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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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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话说这位冯通判倒给你面子,刚才我和阿玧受了他好一顿气。我直接连谈事的门都进不得,只能到旁边的屋子里喝茶。”

    虞玧抿了一口茶,肃然坐正:“那东瀛女子什么都不肯招,但小冯通判从京兆府刑房卷宗里查到,数月前,就是徐家得到这只鹦鹉之前,也是敦化坊,离那个失踪的胡女海琳娜住处没多远的地方,死了个珊斯人。人是在家里被杀的,离他家没多远的地方又有一具尸体,应是同他差不多时候遇害。你们猜,这个死者,是什么人?”

    冯邰皱了皱眉,却从袖中取出一卷纸。

    王砚接过下人捧来的茶水,润了润喉。

    献,宝剑一对。

    王砚道:“冯通判是个守规矩的人。”

    王砚遂简略说了说,薛沐霖与温意知啧啧称奇。温意知道:“这么一说,那个嫁祸雪麻糖吃京兆府鸽子的,更有可能是冲着这只鹦鹉来的。”

    薛沐霖改揉眉心:“若依阿砚之前的分析,死了的胡商被杀前放走了鹦鹉,可能当时雪麻糖刚好路过,把鹦鹉叼走了。凶手看到,却不知道雪麻糖到底是哪家的,蛰伏观察后,决定嫁祸雪麻糖吃了京兆府的鸽子,借京兆府之手找到雪麻糖的主人,继而找到鹦鹉……”

    王砚难得肯定地点了点头:“不失为一种可能。”

    冯邰再一拱手:“请王大人立刻将涉案的胡女伊氏及鹦鹉转给京兆府。”

    小厮连连称罪:“小的该死,并不是礼部的消息,乃是如大公子妙算,绿芜小苑那里闹起来了。”

    温意知愕然看向窗边的鹦鹉:“你的意思是,这只鹦鹉是……”

    王砚拆开信封,虞玧温意知几人争相探身看,冯邰也不紧不慢地凝目瞄去,只见纸上写着——

    温意知挥手:“快,快去跟阿浺说,他非乐疯了不可。他这会儿应是跟阿玧一道在京兆府,听了这个信儿一准连滚带爬赶过来。”

    架上的灰鹦鹉拍拍翅膀歪歪头:“请爷安,爷吃过了么?”

    王砚让虞薛温刘四人暂闪到一旁,命人解开鹦鹉的足链。鹦鹉一头扎向牌桌,先啄啄骰子,用爪拨了几滚,叼起,看看王砚等人,歪歪头,似乎有些迷惘,继而又吐掉骰子,跳到几块牌前,推了推一张六饼,奋力想叼起。

    王砚放下茶盏:“你想见她,乃因她的姑母是太后娘娘?”

    温意知不敢相信地望着伊西娅:“难道你早就心属阿砚?”

    鹦鹉又在隔壁间叫:“脱衣裳,脱衣裳,脱脱脱!”

    王砚神色一变:“着其余女眷都退下,我立刻过去!”又回头看看鹦鹉,吩咐小厮,“不必栓它,待我走后,仍让它上牌桌,它做了什么都一一记下,不得疏漏。”

    镶七色彩宝孔雀子一枚……

    温意知怪叫一声:“雪麻糖?叼着了它?!”

    这时门外忽有声音道:“大公子——”

    红宝十挂。

    伊西娅竟微微一笑:“我不想骗你。可,你不信别人。我说了,你也不信。就像,那些女孩子的议论,是你让她们说给我听。我做了方才的事,如你所想,你才会出现。你只信你自己。所以,我等你,发现答案。”

    金杖一柄。

    应昌十九年,拜曼国来朝。

    “眼下的关键已不是鹦鹉了,而是整件事牵扯的阴谋!”

    虞玧再抿了一口茶,缓缓道:“是名泊罗人。”

    王砚道:“胡女和鹦鹉,过一时冯大人都尽管带走,但眼下需等一样证物,请冯大人稍候片刻。”

    薛沐霖搁下笔:“不错,本来画在一张羊皮纸上。上面标注的胡文非珊斯文,我觉得是拜曼文。待上午我再请懂胡文的同僚辨认一下。所绘之处,我大概已知道。”一指图纸最右侧,“此处是东,乃我朝。特意圈出的这一块,是京城方位。另几小块是几个胡国,然后再往这里,是珊斯,而正中这处,是拜曼国。”

    伊西娅站起身:“王大人,你真的,很聪明。我能不能,见见你的夫人?”

    丈高珊瑚宝树两棵。

    这时又有小厮来报:“大公子,京兆府那个姓冯的官儿来了,在这边的东角门外,说要见大公子。”

    一旁的薛沐霖叹了口气:“我在看到姑娘的双瞳时,便在想,你的发色应是金的才对。果然如此。拜曼国人自持高贵,不会轻易与他国人为奴。所以,姑娘你不是古罕德的婢女吧。”

    温意知抬起手指:“这这这这这个就是那只鹦鹉?!你找着了?!!”

    薛沐霖摆手:“沐浴先不必,别我们刚脱了衣袍下水,那边阿玧他们到了。有得吃就成。”

    锦帐两顶。

    薛沐霖道:“我说的没错吧,若是沐浴,正好这时刚进桶。”

    王砚唇角一扬:“我觉得,你是想接近我。我的白隼极其听话,它应当不会往那一片飞,为什么它会飞到你们家,还叼走了一只鹦鹉?是你们一直在引它。昨日,你出现在市集,也不是跟踪冯大人,而是为了我。”

    王砚拱了拱手:“如此说来,竟是我进了姑娘的圈套。我一直未发现姑娘这样聪慧,失敬失敬。”

    下人打起帘子,虞玧和刘浺进屋,一眼看到窗边,愣住。

    王砚接过纸卷,看看上面绘制的□□图样:“与雪麻糖叼回了这只鹦鹉有关。”

    薛沐霖又拿起朱笔,在地图旁侧另画了一张图,是一只展翅的鸟周身环绕着火焰。

    王砚皱眉:“这珊斯胡商密藏的图纸是别国的,倒是有趣。”

    王砚挑眉:“也行,只是那边有一场大热闹,你真不去瞧?”

    王砚唇角一勾:“趁着阿玧和阿浺没过来,先讲讲你们知道的。昨晚我离席后,冯邰应该把在桌子底夹层里找着的东西给你们看了吧。”

    “这……这……”

    薛沐霖一叹:“这个带齿的圈儿不是城墙,是冠,一些胡国的大王之冠就是这个式样。”

    鹦鹉又在窗边欢快扇翅:“桶桶桶桶桶!”

    伊西娅抬起脸,缓缓站直:“我以拜曼帝国皇帝之女奥维特妮娅·琶其顿之名,请求拜见太后娘娘。”

    冯邰深深看了看鹦鹉,与诸人礼见毕,才肃然问王砚:“这只,是本案的鹦鹉?”

    薛沐霖道:“少卖关子了,直说。”

    王砚怫然转身,盯向那报信的小厮:“何事这么蝎蝎螫螫的?礼部的消息回来了?”

    又有一说是,国舅在王砚与刘浺之间犹豫不能决,让夫人去探问女儿的口风。王砚和刘浺常出入国舅府,月昭小姐在帘后都曾见过,毫不犹豫地同母亲说,非王砚不嫁。

    正穿过小花园,一名小厮快步追来,将兰珏的回函呈与王砚。

    随从接过纸折叠封好,飞速去礼部。

    王砚露齿一笑:“惊喜否?”

    伊西娅神色变得凝重,缓缓在一张椅上坐下。王砚继续道:“泊罗国人打算买宝物的事情被东瀛人得知,珊斯锁匠与泊罗国人商谈时被东瀛人所杀,东瀛人未能得到宝物,便带走了锁匠的鹦鹉,用鹦鹉引你们上钩。”

    冯邰视线一闪,王砚亲手拉开一把椅子:“冯大人也一宿未睡,请坐下来吃杯茶用些点心。过一时一切真相便可知详细。若你还有要务,不便逗留,先回京兆府,稍后我将人鸟送上,兼知会详情。”

    伊西娅从容站着,仍未说话。

    刘浺扯着王砚追问鹦鹉是怎么找着的,王砚又把经过简单复述,刘浺连连惊叹,嚷着要去给雪麻糖烧香,虞玧与王砚一道把他按到桌边坐下。

    王砚啊呀一声:“劳累了,劳累了!”立刻吩咐下人们备上茶饭点心,又命取热水,让薛沐霖和温意知先在侧厢沐浴更衣。

    刘浺浑身一晃,一头扎向了鹦鹉:“我的爹啊!阿砚,你就是我的亲爷爷!”

    王砚摸摸下巴,温意知道:“难道鹦鹉代指胡子们蛰伏在京城的细作?图上画了到我朝的路线,冒火的蛋是鹦鹉生的,加上冠冕,胡子们恐有狼子之心!”

    温意知一撇嘴:“我就知道得有个不过。”

    王砚点头。

    伊西娅颔首,一缕散出发髻的金色卷发滑至肩上。

    王砚笑道:“当不得当不得,休要折杀。”

    伊西娅又抓住裙边,向王砚微一屈膝:“是的,我想请夫人引我拜见贵国尊贵的皇太后殿下。”

    刘浺道:“这事儿交给我吧。本是我这边闹出的事,你们忙了许多,反倒我什么都没做,这会儿得立些功劳。”

    王砚开口:“此人是个工匠,所做营生是制锁或匣子,他的绰号与鹦鹉有关。”

    王砚道:“那东瀛人抢这鹦鹉何用?”

    王砚缓缓走进屋内,伊西娅松手,丢下瓷片,可语迅速闪到一旁。王砚示意婆子们将她扶走,看着伊西娅:“事情的真相我已尽知。你也应该明白,说实话才能帮到你。”

    薛沐霖继续揉着太阳穴:“鹦鹉怎会被雪麻糖叼到?”

    虞、薛、温、刘四人面面相觑,冯邰也微微皱眉。

    王砚也取了一本兵法书,与冯邰相对捧卷,那厢四人呼啦啦搓牌,架上的鹦鹉突然向着牌桌兴奋地扑腾翅膀:“祖母莫哭!祖母莫哭!”

    鹦鹉一抖,向旁边一跳,扑棱棱飞起。

    薛沐霖呼了一口气:“如王大人所料,他必须得给我们看啊。你这里一走,我那里就掏出公函,他挺痛快地拿出来了。只是我不能带来与你瞧,你这可有纸笔?”

    虞玧笑道:“快别说了,昨儿晚上,阿砚跟意知被这小冯大人怼的,饭桌上都坐不下去。其实这人能从地方直升到京兆府,岂会真是个楞子。软的硬的,只凭他觉得方便罢了。”

    王砚也椅上坐了下来,薛沐霖等人跟着落座,冯邰也给自己找了个凳子,听王砚接着讲述。

    鹦鹉拍拍翅膀:“缓缓,缓缓,缓缓,吃饭。”

    婆子道:“听大公子的吩咐,里面还有一人在屋内,两人守廊下,防着真出了什么事情,另就只有那胡女和可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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