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贰 二世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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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掐进肉中。

    王砚冷冷道:“内个鬼的丹,刚刚吃下去的肉丸子。”

    捕快们望着门匾上那三个字,心情复杂。

    刑部得宜,喜添人口。

    王砚道:“传仵作验尸。”

    衙役们立刻都跪倒在地,口称无能请罪。

    王大公子紧盯着少女的脸蛋道:“你父因何而死,可有冤情?”

    姐儿们的尖叫声此起彼伏。

    王砚昂首阔步穿过回廊,跨入司刑司,自桌案上拿起从萧范手中抢下的卷宗。

    萧范是文官,未有这么快的身手,只能当自己没有脸,讪讪站起身,再躬身施了一礼,悄悄退到旁边,从书吏手中接过卷宗袋。王砚忽然看着他,眼又一眯:“你是……”

    萧范一脸不置可否。孔攸将手中文书理好,又笑笑。

    少女爬下破车,扑倒在王砚脚边:“是……是尤公子……他爹是大内尤公公……他、他看到民女与我爹……就……就……求王大人替民女做主……”

    王砚亦慢条斯理站起身:“你她娘又什么时候这么不上道,连个路过的女子都偷?”

    小厮喝道:“知道我们大公子是谁吗?刑部郎中!说你有冤,你一定有冤!”遂将那少女一把按到车上,“休要磨叽,耽误我们大公子去衙门上任,一百个你跟你爹也抵不了!”

    萧范向陶周风叩首:“尚书大人,下官……”

    场面暂时清静。

    王砚将视线仍放到那几个已开始两腿打战的大理寺差役身上:“本司待要查案,没空在尔等杂碎身上徒费口舌。滚!”

    何公子在京城也是大名鼎鼎,似乎还和王大公子交情不错。

    何述被国舅亲自领回家时咆哮:“王砚,当时我问你,我若是清白的,你待要如何?你个孙子现在敢不敢答?!”

    何府这样的府邸,仆役所穿,应都是自家的布料,别处难以弄到。若连衣料都一样,那就更可疑了。

    厮见完毕,陶尚书着人领着王郎中在衙门内转转,熟悉一下。王大公子道:“且慢,某方才在街上见得一桩冤案,已将被告带来,宜速速审之。”

    “谢王大人替民女之父申冤。”少女跪在堂上,痛哭流涕。退堂之后,又在阶下,再度对着王砚叩头:“大人,大恩大德无以为报,民女愿……”

    几个差役与萧范腿一软,都跪倒在地。

    萧范一僵,王砚的眼,却是看着刑部的衙役。

    一路横冲直撞,到了长乐大街处,王大公子犀利地瞥见道边有一抹梨花带雨的娇怯倩影,顿时勒马,俯身问之。

    孔攸一阵汗颜,他刚知会了一声曹捕头,估计最快傍晚前能查到,不曾留意王砚的这个小厮早在闻言后就溜了出去,眨眼就得回了结果。

    大理寺并未再来要这个案子。但据孔攸揣测,应该绝不是怕得罪王大公子或为早上的事心虚。

    少女垂首抽泣:“无冤,只求将父亲安葬。”

    刑部去何府拿人,何府却声称不可能是何公子做的,何公子近日不在京城。

    萧范躬身:“应该的,应该的,此乃下官应做之事,义不容辞。”

    王砚的小厮道:“这事要是你们少爷的干爹知道,一定一脚把他踹出去,来给我们大公子敬茶赔罪。”

    四周除却那少女的哭诉声,再度一片寂静。

    萧范只能道:“下官回去请示邓大人后,再来回尚书大人话。”

    王砚再道:“看这尸首模样,你爹应不会早于昨日被打死。”

    “和昨日一样,备马,点九人,换下官服,只带兵器。”

    案子破了,顺道还将何述从炼丹伪经中拔了出来,太后和国舅何阅都大喜,国舅还给太师府和刑部都送了谢礼。

    一回生二回熟,不出两刻钟,捕快们便列队完毕。

    萧范神情复杂,叹息一声。

    王大公子横行京城多年,其实算是京兆尹、刑部和大理寺的老朋友了。他有多惹不得,全京城都知道。今天招惹上了这个主儿,竟最后还被他占上了理,萧范已做好了必死的觉悟。

    同被按住的尤余的小厮尖声道:“这事要等我们家太爷知道……”

    “哦,是王郎中。”刑部尚书陶周风捋着胡须,笑逐颜开,“免礼,免礼,快快起身。头一天来衙门,就带来如此热闹气象,甚好,甚好。”

    众人再一道于屏风后观望着堂内的何述。

    孔攸接过返还卷宗的文书,谦逊道:“毕竟比不上大理寺的洗冤之能,不过既吃着朝廷的饭,便尽力做事罢了,不敢图赏。”

    王砚的小厮捧过一个包袱,里面是十套衣裳,曹捕头一抖开,似乎是太师府侍卫服色,看一眼王砚,不敢多言,飞奔而去。

    王砚仍是面无表情:“犯案者,绝非何述。下官昨天一看这案子就知道。但必须将他带来,此案方能明了。二者,亦有故意打草惊蛇之意。下官昨日看卷宗,案犯似对何府甚是了解,去黄家的人,衣裳都穿得不错。”

    王砚的小厮两手叉腰:“来呀,爷就在这里,有种你就来拿!”

    王砚的两个小厮从柱子后冒出,将其拦住。

    王砚又看向那少女,沉声道:“打死你爹的,究竟是何人?”

    少女抽噎着,握紧手绢,瑟瑟向后缩了缩。

    王砚双目一眯,忽而再向车前跨一大步,一抬手,扯开了卷着尸体的草席。

    王砚的小厮已将那匹神伟骏马牵来,王砚翻身上马,曹捕头忙带着捕快们奔向各自马匹,王砚的另一个小厮从地上爬了起来,在门前小声提醒:“衙役哥,门口整宽敞点呗。”

    王砚慢慢道:“若问心无愧,就跟我刑部衙门走一趟。顶着这么个名声你不嫌,旁人都不敢沾。”

    众捕快拖着何述出门,只见外面地上躺着几个小厮打扮的人,王砚的小厮搓搓手向王砚一笑:“大公子,跑了一个,应该是回去报信了。”

    “难道是回太师府调兵?”

    “路口右转了,不是去大理寺的方向。”

    王砚神色一凌,喝道:“声音大些,齐些!本司再问一遍,明白了否?!”

    王砚道:“大人放心,自尽者不能升天,他不会做。”

    宜祭祀、纳财、进人口,忌修坟、破土、开市、安床。

    萧范亦从观望之处转出,施礼道:“我大理寺断不会无故冒犯王大人,必有缘故,许是误会。”

    曹捕头与众捕快高声喊道:“明白!”

    辰时三刻,王大公子跨一匹神伟骏马直入刑部衙门,那马浑身的毛竟是浅金色,映着晨辉,和王大公子簇新的官袍一起闪闪发亮,晃晕了门前衙役和围观百姓的眼。

    王砚的小厮远远在角落里喊:“要死就出去死,我们大公子最看不得脏。尚书老爷和这么多位大人老爷都在哩,你吓唬他们怎的?你死了倒好,刑部的地面还得这些衙役哥擦。”

    萧范立刻顺竿下:“下官该死,不敢求恕。”

    几个大理寺差役伏地咬牙不作声,萧范额上的汗珠潸潸而下,官袍紧黏在脊背上。

    王砚一扬眉,陶周风诧异道:“竟有此事?必是误会吧。王郎中啊,不要担心,肯定是哪里没有弄清楚。先随本部堂出去看看。”

    陶周风听着有人提到自己,便回身观望之。

    “认个公公当干爹,还跟光宗耀祖了一样。要和我们大公子似的,不单是刑部郎中,还是太师的大公子,还不得尾巴一翘,蹿到月宫去?”

    陶周风颔首,又沉吟:“本部堂当日不拿捕何述,便是考虑有这种可能。既熟知何府,又知道那女子遇见何述车驾一事,或可能是……”

    王砚神色一寒。

    曹捕头与众捕快此起彼伏地应。

    六月初六,初伏之始,庚辰日,鬼过桥。

    王砚一摆手,着捕快将木雕泥塑一般的尤余牵走,淡淡道:“公务之时,休提家世。”

    陶周风扫视一圈,温声道:“这是……怎么回事?”

    王大公子宝驹的脚程自然令捕快们的马匹们望尘莫及,众捕快们只能使出吃奶的劲催马追赶,无奈众马亦各有快慢,奔出了自然的错落。只见闪闪金光之上,王砚官袍大袖招展,遥遥在前,众捕快们飞驰在后,扬滚滚尘土而去。围观百姓不禁咬指。

    王砚道:“哦,本司来之前,你就在衙门里了。想是为他事而来,手里拿的是何物?”

    书令孔攸与司刑、司仆、司关、司计四司及其余人等一道向王郎中施礼,内心都五味杂陈。方侍郎调任后,刑部侍郎一位一直空而未补。王太师又调走了一位郎中,将自己的儿子安到这个位置,如斯直接,谁能看不明白。

    众捕快便拿起锁链套向少年,少年抡起一张椅子砸向王砚,被捕快左右按住,尤在挣扎大喊:“我要是清清白白,你要怎样?你说!王砚你个孙子敢不敢说!”

    王砚道:“哪个上面?”

    曹捕头总算有了方向,指挥捕快们列队站好。王砚背着手,在队列前方踱步,视线扫过捕快们腰间或高或低或左或右的刀剑。

    众捕快都不知该怎么排列,正在左右乱挪,王砚又道:“行七纵三,速!”

    “便是有上面插手,也没办法。谁让我们王郎中,是太师的大公子?”

    说实话,他和刑部的其他人,此时根本不知道,刑部将来,会变成什么样。

    王砚对面的少年一怔,继而一挑眉:“原来这是鸿门宴。王砚你他娘的行啊,进了刑部六亲不认了,拿兄弟扎筏子立威是吧?”起身一甩袖,桌上杯盘哗啦哐啷跌碎在地。

    刑部新郎中,王太师大公子王砚,今日走马上任。

    少女捂着嘴点头:“是……是昨天晚上,我和爹要收摊时……”

    王砚道:“何述炼的那个玩意儿,第一条就是固守元阳。”

    “明白。”“卑职领命。”“遵大人吩咐。”……

    王砚淡淡看着他手中:“拿来,本司看看。”

    王砚冷笑:“他急色?若那女子在此,与他一比,说不定比他还壮实。”

    尤余披挂着镣铐在碎瓷烂片椅子腿中挣扎咆哮:“刑部又怎的?不问问老子是谁?!”

    王砚接过,只掏出扫了一眼,即合上:“嗯,这个案子,本司觉得,尚有许多疑点,暂留在刑部待审。”

    刑部的捕快从来出去前没有列队这一说,曹捕头闻声赶来,看看王砚,又看向陶周风,发现陶大人正含笑赞许地注视此处,只好依言,点了二十个捕快,挂好佩刀,来到院中。

    王砚又负手侧转身,再扫向那几个大理寺差役:“尔等来拿本司,是以强抢民女为名?那便给本司解释解释,若真是抢个民女,可会带到刑部衙门?”

    王砚一抬腿,哐啷踹翻了桌子:“回衙门,堂审后再说!”

    孔攸随在王砚身后进屋,侍立案旁,端看王砚神色。

    大理寺此时不吭声了,应该是在等着看,王砚抢下此案,会怎么办。

    何述转而向国舅咆哮:“爹,王砚做鸿门宴设套害儿,儿的内丹已成,竟就碎了,今生只能是凡夫了!”

    少年涨红的脖子青筋暴突:“行!行啊!王砚,我就跟你刑部大堂走一趟。若是我清清白白,你要怎样?你说!你说!”

    话虽然是对萧范说的,却连陶周风都噎了一下。

    陶周风掂着须子思索了一下:“这样啊,王郎中,你的想法很好,这种办案的劲头,亦很值得赞赏。这个案子,本部堂也觉得,有甚多疑点。在查案这种事上,你们年轻人放得开手脚,想法又大胆,说不定会有突破。只是……暂时留下查之……”目光转向萧范,“邓大人那边,会同意么?”

    黄陈氏与相公立刻到京兆府报官。因京兆尹下乡巡查暂不在京城,嫌犯身份特殊,不能等闲对待,故将此案转到刑部。捕快查得黄陈氏与其女当日所遇,的确是何述车驾,那登门的家仆与在黄家附近转悠的后生衣饰经黄陈氏和作证的邻居辨认,亦是何府家丁的服饰。

    萧范和大理寺的几个差役都差点站不住,萧范又老着面皮出声道:“是一时不查误会,冲撞了王大人,望王大人大量恕……”

    王砚仍是面无表情负手站着。少女颤声道:“民女、民女有冤!”伏在车上,连连叩首,“民女有冤!求王大人为民女做主!”

    陶周风喜悦道:“甚好,甚好!王郎中刚到任,便勤于案情,刑部必有崭新气象。”

    陶周风犹豫想查查是否有其他隐情。黄陈氏与其父害怕女儿已被灭口,哭闹不绝。大理寺觉得刑部再这样下去会让百姓觉得,官府有包庇之嫌,故而提请因涉及国戚,此案转由大理寺来查。

    像何府这般地方,杂役仆从,做不同的活计,穿着亦不同,外人极易混淆。

    是……云太傅恩准的。

    萧范拿眼看向那几个差役,几个差役硬着头皮躬身一抱拳:“卑职等误会……”

    孔攸一笑:“萧兄,孔某只是个小小书令,哪知道这许多事。不过,虽然身在刑部,见街上有个小偷,总不能不闻不问。又万一偷不是偷,或不仅是偷?并非事事皆表里如一。鸡毛蒜皮之事,还不至于惊动了上面。”

    “这话就不要提了,我们太师府哪是平常人能进的地方。”

    向陶周风问完了安,王砚主动开口请陶周风给他安排个人做向导,在衙门里转转。转了一上午,王砚提也不提那卷宗的事。快到晌午时,王砚忽然叫过曹捕头。

    “衙门重地,本司问案之时,竟容外人进入啰唣,要尔等何用?”

    丢失的女子姓黄,乳名绥绥,上月十五与其母黄陈氏去庙中上香,路遇何公子车驾,避让时被何公子见得容貌。过了几日,一个晚上,有个家仆打扮的男子登门,声称是替何公子下聘,欲纳绥绥为小。黄陈氏婉拒。次日,黄陈氏的姐姐请黄陈氏和绥绥到家里帮忙做针线,黄陈氏不敢让女儿抛头露面,就让她待在家中,独自去姐姐家帮忙。傍晚回来时,有邻居说,看见一个面生后生在附近转悠,黄陈氏心生警惕,回家一看,女儿仍在。半夜,后巷狗叫,黄陈氏心中不安,携烛到绥绥房中一看,窗户大开,女儿踪迹不见。

    话末略抬头,看向了王砚。

    大理寺差役喝道:“放肆,官府问案,岂容闲杂人等插话!”

    捕快们一怔。曹捕头看看王砚的脸色,再使个眼色,两名捕快只得即刻出发。

    一进大门,就有淡雅的香气扑面而来。引客的伙计都穿着长衫,态度文雅有礼。到得园子最深处的一处雅榭,引客的将王砚让进主厅,又请捕快们到左边侧厢中坐。

    少女低头,王砚的小厮之一幽幽道:“姑娘,说话斟酌着些。”

    孔攸看了看窗外,院中甚热闹,王大公子嫌弃捕快们的马太不中用,牵来了三十匹骏马。捕快们都很心动,陶周风觉得不合规矩,但王砚执意如此,正在找寻各种正大光明的理由。

    萧范躬身:“下官为取一案子的卷宗而来。”

    少女捂住嘴拼命摇头:“不知叫什么,只知道是尤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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