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是女眷，姚夫人住西南，其余女眷亦在南方位住，而姚员外的卧房在内院西北，藏书楼更在后面一个单独的小院。

    随行的众人亦都跟了上来。捕头向张屏道：“大人，护院说了几处贼人可能进来的点，卑职等已经查了一遍。”

    张屏立刻道：“暂且，不必。”

    他但觉自己的魂魄出离了这喧嚣，遥遥旁观，只见张屏向姚岐一拱手：“可否拜见姚夫人？”

    张屏随姚岐一道出了藏书楼所在的小院，走到内院一处小厅。

    姚岐顺下了目光，假装自己没读懂这个意思，面无表情朝张屏行了一礼，独自走出藏书楼。

    屏风后一个年长女子的声音颤巍巍道：“不敢，未亡人一介民妇，怎敢当大人之礼。”一袭素白身影，自屏风后走出，向张屏施礼，“未亡人姚钱氏，拜见知县大人。”

    他便又继续追问：“员外的曾祖，可有提起过一个女子？”

    姚岐神色陡然大变：“大人这是何意？”

    张屏道：“那几册书平日无人看，左右书册，皆非珍本。查书楼之事，二公子不知，便是在他去衙门之后。当时天已将黑，书所在之架，十分昏暗，且书置于上格，若非刻意照看，再拿出格中所有书册点查，不能确定少了。”

    姚岐一噎。

    姚岐道：“许是敝府的下人细致些。”

    一旁书案上就有现成的，捕快赶紧点亮桌上烛台，书吏立刻扑到桌边磨墨。

    张屏道：“是晚辈要多谢夫人愿意相见。”

    藏书楼共有两层，说是藏书楼，其实仍是书房，一层和二层都设有桌案笔墨，布置得十分雅致，厅内用镂花木壁隔断，楼下隔做三间，楼上隔做两间，十分开阔，姚岐说，他兄弟三人都曾被关在这里读过书。姚员外年轻的时候也是。

    张屏又摇摇头，一行人径直行到藏书楼所在的小院。

    张屏道：“能否，让我，一个人写？”

    出了小院，姚岐还是没忍住，就着廊下灯光，将纸条悄悄展开，纸上只有一句话——

    捕头道，算了下时间，不论贼人是从哪个地方潜进来，是先去姚员外的厢房偷东西，还是先偷书再偷盒子，都绰绰有余。

    张屏看了看书册原本在的位置，又摸了摸架上和书顶。

    张屏点点头，又向姚岐说想看看去被盗物品所在之处。

    方才真是又嘴欠了。

    张屏的目光转而望向了姚夫人：“在此时断言书遭窃者，只能是偷书的与担心书丢了的人。除了二公子，只有夫人。”

    “大人可要去看一看？”

    姚岐接过，不禁看了看纸条，又抬起眼，正与张屏的视线相遇。

    不知怎么的，看着张屏这张脸，姚岐就忍不住脱口道：“内宅婢女，尚有不少。”

    厅内灯烛明亮，架着一扇屏风，张屏朝屏风拱手：“新任丰乐知县张屏，见过夫人。”

    姚夫人年约五十余，鬓发斑白，双目已肿得看不出形状，声音也嘶哑的只能低低说话。

    张屏皱眉，有可能是书册中有暗记，需要一些方法才能显形，但是书已经丢了，此时多想无用。

    姚家宅邸甚大，姚岐回来报丧，众人都在内院与外院之间的厅中恸哭，与厢房相隔甚远。

    姚夫人忙向张屏致歉，却见张屏并未露出遭了冒犯的神色，反而认真地望着姚岐道：“贵府下人，多在京城。”

    张屏向他点点头，意思是，可以看。

    当时姚家的家丁护院仆从也都聚到了厅外哭泣，确实是个下手的好时机。

    厅门外站着两个素衣小婢，向张屏福身行礼，打开门扇，张屏与姚岐先后步入门内，留其余人在廊外阶下。

    可惜姚员外只过了郡试，姚岐兄弟三人都只是秀才。

    “家母想与内堂拜见大人，不知大人可愿移步？”

    张屏说的没错，而且经张屏这么一说，他才顿时醒悟，别说知道那几本书所在位置的姚家男人除了他外，其实都在京城。就算是留下的这些下人，光清点楼中藏书，恐怕到明天早上才能点完。

    捕头道：“确实蹊跷，若是为财而来，怎不进内室，偏偏要盗这几本？”

    张屏紧盯着她：“为何？”他肃然又拱了拱手，“此事十分要紧，还望夫人告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