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第十七缕凉风

陈年，面带笑容地给她竖了个大拇指：“很棒哦！”

    主持人开始试麦，最前排的颁奖嘉宾和领导们也就位了，左右两侧站了几个电视台工作人员模样的人，摄影师把镜头对着台上……

    摄影机也全程跟拍。

    陈年跳下床，光脚踩着地毯走到落地窗边，楼下是一条马路，车水马龙，热闹非凡，举目远眺，是一片望不到尽头的海湾，几艘轮船的灯一闪一闪地在水面上移动，像极了总喜欢造访家中小院的萤火虫。

    还是撑着等到了程遇风回的“晚安”两字，她这才放任自己沉入梦乡。

    程爷爷真是好可爱，有点像童心未泯的老顽童。

    看着这样严阵以待的架势，陈年忽然有点儿紧张。

    cyf：“门反锁了吗？”

    程遇风目不斜视地走出酒店，到地下停车场取了车，不久后，他开着的黑色奥迪汇入主干道的车流。

    此时正是华灯初上，暑热未散，白天蛰伏在写字楼里的白领们如今还奔波在拥堵的回家、饭局或约会路上，平民化的夜市街却是一派热闹，隔着老远都能听到笑声，充满了人间烟火的气息。

    陈年前所未有地想念妈妈，眼底迅速泛起泪光，她往后仰头硬是忍了回去。

    陈年把证书捧在胸前，对着镜头笑靥如花。

    “没事吧？”

    不仅可以帮忙做做家务，还能陪着老爷子说说话。

    甚至有些家长，把自己的亲生女儿也带去了现场，还言之凿凿地说这是自己当年从路边捡来的孩子，吓得小姑娘当场不知所措地哭了……

    陆续上去了三个领导，等他们讲话结束，时间悄悄过去了四十分钟后，终于迎来颁奖环节。

    程立学摇头叹道：“这样大海捞针，什么时候能是头呢？”

    陈年扑哧乐了，帮忙想对策：“要不加点酱油？”

    陈年刚敲出几个字，那边又来了信息。

    闪光灯不停亮起来，她忍不住眨了眨眼，余光瞥向台下左侧，不敢相信地睁大眼，视线牢牢地锁住某处——

    看来她的建议晚了一步。

    两个戴着眼镜的男生也看向陈年，目光带着某种不言而喻的探究，大概也觉得挺稀奇，居然会有女生和他们并列第一，或许也在暗暗猜测她是不是为了上镜特地戴了隐形眼镜……

    据程遇风所知，情况并不怎么明朗。虽然叶明远陪妻子回了A市，但S市那边寻找女儿的计划并没有终止，他全程都在跟进，可惜的是，迄今为止虽然采集了几百份DNA信息，但没有一份是能比对得上的。

    “谢谢。”

    cyf：“嗯，在陪爷爷吃饭。”

    程遇风帮忙把饭菜端出去，又分别给爷爷盛好汤和饭，他已经在外面吃过饭了，不打算再吃，只想陪爷爷聊聊天。

    怎么……和想象中的情节完全不一样？这男人走得也太快了吧，这才过去十分钟不到。

    程遇风“嗯”一声。

    从小到大，父亲早逝，舅舅不亲, 陈年几乎没有和异性这么亲密接触过，她觉得很是新奇, 但更多的是心慌意乱。

    这倒是忘了。

    “恭喜一等奖获得者A市一中张永恒、高级中学XXX，S市桃源中学陈年……”

    “叮”一声后，电梯门开了。

    这时，主持人走到台中央，几句话就把现场气氛炒热了，她公布完颁奖会议的各项议程，然后邀请主办方领导讲话。

    陈年心里还郁闷着，机长多么绅士清雅的一个人啊，一片好心好意地帮她，在别人眼中却变成了那种带小姑娘来酒店……她又安慰自己，清者自清，身正不怕影子斜，不必庸人自扰。

    他想起什么，又问：“明天小丫头的颁奖会议什么时候开始？”

    cyf：“我已经吃完了。”

    不过，那双漂亮的眼睛，清透幽黑，仿佛一眼就能看到底，不太像戴了隐形眼镜的样子。

    程立学重重地叹息：“明远那边不知道情况怎么样了。”

    领导上台为三人颁发了获奖证书和奖金，然后大家一起合影留念。

    程遇风点点头：“早点休息，记得把门反锁。”

    程遇风想起了陈年。

    程遇风没有察觉小姑娘千回百转的心思，把她送到房间门口，看她刷卡开门走进去，他就打算离开了。

    程立学在炒菜，连头都没回：“回来了。”

    “反锁了。”她上床前还特地去检查过一遍。

    cyf：“早点休息，明天不要迟到。”

    回到程家老宅已经是七点多了，客厅亮着灯，电视里播着新闻，老爷子却不见人影，程遇风弯腰换了一双轻便的拖鞋，走进厨房。

    “九点。”

    唔，好疼。

    世间百态，真是无奇不有。

    或许……那个决定是对的吧？

    眼角余光飞速一掠, 不远处的前台小姐锁着这边的视线也飞快一收, 摸了鼠标, 低头装作忙碌起来。

    程遇风给他舀了两勺鸡蛋羹，刚放下勺子，桌上的手机震了一下，是陈年发来的信息。

    很快，周围几乎都坐满了人，有获奖的学生，也有陪同过来的老师，甚至是家长，不过更多的是穿着高级中学校服的学生。

    前面的路修得笔直，堆满了因晚高峰期而停滞不动的各式车子，两边的路灯高远，往远处看去，仿佛两道灯河，遥遥通向天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