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nbsp;   丁威目送他离开牢房，低头看了看地上的饭菜，拿起了饼。

    张屏点点头：“我就是西川郡人，我们那里好吃面食好搁醋，还有羊肉泡馍之类，就是早年并州一带来此行商的人带来的吃法。”

    张屏肃然看着他。

    张屏皱起了眉：“刘主簿他们也要查户籍。”

    屠捕头吩咐捕快们速去客栈，几个小衙役晕晕乎乎跟着张屏到了厨房，张屏将厨子叫来，单独说了一会儿话，又急匆匆去求见冯邰。

    王砚嘿然：“其实就是想请你去赏赏山景，顺便有个老物件劳你给掌掌眼。”

    张屏低头：“下官并无论断。”

    真是一条汉子！

    “这是我们知县大人吩咐厨下特意备的。”

    兰珏道：“自当从命。只是我所知亦连皮毛都算不上，常常走眼，怕有负所托。”

    “烦请转告谢大人，一同查查挖出石棺的那处房屋原本的房主姓名。”

    丁威放下小壶：“差爷见谅，某乃苦中作乐开个玩笑，身在牢狱，能得此厚待，着实感激。若某能得昭雪，定然重谢。”

    衙役笑道：“老哥也是够了，我们衙门里的厨子全是本地的，还能现上街上去给你请个做刀削面的厨子？”

    张屏道：“带我过去。”

    张屏接过册子，刘主簿又道：“下官本未找到专门收录童男姓名的名册，翻了往年的县志也没寻着。幸而忽然想起历年祭祀应会录册，就又去查祭祀相关的卷宗，果然里面有记载。下官赶紧让人誊录了出来，请大人过目。大人可要再让人核查一下？”

    丁威道：“草民不敢与大人如此攀亲。但请大人告诉草民，草民到底犯了何罪？”

    张屏的脸上却未浮起欣然的神色，小衙役行礼告退，谢赋看看又合拢的房门，再看看张屏：“被抓回的那人在饮食上有了破绽？”

    屠捕头和众捕快衙役跟着张屏走出了大门，屠捕头又犹豫地问：“大人……”

    冯邰再不看他，大步向前行去。

    约半个多时辰后，一个衙役手提食盒来到牢室，打开门，将一碗面、一罐热汤、一碗碎肉、两个白饼放到地上，又取出一个小壶，一盘糖蒜。

    丁威硬声道：“无端将某拿至此，又好饭好菜招待，是何道理？”

    “哦，这是官老爷驾到了。敢问大老爷，草民到底犯了何罪，青天白日里走在大街上，竟先被衙门的差爷尾随，再捉拿至此？”

    兰珏也笑道：“不敢当王大人一个请字，能为王大人效力荣幸之至，但凭吩咐。”

    张屏肃然望着他：“都这时候了，你该饿了吧。本县这就让人送饭过来。”

    丁威又瞧了瞧饭菜，拿过那小壶，在鼻下嗅了嗅：“醋甚好，但某只愿将此面换做一碗刀削面，配醋吃才够滋味。”

    张屏道：“先把牢室的门打开。”

    衙役摇手：“休说这话，若被他人听见，问我个徇私枉法之罪，我可兜不住。你先慢慢吃着，待会儿我过来收碗。”

    丁威道：“回大人话，草民自小便随家人走商，常行边关。玉泉西川到京城一线，十个漆木商里，起码有五六个我们并州人，胡子与京商不做这种买卖。”

    张屏转过身：“先去客栈取此人文牒过来，县衙厨房在何处？带我过去一趟。”

    谢赋道：“不出十日。而且，乱的恰好有至圣年间的卷宗。”

    方才府尹大人在堂上大发雷霆，但并未直接下令放人，他们还是得硬着头皮来请示张屏。

    那碗面，却才是地道的并州面食，名叫荞麦河捞。只是不如刀削面那般有名，广传各地。张屏也是被去过并州的陈筹带到京城正宗的并州小馆里吃过才知道。

    谢赋叹了口气：“下官方才查到工匠名册，有几个是本地人士，便想对照户籍册，查一查他们可还在世，现在何处。结果竟发现，卷宗库中旧年的户籍卷宗搁置顺序不对，有一排都放乱了。”

    王砚哈哈一笑：“那是当然！”

    衙役道：“这位大哥莫要多心，不然我吃两口这饭菜给你看看？莫不识抬举哩，这是知县大人特特吩咐给你预备的。我们知县大人真正是个青天大老爷，最体恤慈爱百姓，只是近来事多难以兼顾。你心里明白，知道在什么人面前该说什么话就成了。”

    冯邰头也不回，径直出门。张屏追随出去，众捕快衙役面面相觑，又锁上大门。

    为首的捕快一抱拳：“喏。大人这边请！”

    冯邰眯起眼，神色阴森，待过了一时，却拂袖转身，向大门走去：“一有凭据，立刻呈与本府。其他的，本府就不多说了。”

    几个捕快一怔，张大人是要顶着府尹大人的雷霆震怒审问那人？

    张屏离去后，兰珏亦起身回厅中休息，刚行到廊下拐角处，却见王砚站在廊柱边向他笑道：“佩之，眼下可得闲乎？有事想请一请你。”

    那男子冷笑一声：“区区草民，一介嫌犯，怎劳官老爷如此尊称？草民丁威，并州人士，走商路过此地，却不料被无故当街抓捕。身份文牒不在身上。草民住在正隆大街迎悦客栈福字丙号房，大人可着差爷去搜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