。”
许元汶担心她会害怕, 还不停在外面喊着她名字安抚,他很快终于破开层层火海到许知喃卧室门口。
他刚才实在是买的太多。
一楼没有东西,楼梯直达二楼一家店面偌大的火锅店,而火锅店旁边就是一家游戏厅,三楼则是电影院。
这个点,回宿舍肯定会把赵茜她们吵醒。
她还是没反应,仿佛是被声音吵到清梦,眉心还蹙了下。
好在距离不远,几步路就能到。
“你要跟我一起进厕所吗?”
“太多了吧。”许知喃说。
“还玩吗?”
“应该没事,先让阿喃躺下来,我去要碗水过来。”
许知喃一愣:“蓄意纵火?”
许知喃看呆了:“以前怎么没见你打过篮球啊?”
更多时候,在他看来许知喃都像个小太阳,她是所有正面词汇的集合体,温暖善良、认真细心、温柔美好,他总看到她笑的样子。
“发烧了,38度1,没其他问题,这是我朋友的私人诊所,你安心休息就好。”
“昨天晚上看到你哭的时候我手足无措,这辈子我都没有哪一刻像昨天那样手足无措,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你,也不知道在这件事上能为你做什么。”
“……”
临近日出的太阳一跃而出,暖黄的光倾洒周身。
许知喃于是从梦中睁开眼睛,这才发现周围很热,一种完全超过寻常温度的热,像是置身火炉一般。
林清野无所谓道:“那就剩着。”
林清野也没再睡,原本以为许知喃这一觉大概能睡到天亮,他本打算就在这将就一晚,如今既然醒了,半小时后挂完针便直接离开。
“陈老太现在应该一个人在家吧,这个点说不定是在睡午觉啊!这可怎么办啊!哎呀呀,消防车怎么还没来啊!”
因为发烧,许知喃脖颈处也黏腻一片,出了层汗,她抬手抹了抹,腿跨下床。
这个广场寂静无人,游戏厅也同样安静,随着电源打开,各类游戏设备都“嘀”一声开启,红红绿绿的亮堂起来。
“我给你洗一下吧。”说话间还透着未散尽的浓浓哭腔。
“方叔叔,我爸爸怎么没跟您一块儿来啊?”
他声音静而缓,像和煦的春风飘到许知喃的耳朵里。
“不晕了。”她摸了下自己额头,“应该已经退烧了吧。”
她仰了仰头,想看有没有方法可以把南瓜放回去。
他一次性打到突破了原记录,篮球机小方屏中的数字不断跳跃着,还发出了一串喜悦热闹的音乐。
“嗯。”
林清野重新戴上口罩帽子,回了趟工作室,再回来时发现许知喃伏在桌上睡着了,大概是刚才哭累了。
我是林清野啊。
但许元汶被人发现时,他不是因火灾去世的,他腹部被刺了一把刀匕首,是被人杀害的。
客厅窗户没没关,窗帘卷着火,飘进了对面相距不远的另一户人家,火渐渐蔓延开。
林清野直接推着人到门外,随即便关上了病房门。
许知喃指着娃娃机上方的锁孔:“你有这个钥匙吗?”
林清野放心不下她,可有个乐器设备放在他工作室里头要去拿。
没一会儿方侯宇便进来,眼眶也同样泛红,站在她病床边温声问道:“阿喃,你对这次火灾是谁蓄意纵火有思路吗,最近有没有遇到过奇怪的人或事?”
从卫生间出来,许知喃重新躺回到床上,出了汗,身上不舒服,也再睡不着觉。
十四顿时肃然起敬:“行,那你快去吧。”
从前她也无数次的想,他可是林清野啊。
“怎么来这了?”许知喃跟着下车。
许知喃心尖震动。
她环顾一圈,指着篮球机。
林清野去机子里买币,安静的夜晚,游戏币碰撞的清脆声鲜明又突兀,他买了一大盒的币。
“阿喃。”他低声。
十四哈欠打得泪眼婆娑,余光瞥见林清野车里的许知喃。
“上厕所。”
林清野也摸了下,确实没再烫了,他弯下背,平视着她眼睛说:“那我带你去玩儿?”
玩了一圈,游戏币还剩二十几枚。
林清野便任由她哭。
“我不玩了。”许知喃鼓了股腮帮,没了兴致,说,“你玩吧。”
“外面着火了。”许元汶声音忽远忽近的,“别怕啊阿喃,爸爸马上就过来, 再等爸爸一分钟。”
许母给许知喃喂了碗水,没过一会儿就又听人喊:“哎呀!火烧过去了!”
再往旁边看,林清野坐着已经睡着了,月光在他脸上落下一道光影,切割过高挺的鼻梁,线条精致落拓。
这是堰城最早一批娱乐场地,现如今市中心发展起来,这儿已经衰败不少。
从前她跟赵茜就玩过,赵茜当时看她玩都震惊了,现在她宿舍床上一排的小玩偶都是当时许知喃给她抓的。
林清野失笑:“不用,你自己夹的放回去干嘛,不用给他省钱。”
林清野第一次觉得无能为力。
一个倒计时的压哨球。
“怎么了?”
许知喃刚刚醒来,思绪不清,可思来想去也实在想不到什么其他的线索,只好摇头。
“没事。”林清野低头去看她眼睛,“哭完了?”
那天她独自在家, 妈妈去买菜了, 她做完作业后便回卧室睡午觉。
林清野看了眼时间:“回宿舍还是回家?”
“行了,让人睡觉你就出去吧。”
也不知是不是骤然听见跟父亲被杀害相关的消息受到冲击才突然发烧了。
破了记录,林清野便没那么迅速了,时间还有最后三秒,他速度慢下来,手里一个篮球,他掂了一下,懒洋洋地抬臂,压腕。
许知喃心头忽然涌上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与此同时, 许知喃握到门把手,被烫得迅速收回手,压根握不住。
“我拿。”
游戏厅内没有窗户,只开着灯,到外面才发现天都已经亮了,她竟然真跟林清野在游戏厅到通宵。
林清野将车停在一个旧公寓楼外,十四穿着睡衣站在楼外,他下车过去。
“抓娃娃吧。”许知喃说。
“阿喃。”林清野唤她。
林清野一顿,这才反应过来的确不合适,他睡糊涂了。
每个娃娃机里头的娃娃都各不相同,许知喃转了一圈,最后挑定在一个装满南瓜玩具的娃娃机。
许知喃按照之前学校里教的,将床单扯下来,浸湿水。
他拧开把手,同时将身上披着的湿布一并扯过许知喃头疼。
许母是在这时候终于回来的,买完菜回来路上就听街坊领居喊说她家里着火了,忙不迭往回赶,所幸看到了丈夫抱着女儿已经出来了。
林清野再次上车,这回开了没一段路就到了,一个已经有些年头的旧广场——时代广场。
许知喃还是摇头。
而背后是空旷无人的游戏厅,这家游戏厅已经有些年头了,设备也同样有些年头,一个风扇在头顶缓慢地转动。
“头还晕吗?”林清野问。
林清野原本以为许知喃对所有游戏都一窍不通,在旁边看了会儿竟发现她一抓一个准,几乎是百发百中。
路上很安静,没有行人,只偶尔几声鸟啼。
倒不是因为不愿意说,而是她根本不可能完整地再次将这个过往故事说出来,连细想都做不到,一想就会哭。
“我先给你拿过去。”
许知喃小时候家旁边就开了这么一家游戏厅,爸爸没工作的时候便会带她一块儿玩,她也因此来过几次这种场合。
刚才在医院睡了会儿,刚刚打完针竟还精神很好,头不晕也不困。
他一顿,而后抬手抚上她额头,也同样很烫。
在这种时候,他除了看着许知喃哭,却什么有用的都做不了。
尽管因为她天生没有什么游戏细胞,跟林清野玩游戏简直是被吊打,还是属于他有意放水许知喃都赢不了的那种。
外面不断响起噼里啪啦的声音, 似乎是火烧断了东西, 凌乱无章, 像不断有东西砸下来。
许知喃下床,地板也同样很烫,她忙穿上拖鞋往卧室门口跑。
许元汶是在去救那个陈老太时去世的,但并不是因为救陈老太而死。
“没。”
许知喃反应不及,看着他许久,再看到自己手背上插着的针孔,意识慢慢回笼。
林清野先前被她哭怕了,听到笑声终于是松了口气:“走了?”
“要去干嘛?”
许知喃许久没玩了,其实从前也不算会玩,多是靠爸爸帮衬着才能通过两关罢了。
“队长,你怎么这么晚了要去那儿啊?”十四打了个哈欠问,从兜里摸出钥匙串递过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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