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用了迟稚涵的妈妈。

    迟稚涵心底咆哮着看着根本没挂的电话。

    不然，她可能没有勇气去和齐程搭讪。

    在迟稚涵来之前，他知道自己的指标已经接近临界值，所以他大哥一直试图麻醉他带他出国，连当时只是以为他单纯社交恐惧症的齐宁，都感觉到他状态不对。

    “我一直以为等到你能穿吊带的时候，我应该就好了。”结果等到入秋，他才真的正式解禁。

    因为他也曾经自私过，觉得自己已经无可救药，如果死的时候，在他对面仍然住了一个活人，也算是一种安慰。

    “什么频率？”迟稚涵觉得好热。

    齐程是开了挂的。

    ……

    “……会复发么？”怀里的女人抬起头，声音仍然哽咽，却咬着嘴唇问的认真。

    但是这么多年，他见过奇迹。

    齐程当时正拿着纸杯准备进卫生间。

    “你脸好红……”齐程声音迅速的哑了，和他之前好几次逼的监控仪唱歌那样。

    “我以前一直怀疑……”齐程也压低了声音，“我爷爷可能会给我买个越南新娘。”

    迟稚涵晕乎乎的点头，末了还晕乎乎的补充：“那我明天穿吊带。”

    “我觉得我对你一点都不了解。”迟稚涵在去对面之前，很幽怨的看了他一眼。

    “……”齐程只给她留了呼吸声。

    赵医生想帮他把最后的漫画画好，建议齐宁请私厨住到他对面，原意只是希望他不至于那么孤单的走。

    但是，默许。

    齐程抬头。

    他的问题出在社交恐惧症，十几岁的他因为想念妈妈，心里面也相信了嫁入齐家就意味着他的爱人会香消玉损于35岁。

    ……

    “一周两次？”齐程走进，摸着迟稚涵有些发烫的耳朵。

    他的方案不可复制。

    “我的方案，选择权在你，因为在我心目中，你已经是正常人。”赵医生低头笑笑，“只是可惜，你的方案始终不可复制。”

    “你姐姐最开始仗势欺人的时候，我其实没有排斥。因为她从头到尾都按照合同，而我不太看合同，一般来说林经武答应的，我就会签字。”迟稚涵仍然是他熟悉的样子，敏感的时候装傻，冲突厉害的时候假装自己什么都不懂的样子，“她给的薪水太高，做齐家私厨的附加利益又太好。现在回想起来，当时如果齐宁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我，告诉我给你送饭只是为了临终关怀，我可能还是会接了这笔单子。”

    “……”迟稚涵喘息，她刚刚跑过来，现在正面对着妇科检查的床。

    齐程搂住她在她颈边笑的时候，她其实还没有完全回过神。

    能遇到赵医生，能有这样的家庭，能最终让他等到迟稚涵。

    临终关怀的对象是齐程。

    而他，在无暇顾及的时候，一直知道。

    齐程闭眼，拍了拍迟稚涵的背。

    “……”迟稚涵觉得这话她接不下去。

    “李医生说。”齐程看着她，“活力仍然不太理想。”

    迟稚涵这样的人，他倾尽全力只找到了一个。

    “我好了。”迟稚涵迅速的挂了电话，对妇产科医生微笑。

    “天无绝人之路。”赵医生感慨，他行医多年，知道这世间很多病，对于医生来说都只能尽人事。

    “好不好？”他问，琥珀色的眼瞳慢慢的变成了金黑色。

    “我觉得不会。”齐程和她对视，琥珀色的眼瞳专注的看着她。

    “你真的痊愈了。”赵医生拍了拍齐程的肩膀，无视边上变了脸的迟稚涵，“你已经接近四个月没有过任何幻觉，肌肤接触的应激反应，人群中冷汗恶心窒息的恐惧感，应该如何克服，你很清楚，你甚至可以制定出比我还适合你自己的方案。”

    直到她半夜梦游，对着镜头竖起食指嘘了一声，她当时嘴角的讥诮，全是他那时候心底无力吼出来的讽刺。

    齐程也很安静。

    这次记者会很成功, 比迟稚涵上一次的还要成功轰动。

    那时候的他，感觉三十五岁这样的年龄久远的像是一辈子都不可能碰到。

    清晰地，甚至能够画出一条完整的路线。

    齐家之前捂得严严实实最担心的一块隐忧终于彻底解决, 用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方式，结束了一切。

    这是病因。

    他们，选了一个孤女，被家人抛弃，为了活着努力赚钱，却仍然坚持底线的孤女。

    他们都说他暗恋那个女孩子。

    病了十年，仍然能够很精准的表达荷尔蒙的那种挂。

    她已经很久没有梦游，也有很久很久，没有那种哭不出来全身心都想笑的病态状态。

    为了找这个孤女，赵医生甚至去翻了他的医疗库。

    却仍然被他这样撩拨的全身都泛着痒。

    “我们得避孕。”齐程的嗓音沙哑带着让人脸红的热气，“然后，我没有买避孕套。”

    就算他很快意识到不对，急着想给迟稚涵签另一个合约，但是在意识到之前，他也仍然是默许的。

    “迟稚涵……”齐程的声音哑得她脸无法控制的开始爆红，“我以前一直都没说，其实我很记仇。”

    他是很清晰的走出来的。

    “后面会根据你身体的情况安排相应的治疗方案，不过我个人觉得, 你痊愈了。”

    股票虽然没有立刻上涨，但是集团并没有因为齐程的病情遭受太大的经济损失, 反而因为这波热度加上齐程本人温和正面的形象, 让新产品上市多了不少广告效益，股东会在确认了医生证明后, 终于不再质疑齐爷爷的遗嘱。

    ……

    他都知道。

    迟稚涵有些喘，齐程微凉的指尖不管摸到哪里，都让她有种点燃火苗的感觉。

    他们家人，赵医生甚至李医生，因为站在临终关怀的立场，用钱用权甚至用合约压迫过她。

    “……闭嘴。”齐程向来温和的嗓音带了点火气。

    他一直站在迟稚涵身边，看着她做饭，看着她洗碗，却并没有走近一步，虽然他一直觉得以后的人生里，洗菜洗碗这两件事应该是他来做的。

    迟稚涵腿有些发软，下意识的嗯了一声。

    幸好，你们没有直接说这就是临终关怀。

    他脸也很红，本来就白皙，所以红的看起来触目惊心。他眼尾也有点红，迟稚涵看过他哭，但是这样的红，她从没见过，有种基于本能的被侵犯的羞涩。

    直到遇到迟稚涵。

    赵医生走了以后，迟稚涵沉默了很久。

    但是他想想办法回馈这样的幸运。

    然后电话响了。

    ……

    这个五官组合在一起，只是淡淡笑一下就忍不住掏心掏肺给他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