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许知喃指给他看。

    林清野安静片刻，什么都没说，只将她轻轻圈进了怀里。

    方侯宇又叮嘱了她几句平时注意安全，把查案的事交给他们来做才挂电话。

    “嗯，路大哥，你能带我去见见你师傅吗，这个图对我来说非常重要。”

    册子上记录的很清楚，标上了每一个设计图的设计者名字，按序列号排序。

    又有人问：“老大，你这是准备‘我打不赢你我就把你拉进我的阵营’了？”

    许知喃心往下沉了几分，那张设计图上连署名都没有。

    还有十分钟就到第二天了。

    “没有，那时候微信什么的都还不时兴呢，就是留了电话我之前丢过两次手机也早都没了。”

    “其实我也不清楚。”路西河在许知喃肩上推一把，“是这妮子看了你早年的一个纹身图，就非得来见您一面。”

    “这幅图是您给很多人纹过吗，还是被一个人买断了的？”

    “嗯。”他笑了声，“不是你说的让我也拿一个冠军吗？”

    林清野没再打电话过来，后面还有收官庆功宴，许知喃便也没多打扰。

    “还不是你纹的，现在倒来嫌弃我了。”

    “刺客”的确是缺一位足够厉害的写实风格的刺青师。

    干净的林清野。

    “哦，这个啊，这个可有些年头了，那会儿我都才刚接触纹身呢，严格来说，这个还真不能算是刺客店里做的，那时候都还没刺客呢。”

    “小姑娘，我看你年纪也还小，也不知道你打算怎么做，多唠叨一句，自己注意安全，交给警察。”

    “四。”

    路西河也终于从她无比严肃的神情中发现了不对劲：“怎么了？这图你之前见过？”

    她眨眨眼：“什么？”

    他查办那起绑架案的事许知喃也知道，可她当时并不算担心。

    问了两人想吃什么，异口同声说“自助餐”。

    那时候学校里很流行一种巧克力，但价格很高，外国进口的，包装精致，一盒巧克力各种颜色各种口味的都有。

    一直吃到下午两点才结束，在自助餐老板异样的眼光中离开。

    林清野也听到了, 许知喃不好意思，着急慌忙地去捂嘴，最后手忙脚乱地就把电话给挂了，都没给个回应。

    她将被子蒙过头, 藏在被子里，气声：“喂？”

    许知喃和父亲的感情很深。

    路西河和谢英皆是一寂，对视一眼，谢英也认真起来，坐直了身子：“小姑娘，你确定凶手身上就是这幅图，没记错吧？”

    “阿喃。”

    “很快的阿姨，有点儿事。”

    “我好想他。”因为哭腔，她嗓音很细。

    “难得生日，想见你。”

    林清野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

    比她的那个纹身奖杯漂亮许多。

    赵茜捧着脸：“呜呜呜我在千万实时观看量的节目中拿到的奖杯送给喜欢的姑娘作生日礼物，以后我再看到谁说林清野冷我就锤她！”

    路西河食指点了点他们：“我懒得跟你们说。”

    10月的夜晚没有之前那般闷热了。

    “嗯？”

    正要睡着之际，耳边忽然“嗡”一声, 手机亮了。

    “我爸爸。”她在委屈、愤怒、挫败中狼狈地捂住眼，头低下去，“我真的好想他。”

    许知喃跟着看去，四合院样式的院子口坐着个老头，年纪已经很大，头发也花白，可身子依旧很硬朗，穿了件宽松白背心，有肌肉块，双臂都是纹身，扇着个蒲扇，很是悠闲。

    于是两人人手一把烤串，蹲在路边，看着不远处的礼炮，只有三发，已经放完了。

    11点58分。

    路西河在小组初赛结束时就已经朝许知喃抛出了橄榄枝，递了名片，希望她考虑一下作为驻店刺青师去他店里。

    “……”十四依旧很不解，“这么晚了，平川之光肯定睡了吧，他这不扰人清梦吗。”

    许知喃缓步朝他走去，出来得急，头发也没梳，她忙用手顺了顺。

    路西河蹲在一旁：“阿喃，你问这个做什么？你是在找那个顾客吗？”

    许知喃不算擅长交际，原本是想拒绝的，但路西河盛情邀请，徐振凡又在旁撺掇加怂恿，便只好答应去了。

    “还没睡着，熄灯了, 你怎么这么晚打过来呀。”

    许知喃爬下床：“嗯。”

    他又忍不住笑，手指在她脸上点了两下：“你脸红什么，又在想什么了？”

    他笑着说“生日快乐”。

    队长发话，两人自然是帮。

    “给。”林清野说。

    许知喃问不出口，很缓慢地眨了两下眼睛：“现在吗？”

    昨晚许知喃偷偷出寝室没有吵醒赵茜和姜月，两人早上一起床看到摆在她书桌上的那个奖杯都吓了跳。

    赵茜直接过来捧着看了眼，看到底座上“我为歌来”四个字后都震惊了，赶忙轻手轻脚地放回去，生怕弄坏了。

    她有点犹豫。

    她接林清野电话时赵茜和姜月也在旁边, 瞬间被他那两句话怔得当场化身尖叫鸡。

    站在商场门口，外面是大太阳，路西河问：“阿喃妹子，这儿再往东开个五分钟的车就到我的店了，你要不要去坐个客？”

    路西河见她看这么认真，又补充道：“刺客创办以来的图差不多都在这了，有些已经有些年头了，之前魏靖那事儿就是抄了好几个这里头的设计图。”

    中间一个蓝色宝石，切割打磨得异常漂亮，宝石外则是一圈环形钻石，乍一看像一颗小行星。

    “怎么会在你这儿啊？我失忆了？？”

    “诶，这不是那个把咱们老大一把拍死在沙滩上的冠军吗？”

    热评第一条便是他举着奖杯对着镜头笑的动图，点赞十几万。

    她还小的时候，妈妈带毕业班工作忙，爸爸便把她带去警局，大家都很喜欢她，总围着她玩儿。

    “你也不算干净了。”她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你背上都已经纹过了。”

    请这两个大块头一块儿吃饭应该也还是自助餐比较划算。

    许元汶工作忙，可他只要一有空就会带着许知喃出去玩。

    “庆祝自己拿了冠军？”

    干净的林清野。

    也再也找不到杀害许元汶的凶手。

    “你师傅？”

    “就哦啊。”

    在她高中都还没毕业的时候。

    自从父亲死后她一直都很思念，可这么多年过去，思念都被深埋在心底，可如今再次被翻出来，鲜活的摆在眼前。

    而发型，如今十多年过去，也不知道是不是早已经换过了。

    许知喃跟着点了个赞，又看了会儿, 时间已经很晚，她关上手机睡觉。

    路西河能把刺客做得这么大不是没有道理的，几句话就切中要害，说得的确在理。

    许知喃刷卡出门，又回了一句：“就在外面阿姨。”

    可许知喃先前也不是没想过这些，但她后来又觉得，自己那家店发展下去，自己也能招其他刺青师，也能带徒弟，人多了，风格间的学习和融会贯通也一样能实现。

    英雄怎么会死呢？

    他右手从背后伸出来，捏着一个奖杯，正是直播时她看到的那个，金灿灿的，设计的也很漂亮，奖杯底座隽秀的字体写着《我为歌来》的名字和一个麦克风图标。

    许知喃想起昨晚他说的——干净的我。

    “……”

    “二。”

    路西河摆摆手：“去去去，你给我滚远点儿。”

    ……说得她有多凶似的。

    谢英已经努力去回忆了，可获得的信息帮助不大。

    “那个人啊……”

    “给。”他低笑，“你想纹就给你纹，那我再给你第三件礼物。”

    “五官什么的我已经不记得了，应该就挺普通的，我只记得那男人是及肩发，当时估计三四十岁，现在应该也50左右了。”

    谢英皱着眉说：“那个人好像有口音，像是少数民族的。”

    许知喃翻开他递来的册子。

    许知喃心跳骤然加速，手指也不自觉用力，指甲陷进指腹里。

    “他昨天熄灯后来找我。”许知喃抿了下唇，“送我的生日礼物。”

    从小到大看爸爸处理太多案件了，她眼里许元汶是英雄，他抓坏人，惩恶扬善，她没想过爸爸也会死。

    他大概是直接从录制场地赶过来的，身上还是舞台上那件衣服，深蓝色的头发，被风吹得凌乱，站在暗处，口罩挡住半张脸，看不清他现在的表情。

    旁边另一个刺青师调侃道：“怎么说话呢，人家这是求贤若渴，你说是吧老大。”

    旧案重提，真想要破获困难重重。

    “啊。”许知喃不好意思，顿了顿，才点头，“嗯。”

    “嗯。”

    连个提示和范围都没有，许知喃哪里猜的到。

    他说的一本正经，许知喃却是笑了：“哦。”

    然后他抬起手，招了招手，示意她过去。

    “嗯？”

    另一边，关池和十四今晚闲来无事，约着一块儿在酒吧旁边的商业街吃夜宵。

    “这个我好像之前在一个设计师的ins里看到过。”赵茜说着便翻出手机，对着屏幕一通划，终于是找到了，“你看！这个设计师设计的珠宝都是独一无二的诶，听说价格也特别贵，因为买得起她设计的珠宝的群体蛮固定的，所以实际价格都从来不在这类社交软件里标出来的。”

    扑通扑通，她几乎都能听到心跳声。

    《我为歌来》决赛相关的各种词条都已经上了热搜，为首的便是#林清野夺冠#，许知喃点进去看了一圈。

    关池咬了口烤串，站起身，朝十四屁股上瞪了一脚：“快去把礼炮捡回来丢了，不然这烧烤店老板都得出来骂了。”

    “什么？”

    “还有个别的礼物。”

    他们一家子从前是别人眼中幸福家庭的典范，父母恩爱，不算大富大贵但也都是值得人尊敬的工作，孩子漂亮乖巧、成绩优异。

    他泡了一壶茶，倒了两杯，开始自己的“洗脑”大法。

    他们挑了离平川大学很近的一个商场吃饭。

    她刚开始练手时便是在人工皮上不断练这个图腾，不可能会忘。

    夜静悄悄的，她这才发现，外面马路边上的那盏灯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修好了。

    许知喃回头。

    “好。”许知喃还是跟他道谢，“谢谢爷爷，麻烦了。”

    “那……您还记得那个人他有什么特征吗？”

    先前拿到刺青设计大赛冠军时就答应了路西河和徐振凡要请他们吃饭，之前因为忙一直耽搁着，到现在才终于有空。

    对于新人来说，这绝不是一份来钱快的工作，就是去当个服务生都比学刺青快，可她当时就是想从这一点入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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