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张屏又瞅着他：“员外让几位公子在藏书楼读书，断不会允许红袖添香事。”

    姚岐不顾姚夫人的着急阻拦，硬声道：“大人何以见得？敝府的婢女，识字者颇多。”

    姚夫人忙又双膝一曲：“大人怎可如斯自谦，折杀民妇。”

    一层与二层的书柜都靠墙摆放，书册皆码得整整齐齐，二楼还有一间专门存放珍本的暗室，室内无窗，四壁书架，有些抽屉暗格，用来存放珍贵的书画挂轴。

    谢赋憋着一些话已经半天了，本不想再多事，但为了良心，还是又轻声向张屏道：“下人，是否也审一审？”

    姚岐道：“家里的下人还算勤勉，除了内室不可擅入，其余的地方都日日有人打扫，虽然学生兄弟并无做学问的天分，亦不会让书册蒙尘。”

    谢赋在心里叹气，唉，家宅失盗，是否有内贼乃是第一猜测，这位张大人不可能想不到罢。

    姚夫人又犹豫了一下，再摇摇头：“不瞒大人说，民妇识得几个字，曾悄悄看过这几本书，但并未看出什么不同。”

    张屏接着道：“二公子有无听员外提起过，二公子祖上认识一名早逝的女子。”

    张屏道：“贵府打扫藏书楼，且知书册名录者，皆是男子。”

    围在桌旁的人又都赶紧撤开，倒显得一直不动不摇站在书架旁的谢赋像涨退人潮中的礁石。

    但是被盗的书并不在暗室内，而是摆放在二楼的书柜上，与一些讲风物、杂玩的书册放在一起。

    姚岐道：“既是经过内院，大人是否先看看先父卧房？”

    “这几本书，确实担着些干系，犬子都不知道。还是民妇的婆婆多年前告知了民妇。婆婆当时只说，这几本书关系重大。先夫的曾祖曾叮嘱民妇的公公，若有哪天，家里的人出了事，就把那几本书送到官府。”

    罢了，罢了，已是要与这世间永远别过了，临了之时，就当个看客吧。

    谢赋再在心里自嘲一笑，收回目光，淡然地不再看张屏的纸。

    姚岐道：“可不是，平日里，真没谁瞧这些书。”

    张屏摇摇头：“去藏书楼。”

    姚夫人犹豫片刻，长长叹了口气。

    谢赋瞅着张屏挥笔的侧影，心道，人多眼杂，此举确实算是妥当，但又有刻意造作之感。不消说旁人，连他都越发想瞄一瞄，到底纸上写了什么。

    张屏道：“夫人请起，那几本书十分重要，还望夫人告知其中隐情。”

    “大人真是好生年轻，冒犯说一句，看来岁数比民妇幼子大不了几岁。故而民妇未行避忌之礼，当面拜见，望大人不要怪罪。”

    过了一时，姚岐匆匆回到藏书楼。

    姚夫人摇头：“婆婆也是听到了曾祖与公公的言语，方才知道此事，详细缘由，她也不清楚。应是曾祖早年结下的恩怨罢。公公觉得，是上辈人的事，曾祖想过世后归乡安葬，家人迁居回此，一向太平无事。事早已过去，不必再吓唬后人，因此公公与先夫都觉得，不必再让函儿、岐儿、庐儿知道了。但婆婆觉得，既然曾祖这般叮嘱，必有道理，就告诉了民妇。以防万一。”

    姚岐怔了一下，不禁回头看看藏书楼方向，再回身看看字条，犹豫了一下，继续向姚夫人厢房行去。

    张屏垂下眼皮：“能否借用纸笔？”

    那厢张屏已写完了，折好递给姚岐：“烦请立刻转交与姚夫人。”

    姚岐咽了一口气，方才道：“家慈着实不便拜见大人，望大人谅解。”

    姚岐暗暗平复心绪，亲自引着张屏前往。

    姚夫人身躯微晃，垂下眼帘：“不错，书是民妇让人去看的。”

    姚岐差点没忍住，硬声向张屏道：“家父陡然遇害，学生心绪着实混乱。若大人已知道些真凭实证与此案相关的事，还请详细告知。一些……大人的揣测，学生实在不能帮大人证实。请大人恕罪。”言罢，深深一揖。

    唉……已要一了百了，又还瞧这些作甚？

    姚夫人一怔：“这……民妇不曾听说过。”

    姚夫人举目望向张屏：“犬子告诉民妇，并无下人对大人说藏书楼是民妇让去看的。此事犬子也不知道，大人如何得知？”

    张屏问：“为何？”

    张屏道：“夫人不知书中秘密？”

    且，姚府现在留下的几乎都是女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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