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贰 二世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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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场众人又都失声。

    途经一条街道,忽闻一阵喧哗,王砚顿时勒马询问何事,捕快们待要去查看,王砚的小厮已飞奔而出,眨眼又飞奔了回来。

    捕快们都在心里默默念,何公子,你真是个耿直的人,相信你一定是清白的!

    王砚道:“不是,他以为丹碎了,这辈子只能当凡人,万念俱灰而已。”

    居然整整官服,抬腿走了。

    陶周风一脸过意不去:“大热天的,要萧主簿你来回跑。”

    王砚的小厮立刻高声道:“各位衙役哥,先放下手里的活,听我们大公子说话!我们大公子有时候下令会比较简洁,多跟他几日,诸位就晓得了。”再抬手啪给自己一个嘴巴,“小的又多言插话衙门事了。诸位请忙,小的先滚远待罪。”哧溜跑到一边,跟仍跪着的那个挨着蹲下。

    王砚冷冷道:“混账。”

    一道狼烟,又卷出大门。陶周风欣慰地站在廊下捋须:“年轻人,就是风风火火啊。”

    曹捕头插话:“卑职听闻,以道法为名的邪术中,有一种是拿妙龄女子做炉鼎,是否……”

    因为,这桩案子,又是一桩强抢民女案。

    王砚眯眼看着他,冷冷一笑:“少在本司面前要死要活,跟个娘们似的。”

    前院中,那少女仍在哭泣,王砚的两个小厮正梗着脖子与大理寺的差役叫嚣。

    “禀大公子,那边有个小偷正被人按住打哩。”

    “王砚你忒丧心病狂了罢。”何述在马车中阴阴|道,“带着小偷回刑部,要不是你有爹,刑部肯定还没等你进门就把你踹出八丈外,省得你丢人现眼。”

    眠花楼的雅间门扇跌落尘埃。

    大理寺的差役阶下行礼,为首的道:“禀尚书大人,因接到线报,刑部郎中王砚涉嫌当街强抢民女,卑职奉命请王大人往大理寺一行。”

    王砚面无表情看完了案子,将卷宗往桌上一丢,抬头看看沙漏:“都这个时辰了,今天先回去吧。”

    王砚抬起一只手:“不必说误会。本司身为刑部郎中,将街边尸首带回刑部,只能是为问案。尔等明知如此,还直闯入刑部衙门口称拿人,是有意给我这个新上任的刑部郎中一个下马威,还是故意想给刑部没脸?刑部原来已成大理寺之辖属了,小小差役都敢直入大门当着尚书与各司郎中之面咆哮,这是谁定下的规矩体统!”

    何述幽幽道:“碎了,绝非肉丸。我岂能不知是否已碎?罢,罢,不与你多言。”

    陶周风适时地出声道:“王郎中啊,可能,真是误会……大早上嘛,起身不久,刚到衙门,可能还未来得及用早饭,想事情会有偏差,不那么周全。”

    陶周风脸上都有点挂不住,刚动了动胡须,王砚的小厮极其干脆利落地打了自己两个嘴巴,扑通跪下:“诸位大人老爷,小奴才无礼,自扇两掌,先滚远了。待各位大人老爷正事办完,再来请罚。”砰砰磕完几个响头,哧溜奔到远处再跪倒。

    少女慌乱地抬头看了看,一望到王砚的脸,赶紧又低下头:“这位大人……说民女有冤情,方才将民女带至此处。”

    “民女愿为奴为婢……”

    王砚略一颔首,再一抬手。

    陶周风皱眉:“那看来,何述并非主谋?”

    尸体露在外面的皮肤皆带着大小不等的伤痕,脸上与额上伤痕,更是触目惊心。

    何述再凄然长笑,闭上双眼,昂首道:“我自会走,休要碰我!”

    众衙役都看向了王砚,王砚道:“捕头何在?点二十人,备马,取兵器,列队!”

    陶周风不禁怜惜地再看看自始至终闭目未动的何公子:“他此时,是在运功否?”

    这……

    萧范迈着碎步急急出了刑部大门,王砚将卷宗往旁边孔攸手中一丢。

    王砚道:“尤公子叫什么?”

    萧范求救地看向陶周风,未想到陶尚书对王砚的这桩案子极有兴趣,正同赶来的仵作一道观看尸首。

    “大公子真是太英明了!”王砚的小厮之一忽地冒了出来,像刚落到茶杯盖上的苍蝇一般搓了搓手,“大公子,小的已经查出来了,那个姓尤的名叫尤余,宫里面侍候太后的尤公公是他干爹。肯定是不敢在大公子面前现世过,所以没听过他。他家就在顺安大街那块儿,这个时辰到午时,应该是在悦临坊一带不入流的地方喝茶装蒜。”

    “孔贤弟,你们刑部在大街上抓了个挨打的小偷的事怎么样了?”萧范微微眯起双目,“听说京兆府想拿此事说事,后来不了了之。还道是被上面压下来了。”

    王砚抬眼一扫,刑部衙役仍木木呆呆地戳着。孔攸忙道:“下官这就着人去查。”

    萧范只得将卷宗袋奉上。

    “为了亲近我们大公子,削尖了脑袋想做丫鬟的女子能排到昆仑山还绕三圈。你这样的,没指望。”

    几个差役牙关咬得咯咯作响,为首的差役暗暗将手伸向腰间:“卑职犯下此等大错,令大理寺蒙羞,不敢求赦。”刚要划向颈中,手腕突然一麻,咣啷,匕首跌落在地。

    萧范又和气地道:“哦,那你是否真有冤情?”

    少女抽噎:“灯……灯市街。”

    萧范再道:“尚书大人亦已同意,王大人请看卷宗,印都盖了。”

    那少女哭得更厉害了。

    王砚负手:“下官以为,何府的下人亦不大可能。那女子家不算极贫,将要十九,尚且未嫁,想来姿色泛泛,何府不至于连个比其貌美的婢女都没有。”看了一眼曹捕头,“曹捕头所言炉鼎,于下官甚有启发。”

    王砚冷冷道:“没你的事。”

    曹捕头赶紧带着捕快们蹿出厢房,杀进厅中,噌噌噌拔出兵刃。

    萧范忙道:“唉唉,有话都好好说。”蔼声向那少女道,“这么多位大人在此,连刑部尚书大人都在,有话可放心直言,不必害怕。”

    少女刚张了张嘴,王砚的一位小厮又远远幽幽地道:“姑娘,我们公子不单是刑部郎中,更是太师的大公子。你若有冤,可要说明白了。”

    王砚与众捕快一行带着何述、小偷和打小偷的失主义士回到衙门。捕快们从车中牵出何述。众人本以为会看到一个油面大耳、花缎袍子大折扇的纨绔,却不料是个长眉秀目、面色灰白、衣衫清雅的少年。

    衙役们恍然领悟,赶紧敞开大门,让开道路,门口围观的百姓也都散开让出正道。王砚高高坐在马上等候众捕快牵马前来,皱眉扫了一眼高矮不一毛色各异有老有少的马们。捕快们顿感惭愧,缩颈上马。王砚一抖缰绳,一马当先冲出大门,直奔大道。

    刑部衙役正在左右为难,见陶周风与王砚等人过来,顿时如蒙大赦,高喊一声:“尚书大人面前,都休得无礼!”

    一路尾随的路人指点道,这车和车上的女子,是王大公子刚在街上捡的。

    何述牙关咯咯作响,忽而猛咳几声,哇地吐了一口,捕快赶紧擦拭身上溅落之物,何述凝视吐出秽物一眼,仰天凄然长笑:“碎了,我的内丹,碎了。王砚,你害得我好……”

    王砚嘿嘿一笑:“帮你脱了罪,替你办了骗子,还要如何?”

    次日,王大公子再度雄赳赳地来到衙门内,这回换了一匹乌黑的骏马,额头一道闪电般的白纹。随行的小厮亦换了两个,一般的机灵伶俐。

    会怎么办?孔攸也很好奇。

    这就是传说中,没有三品以上的官衔都进不了门的月华阁么?

    与王砚平级的其余三司郎中都在,但谁愿意在太师大公子上任第一把火正往上蹿的时候往上靠?

    王砚简洁道:“带回衙门。”

    萧范赶紧道:“王大人,此案移交我大理寺,是上面的意思。”

    “呸!不擦亮狗眼看看!想巴上我们大公子的小娘们能一路排到昆仑山还绕三圈,这等货色我们大公子用得着抢?明察秋毫你们懂不懂?”

    王大公子眯眼,仍是看着少女的脸:“必有冤情。”一挥衣袖,大公子的小厮便跃下马,将放置少女她爹尸体的破推车套到马上。

    众人心中都又一沉,忍不住偷眼看向王砚。

    王砚道:“小侄必定尽力而为。”

    何述一脸了无生趣地闭目站着,陶周风不禁掂须唏嘘:“虽说评断一人,不可单凭相貌,但本部堂觉得,嫌犯何述,真的长得不像个急色的模样。”

    嫌犯乃是太后的侄儿何述。

    王砚拎着卷宗袋走过去:“大人,下官觉得,此案仍有许多疑点,想再详细查审后,再转交大理寺。”

    黄氏少女失踪一案,已告破,统共用了四五天,那少女绥绥,亦已找到。

    少女拭泪答道:“民女之父新丧,无钱收葬,只得卖身葬父。”

    “不好了,大理寺给王大公子下马威,让他刚上任就没脸,王大公子咽不下气,带了刑部的人去大理寺火并了!”

    孔攸想,肯定和现在不一样,但应该,不会太坏。

    王砚截断她话头:“哪条街?”

    但去黄家的人,穿的的确是何述贴身侍从的衣裳。

    何国舅两眼含泪,抓住王砚的手:“阿砚哪,当是伯父拜托你了。下回述儿再这样,你一定还得再这么帮他!”

    王砚负手扫视他们:“待到了地方,听我笑声为令,立刻进来,拿下我面前那人。明白了否?”

    萧范轻咳一声,拱了拱手:“既然是误会,下官这便给王大人赔罪了,请……”

    两匹枣红骏马随在王大公子身后进了大门,马上乃王大公子的贴身小厮,其中一匹居然拖着一架破旧推车,车上直挺挺横着一卷草席,还有一个浑身素白,瑟瑟呜咽的少女。

    孔攸等人正要含蓄地问王郎中,前院那个呜呜哭泣一直喊着只要葬父绝无冤情的女子要怎么处置,他竟主动提起了这茬,不由心里一沉。

    大理寺官差一挥镣铐:“休得无礼,再敢咆哮官差,将尔等一道拿回大理寺问责!”

    王砚一抬手:“套上,带走。”

    “姑娘,我们大公子一代青天,高风亮节,替人申冤,从不图报答。不要哭了,好好安葬你爹吧。这些钱也拿着。”

    来客似乎兴致甚高很健谈,进门后就语带笑声,月华阁的美酒佳肴捕快们也不能安心享用,竖起耳朵努力分辨笑声中哪个是王砚的,忽而听得房门轻响了一下,似乎是王砚的小厮在外面咳嗽。

    小厮立刻啪给了自己一嘴巴:“小的多嘴。小的忘记了,大公子从不靠爹。”

    王砚未说话,只负手步下台阶,走向那破车上的少女。

    因为陶尚书的大爱无疆,这两三个月内,刑部已经有十几桩案子被大理寺拿走了。大理寺主簿萧范正要拿走又一桩案子,此时正在衙门内,就在屏风后看热闹。

    曹捕头赶紧让捕快们把兵器锁链镣铐挂齐,挺直脊背。王砚方才一点头:“走。”

    过一时,又有脚步声,来客已至。

    少女扑住车沿,痛哭道:“老父染病而死,妾真的无冤,只求葬父……”

    ……

    王砚淡淡道了一句:“谢大人勉励,下官定会不负厚望。”坦然受之。

    案犯乃一帮装神弄鬼的假道士,一面诱骗大户人家,以长生不老术、点石成金法等骗得钱财,一面假借那些人家的名义诱拐想嫁给豪门公子的女子,转手贩卖。这帮人已辗转数州郡行卖骗拐,来到京城后,钓上国舅之子这条大鱼,本打算只宰他一个,饱捞一票。那日何述车驾经过道旁时,黄氏少女痴痴望着何述的神情太过热烈,引得一旁的拐子技痒,忍不住重操旧业。

    “孔兄,恭喜啊。”萧范拱了拱手,满脸堆笑,“太师公子上任不久,就破得一大案。你们司刑司,亦少不了嘉奖罢。”

    唔?曹捕头不禁愕然。

    那少年点头:“好,好,王砚,今日你我交情就如此杯!”咔嚓,又砸了个杯子。

    “我们大公子乃千年难出其一的青天,你等居然污蔑是强抢民女,知道胆字怎么写么?”

    就此一路来到刑部。

    王砚面无表情道:“他自己饿的。以前也不是这样,就是这几个月不知怎的被几个道士哄得团团转,辟谷、打坐、炼丹,草灰朱砂搓成大丸子就着露水吞,还以为自己肚里结了个什么内丹。再过个一年半载,可能真就成仙了。”

    王砚一挥手:“走!”翻身上马。

    王砚走到车前,居高临下俯视着她:“你因何随本司回到刑部?”

    正待要出门,廊下忽有一小吏匆匆奔来,在门槛外气喘吁吁道:“禀尚书大人,各位大人,大理寺来了几个人在大门外吵嚷,说……说王郎中当街强抢民女,要带王郎中去大理寺问话。”

    但是,如果王大公子回去求爹,云太傅不必说,就是圣谕,也……

    王砚又打断萧范的话,两眼仍只盯着那几个差役:“尔等既然过来拿本司。这女子与尸首俱在车上,竟连取证都不做。这女子年纪尚轻,其父应仍是壮年。这般天气,尸首拿草席裹住,却无甚腐败臭气,必是新丧。尸首足部露在外,脚踝伤痕明显。本司在马上一扫便得见,尔等在前院许久,居然视若无睹。尸首鞋底无灰,是新鞋,裤却不覆脚踝,可见衣不合体,是别人施舍,死后换上。这女子脸上有伤痕,以粉遮盖。如斯明显种种迹象,看也不看,真是为了案子来的?!”

    陶周风关切地道:“国舅之子,应不缺吃穿,怎会如斯柔弱。”

    萧范忙道:“下官大理寺主簿萧范。”

    差役之一道:“姑娘无需畏惧,即便王子犯法,亦与庶民同罪,你……”

    萧范一皱眉,大理寺的几个差役脸色都已铁青:“放肆!难道区区家奴都可在刑部院中胡言?”

    王砚挑起一侧嘴角:“本司的确不知道你老子是谁。”

    砰——

    仁慈大爱的尚书加上一个二世祖未来侍郎,刑部的将来还有什么值得期待?

    其余在场的诸人亦都在看王砚,连那少女都停止了哭泣。陶周风道:“王郎中,这个事……”

    王大公子靠爹荫得此位,上任之时,须体现清正廉洁,故一不坐轿,二不设仪仗,三不清路开道,只携二仆,骑行前往,秉承平日纵横京师,跑马遛鹰的一贯风范。

    王砚哂笑一声:“所谓小偷,未必是偷,未必只是偷,被拿住也未必就是贼,打亦未必因为窃。事事皆可有隐情,不能只看表象。我何必与你这种一窍不通者费口舌。倒是你说话底气甚足,丹看来没碎。”

    出了月华阁,王砚命捕快将何述塞进带来的马车中,立刻返回衙门。

    陶周风叹息道:“一定得要看紧点何公子,年轻人,容易钻牛角尖,走极端。万一他一个想不开……”

    大理寺几个差役脸胀紫到几乎要滴出血。另外几个扶住方才想自尽的那个,飞快掠出了刑部衙门。

    太……太师?

    “邻居匆匆而见未必分明,但黄陈氏会做针线,应对衣裳辨认不错。可让她再来一趟,认一认衣料。”

    少女顿时猛抬起头,抓着手绢的手指深深掐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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