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商队主人

    “是要起风了。”樊令抬头看天：“不过这鸟地方，一年到头也没有什么雨。”

    “总觉得还要去探探那疯婆娘的底细才对。”樊令道。

    赵和循其所指望去，就见集市中间的一块空地上，有群高鼻深目的人正从骆驼上往下搬东西。这支商队人数足足有百余人，赶着两百多头驼马，还另有两百余头大小牲畜——此时粟特商队在西域，都是如此，他们半是经商半是游牧。

    他倒也经常帮赵和打听消息，他出身市井，对于市井中的门道并不陌生。但这里是北州，那个粟特女人一看就是心机深沉之辈，他能够从对方身上得到什么消息？

    不过当他们走到馆驿之前时，赵和突然道：“今日再去大都护府看看，或许郭都护今日有暇可以见我了呢。”

    赵和忍不住又望向那个女人，结果发现，那个女人竟然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他们身前。

    意识到赵和又是调侃自己，他撇了撇嘴：“罢了罢了，回去就回去。”

    “伊苏斯……首领，你似乎非常关注我？”赵和再次发问。

    赵和与樊令不紧不慢地跟在他的身后。

    “还有这等事情？”樊令惊道。

    这下不但樊令，就是赵和也呆了一呆。

    到了大都护前，赵和让守卫前去通禀，守卫倒是极为客气，不过进去不久之后，便匆匆又回来道：“赵郎君，大都护今日不在府中。”

    “怎么了？”樊令问道。

    这可不是秦人较少的西域邦国，这是北州，市集之中来往者多是秦人，赵和虽然算得上是相貌英俊千中无一，但也不至于这么瞩目。

    “这是怎么了？”

    阿图道：“她就是这支商队的主人。”

    赵和眉头轻轻皱了皱：“赵某见过商队主人……”

    赵和心中顿时警惕起来。

    阿图撇了撇嘴：“那有什么打听的，已经成了火妖族的地方……”

    赵和对粟特商人的大名是早有耳闻，在南疆时，也曾经与少数粟特商人打过交道，只不过那都是些零散的商客，象这样一支大的商队，还真是第一次见到。

    他跟在赵和身侧，走着走着，听到赵和突然又道：“我想做一件事情，有个人可能成为阻挠，此人将会遇到危险……你说我该不该提醒他？”

    “这些钻进钱眼中的粟特人，不给钱，他们什么都不会说，给了钱，他们可以将自己老婆女儿都送到你的床上。”阿图愤愤地道。

    “这疯婆娘究竟是什么意思？”樊令不解地问道。

    北州城虽然不大，但也有自己的集市，这段时间赵和时常来集市之中买菜，也向卖菜的农妇请教种菜事宜。不过今日的集市之中，却有种不同寻常的氛围，便是原本满脸愁色的农妇，面上都浮出了难得的喜悦。因此，赵和有些好奇地向她打听起来。

    樊令则在东张西望，好一会儿之后，他目光有些发直地盯着一人：“阿图，阿图。”

    他所指的是一个粟物女人，腰足有水缸粗，胳膊比得上赵和的大腿，赵和只瞄了一眼，就不禁摇头：樊令的口胃实在有些重，怎么看得上这样的女人。

    赵和笑了起来：“敌人还谈不上……他啊……”

    那守卫带着为难之情道：“转告之事，小人必然会做，但大都护能不能有时间见赵郎君，却不是我区区守卫能够决定的。”

    樊令指着那人道：“去帮我问问，这个娘儿们，和她过一夜要多少钱。”

    “呸，人疯没关系，身体没疯就行，咱就好这一口儿。”樊令情知动心机自己并不擅长，当即吐了口唾沫道。

    “你认识我？”赵和心中念头一转，直言问道。

    阿图灰溜溜地回来，抹了抹头上的水，听到身前樊令放肆的笑，当即恨恨地瞪了回来：“这一桶水，原该浇在你头上的。”

    “那请转告一声，明日一早我再来拜会，请大都护无论如何都要拨冗一见。”赵和对此早有意料，他面不改色地道。

    他说完之后，转身离开，虽然他面上没有表现出来，但樊令与阿图还是感觉到他心情甚是不快，只能紧紧跟着，没有谁说话打扰他。

    阿图当真跑去问了，结果才说了两句话，那个粟特女人便将一桶喂骆驼的水全都倒在了他的身上。那桶极大，寻常壮汉要想搬动都不易，那粟特女子端起来却是很轻松。

    赵和轻轻笑了一声，当先向馆驿方向走了回去，走了几步，只觉得一阵风吹了过来，拂动着他的衣襟，他眯了眯眼睛，沉声道：“要起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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