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王砚正色：“准。”

    无昧忙称罪：“小道无状失言，请大人责罚。小道出身的小县地处西北，风沙大，墙得结实，常有人家用石砂拌黏土浇注地基，凝成块后上面再加砖，更结实，或是直接垒个模子浇墙，故而小道识得。”

    兰珏端详片刻：“左下方残余笔画，像是两个离字与一个敬字。离离二字，应为女子闺名。但隔壁石室内的小儿衣衫与胎发笔，皆是男童之物。分辨笔迹，与隔壁墙上题字似出于一人之笔，因此兰某大胆揣测，立牌位之人，是那位女子。”

    王砚不耐烦地回头：“这地方十天半个月也细看不完。其他乱七八糟的暂无需理会。缉拿案犯才是当务之急。”

    但……

    侍卫又报：“禀大人，那边的坍塌处也有异常，看墙壁，似乎……”

    众人转身折返，张屏与前方的王砚兰珏稍拉开了些距离，无昧趁机凑到他身边，压低声音道：“阿屏，我心里头有个疑惑。地上面那些村民盖屋子地基浅，挖不到这里情有可原。但家家户户总得吃水吧，地底下有这个地宫在，打井怎么能打出水？挖井的时候怎么也没发现什么？”

    石室中除却这些，再无其他，众人便再出门向前，途径的石室又都一无所有了。走了不多时，甬道便到尽头，前方一堵石壁，张屏上前摸了摸，石壁与古井地宫八卦圆厅下一层封上的石门石料相同，是同一块石。

    刑部捕快去了上化观，一无所获。柳桐倚将从上化观处住持处访得的消息交给苗掌书借刑部的信鸽一同传回——

    苗掌书询问了珠摇楼的老婢，接到王砚飞鸽传令的刑部捕快查了楼中记录，珠摇楼中，几十年前有位头牌歌伎连珠本姓姚，后被一客商赎身，赎身文契上，客商签下的姓名是卜栋，但还按了个指印。

    王砚亦观察了一下石壁：“张屏推测得不错。原本过了这扇门，就能从那口井出去了。可惜封上了，咱们还得走回头路。”

    旁侧王砚的随从立刻道：“大人说得太对了。卑职得以聆听，受益匪浅！”

    难怪这小子说晚上拿人。

    王砚兰珏张屏一行出了石室，继续向前。未走两步，又是一间石室，侍卫再惊喜报：“禀诸位大人，门前又有脚印。”

    上面残余的字迹模糊能看出最上面是个先字，中间有个定字，阳上处小字第一个字是不，下方可辨一个，再往下又残存些笔画。

    王砚一摆手：“这些容后再议，时辰不早，速速拿下案犯要紧。”

    兰珏微摇头：“我只是根据笔划推测。这般写确实不合情理，或有隐情罢。”

    “我暂时也不知道为什么能打井吃水。”

    县志及户籍典册记载，慈寿村地界本朝之前，以往除了蒲氏的宅子外，并无人家。地动之后，地面凹陷易积水，不适合耕种，大约是有人觉得太祖皇帝的那个大碗传说很吉利，便迁居过来。

    张屏面无表情地眨了眨眼。

    王砚看看张屏，张屏掀了掀眼皮，继续不语。

    无昧不曾想会得到这个回答，震惊地望着张屏。

    王砚和兰珏一起看向他，王砚道：“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本部院真感到了一丝莫名的奇异。”

    王砚用小刀刮了刮表面，只刮下些许碎屑。

    兰珏未再多问，只又轻叹了一声：“离离水上蒲，结水散为珠。蒲氏女之名便如诗意，美且薄。”

    侍卫在残骸中翻找片刻，捧出一块木板，奉与王砚：“大人，这似乎是个牌位，上有字迹。”

    众人径直进去，外面一间空空荡荡，只有一些凌乱灰尘，内里一间却有火燎过的痕迹，烧得焦黑的木块残骸堆在上首被燎黑的石墙边，还有些瓷碎片、布片与粉末。

    张屏在浓重暮色中折起信纸，向王砚施礼：“下官叩请大人钧令，即刻缉拿案犯。”

    张屏真诚地看看他，他确实现在还很疑惑。

    慈寿观的住持虚真，确实曾是上化观的道人。疑被蒲定所杀的道人准真，是他的师兄。

    王砚双眼一亮：“定，难道是蒲定？”将牌位递给兰珏，“佩之你瞧瞧。”

    随从禀告，刚接到飞鸽传来的紧急密函。兰珏心中一紧，王砚接过呈上的竹筒，打开封蜡，取出密函，匆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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