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     “那先出来，到客厅来背。”

    “背好了我们吃晚饭。”

    这一背就是一个小时过去。

    他们的关系是由林清野主导的，以前是，其实现在也是。

    她说着，还挣扎几下，想从他怀里出来，在他腿上来回蹭了几下。

    ［林清野：店里一个人？］

    “嗯，老师说这些是重要考点。”

    “美学概论。”许知喃哭丧着张小脸，“明天就要考试了，才刚开始背。”

    他本身就气场强大，也太知道怎么让别人喜欢他了。

    睡着前耳边还是两人的聊天辩论声。

    “嗯，等你练完了我回去，反正我本来就睡得晚。”

    “考试科目太多了，都挤在一块儿，之前都没时间准备这门课。”

    林清野手肘撑在窗台上，背微躬，青白烟雾缭绕。

    林清野走到她旁边，往她腰上一搂，垂眸看她的课本，上面笔记都做得很认真，密密麻麻的，用荧光笔画了一大片。

    没急着开车回家, 就这么坐在车里, 从烟盒里抽了支烟咬进嘴里，没有点燃, 只闻着那点儿烟草味。

    林清野看着柜子上的那个烧水壶，吨吨吨地沸腾冒泡，他眸色有点冷，不带任何感情。

    反正林清野总有办法让她吃饭。

    他说完便直接走了。

    许知喃又打了几个哈欠。

    她仰视了林清野三年，其中胡思乱想、辗转反侧都尝试过。

    许知喃站起身去抢，却又被他搂着腰带到自己这，让许知喃坐在自己大腿上，而后将课本丢到一旁她拿不到的地方。

    “这可是跟大明星谈恋爱的机会诶，要是换我肯定得牢牢把握住机会，以后想看谁的演唱会什么节目的估计连票都不用抢，直接就能安排。”赵茜转念一想，“不过你也不追星，这个福利对你来说好像是不太有吸引力。”

    林清野任由她抓着。

    ［林冠承：早上吧。］

    这种歪理赵茜一说就能说出一通。

    他站在里间的角落，靠着墙，忍不住想抽烟。

    “给。”王启从录音棚出来，“这是刚录的Demo小样，我已经听过了，没问题，直接出成品都可以。”

    ［林清野：早上没空。］

    她从前和林清野维持那样的关系三年。

    School组又分为old school和new school，PK题目给出的是Old school中的骷髅素材，技术重点在于要求手法简单利落，形成醒目硬朗的视觉效果。

    用力拉开窗，林清野从兜里拿出烟盒。

    “你说什么怎么样，我看他现在追你追得好像还挺诚恳的，你怎么想的啊？”

    林清野远远看了会儿，而后倾身靠近，忍不住伸手碰了碰她睫毛。

    许知喃揉揉眼睛，打了个哈欠，回复：嗯。

    本身给出的时间就不宽泛，此时就只剩下一天让她练习。

    但从前那可是三年啊，一千多个日夜。

    但因为School组的小组冠军魏靖已经退赛了，所以最后的PK题目只剩下三个。

    林清野点点头，没再说。

    吃完了，放下筷子，她扭头看向林清野，乖巧交代：“我吃好了。”

    ［林清野：还在店里吗？］

    林清野从她手里抽走书本，搁在窗台上，而后揽着她腰拉近，凑到她耳边坏笑道：“反正都背不完了，那干脆就别背了。”

    他玩音乐的时候其实很吸引人。

    再往后，许知喃便再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想期末考试的事儿了。

    ［林冠承：你知道明天是什么日子。］

    总冠军需要每个风格都能做得出色，最后由三个纹身得出综合评分后才选出最后的总冠军。

    林清野继续“骚扰”，指尖拨刷子似的再次扫过她睫毛。

    林清野开窗通风，捞起窗台那本书递给她：“还看吗？”

    四个刺青风格小组，每个组的刺青都有其标志性的图案。

    片刻后，他回复。

    ［林清野：早点回去睡觉吧，明天还要比赛呢。］

    许知喃头一回在学习上遭遇瓶颈，很焦急。

    林清野手来回摸了把，许知喃受不了，整个人往上拱，想躲他的手。

    林清野眉心一跳，声线跟着哑下去：“再动晚上也别背了。”

    “吃完再背。”林清野坚持。

    许知喃一顿，抬头看他，没说话。

    许知喃第一次这样喜欢一个人，满心满眼都是他，连伪装都不会。

    林清野不答，扬了扬手里的Demo小样：“我过几天改完后再返给你。”

    林清野倒了杯水，放到一边晾，而后走上前将许知喃周围的纹身笔、练习皮和画稿一类都放到书架上。

    考试前一天林清野来接她，两人一块儿去了他公寓。

    林清野脑海中再次浮现出方才他在舞台上唱歌时, 找到台下的许知喃的那一瞬间。

    “什么事啊。”

    林清野回了个“好”，这才驱车离开。

    ［林冠承：那就中午。］

    “……”

    被子挡住半张脸。

    许知喃一顿，后知后觉地察觉到变化，不敢再动了，都不敢用力，轻轻坐在他腿上，脸红到脖子，低着头一身不吭地乖乖吃饭。

    “不过像你这样的仙女儿啊。”赵茜摸着下巴说，“就该被追的久一点，不然那些臭男人都不知道珍惜，想要男人乖乖听话，欲擒故纵得玩得溜。”

    林清野瞧了她一眼，勾唇低低笑了声，没多说，将筷子递给她：“吃完再练。”

    她难得固执：“就是不吃了，还有一半都还没背呢，这样下去肯定会挂科的。”

    林清野一直看着许知喃消失在宿舍园区门口后才坐进车里。

    许知喃：“没事，在这睡就好。”

    黑睫轻颤几下，频率很快。

    林清野痞里痞气地笑，将这一话题揭过去了。

    ［许知喃：没时间了，打算就在店里睡一晚，等比完赛再睡吧。］

    林清野将手里的袋子放到旁边木架子上，问：“一会儿没客人了吧？”

    他没忍住，在舞台上就笑出来。

    刚才捂住许知喃眼睛的掌心沾上些气味，不是她身上的味道，而是些极淡的脂粉气——她今天化了妆。

    ［许知喃：还在练手，不太熟练，怕明天不紧张会纹错针。］

    “你们这些好学生总喜欢把挂科挂嘴边的吗？”林清野好笑道，挑了挑她下巴，“就你那笔记做的，想挂科都难。”

    “……”

    许知喃那时候还没有平衡好刺青店的工作和期末考试，于是临近考试却还有一大堆资料没有背完。

    手臂环过她的腰禁锢着，把筷子塞到她手里：“先吃。”

    半晌，他低下去，额头轻轻贴着她的手臂，埋首下去，勾唇笑起来：“阿喃。”

    林清野点了外卖，半个小时后送到，许知喃依旧捧着书不肯放，说自己不饿，不想吃。

    他弯下身，环过她膝弯将她抱起，放到工作床上，盖上被子。

    刚才弄狠了，许知喃怎么也觉得不舒服，最后趴着才觉得舒服些，便静下心来趴着背书。

    许知喃抓住他作祟的手：“可我真的来不及背了。”

    林清野便直接把卷帘门拉下来，提着袋子走到她面前，把里面的饭盒拿出来，淡淡解释道：“省得一会儿被人看到我在你店里。”

    林清野等了她一会儿，发现她的伎俩后便直接伸手抽走了她的书，手臂高高举起。

    “前几天没背？”

    好在大四课不多，许知喃决赛前的几天几乎除了工作、上课，就是画设计图。

    许知喃抿抿唇，老实巴交道：“我想要背书了。”

    林清野便笑了：“就单纯睡个觉。”

    很快就拿着笔重新修改。

    画面很柔和，傍晚夕阳正好，许知喃就站在窗边，阳光将她的皮肤都照出透明感，额角的碎发毛绒绒的。

    姜月哼一声，掀了她一眼，不跟她一般见识，又对许知喃说：“虽然他是林清野，可你也是咱们平川之光啊。”

    赵茜冲她眨眨眼：“林清野面子还挺大哦。”

    “不是啦，因为那个是林清野嘛，其实我本来对他印象不太好的，觉得他挺像那种坏男生的，总感觉不管是哪个女生和他谈恋爱都会驾驭不住，担心你会被他欺负，不过今天看起来他好像是很喜欢你。”

    由决出的三个小组冠军分别纹三个不同风格的纹身，既有自己擅长的风格，也有另外两种风格。

    ［林清野：明天就决赛了？］

    ［许知喃：嗯。］

    虽然给出了素材，但就像是话题作文，只给了个宽泛的范围，具体内里如何安排都需要刺青师自己去设计。

    又在车里等了会儿, 手机震动，许知喃发来一条信息：我到宿舍了。

    他直接走到她旁边，坐在床沿，抬手就隔着被子拍在她臀上。

    林清野接过：“我回去听一下，之前感觉背景乐器声有点太平了，可能要再调一下。”

    “那可不，毕竟是我喜欢的人。”

    “嗯？”

    林清野洗完澡出来，便见她捧着本厚重的教科书站在窗边背。

    刺青店的卷帘门已经拉上，隔绝掉一部分外面的噪音。

    不管是在舞台上，还是安静写词写曲的时候。

    “躲什么？”

    她那几张设计图就放在旁边，许知喃本身就是美术设计专业，这一类设计不在话下，每一张都很好看。

    许知喃纹到一半，店里忽然响起一阵悦耳的风铃声，林清野推门进来，手里还拎着两个袋子。

    这时候手机震动——

    巴掌大的脸，骨架很小，脸上又不是干瘪的瘦，侧躺着枕在手臂上，脸上肉被挤着一块，看着睡得很沉。

    睫毛卷翘，根根分明，浓密的。

    ［林清野：有事。］

    “啊？”她回忆一番，说，“我感觉他们那些人关系都还挺好的，也没有什么架子，沈琳琳虽然出道久，但脾气也很好。”

    姜月在一旁笑道：“其实说的也没错。”

    一支烟抽完，他又吹了会儿风才重新直起身，拿着烧水壶刚准备出去，又忽然想到之前跟许知喃说过的自己要戒烟，于是又漱了个口。

    许知喃有气无力地接过，认命地点点头：“看。”

    那饭盒很精致，古色古香的木盒，上面有木质花纹，分了四格，米饭上洒着些黑芝麻，荤素搭配。

    ［许知喃：休息不了，还没准备好。］

    许知喃很快吃好饭，将餐盒收拾好，这才问：“你今天没事情吗？”

    一个低头专心致志地将每一处刺青都做得精致漂亮。

    ［许知喃：嗯。］

    水已经晾温了，他喝了口，靠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看着已经入睡的许知喃。

    修长骨感的手指捏着支铅笔，划掉几处，又写上新的，音符也画得很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