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地下土壤,被一束金光破开,金光投照在半空之中,居然形成一篇漂浮于空中的清晰文字。
这颗老树也足够幸运,躲过了当初的那一劫。
“竟是真的……”
在他的感应之中,这个道人身上流散出来的这股力量,竟然有些像是杀气。
她踏过被火苗抚舔过的门槛,拂去了罗列在门框边上的蛛网,不知不觉之间,就来到了当初老寨主最爱待的那片院落。
山坡上青草的颜色,和深沉的水色对调。
其余人等也都发出惊呼。
一炷香被点燃,一缕青烟袅袅升空。
一根木桩,就这么笔直的立在了硕大树冠的清凉阴影之下。
坊间流传的故事,就那么一篇一篇的,从老寨主口里传给了穆桂英。
“这一片界域之中荒无人烟,却有种种应万众情绪而生、或顺绝代高手意念而显化的蒙昧异兽,好勇斗狠,恃强厮杀。”
用“杀念”来滋养自己的精神,强健自己的筋骨,简直就好像是有人不断拿一把刀子对自己身上捅,然后却越变越强一样违反常理。
皇帝对展昭很是信任,古井无波的吩咐道,“稍后这道人若是敢弄些幻术欺瞒于朕,一剑斩了。”
展昭的眉头深深皱起。
这一段话后面,便是一大篇讲解如何调动真气,舒缓精神,诵念咒语,沟通“里武林”的方法。
“若说此处便是传说中的仙界鬼城,未免言过其实,却终究也与人世间有极大的区别。”
‘本座,将会打造人间的仙界。’
而这个林灵素,他却好像是把“杀气”练到了自己的骨子里,用“杀气”取代了真气,变成了一种可以不断积蓄的力量。
‘而且,以我这几年建起神霄道的经验来说,只要这种力量的获得途径,能够广泛的传播出去,传的越广,越具权威,它的总量就会越强,而只要其他使用者的心智越是不纯,我能够掌控的,也就越多。’
……
……
“哦,这道士今日却有些不爽利,故弄玄虚。”
“重阳真人的徒弟?!”
展昭答道:“是重阳真人的首徒,穆桂英。”
桌子上的三清铃无风而动,悬浮半空。
如同符咒的奇异花纹,在空中迅速蔓延开来。
两人一直聊到日落西山之时,宾主尽欢。
那些年里面,老寨主抱着自己的女儿,坐在院子里,趁着月光,看木桩之上泛起龙纹,隐隐约约的龙吟,混着糕点、浓茶的香气,漫漫长夜,遐思万千。
放下了降龙木之后,穆桂英又把院子里打扫了一下,扶正了石凳,翻出了屋子里面的茶具,然后去山间取了一壶泉水,搭起小炉子来,直接拆了半扇门板,生火烧水。
里武林与现世交流愈发密切,时常有短暂的通道,随机洞开,各家各派,也开始积累经验,谋求独属于自家的秘境入口。
直到目力的尽头,一切的事物都是如此的真实。
他果然早就知道皇帝的身份,更没有半分恭敬。
一个风和日丽的上午。
那些细枝末节的教诲,就这样潜移默化的,造就了今日的穆桂英。
穆桂英在她父亲的坟前多站了一会儿,该说的也都说尽了,眼睫之间有些湿润的意思,便再度拜别,走入了那残破的寨子里。
穆桂英凝神细看,察觉剑身金光悠游之间,竟然是往那树下阴影汇聚过去,确切的说,是汇聚到降龙木下方。
曾经依山而建的山寨,如今只剩下了一片片残垣断壁,还有浸在泥土砖石之中,经历了这山间的风吹日晒,露水洗润,已经消退了的血色。
但皇帝这段话,本来的用意就是一种警告,也是在昭示自己的不喜。
金冠红袍的道人,身上的色彩一直不变,唯独眼中逐渐盛满了野心的火光,目视虚空。
道别之时,皇帝送了林灵素一块宫中的玉佩,林灵素也坦然受之,又神神秘秘,说过几日要还皇帝一桩大礼,这才有今日的一场约见。
她准备在这里待到晚上,再看一看穆柯寨月色下的降龙木,然后才回全真教去。
穆桂英盯着这棵树,出神了片刻,又来到树下,解开背上的包裹,将降龙木取出来。
但是,任何高手身上的杀气,从来都是临时向外散发的,而且是一种饱含着破坏的意念,只能游离在自己的身心之外,用来对敌人施压。
一时间,各大门派,各方高手,都欣羡于“仙气”入体之法,不少人有投靠神霄道的意向。
不久,淳阳老道又找上了无崖子,几人共同参研这篇秘法,渐有所成。
这些,就有些超出武林逸事的范畴了。
林灵素的神色骤然一滞。
东京汴梁,一座多生杏树的山冈之上。
仿佛整个水面,甚至包括这一面缓坡,都成了无色的琉璃,瑰丽的色彩在其中流动着。
皇帝扮作寻常富家子,从一座丹炉盖子上蹲着的狻猊像聊起,与林灵素攀谈间,发现对方谈吐气质远超常人,而且尤其擅长讲那些神仙趣闻。
“百岁之后,久眠山中,梦中寄托,神游四方。偶然间触及一重莫名界域,其中山川大地,城池乡镇之轮廓,隐约与外界对应,却又迷迷茫茫,亦真亦幻。”
如果只是要调理身体的话,宫里那么多名医,只为他一个皇帝候着,难道还想不出几个好的养神理气的方子?
皇帝看看林灵素,又看看那座宫城,脸上抑制不住的流露出了笑容。
可惜,当他封对方为国师的圣旨、赏赐、邀请,一同抵达终南山的时候,那道人,居然已经离山远游,不知归期。
“奈何贫道飞升在即,天外感召愈烈,不能久留,恰逢降龙神木,木中阳气爽彻可亲,栖息一晚,寄托秘法一篇,阐明原委,留待后辈。”
“林道长说,请您往北面坡上去,他好呈上那份大礼。”
而在这些隆起的树根之间,刚好交错出了一个近似于圆形的空档,穆桂英把降龙木往其中一按,几乎可以说是严丝合缝。
不知何时,水面上居然已起了一座法台。
这是几天前,方云汉要离开的时候,特意送给穆桂英的纯阳法剑。
寄托在这些东西上面的回忆,不会因为如今的残破不堪,而随之损毁消散,反而会显得更加厚重。
皇帝听到这番话,脸色便有些沉了下来,轻声向身边的展昭说道:“展护卫,若是幻境之流的手段,你应当能够看破吧。”
“贫道自幼修行,先得象数学问,通读黄老方术,隐于武当山九室岩,后移于华山云台观,悠然自得,不计寒暑。”
皇帝看了一眼展昭。
‘陈图南、方云汉,你们这些人的飞升又有什么好追求的?’
“人生于天地之间,肉眼凡胎所见,山河尘埃,水草百兽,视为乾坤之表相,那么此处,或许可以称为,乾坤之里侧。”
“仙气”——杀气改造技术,各类残缺低劣的版本,也逐渐流落民间。
“……游玩于里武林,不知四季晨昏,以外界测算,当有两年光景,亲见此处变化日新,追根溯源,此方界域应是从炎黄年间初成,到今时今日,边界处仍在缓缓扩张,虚实相和,趣味无穷。”
倒也不是非要让穆桂英刀剑双修,只不过身为他的首徒,将这把原属于天门阵主人的法剑拿着,也可以算是一种身份的象征。
当今皇帝换了一身便服,由展昭陪同,又带了一些乔装打扮的护卫、宫人,在一座八角亭中谈笑。
那天,他身边甚至只带了一个换了装的小太监,骑了一匹青鬃马,就找上了林灵素借住的道观,亲眼见到了市井流言中,那尊被虎魔窥视的丹炉。
几个月前,那位重阳真人的事迹接连传到东京汴梁,不知道引起多少人的好奇,自然也在这个皇帝心里留下印记。
而后,所有的符文从中断开,仿佛两扇紧闭的大门被推开。
一个柔和的嗓音,隔着上百米,徐徐传到坡上来。
林灵素抛剑入水,笑道:“官家,敢不敢随贫道入仙乡一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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