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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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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砚拨了拨茶碗里的浮叶:“封大人这叫做豁达。不过,封大人放下之前,是不是还做过些事?”

    马廉一直主动与巩秦川结交,两人还常常一起喝酒,巩秦川不信马廉会害他,但知道他看胡姬的人又只有马廉,他爱吃胡麻饼之类的小事都被传扬了出去,马廉搞完这些小动作,开始公开写一些暗讽巩秦川的诗。

    张屏答道,因为两次命案都在夜里发生,学生一直睡得早。

    约半个时辰之后,兰珏到了御书房,永宣帝道:“兰爱卿,听说陶爱卿与你在阅卷时,都属意张屏的卷子。朕亦想看看此生的文章。你把张屏的试卷拿来给朕吧。”

    “刑部这是什么意思,是没有证据证明我们没杀他,但也没证据证明我们杀他了,为什么要把我等关进大牢?吾要告上大理寺,吾要告御状!”

    “下官知道,王侍郎今天来,是为了今科的试子马廉被杀一事。下官与马廉昔日有些恩怨,不过都是些陈年的小事,况且,马廉被杀那晚,下官正在恩师龚大人家中,与恩师聊天,谈了一夜。”

    夜半,兰珏被兰徽的惊叫声惊醒,兰徽又红着两只眼睛看着他道:“爹爹,鬼……”

    李方同还要说话,兰珏已跪倒在地:“龚尚书抱恙,陶大人主审阅卷完毕就回刑部了,是臣一时疏忽,还未得到皇上的旨意,就发了榜。请皇上治罪。”

    永宣帝已又站起身,关切道:“众爱卿快快平身,朕只是问询,并无责怪之意。龚爱卿,科举虽已过,但你又要更加操劳了,怀王皇叔大婚在即,卿一定要爱惜身体,否则,朕的皇婶可就过不了门了。”

    刘邴道:“看来那张屏的确有些才能,单是做面的手艺,就能让兰大人反复流连。唉,望他不要是杀人的凶徒。对了,刑部查到什么蛛丝马迹没有?”

    陈筹变色道:“原来是那个写传奇的慕叶生,这人名声可不怎么样啊。”

    封若棋道:“大人太客气了,即便怀疑下官,将下官带回刑部,亦是情理之中。下官也想早些澄清,洗脱嫌疑,大人请讲。”

    陈筹道:“巩兄啊,我多事说你一句,你为什么要在王侍郎面前说那个叫封什么的人有嫌疑?我和张兄见识过他办案,谁越指认别人,他越怀疑谁。”

    崔班主请了些文士替此戏列名做荐,也请了封若棋。

    封若棋道:“稍有些出入,其实馆主内侄一事,并非马廉主谋。当日下官在书局做点校,有一个写史论的,因平时不会做事,得罪了书局中人,恰好一部稿子犯了点事情,落下把柄,就从此不能在书局刊印。因我与此人有些利益冲突,有些与我不睦的人,说是我嫉妒了他,有意排挤,也是一石二鸟之计。其实我只点校传奇,根本碰不到史论。但此人信了,是他看出了馆主内侄的文章过错,先挑起此事,马廉只是得知后趁火打劫,但此人势力不如马廉,后来的确是马廉出力更多。呵呵,现在回想,那时不过香干般大小的天地,却与官场一般厉害。”

    “朕听闻,今科试子之中,有个考生名叫张屏,协助刑部破获了一起悬案。陶爱卿的奏折中亦曾提到过此生,大有赞赏。这样的人才,为何不在选出的三十人之中?”

    兰珏轻描淡写道:“哦,多谢刘大人关怀,只因那张屏被刑部抓捕时,兰某正在他摊上吃面,所以王侍郎循例让我到刑部去问了两句话。”

    王砚听了巩秦川的这些供词后,便道:“那么你与马廉仇怨颇深。”

    龚大人抓住兰珏的手道:“还是兰侍郎的脑子转得快,幸亏你来了,否则我等还坠在迷雾中犹不知啊。”

    马廉起初写戏本时,用了封若棋传奇中的情节与句子。那戏本被百霞班的崔班主看中,拿来演,崔班主还把它推荐给思贤书局的馆主,刊印出售。

    张屏思索片刻,谨慎地说:“证据不足。”

    王砚垂下眼帘,拍了拍那本书:“嗯,泄完愤,封大人就放下了?”

    王砚在巩秦川的供词上画了两个圈儿,准备去会会封若棋。

    张屏蹲在刑部大牢的牢房角落里,默默地吃牢饭。

    王砚翻开卷宗,细细思量马廉这一案。

    兰珏道:“大人过誉了,下官也是一时顿悟。”

    王砚不希望封若棋是真凶,一旦封若棋这种级别的官员牵扯进了这个案子,案件就会被大理寺抢去。

    此声明流传甚广,思贤书局着手下文士炮制了几篇檄文,丢出之后,许多人纷纷响应。崔班主也着戏班排了几出小戏,跳跳舞舞,讥讽慕叶生的衙门里有人和百人大状,一时间“慕叶生”这三个字人人骂、人人讽。连街上的三岁小童都会唱——“慕叶生,不寻常,腰杆硬,舌头长,最爱教人抄文章,谁敢说他告死你,人家衙门有门路,还有一百个大状……”

    王砚叹了口气:“本部院真是羡慕封大人啊,本部院托家父之荫,做到今天这个官位,依然没有得到过皇上或怀王殿下的亲自教诲,实在福薄。哪天本部院也去写个传奇,用个化名叫窝头生,封大人看怎样?”

    永宣帝道:“朕只是想看看他的卷子罢了,卿不必太过顾虑。”

    天牢里的几个书生或悲叹或愤慨了一夜,都累了,左等右等不见提审,巩秦川叹道:“希望我等之中不要出现一个冤魂。陶尚书是个好人,可那王侍郎刚愎自用,不分青红皂白,就把我们抓进来,如今不审也不查,不知要怎样。”

    王砚面无表情地道:“他们可能都不是真凶,但查看他们在牢里的言行,或许会发现蛛丝马迹。这案子不是一般的凶案。”

    孔郎中心里有些不以为然,此案横看竖看,都像是个平常的仇杀案,但还是凑趣地问王砚:“大人观察到了什么?”

    就在这时,天上掉下来个机会。原来封若棋家境贫寒,写传奇稿酬低微,便在刊印他传奇的颂世书局中帮忙点校整稿,赚些补贴。书局馆主有位内侄,也写了一篇传奇,便让封若棋点校,再替他作荐。

    疑犯之一张屏,西川郡南池县人,二十一岁,今年正月到京城。马廉曾公开斥责他品行不端,耻于和他同为读书人。张屏曾写过一个戏本,原是要挂东湖居士的名字,后因前日一桩命案,此事传扬开了,马廉唯恐别人说他的本子多是找人代写,就到处说张屏冒名顶替。这次会试,马廉的卷子压过了张屏的卷子,成为了中选的最后一人,但尚没有证据能够证明,张屏知道此事。

    王砚仍笑:“哦?封大人不是已经放下了么?怎么还会有这本书?封大人写这本书,是申冤,洗白?还是……”

    张屏在草铺上翻过身,众书生都竖起耳朵。

    陈筹坐在张屏身边,捏着馒头愁眉苦脸。

    王砚满脑子都是这件大案,随口哦了一声。

    巩秦川道:“实不相瞒,当年讨伐慕叶生的文章,有一篇就是我所写,馆主受崔班主之托,还吩咐我们,要骂到慕叶生再无颜面活在世上,让他自己寻个短见,死了最好。彼时我骂了慕叶生,几年后,被马廉阴的人换成了我,算报应吧。”

    第六位疑犯巩秦川,就是在牢中提到封若棋的那位。二十二岁,京城人士。他十六岁就开始写戏本,化名天北散人,在京城根基深厚,马廉写戏本时一直抢不过他。京城的思贤书局刊印一批戏本售卖,巩秦川的名气高过马廉,待遇也压在马廉头上,马廉觉得巩秦川挡了他的路,一直想找机会对付他。

    封若棋道:“写这本书时,下官还没有放下,不是为了申冤,又怎能洗得白,马廉如此阴毒,下官不想脏自己的手报复,所以文章里,把他写成一具尸体,权当泄愤。”

    龚大人的冷汗湿透了衣衫。

    封若棋道:“其实之后,还有一段事,下官泄愤写了此书,有一天去茶楼,碰见了一个年轻男子与一个少年,在议论此书,那年轻男子说,可惜本可以是部好书,但写书之人心有怨恨,写出来的不是侠士,全然没有侠的风采。那少年就道,若事事斤斤计较,又怎么能看到天下?我听到那些话,豁然开朗,这才去了郊外踏青。后来,下官才知道,当日我在茶馆中碰见的人,竟然是当今圣上和怀王殿下。下官竟无意中,得到了皇上与怀王殿下的教诲。下官从此发愤读书,去参加科考,决心报效国家。”

    侄少爷的传奇上市之后没卖掉几本,没人发现他是抄的,偏偏合该此事发作,一年多之后,马廉因为找不到封若棋的把柄,就把他落名荐过的文章也翻出来看,恰好翻到了这一本。

    “这种人,杀他都嫌脏了我的手!”

    孔郎中低声道:“王大人,一下子关这么多疑犯进来,有些不合规矩,尚书大人的意思也是,留下一两个,其他的都放了吧。大人为甚关了他们,又在这里看?”

    兰珏只得再让兰徽到他房中睡了一夜,兰徽一直在咕咕叽叽说,那鬼浑身是血,是从水里爬上来的。不是树鬼是水鬼,野猪不管用。

    疑犯五陈筹,西川郡薛城人士,二十三岁,与张屏同时来京城,本次会试的落第试子。陈筹是六个疑犯之中与马廉恩怨最浅的一个,他也写些戏本之类补贴生活,替马廉做过代笔,曾有几个本子他想要单独接,却抢不过马廉。陈筹平日喜欢吹牛,一时说他原本家财万贯,一时说曾经到过一个神奇的国度,那里全是仙子般的美女,女国王还要招他做王夫。马廉时常取笑他,一起饮宴时,就引他说那些吹牛的话,把他当个小丑,讥讽他取乐。

    永宣帝翻看完试子的名单和考卷,将几位阅卷官召到御书房问话。

    封若棋忙站起躬身道:“王侍郎说笑了。”

    李方同向前一步:“皇上,那张屏品行有亏,而且如今是命案疑犯,这样做是否不妥?”

    龚尚书的痢疾已经好了,身体还未完全恢复,颤巍巍地站着。他没有参加阅卷,无法作答,便奏请让翰林学士李方同回答。

    龚颂明刚谢恩完毕坐定,永宣帝又道:“这桩案子还是陶爱卿主审么?之前那桩什么黄鼠狼杀人的案子,他上书给朕,对那张屏多有赞赏。”

    高扬贵说,案发那夜,他娘子腹痛,他一直帮娘子揉肚子,家里唯一的一个丫鬟可以作证。但经刑部查明,其实那夜高扬贵并没有在家,到了五更才回家,在巷口还被野狗咬了一口,小腿上有个新鲜的牙印儿。

    王砚回到刑部,书令迎接他,问这一趟可有结果。

    龚颂明长叹了口气:“禀告皇上,这次选拔出的三十名试子之中,有一名刚刚遇害,刑部正在审理此案。遇害的试子名叫马廉,审卷之时,几位阅卷的官员在马廉与皇上方才提及的张屏之间难以取舍,还起了争议。陶大人、兰侍郎与李学士等几位大人,都看好张屏,而刘学士则举荐马廉。后来,因一些缘故,李学士撤销了对张屏的推荐,马廉中选。放榜当晚,马廉便遇害,刑部已将张屏带到衙门。兰侍郎似乎之前就认得张屏,亦有些嫌疑,不便前来面圣,因此未到,请皇上恕罪。过不多久,刑部详陈此事的折子,应该就会呈上了。”

    ……

    封若棋一愣,再一笑:“悟了,自然就放下了,回头想想,只是芝麻大的一点事,因此而烦恼,真不值得。”

    书令道:“刚刚又有个案子报了过来,尚书大人亲自接的,是柳远柳大人家出了件怪事。”

    王砚坐着轿子,到了封若棋的居所。

    这三处地方的诗,名字和开头几句是一样的,只是全诗的长短和用词略有不同。

    有两三个书生打了个哆嗦,默默点头。

    高扬贵一直支吾不肯说他到底去了哪里,就被刑部抓进了大牢。

    “爹爹,鬼又来了,是不是野猪牙断了,拱不了树了?”

    那人躬身行礼道:“王侍郎谬赞了,这里是下官的旧宅。这次到京,虽待不了多少时日,住在自己家里,总比别处方便。下官知道王侍郎今日过来,所以就把闲杂人等都支开了,方便大人问话。”

    王砚立刻让捕头去查一查说话的这个人还有他口中封若棋的底细,捕头匆匆离去。

    王砚在高扬贵一卷上批了个否,丢进篓中。

    永宣帝含笑道:“兰爱卿快请起,进士科三十人,由你们择选,这是旧例。朕信任众卿,不予干涉。便是不批阅,先发了榜,朕亦相信众卿的眼光,下不为例便是。”

    韩维卷说,案发的时候,他和陈筹、吕仲和两名落榜试子一起在湖边喝酒。但是因为他们三个和马廉都有仇,甚至不排除是共犯,所以不能互相作证,一起蹲进了大牢。

    马廉死在自家的浴桶里,是淹死的,身上还有多处刀伤。仵作验看伤口,断定马廉是先被砍伤,再被凶手按进浴桶淹死。足见此人与他有深仇大恨。

    王砚推想,像封若棋这种官员应该不会因为陈年旧怨赔上自己,冒险去杀一个目前还没摸到官门的人。

    兰徽磨磨蹭蹭从怀里掏出那只野猪,原来是和王家的孩子玩打仗时,把野猪的獠牙折了。

    于是,崔班主出钱,马廉雇人,把封若棋的文章全部弄回来,仔细研究,就算鸡蛋里,也要找出鱼刺。偏偏封若棋一直谨慎,文章中即便有引用,也是千百年的典故,一时找不出破绽。

    刑部大牢在陶大人的治下,牢饭还是不错的,馒头不算硬,有粥还有咸菜。张屏吃得比较满足。

    马廉喜欢在文章中用别人的句子,吕仲和的这首诗就被他改了几个词,用在了一本戏中,他还在戏里写了个丑角,抹着白鼻子,头顶秃了,偏偏要在光头上贴一块头巾,出场就唱:“那边有个小娘子骑驴驴驴驴驴来。”

    封若棋写了几本传奇,文字生硬,情节多有做作,但因为写得快,写得多,也挣了一些薄名。

    王砚转过影壁,随封若棋步上碎彩石铺成的甬道。封若棋将王砚让进前厅,请到上首入座。

    “慕叶生那个穷酸,给脸不要脸,他写传奇,这辈子难登大雅之堂。这出戏一唱,便是天下皆知,那时他还不是东湖居士脚下的一块泥?看得起他才用他的文章。他还当自己是李白杜甫?李白杜甫的诗天天被引用,也没见他们从棺材里面爬出来咬人。”

    去年,一群罗根国的胡人在京城酗酒闹事,烧了几所房屋,连京兆府的捕快也打了,京城一时人人激愤。马廉知道巩秦川喜欢勾栏里的一个罗根美姬,常去看她跳舞,还动过想把她买回府的念头,就把此事泄露给旁人知道,又雇了几个人,假扮成痛恨罗根人的热血之士,往巩秦川的家门口扔烂菜,泼粪便。

    当天晚上,巩秦川变成了人人喊打的“胡奴”,那些最先号召大家声讨他的檄文中,援引的,是他题在居所里的句子。

    于是认得吕仲和的人都知道了他其实是个秃子。本来吕仲和已在京城谈了一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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