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子们眼眶一热,姚家长子躬身:“尊客请入。”
几子再谢,张屏又揖道:“在下还有一不情之请,可能入内一拜老员外?”
那家仆拱拱手:“家老员外乐善好施,结交甚广,常来往的贵客小的不能一一识得,万望莫怪。”
皇上塞过来了这个陶周风的爱徒,抚慰?与刑部建立情谊联系?刑部的眼线?暗示他冯邰不会带属下?呵呵~~不过一小卒尔,不堪当回事。
唁礼乃柳桐倚匆匆备就,在他看来,很简薄了,这个简薄,是相较于太傅府邸平日丧唁来往的礼仪。那些仆从捧着挽联、箱盒鱼贯入内,惊得姚家下人飞奔去通报,姚老员外的几个儿子听到丰乐县张屏的名字,觉得张屏两字有些耳熟,但平日来往的大户,又好像没有张姓,来不及细想时,看见两张又年轻又陌生的脸,都愣了一下。
柳桐倚笑道:“张兄不用客气。”两眼亮闪闪地看着他,“你这么一说,我有些好奇,想跟你一道去吊唁,不知可否?”
张屏道:“去双成大街,吊纸。”
家仆哽咽:“员外平日就不算硬朗,这些时日又因……昨儿傍晚觉出来有些不舒服,谁想夜里就……”
现在还不算是,但过两天就是了。张屏点点头。
不过今天上午,吏部已派人告知此人到京的消息。
柳桐倚笑道:“下午衙门中无事,吃完了饭,我可与张兄一道回去。”其实是上午他回大理寺后,将遇见张屏的事儿告诉了邓绪。他虽然就是顺便一提见到了,很简略,更没说邀请张屏吃酒和到自己那里住的事,但邓绪一听柳桐倚说在门口遇见了张屏,一道进了衙门,顿时了然,便道:“这小子真是老陶门下一宝,来日定然常常照面。就是有些地方有点楞不啦唧的,偏偏分到了老冯手底下。对了,下午衙门里应该没什么事,你可以不用过来了。不记假。”
张屏抬眼看看他。
张屏无暇多做打量,柳桐倚本想与他到内园小厅再吃茶闲聊一时,但见张屏的神情,便引张屏先到厢房。
张屏肃然道:“何症?”
根据他在丰乐县听得的消息,姚员外这趟来京城,很可能是觉得自己愧对谢知县,想要托关系到冯府尹面前替谢知县求情。
马车驰得飞快,张屏在车内换了衣袍,赶到双成大街,与柳桐倚会合,天正未时。两人乘车到了意南巷,巷口不少人探头围观,只见巷内一门前白布高悬。呜咽哭声飘出,定然就是姚家暂住的居所。柳桐倚与张屏行到门外,向门前家仆道:“闻员外仙逝,前来吊唁。”
双成大街离冯府尹的府邸太远,初次拜见冯府尹,去太晚不合礼数。如果下午过去,傍晚或晚上再去吊唁亦太晚了,姚员外的家人未必接待,就算接待,大概也只能上了香就走,不能待太长时间。
“而后官署正式拜见,离京时,可再做辞行。”
张屏向柳桐倚道了谢,吃罢饭,两人一道回柳桐倚的小宅,张屏在车中一直话不多,视线常直僵僵定在窗外或某处,柳桐倚以为他在思索待会儿往冯邰府上送拜帖和拜礼的事,就只当未曾留意。
冯邰微微挑眉,接过张屏拜帖。
灵棚已搭好,姚老员外已被挪入,张屏和柳桐倚在灵棚前敬香,孝子行完谢客大礼后,张屏道:“老员外陡然仙去,令人悲痛意外。”
这回的备礼呈帖乃为致意,礼到不了大人面前,是对从门房到通传接待的家人的一点知会。让大人与府上家人们知道有你这号人物。
张屏嗯了一声,拱手道谢,拎着橘子一头扎进房中,关上了门。
柳桐倚笑吟吟道:“多谢大人。”亦未再多言。
只有今天下午。
柳桐倚宽慰道:“员外已登极乐,但请节哀。”
张屏道:“暂只是觉得突然,得多知道些,才能判断其他。”
那么,至少是昨日便已到京城了。
长子哑声道:“儿孙不孝,还未来得及孝顺他老人家,就……”话到此处,泪流失声。
柳桐倚自转回旁边的卧房中更衣,过了一时,听见隔壁门响,便也出门到廊下,一眼看见张屏一身去奔丧般的素衣行头,手里仍拎着那篓橘子,一脸肃穆。
小厮接过,叩开房门。
兰珏本来也打算告诉张屏这些,但一想冯邰的脾气和张屏的性子,觉得张屏照不照着规矩做,结果应该都差不多,遂就没再多管闲事。
张屏将自己的橘子双手捧上:“老员外为何会突然仙逝,着实令人震惊悲痛。”
柳桐倚道:“张兄不先呈帖?”他见张屏方才的回答,知道他的确不明究理,他亦了解张屏的脾气,就又笑一笑,闲话一般直接地道,“京里行事繁琐些,初拜上官,官署中正式拜见之前,或可往大人府上先呈帖知会。”
柳桐倚一怔:“张兄有故人离世?”
家仆忙道:“小的代家老爷谢过公子心意,果礼小的万不敢擅收。”遂将地址告诉张屏。
门房望着马车一溜烟远去的背影心道,不知这货还要往哪位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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