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发，也梳了两个抓髻，用翠绿的绸带绑住，启檀瞅着兰徽，想呵呵一声，亦笑不出来，只用力扯了一下嘴角。

    兰徽向后缩了缩，黄稚娘将手伸进袖中，兰徽惊恐地睁大眼，黄稚娘从袖中抽出的却是一把梳子。她蹲身打开他的头发，细细梳理。

    他皱了皱眉，一股辛辣诡异的味道灌入鼻子。他打了个喷嚏，猛咳两声，睁开双眼，只听身边道：“好啦，他醒了，没事。”

    启檀回瞪着他，哼了一声：“别笑，等一时你也这样了。”

    迟了，则会万劫不复。

    启檀立刻道：“不敢不敢。”转而面向河，解开裤子。

    兰徽肃然：“家严从小在河边长大，记事就会游……”

    苋苋挑眉：“你不通水性？”

    兰徽正色：“吾之游水术乃家严所授，今日颠簸至体虚，故游的不好。”

    父皇让儿臣学游水，便是注定了儿臣要在江湖中沉浮吧。

    黄稚娘又微微一笑：“此乃上天安排，怎会不合适。”

    启檀晃了晃头：“通又如何，不通又如何？”

    兰徽盯着鞋面上绣的小花哆嗦了一下：“为什么给我穿女子服饰？”

    望着前方浪无名脚下的红色绣花鞋和头顶随奔跑舞动的红绸带，感受着吹拂湿透裤衩的沉暮晚风，兰徽觉得，很凉。

    兰徽咽咽唾沫：“你们要做什么？”

    另一侧不远处停着那辆板车，驴子被栓在稍高一些的坡上，慢慢嚼草。驴旁坐着的一个熟悉的身影让兰徽心中一紧。

    兰徽跟着启檀，迈开沉重的腿：“咱们去哪？”

    兰徽感到自己的脸在被重重拍打。

    可是……

    黄稚娘淡淡道：“此时那边必然杂人众多，唯独此处清静，就在这里罢。远些无所谓，心到神知。”

    兰徽再暗暗打了个冷战，刚才，启檀蹲下身前，在他耳边低声说了一句“拖住，等我” 。

    他跟在启檀之后抢鞋冲进河中时，苋苋看似向他扑来，伸出的手却没有抓住他，黄稚娘也被她的身体挡住了。

    黄稚娘不耐烦道：“也罢，看住他们，带上香油，沐浴后便更衣。”

    兰徽将有些潮湿的绿鞋套到脚上：“我觉得，那个苋苋像故意放了咱们。”

    兰徽才发现自己的脚已经能够到水底，他跟着启檀半跑半扑腾上了岸。启檀喘了两口气，取下挂在抓髻上的鞋子：“想不到小影子你居然会水。”

    苋苋愣了一下：“娘，这里离山还有段路，不再往前去一去了？”

    启檀道：“就在这里洗？那我脱了。”立刻开始解腰带，黄稚娘收回刀子，后退了数步。

    父皇，儿臣已是庶民了，从此，浪迹天涯，漂泊无名。

    胳膊很酸，腿也不想动了，身体越来越沉重，眼前渐渐模糊……突然手臂被扯住，兰徽打了个激灵，启檀拖了他两步：“站起来，淹不着你了。”

    启檀道：“我不知道你会游水，所以让你等着，她们要做的事，应该需要你我都在，少了我一个，不会立刻对你下手。各处肯定都是找寻你我的官兵，遇见人，就能搬到救兵。不是不讲义气要丢下你，更不会不管你。”

    兰徽的呼吸不由得变得沉重，他下意识地再四下张望，视线定在启檀身上。

    兰徽转动眼珠。这里是一处荒凉的空地，周围地势微高，都是乱石和大树，显得很阴森，再远一些的地方，是一座山。启檀被绑在离他不远的大树上，他的脑袋上，竟然顶着一对抓髻。

    兰徽哆嗦了一下，献？

    启檀蹲在包袱旁，拎起一块红布，怪叫一声：“肚兜？让我们兄弟穿这个玩意儿？！”

    黄稚娘举起刀子，温柔一笑：“休要不敬。”

    苋苋叹了口气：“没办法，一时做不出新的。你们两个只能穿我跟我娘的鞋子，不过……”

    兰徽短促嗯了一声。

    兰徽头很晕，嘴里又干又苦，咽下凉水让他有点恶心，苋苋又倒出点水拍拍他的脸：“连着两回可能药力有点大了，再过一时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