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九章 耐心耐心

一般，向霍峻说道：“那位赵郎君如今在做什么？”

    李弼沉默了片刻，用力点了点头：“必保君侯退路不失。”

    他说完之后，看赵和面上没有意外之情，独眼中光芒闪动，又接着道：“此事在赵郎君意料之中？”

    “我记得这条小道原本就有五百余人守卫？”赵和想起来时的经过，开口又问了一句。

    北州因为连番大战，所以财物颇为短缺，若是有充足时间，凭借北州自己的物产，倒可以自给自足，但现在他们缺的就是时间。

    樊令道：“那些人要知道他们做甚，这北州，不过是郭都护一言之地，郭都护心意不改，别人岂能奈何？”

    赵和对此不置可否，樊令又催促了一句，赵和缓声道：“你别以为这几天我在这里都是浪费时间，这几天我可得了不少消息，整个北州的文武高层，他们各自何种性格，平日里有什么嗜好，我可知道了不少。”

    “除此之外，你还要做好接应我的准备。”赵和又道。

    “也就是说，这小道的旧守卫已经要调走，新守卫却还没有到。”赵和抬起眼，看了看李弼。

    赵和没开口，他身边的樊令先瞪圆了眼睛：“辞行？你小子此话何意？”

    霍峻忍不住笑了起来：“在种菜。”

    原本是带着一腔热血而来，但在这里却碰钉子，那种热脸蛋贴冷屁股的感觉非常不好，特别是性急的樊令，更是觉得太过无聊。

    粟特人商队的规模不会小，他们带来北州如今非常急缺的物资，凭借长史段实秀的本领，郭昭相信这一次贸易可以让北州缓上一口气。

    赵和意味深长地道：“我觉得，北州有些人未必喜欢我，让你做好接应的准备，也只是以防万一。”

    赵和目光闪动：“变故要来了。”

    虽然郭英的打算与他内心深处的打算并不一致，但这个侄儿毕竟不蠢，在一些重要问题上，并没有露出急切之意。

    “我此次来，是向赵都护辞行的。”入内坐下之后，李弼面上露出忧色道。

    赵和摇了摇头：“李佐之乃真将才，目光长远，我未入穷途绝境，他不会背弃我。”

    “这些年来，你想做啥事没有做成？”樊令嘟哝道。

    “耐心，耐心。”郭昭缓缓地说道，也不知是提醒霍峻与郭英，还是说给自己听。

    霍峻微一迟疑，外头突然有人开口道：“他哪里是有耐心，只怕是不得不如此。”

    郭昭的侄子郭英，每日都邀请他游猎，大都护府的诸多将领，也接二连三邀他饮酒。在这个过程之中，众人或动之以情，或晓之以理，话里话外都希望他能够站稳自己的北州立场。

    “不仅如此，你还要盯紧小道，我这两日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安。”赵和站起身，绕着放地图的案几转了一圈：“我若是犬戎单于，苦心积虑这么久，付出如此代价的计划未能实现，我必然会再在别处找回来……这条小道，犬戎人未必不知，此前不用，只不过是觉得太过危险，可如今情形之下，他们已经可能为胜利而去冒这个危险了。”

    郭昭深深看了他一眼，然后看向旁边的霍峻：“你说我要不要见此使？”

    诸葛明去将地图取了出来，这图是诸葛明此前根据李弼等人的描述绘制而成，还比较简陋。不过当李弼将野马谷所在之地指给赵和看之后，赵和沉吟了好一会儿，忽然又道：“此地离我们来的山间小道似乎不远？”

    赵和听他这样说不禁一笑：“你对我倒是有信心。”

    霍峻微微摇头：“便是朝廷来的使者，大都护都晾了一晾，何况这区区大宛使臣？依属下愚见，让他先呆个三五日，然后再见不迟。”

    郭昭顿时精神一振。

    李弼点了点头：“我此次去，一是练兵，二就是守护这条小道。”

    郭英看了霍峻一眼，然后道：“来了一支粟特人商队。”

    郭昭神情淡然：“英儿，你突然作此语，却是为何？”

    紧接着，郭英走了进来，先是与霍峻见礼，然后扬声道：“伯父，以侄儿愚见，可以打发他走了。”

    李弼肃然道：“是。”

    李弼没有理他，看向赵和道：“此次连番大战，北州损失极大，特别是有经验的老兵，战殁近半……故此北州新征了一批兵员，我奉命要去野马谷练兵。”

    李弼一愣：“君侯此言？”

    问清楚情况之后，郭昭沉吟了许久，这才徐徐说道：“那日晚宴之事，我只道他是个性子急切的人，不曾想却还有种菜的耐心……那就与他比比看，究竟是他耐心足，还是老夫耐心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