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武林的新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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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桂英把这一篇秘法仔细记下，目光随之落到了整篇文章的最末端。

    一个个坟头之间，每一块墓碑的前方，都点起了一炷香。

    每一篇故事的尾声，总有那个老男人自己的一番点评。

    天下道门，两大圣地，威望日隆。

    虚空之中发出长啸，浓郁广大的色彩，汇聚在那一柄轻飘飘的木剑上，斩向虚空之间。

    不过直到今日诸事落定了之后，她才有机会亲身回来祭拜。

    似乎是这正午的天时，纯阳法剑和降龙木下的某件东西，一同被激发了阳气，产生共鸣，才有这样的景象。

    老树虬结有力的根部，有一部分暴露在土壤表面，经历风吹日晒，显出一种近似于岩石的灰白色。

    其实还有一重原因，却是展昭未曾细想的。

    院子里的石桌仍然在，几个石凳，却已经翻倒。

    旋即，青铜色的铃铛，赤红的烛火，木色的高台，深色的水流，全部被一股深沉的意念笼罩，篡改原本的色调。

    “展护卫，你回去之后，包拯要是向你问及今天的事，你只说，是随朕赏玩一番城中的景色就好，可万万不要说，朕是特地出来，要见这个林道士的。”

    展昭坐在一侧，只拱手称是，并不多话。

    山坡则借来了三清铃的青铜表色。

    这山岗北面，是一座缓坡，坡下临水。

    他们透过这一座高大的门户，居高临下，仿佛可以俯瞰到整座霞光缭绕的宫城。

    她的目光跨越了许多楼阁，穿过了那扇虚空中的门户，来到这片山水之间。

    穆桂英来到桌前走了一圈，停在了她父亲常坐的位置，抬头看去。

    ‘今日就是第一步。’

    ‘人心，才是世间最莫测的力量。人心之极，杀气极意，这条道路的潜力，绝于不逊于那些神魔传下的武功。’

    “太平兴国三年，陈图南，留书于此。”

    这里，就是当初降龙木待的地方。

    当初丁春秋败亡了之后，穆桂英就曾经请托全真教的人，去穆柯寨的原址，为当初那山寨之中的故人收尸。

    就算是当初陈抟老祖与太祖皇帝对赌华山，这么一桩早就听烂了的事情，在他嘴里讲起来，也能别开生面。

    皇帝捉了自己肩头披散下来的一缕头发，看着其中夹杂着几根白发，叹息道：“包拯什么都好，就是太板正了些，朕御极天下十二年，日日夜夜的操劳，年纪轻轻的都有白发了。”

    还不等穆桂英做出什么应对，降龙木忽然咚的一声，从地面弹起。

    如今依旧枝繁叶茂，一片片交叠着的宽大树叶之间，夹杂着叫不上名字的细碎白花。

    下一刻，两根红烛的色彩，又使整个水面，都变成一片枫红。

    展昭跟着皇帝到那坡上一瞧，就看见一个金冠红袍的道人，立身在法台之上，向这边拱手。

    皇帝遗憾之余，不免更加挂怀，这才有了日前他听说林灵素的事迹之后，念头一起，便无法遏制的一趟出行。

    另一个世界，展现在坡上众人面前。

    “展护卫！”他一把抓住展昭的衣袖，“这到底是真是假？”

    这跟正常的杀气差别实在是太过巨大，而且好像根本不是针对某个特定的目标来发动，所以展昭才没有立刻出手。

    那座宫城的高楼之上，站着一个白衣红巾的女子，原本似乎也在俯瞰城中，此时若有所感，凭栏回首望来。

    假如说，击退邪派、斩杀丁春秋等等，最多只是江湖中每隔几十年都会出现的绝顶高手事迹，虽然稀少，也不值得大惊小怪。

    当年的陈抟老祖，当世的重阳真人，似乎这些道家高士，都跟东京汴梁，缘悭一面。

    甚至隐隐约约的，还有一个像是睡意浓重的声音，在诵读这些文字。

    然而今日，这把剑不但散出淡淡的金色云霞，剑身还从鞘中自动弹出三寸，鸣啸不止。

    终南山上，无崖子、淳阳老道等人，以阵法之力稳固“里武林”入口，称之为“天都门”，成为天下正道英杰试炼的秘境。

    从这个方向，刚好能够把院落东南角生长着的那棵古树尽收于眼底，盛夏时节，万物的生机绽发，阳光蒸腾之下，一切草木都变得欣欣向荣。

    展昭听着他的话，心中暗想。

    展昭恍然说道：“是穆姑娘。”

    那真的是另一重天地，另一个世界。

    展昭点头：“幻术，不过是偏门诡道的小伎俩。即使是那天门道长任道安复生，没有十八万大军配合，凭他一己之力，想要施展任何幻术，都休想逃过我的眼睛。”

    “没烟峡长虹经天，天门阵白日星落”，在坊间流言之中，早就成了神仙的代指。

    落得山坡上众人的眼睛里，就看见那所有的东西，都在不断的交换色彩。

    ‘我接触到那片天地之后，参悟出来的道理，果然不假。’

    他又定睛观察片刻，隐约察觉，这个道人体内似乎有许多不属于正常血肉范畴的“机关”。

    那护卫转头来向皇帝禀报。

    那个城池的天上，似乎还有另一个太阳，极远的地方，有重重的山影。

    皇帝：“什么穆姑娘？”

    那个当日初见，八面玲珑的道人，却对此毫不放在心上，恣意的还以一声轻笑，就转过身去，挥一把木剑引燃烛火。

    皇帝笑骂一声，但显然也没有真的生气，已然起身往北面去了，展昭跟在他身边，亭子里里外外的侍从们一同追上。

    “好。”

    亭子里的两个主要人物，各有所思，却见远方杏林之间走来一个小道童，与拦路的护卫说了几句。

    这皇帝往日里并不是个轻佻的人，回宫之后仔细一想，兴头过去了，心里就有了一些权衡轻重的意思，才特地唤了展昭同行。

    也让皇帝对这个重阳真人产生极大的好奇。

    那么当后来，大破天门阵，白日里，天上千百流星齐落，十八万大军，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方云汉离开终南山的三个月后。

    不过伴随着她的忙碌，太阳升到了正当空的时候，配在她腰间的那把宝剑，就生出几分异象来。

    “难得如今边疆尽是捷报，朕这样略微放松一下，寻几个道人调理身体，也是为了日后更好的处理正事嘛。”

    翌日，穆桂英携秘法回转终南山，将这番奇遇一字不漏地向淳阳道长说明。

    这里的一砖一瓦，一条小路，一个墙角，曾经都是熟悉的场景。

    “赵兄，古来多少帝王人家，欲求神仙而不得，贫道今日还你的这份礼，便是打开仙境之门，请赵兄往仙乡里去游玩一遭。”

    又过月余，林灵素受封，天下间涌现千名神霄道门徒，行走各地，挑选门人，这些新被选中的弟子，各行各业的都有，甚至有些人，前一天还只是寻常屠夫，第二天，就已经有了不弱于三流高手的实力。

    “又因其中多处武道意念纷争不断，姑且以‘里武林’称之。”

    他不是不知道，对于真正的高手来说，即使是隔着这么一段距离，也能够清楚的听到他不加掩饰的声音。

    离开终南山回老家祭拜的路上，穆桂英一直把这法剑随身携带，从没有出现什么异兆。

    林灵素挥剑作法，一边散发出强烈的杀气，一边又悠然如同平湖一样，思考着一些事情。

    但皇帝这时候已经顾不上了，他的呼吸急促起来，体内那点微薄的先天乾坤功功力，完全灌注到眼部的穴位，也看不出半点虚假的地方。

    之所以非要见林灵素，估计也是听说了，两个月前，那道人采一片荷叶作舟，凌波百里入汴梁城，夜里炼丹引来虎怪精魅，又呵气斥退等事迹。

    这些“杀气”，似乎正是经由机关的转化，才会如此怪异。

    万一那林灵素，有些不良的居心，有展昭在侧，应该也能看出一些端倪。

    “这……”展昭也不能判断，但他看着那座宫城，忽然好像瞥见了一抹有点熟悉的影子。

    如果引颈眺望的话，还能看到宫城之外更远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