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天心，帝心

    少女侧了侧头，手指捏着鬓角一缕发丝的发尾，笑着说道：“你不是曾经从故事中看见过相似的发展吗？需要这么惊讶吗？”

    方云汉一手抚着栏杆站定，另一只手里，捏着一块石板，耳中还有小黎的声音传来。

    而在踏入了这片宫殿群之后，龙子脖子上挂着的那个项链，就散发出幽蓝色的光华，随着光芒逐渐浓郁起来，就像是不再仅限于光的特性而更近似于雾气，从龙子的脖子向它身周各处蔓延过去，徘徊不散。

    更奇妙的是，在这种潮湿的海上丛林之中，这些石殿，居然没有生出半点青苔，更是四下无尘，地上光滑整洁的，像是一整块硕大无比的玉石打磨而成。

    少女的话，似乎已经隐约的指出了武侠人物模板的来历，但是当方云汉想要追问的时候，她又立刻说道。

    虽然点的方位看起来是方云汉胸口的位置，但是方云汉却又觉得，她指的是武侠人物模板的透明界面。

    而云中君更是到现在都处于一种呆滞的状态里。

    月神看着眼前辽阔的海域，望不见半点山岳的影子，她难以接受的纵身飞上蜃楼的高处，环顾四周，却再也看不到那三座仙山到底去了哪里。

    “宣扶苏，李斯，蒙毅。”

    嬴政知道他在问什么。

    “它是在为你着想。”

    波纹过处，光滑而无尘的地面，闪现出了许多藤蔓丝的纹理，细如发丝的线条，全部散发着浅蓝的光芒，构成了一个庞大而繁杂无比的图案。

    因为把自己体内抽出来的魔念寄存到了蚩尤剑之中，方云汉当时出手，第一招就是选择镇压魔剑，而那头龙子刚好冲击过来，两边交击之下，直接把蚩尤剑内魔性刷成了一片空白。

    这种状态下，她没有能够发现，在蜃楼的一角，有一道原本不属于这里的身影，也已经登上了楼船。

    他们两个，居然已经回到了蜃楼的边缘。

    毕生的追求就在眼前了，一眨眼却连整座山都不知道去了哪里，受到这样重大的刺|激，饶是月神这样的心智，也被打击的有些不能平静。

    “人死，也可以不算死。”

    梦境的天地在那一刹那间不复存在，夜晚的世界已经离去。

    方云汉眨了下眼，只觉那石台上的球体已经不见了，而在石台前方，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衣裳形制简单，露出光洁双臂，但头发却编得很细致的少女。

    而也就在他碰到这些光雾的刹那，幽蓝色的浓郁光华忽然扩散开来，化成了一圈清澈的波纹，一下子将周遭宫殿全部扫了一遍。

    月神纤长的手指有些颤抖，散去了印法之后，双眸湛然，斩钉截铁的开口说道，“他一定也受了伤。”

    “这样么……”方云汉喃喃道了一句。

    既然天书不能带回，云中君只怕也不能从仙山上获得更多药材，重新炼制对嬴政有用的丹药，这个自号始皇帝的男人，可能只剩下几个月，甚至还不到一个月的寿命。

    石台之上隐约漂浮着一个球形的物体，方云汉正要转头看去，视野之中骤然跳出了武侠人物模板的半透明界面。

    随着三座仙山消失，这一片海域上，笼罩的独特氛围散去，朗朗月空，原来已经到了明月在极西之处的时候，东边泛起了一抹曦白。

    秦始皇睁开眼睛。

    少女的声音温和而柔美，轻缓的说着，“世界与世界之间的联系，就是这样浅薄，却又切实的存在着。”

    而且他们对东皇太一的信心实在是太深刻了一些，以至于当蜃楼靠近了仙山，见到了东皇太一的尸体时，月神反复施展了十六遍法术扫射探查过去，才肯定了这真的是东皇太一的真身。

    那也许是在消化这一次失败所带来的繁杂情绪，但是他除了眼神变得有些复杂之外，意念、表情都没有显现出半点消沉的迹象。

    月神和云中君只觉得周深的景色一阵浮动，等他们各自想要施咒驱散这种躁动感的时候，却又觉得眼前一花。

    这里的宫殿说是宫殿，其实大多都没有墙壁，全是由巨大的柱子，和雕刻精美，用料大气的穹顶构建而成，也不知道在这里矗立了多久的岁月，所有雕刻下来的纹路，却都没有半点被侵蚀的痕迹。

    桑海城，秦皇的住所之中，一场梦境也终于到了尾声。

    “大秦，本就是这八百年来最新最盛之物。”

    一股幽蓝色的雾气映在了眼中，那道光雾，是从山顶上升起的，以让人来不及反应的速度一下子弥漫开来，遮蔽山水，扩散到近前。

    她口中念念有词，一道道咒语向着四面八方挥散出去，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月神和云中君，在靠近到仙山五里之遥的时候，就已经脱离蜃楼，先行一步，不过直到蜃楼也已经抵达了此间，他们两个还停留在山脚下，残破的丛林之间，难以置信的看着东皇太一孤坐的躯体。

    在这个世界，关心过他相关事迹的人之中，现在还活着的，满打满算，也不知道有没有超过一千个。

    月神和云中君等人，虽然知道他的存在，听过他相关的消息，却根本不曾与他见过面，无从真切体会他的实力到底去到了哪一步。

    云中君晃了一下脑袋，终于回过神来，紧切地问道：“那我们……”

    身后，那些工匠舵手的声音传入耳中。

    “龙子我会照顾好它，送他去它该去的地方的。”

    他沉默了几个呼吸的时间，从龙子背上跳下来说道：“故事里的，与真实看到的，总有不同，还有，你不惊讶那故事的存在吗？”

    方云汉在这个世界停留的时间并不短，但是走过诸世界以来，进行对比的话，其实他在这个世界留下的痕迹却是最轻的。

    他说着，却又自己摇了摇头，“这种事情现在再说，完全没有意义了，想不到临死了，倒是变得多话起来了。”

    还没等方云汉考虑一下对这个龙子采取什么样的态度，它就已经因为蚩尤剑被清洗的事情，以一种和善的姿态，凑过来蹭方云汉的衣服了。

    他披袍端坐，只不过是在这一夜之间，年轻的面容已衰老许多，乌黑的发丝变得霜白一片，依旧坦然。

    “……不但天书不曾得手，你也不能回来了。”

    “嗯？”

    “朕来过这世间，任何人，都是朕的后继者。”

    东皇太一说道：“存在于历史？”

    不过，能跟另一个人聊到这样的话题，还是会让方云汉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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