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表哥已经把花种在我心里了。”乖乖，木讷的人偶尔说起情话来时，真叫人猝不及防。

    再看王川，他用的却是三石弓，足足压了楚寔一大头。

    第一场比试，箭靶只在十米开外，楚寔走到自己的位置，缓缓拉开弓弦，看得出游刃有余，还有余力。再观他身侧那名公子，开一石的弓，用力得脸都抽搐了。

    季泠愣了愣，这大庭广众之下，她表哥是那个意思吗？

    说完，王梓燚朝自己的侍女点点头，那侍女就送上了三朵鲜花，王梓燚走到离二人百米开外的地方，抬手将其中一朵插入了自己的发髻之中，另外两朵则别再了双耳之后。

    衡业是楚寔的字，王梓燚也不称呼他为楚少卿了，而是直呼其字，有种势在必行之心。因为楚寔成功地挑起了她的征服欲。

    当然季泠说完，自己也羞得不得了，有些无颜见楚寔的感觉，随便胡扯了个借口，就拉着芊眠避开了。

    楚寔抬手捏了捏季泠的耳垂，光天化日之下也不好捏她的脸，所以换了个地方，“傻瓜，那可不是首饰。”

    王梓燚“哼”了一声，“我又不是要嫁给他，我就是看不得他那么得意，以为谁都稀罕他。”

    但其实这支花背后还有个不成文的规矩，那就是前几年的“射箭状元”可都是把花送给了现场最美的姑娘的, 也就是说这朵定西侯府打制的金花，最后又原封不动地回到了定西侯府。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天空中的鸽子就基本都被清理干净了，剩下几只逃脱升天的，也不敢再回来。湛蓝的天又重新回到了人的眼前。

    因为有楚寔下场，射箭场周围被围得水泄不通的，连对赛马宴没什么兴趣先才躲在一边树荫下乘凉的各位夫人们也都涌了过来。

    这话季泠就没法儿反驳了，然后又不由担心道：“表哥，那我的病要是治好了，你以后想抱我取凉又怎么办？”

    再看那箭靶，正中红心上已经被击破一个洞，三箭都从那靶心里穿过，惹得众人一阵喝彩。当然这多少有些捧场的意思，毕竟击穿十米的靶真不算什么。陕西这边儿魁梧大汉可多着呢，军户也多，就是这定西侯的别庄里也有不少箭法高手。楚寔这种水平，在他们眼里也不过就是玩儿玩儿。唯一值得肯定的就是，臂力还不错。

    楚寔被季泠的话给逗笑了, 转身从南原手里接过玉扳指套在拇指上, “那好, 既然阿泠说我不文弱, 我自然得让你见识见识。我替你将那支花赢过来可好？”

    王梓燚站在季泠身边奇道：“呀，想不到楚大人臂力如此惊人，想必箭法也很惊人吧？”

    王川知道自己这是有些耍赖了，可他望了望场外的王梓燚，实在不愿意就这么认输，所以硬着头皮点了点头，“好。”

    一大群鸽子被放出，扑棱棱地飞向天空，密密麻麻的，看得人眼花缭乱。而楚寔和王川已经同时抬起了弓，只听得不断响起的闷闷的弦声。

    王梓燚咬着牙，看着郑仪。

    楚寔只得无奈点头。

    王川冷着一张脸道：“王川从来不玩。”

    “我是觉得没那个必要，又不是什么生死关头，为何要拿自己妻子的性命去赌一朵没什么意义的花呢？”

    季泠心里有些焦急，多少是觉得王川即使是胜了，也会胜之不武。

    郑传道：“也不是没有好处的，人太无情了，也让人放不下心。”

    季泠娇俏地吐了吐舌头，“我不是怕将来表哥嫌弃我么？”

    楚寔柔声道：“你知道我的心意就好，阿泠。这世上，我最不愿伤的就是你，哪怕有一分可能也不愿。”

    王梓燚的眼睛瞥向王川，眼神冷冷的，并没有王川所期望的那种欣赏。

    五十米的靶子能中靶都已经是值得骄傲的事儿了，何况还要射中红心，这难度提高了不止五倍。

    “表哥，我可以自己骑马的。”季泠还是不适应，这官道上人来人往的，认识楚寔的也有。

    楚寔可不想要这许多多余的关切，私下还是会被同僚取笑，说他不爱江山爱美人，诚然季泠也当得起那样的美人。

    楚寔笑着点了点头。

    郑仪还没反应过来，“火儿，你怎的突然就改主意了？先前不是还说什么有妇之夫的么？”

    楚寔低头在她耳边道：“晚上可别忘了你输给我了什么。”说罢，楚寔轻轻扶着季泠的肩头将她推开。

    季泠才轻轻地走进了楚寔的怀里。楚寔单手揽着她，轻轻抚摸她的背脊，“没什么对不住的，阿泠，我很高兴你有勇气做我的靶子。”

    郑传道：“侯爷这是一叶障目。端看楚少卿不远千里前去关外也要将当年欺辱大姑娘的逃犯抓捕归案，侯爷就该明白他的诚意了。”

    女儿家么，谁人不对自己未来的夫婿有憧憬。

    活靶子就是放出一群鸽子里，楚寔和王川自由射箭，规定时间内谁射到的鸽子最多谁就赢。

    楚寔只能苦笑。这一日他在定西侯的庄子里，就有三个姑娘在他面前崴了脚，一个姑娘落了水，另一个则直接撞进了他的怀里。

    然而举起弓的时候，人就难免犹豫了，这是楚寔人生里少有的时候。第一次举起弓，看着远处的季泠，手似乎隐隐有些抖，楚寔深呼吸了一口，手也没平静下来，他只好放下弓，重新整理呼吸。

    她要得到他，却不嫁给他。她要让他跟其他男人一样匍匐在她脚下，求她分给他一丝注意。否则就不能平息她心底的怒火。楚寔实在欺人太甚了，居然暗示她说，她，王梓燚一文不值，所有人都是为了她父亲才对她好的。

    “他那个人滴水不漏，可不好试探。”郑传道。

    有传言说，定西侯会将王梓燚嫁给这位义子，再把自家在西边儿的势力都传给二人。

    而是一种象征。

    王川听了心中大吃一惊，定睛看去，又用手中的弓箭翻动了几只鸽子来看，果然是每一只都是从右眼射进去的。

    季泠在远处等了良久也不见楚寔射出一箭，心里早已着急，又懊悔自己为何要坚持己见，让楚寔为难。

    王川举起弓，并没像楚寔那般迟疑，拉弓搭箭，流星般的箭矢破空而去，直接插在了王梓燚的发髻上，正中那朵鲜花。

    王梓燚出的这主意实在是刁钻，若换成其他人做靶子，楚寔自信不会有任何心理障碍，呼吸都不会乱一分，但既然王梓燚站了出来，季泠就不可能不出来的，这也是为何楚寔没有坚持让季泠回去的缘故。

    王梓燚冷着脸走了，走到郑仪跟前低声道：“阿仪，你说如果我要怎么才能得到楚衡业？”

    周遭人听了都吃了一惊，寻常军中人能挽一石弓已经算是上力了，却没想到楚寔一介书生居然张口就是两石弓。

    楚寔笑道：“哦，原来县主如此好讨好啊，那我改日得叫人多打几朵花送去府上了。”

    赛马宴的事儿传到定西侯耳里时，老头子叹了口气，“这也太儿女情长了，大丈夫做事，怎能如此优柔寡断？”

    王梓燚撇撇嘴，这些人都不在她眼里，她也知道楚寔是看不上她们的。便是季泠，王梓燚也没放在眼里，因为她已经看出来了，这位楚夫人性子很是有些木讷，说得难听点儿那就是无聊，她才不信楚寔会对她有多深的情意。怜惜她，恐怕更多的只是因为青梅竹马的感情而已。

    “楚大人，咱们这些人的箭法都是上战场用，战场可没有死靶子，不知楚大人有没有兴趣试一试活靶子。”王川问道。

    周遭的喝彩声一阵高过一阵，足足响了十息，先才有多寂静现在就有多热闹。

    楚寔却依旧从容得很，“难道说县主觉得那支花有意义？”这无疑是争锋相对了。

    王川朝楚寔抱拳行了一礼，“楚大人，失礼了。”

    楚寔何等人也，哪里看不出王川其实还是口服心不服的，估计是觉得他自己没想到要只射右眼，所以才被他拣了便宜。因此楚寔笑了笑，“咱们赛前有规矩，只以数量多寡论输赢，所以这一局本官只能当做平手。王将军，可有兴趣再来一局。”

    女人，总是喜欢男人为一个女人痴情得要死要活的深情，可当他真的痴情时，她们又会瞧不起他，觉得一个男人居然为个女人要死要活。

    眼见得王梓燚主动给王川当了靶子，季泠丝毫没有犹豫的也跟着站了出来，走到了楚寔跟前。

    季泠有些担忧地望着楚寔。

    楚寔的三箭是连着出去的，只听得弓弦弹动三声，快得在空气里甚至听得到爆破音，真真是“弓开如秋月行天，箭去似流星落地”。

    “你哪里文弱啊？”季泠嘟囔道, 嗔了楚寔一眼。

    王梓燚转过头和身边的其他人聊起天来，不再跟季泠搭话。

    楚寔脸色不变地道：“好，那就认真比一场。”

    “那还是让芊眠来吧。”楚寔道，似乎是没自信的表现。

    郑仪摇摇头，知道王梓燚这是小脾气起来了。而郑仪也没觉得楚少卿有表现出很得意的样子啊，却又不敢反驳王梓燚。

    季泠摇摇头, “不，我知道表哥没有信心的话, 是肯定不会下场的。”那不是灭自己威风么？

    “楚大人，是王川妄自尊大了，甘愿认输。”王川抱拳道。

    却说王梓燚自矜身份不肯再主动接近楚寔，却挡不住别人有这份心思。

    “怎么了？”王川皱着眉转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