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长生吞日月

    按照主世界的说法，内力最初始的时候，是因为存神观想，以精神催眠了肉体，炼假成真，形成了这么一种真实存在的能量。

    随即，周遭河面、高墙、阳光、水雾，那些映照在水面中的小船倒影都似被一股无形力场，微微扭曲。

    赵高咧嘴一笑，牙根渗出的鲜血，在洁白的牙齿上染红，道：“竟是这样。那道长为六剑之净，杀了这六名剑奴，也是他们死有余辜。”

    而在小圣贤庄之外，盖聂与卫庄等人，看向高墙那边的时候，却没有感受到半点杀意冷光。

    之前从盖聂那里，得知了这个世界关于武学的境界划分之后，他对照自己从前在各世界之中所得的武功心法，尤其是主世界的一些理论，就陷入了一种苦思的境地。

    不过转念想想，人身小天地的这个解释还挺恰当的。

    至于伏念、胜七、公孙玲珑等人，一听长生，则大抵露出些不以为然的神色，大约已经在心中，将方云汉归于阴阳家云中君之流，蛊惑人心、于世无济的方士。

    这六人齐出之际，狭长炽烈的凶险光芒，如同无声的电光，划破湖水之上的空处。

    颜路翻手看着自己指腹，“你们没有发现吗，这位纯阳子，就是那个在树上留诗的人。”

    哗啦啦——

    “只有壮大体魄，让十二正经的充盈欲出，再与强度相当的内力融合，才能真正让十二正经与奇经八脉练达一体。若论内力的话，你们之中有许多人都已经达到这个标准，不妨暂缓越来越艰难的内力修行，去转修体魄吧。”

    说到最后，河面上的小船忽然一晃，逍遥子纵身而去。

    公孙玲珑听罢，先嘀咕了一句：“原来是这样的长生，听起来像是道家、儒家、农家，各取了一些。”

    “此是长生之理，而能称为道的，不但要有理，更要有法。”

    然而，就算各家所说都是金玉良言，只因他们所奉行的，并非是如今这个大秦帝国的主人选择的道路，那就并不会被赵高等人真正关注。

    所以这一刻，他们几个恍如都已预见了六剑之下，金玉破碎，墙头上那道身影如同镜中之身，凄惨破碎的场景。

    功法归笼一炉后，有心一试当下极限的方云汉，在那一剑之中，实则已将十成功力，尽化于无形，倾泻而去，一展新修剑势。

    炼精化气这个步骤，实则从第一缕内力滋生开始，就是一种变相的天人交感，是在引导外界的有利因素入体。

    “一点玄机，足以参破万重书山。纯阳真人，此恩无以为报，只望他日还有再见之时，逍遥子必执弟子礼。”

    方云汉看了低头屏气的楚南公一眼，似感趣味的偏了下头，点评道：“这六把名剑沾染的杀孽太深，几乎与人一体，人不死，剑不净。”

    但是他却从逍遥子的变化里推断出，这位纯阳道长刚才所说的，并非是虚言空话，而是真有什么实用道理包含在其中的。

    这其中就有一些解释不通的地方。

    话音未落，扶苏看他即刻就要转身离开，急忙喊道：“道长，长生之道，我尚有未明之处，今日做客小圣贤庄，不好喧宾夺主，改日，可否到在下所居驿馆之中，再请畅谈一番。”

    扶苏猛然回首，斥道：“赵高……”

    一念及此，方云汉大笑了几声，接着说道：“体魄精元由十二正经主掌，内气流转由奇经八脉规制。如果是让内气直接就去渗入十二正经，那么作为主掌精元的一方，只是被动承受，算不上是和畅。”

    他们任何一人对比胜七或许都稍逊半分，但如果是六人联手出击的话，也许只要一招，便能致胜七于死地。

    伏念点头赞同，“道长所说，其中部分看法，确实与儒家有暗通之处。”

    方云汉轻哼一声，散漫道：“长生药之说，虚无缥缈，而贫道所说的长生法，是个人修持之法，在座的人大多都是通晓修行的高手，只要点破那一处关窍，自然知道真伪。”

    盖聂置身其中，一时竟察觉不出这股力场到底弥盖多远。

    “且慢。”

    之前各家论道的时候，扶苏、赵高听了那么多，其实没有几句真正的引起了他们的重视。

    “人生于天地之间，眼耳口鼻，以及诸多细微处，其实无时无刻不与万物交应，炼精化气的实质，是将这种交换呼应，调整至最佳状态，顺势积存从外界流入人体的有益元气，而剔除有害元气。”

    那头戴斗笠的老者，迎风呼啸而去，须臾之间，已经只剩下远处一条虚渺的影子。

    扶苏一怔。

    而扶苏和公孙玲珑这样的人，偏偏一点压迫感都没有察觉到。

    湖面上的黑白太极图逐渐消失，众人仰头看去，空中白云悠悠，那道人仿若倚云而去，凡尘绝迹。

    墙外小船上，逍遥子同样听到了这一段话，他若有所思，传音问道：“正所谓炼精化气，所谓内气，本来就是从精元转化而来，难道，这二者之间，还不算是和畅一体吗？”

    像是扶苏这样的人，当然没办法理解，逍遥子只因为几句话就受到莫大的震撼，做出这一连串看起来有些前言不搭后语的举动。

    可今日，竟然只因为几句对谈，就激起了他从半路入门之人，一路走到人宗掌门之位的执念、痴心，把这边的一切，全部抛下，毅然回山去了。

    其实他心中也有些懵。

    方云汉塞上酒葫芦，将其挂在腰间，一拂袖，道，“贫道刚才就已经说过，长生之道，贵在一个和字，只要人体精元与内气完全和畅一体，相互转化时毫无挂碍，就时刻可以以内气修补精元，体魄圆融无损，活个几百年不是问题。”

    此时，两边传来水声，六剑奴相继浮出水面，果然还都没死。

    扶苏看到身边的赵高闷哼一声，脚下的木板凹陷断裂，几乎彻底陷入水中。

    方云汉又结合吕洞宾那些功法，凭他现在的武学悟性，枯坐了两日两夜，才感应到最细微的那一层，理清其中要点。

    赵高听得此言，却不知为何更感一股酷寒，右手尾指抑制不住的一抖。

    一语未落，墙上已人影杳杳。

    练出内力的第一步，实际上是通过特定的呼吸吐纳，配合有一定标准的精神状态，从人体与外界信息的交互之中，引导出对人体有利的东西。

    “你们错了，内气并不是直接由精元转化而来的。”

    若有人从高空看去，就会发现，此时，整个小圣贤庄的内湖，都被一个广阔的太极图案覆盖。

    ‘我还没说到具体的练功方法呢，你懂了什么？还至道？’

    他说到最后，把左手葫芦抬起，拇指扣住葫芦腰，其余四根手指，一根一根伸直，每伸直一根手指，就说出一个名词。

    那如果，今天真在这里把武道长生的思路讲的七七八八，这些立场各异的旁听者，又会做出怎么样的选择呢？

    墙上的人剑尖所指，唯见黑白双鱼，缓缓转动。

    “老夫要回人宗闭关，重修道法。”

    长桥之下，湖水之上，盖了一层淡淡的黑白影像。

    长桥之上，天宗晓梦神色陡变，身上如同光尘化散，瞬息点水连退，几乎要退出整个湖面的范围。

    方云汉没有理会他们的神态变化，喝了口酒，满不在乎的说了下去。

    伏念、张良同时动容，各自拔剑，凌虚剑犹如空谷临风而自守，泰阿剑的威道剑气，则犹如要撑天而起，却被紧紧约束在三丈之内，发不出去。

    他们只看到方云汉轻松随意至极的拔剑一挥。

    扶苏眉宇之间拧了一下，道：“如果道长真有仙山宝药以外的长生之法，可否细说，是所谓尸解成仙之术，还是……”

    “并非尸解，能长生也未必就等同于成仙。”

    “无论个人、帮会、学派、王国，有此四者，就能不失自我，永具新意，生机无限，可谓长生。”

    这个儒门二当家，分明也拥有深厚的内力修为，却当真谦和已极，在刚才那样的局面之中，仍然克制住了主动伤敌的念头，所以也像不会武功的人一样，没被反制。

    这个罗网首领、中车府令的双手拢在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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