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哪位大人家送人情,跑得这么快,回到屋内拿起拜帖向门内道:“转禀老爷,丰乐县的姓张的新知县,方才来拜。”
张屏便坐下,柳桐倚见他把拎着的一篓橘子放在脚边,道:“张兄可是下午要去拜望府尹大人?”
柳桐倚喜道:“多谢。”立刻吩咐备车马,和张屏各自扎回房中更衣。
张屏犹豫许久,还是选择了去双成大街。反正明天也得拜见冯大人,今天不去也罢。
小厮告知丰乐县的张知县来拜,冯邰自书上抬起眼。
张屏立刻拱手:“多谢。”
张屏一点头:“好。”匆匆写好拜帖,柳宅的下人已帮他备好礼盒,放在车中,车夫一路快马加鞭,来到冯府尹的宅邸,张屏将拜帖与礼盒交与门房,门房客气接下,却让张屏稍候,张屏只好等着,正想着过一时拔腿走掉是不是不太好,眨眼门房又回来了,客客气气一揖道,府尹大人还在衙门,尚未回府,待回府后定然呈交。
因为冯邰其实不在衙门,此时就在府内。
柳桐倚只说了三拜,已经是拜见上官最最简略的次数。
嗯,未见拜帖。有意做些孤介姿态。自诩清高。以为这样便能让上官留下深刻印象。呵呵~~所谓机智,原来如此。
卖橘子的在一旁叹道:“唉,上岁数的人往往说走就走了。节哀。这么个走法,算是有福了。”
冯邰垂下眼:“罢了,就说本府还在衙门。”
张屏听柳桐倚说完,皱了皱眉。
唔?竟先来拜?行事竟如此庸俗?竟与沽名钓誉浑水摸鱼逢迎溜须之辈举动如出一辙,呵呵~~陶周风爱徒,不过如此。
官署拜见的那回是朝廷规定的必然过程,只是个过场。登邸造访,方是重中之重,关系到上官大人的看法态度。送什么礼,呈帖的词句,穿着言谈都至关重要,许多官员都会召集幕僚参详,唯恐纰漏。
柳桐倚露出疑惑神情,张屏如实道:“觉得死得有些突然。”
张屏拎着橘子继续向酒楼去,因为橘子刚才让了一回姚员外的家人,不大好再送给柳桐倚了,就又称了些别的果子。到了酒楼,柳桐倚已经来了,见到张屏顿时道:“啊呀,张兄,怎如斯客气。这么着下次我可不敢找你吃饭了。”笑让张屏入座,示意伙计上酒菜。
家仆一看他二人,尤其柳桐倚,气度非等闲,立刻请入。
不一时,到了柳桐倚的小宅,门开在一条长巷中,是江南庭园样式,清幽雅致,院中许多花木,皆已发新绿,郁郁葱茏。
几子又一怔,柳桐倚叹息:“仙者永极乐,仆身在凡尘,凭香忆音容,长敬奉,镌心田。”
小厮松了一口气,退出书房。
捧着唁礼的柳宅仆从随他二人一道入内。
刚到京城就死了……张屏觉得还是去看看好些,趁下午过去,说不定能看到尸首。到了明天,就未必了。
门内通传接过拜帖,转中院再到内院,内院到书房门前,奉与门前侍候的小厮。
张屏再看看他,点点头。
柳桐倚略一沉吟:“张兄休怪我多事,冯大人那边,还是先呈帖拜望一趟好些。冯大人此时定然在府衙,张兄将帖交由门房转呈便可,用不了多久。再折回双成大街吊唁亦来得及。张兄可在车内更衣,若怕赶不及备礼,放心的话,我这里帮张兄备下便是。”
柳桐倚是大理寺的人,如果一起去……柳桐倚又道:“我只是自己好奇,并无他意,冒昧一提,望没有给张兄凭添困扰,若是不便就算了。”
“老爷,丰乐县张知县来拜。”
冯邰瞄了一眼拜帖,丢至案角:“此人在门外?”
柳桐倚的眼睛亮了:“张兄怀疑死因有蹊跷?”
往内院去的一路上,张屏的眼神仍直勾勾的,忽而闪了闪,神情转作坚定,仿佛做了什么重大的决断。柳桐倚便在廊下止步:“张兄请权做休息,有事只管吩咐下人。”
而且明天上午,吏部的人会带着他到京兆府拜见冯府尹,可能下午就得立刻离开去丰乐县上任,说不定还会有其他人跟随,不一定能得到空闲。
二儿子泣道:“大夫说是中风心塞……”
小厮躬身:“是。”抬眼偷看冯邰,“可要小的去带他……”
张屏道:“吏部着我明日往京兆府拜见。”
柳桐倚委婉道:“张兄要出门?”
张屏忙忙又换了套衣服,柳桐倚着人送来笔墨笺纸,又和张屏道:“张兄,要么吊唁的信礼皆有我这里预备。张兄你先去冯大人府邸,我在双成大街西口等你,届时你我回合,这样更快些。”
另一名家仆打量了一下张屏:“公子亦是丰乐县人士?”
张屏道:“某衣不得体,不合致唁,可否告知住址?”又将橘子往前送送。
张屏松了一口气,赶紧爬回马车。
张屏皱眉:“其实不认得,但想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