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岸近了,又近了再近了……
兰徽点点头:“我知道。无名兄那般决断,甚对。”
游在他身后的竟是兰徽,与他一样一边抓髻上挂着一只鞋。
没人回答他。苋苋脱下兰徽脚上的绿布鞋:“娘,这俩小崽子太臭了,让他试一下,鞋里就都是味儿,只怕打水冲不干净,不然就直接下河吧。”
傍晚的河水甚凉,万幸这条小河很窄,恐惧的力量促使他拼命划动双臂。
启檀站起身打断他:“毒妇母女不在对岸了,这附近说不定有桥,咱们得赶快继续跑!”
天一黑,便可举火。
黄稚娘起身:“苋苋,休要再啰嗦,我去预备,你先替他二人沐浴吧。”
启檀转回头继续前游:“别说话,莫松气,跟着我,游不动就喊!”
他也迅速脱下鞋袜衣袍。启檀褪下裤子,露出锦绸亵|裤,黄稚娘与苋苋又别开脸,启檀忽回身闪电般抓起石头上的红布鞋,飞奔进河中,将鞋挂在抓髻上,奋力向对岸游去。
天快黑了。
苋苋嗤了一声,扶起兰徽,让他靠在树干上,将一只水壶送到他嘴边:“喝两口水。”
苋苋把包袱放在水边的一块石头上,打开,露出一红一绿两块布,两双鞋。
黄稚娘温声道:“你弟弟比你乖。你也要学学他。”挟持他往前走,苋苋紧紧扣住兰徽的手臂在后。经过几棵树,一道水便在眼前。
苋苋捧来一双绿色的布鞋,脱下兰徽的鞋子,套在他脚上,欣喜道:“没想到我这双鞋他穿正合适。”
兰徽眨眨眼,启檀头上的抓髻还绑着鲜红的绸带,确实很好笑,不过他却笑不出来。
启檀嘿道:“你懂就好。你其实不错啦,游过来了,就是气没掌握好。回头我教你。我会游也是父皇让学的。不过教我的是兵部的程柏,都说他高明,我看也就那么回事。没想到你爹那样子也会游水。”
越早献上祭品,姥姥便越早息怒,越快结束罪责。
兰徽默默地转身,暮色余晖中粼粼水波荡漾,沿水向左望,圆墩墩的山矗立在最后几缕流霞萦绕的灰蓝天幕下。
启檀又扯扯嘴角:“为何只对我动刀。”
苋苋取下车把上挂的一个小包袱,将方才给兰徽试的鞋子放进其中,扯起兰徽。黄稚娘抽出一把刀子,横在启檀颈上,让苋苋解开他的绑缚。
苋苋呵了一声:“只在河边浅水里,淹不死你。淹了你们两个,拿什么献给姥姥?”
天快黑了,她们带他和浪无名到这片荒凉的空地里,到底要做什么?
兰徽偷眼打量,左右两边,都是略高的土岗,几乎是垂直的,唯独站立的这里,仿佛一个口袋的出口一样,有一小块空地,通向河面。近水最宽阔处,可并立两人。狭窄处单人便能堵住。
启檀拍拍他肩膀:“嗯,此村姑有可能折服于你我兄弟的凌然侠气。不过她那个娘太凶残,她们有驴,快。”
“不用看了,想从这里出去,只能穿过我们方才在的地方,翻过那个矮坡。你们跑不了,死心吧。”
是苋苋的声音。
启檀三两下甩了靴袜,脱下外袍内衫,黄稚娘微微背转身,苋苋也闭了闭眼,又猛地睁开:“喂,你做什么?!”
兰徽努力眨眼,天空、树叶,在眼前清晰起来,又听启檀的声音道:“他要是有事我不会放过你们,我说到做到。”
启檀向着山的方向飞奔:“毒妇本想带我们去山里,肯定想不到我们往这边跑,快快快!”
启檀神色一变:“毒妇,村姑,你二人想淹死我们兄弟?”
初学跟练手多半都是在别庄的温泉里,不过,在王伯父府中的池塘里他也游过,不惧冷水,此番最后略失手肯定是因为有点饿了。
黄稚娘对他微微一笑,从石头上站起,向他走来。
身后传来苋苋母女的呼喝声与水声,启檀用力刨水,这条小河不算宽,渐近河心,另一划水声紧随身后,启檀回头一望,气一松差点呛水——
无名兄,吾也会游水。
黄稚娘用梳子分开他的头发,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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