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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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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打算再去看看赵宜淹死的那条河。

    “松手了!我们完蛋了!”玩碟仙的其中一个男孩吼起来,扭头对我喊,“你知不知道请碟仙是不能松手的?你把我们吓得松了手,以后我们有个三长两短,你怎么承担后果?”

    严浩问:“你在跟谁说话?”

    只见不远处烛光闪烁,还蹲着几个人,看样子是村里的孩子,不过十六七岁,书包放在一旁,围成了一个圈,不知道在做什么。

    冯丽说:“他当初不愿意玩碟仙,是我们硬拉他来。”说到这,又哭了,“都是我们害死了他!”

    三娘娇俏一笑:“您真幽默。”然后扭身进了屋。

    “水鬼!水鬼!啊啊啊!水鬼!”

    我还想追问,却又被严浩打断了:“我不认为感觉能做准,除了这个,你还有什么证据能证明昨天晚上的鬼不是恶鬼?”

    “你们都看过聊斋吧?”我目前所遇到的鬼不多,也不好说,只能硬着头皮乱侃:“好鬼,它会学雷锋做好事,扶鬼姥姥过马路,捡到纸钱也拾金不昧物归原主。这类鬼是我们一定要表扬的,尤其像聂小倩、公孙九娘之类的杰出人物,女中豪杰,舍身取义,解决大龄男青年的恋爱和婚姻问题,为缓解社会矛盾的激化做出了突出贡献!”

    这一句话一下子就把我说愣了。

    “谢什么?”三娘朝着两个男孩妩媚一笑,“外面太阳那么大,晒坏了怎么办?”她舔了下嘴唇,低声道,“烤焦了就不好吃了。”

    “没什么,没什么。”要是被人知道我屋子里养了只狐狸精,我守了半辈子的贞操名声就都得给毁了!我咳嗽一声,道,“你们同学的死,和昨天你们松手,真没关系!”

    “小马哥的意思是,普通的鬼和恶鬼的差别就是恶鬼有害人的执念。”三娘接话,“而执念太深,就会影响到人。简单的说,普通鬼的阴气只会使人觉得冷,而带有恶意的灵体靠近的时候,人的感受就不止是冷那么简单了。”她微微一笑,“昨天晚上,你们有什么感觉?”

    我心中那点春意马上冷却下来了。

    我一愣,死人了?

    就在我把心放下来的时候,忽然听见有人阴阴的说道:“会死呦……”

    貔貅一天有大半时间都在睡觉,偶尔清醒说句话,那正确率肯定是百分之百。

    照那些学生之前带我走的最近的路线,走到一半,我就从路左边拐了过去。

    说到这会儿,天也暗了,有家长在门外喊:“严浩,回家吃饭!”

    “这地方原来是片坟地。”

    我说:“你们不懂,高人都有点神经质。”

    你一辈子都别想听到他们在下面的话!

    谁知到了半夜,我身体开始发冷,不知道从哪里来了一股冷气,越来越重,竟把我硬生生的冻醒了。

    张佳燕狠狠的看我一眼:“神经病!”然后快步走了。

    我身体一震,缓缓地转过头,只见正午的大太阳底下,站着一个人。

    我扭头一看,马上就对这只鬼没好感了,他带的竟然是劳力士!

    果然,我那句话说出口,所有的人都安静了,那两个男的连三娘都不看了,齐刷刷的转头看我。

    我笑不下去了:“哈哈哈哈,这一点都不好笑嘛!”然后和他们说:“像你们这样的,才是好青年,小胖一定很喜欢你们。”

    冰箱里立着一个女人头。

    “就在村里,拐过去就是。”

    我盯着女人头的裸|露在外面的头盖骨,都快要哭了,这要有多扭曲的审美观才会觉得她漂亮啊?!

    然后扭头,冲那些玩碟仙的吼道:“干什么呢!”

    “都是吃死人肉长大的,自然有力气。”她朝我笑道,“你道我为什么别处不住,非要来这人烟稀少的乡下地方?就是因为这里是至阴之地,对修行大有好处,尤其是你那房子,阴风阴水,还……”她看我一眼,抿抿嘴,“算了,说出来,我不吓你,难得看见你这么美味的,若是吓跑就不好了。”

    我非常严肃的做出这个推理,但是我没把这事和他们三个人讲,要是和他们这些不相信人家去办户口的小孩讲了,他们肯定会嘲笑我,降低我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信任度,这气氛肯定马上就会变得不严肃了。

    三娘耸耸肩,神秘的笑道:“没发现那就算了。”

    刚刚开始说起话,几个人相处轻松一点了,我们又经过了赵宜家的灵堂,那几个又沉默了。

    听说古代人都用水代替镜子,看起来还真不错,我这样想着,又忍不住多看了三娘的倒影一眼。

    我心想要是胡雅婷听到这话一定得哭死:“她长得有这么平淡吗?”

    这安静只是片刻的,十秒后,所有人就都露出了鄙夷的神色,不约而同的从鼻子出气来哼我。

    就因为这,我受到了强子他们无情的嘲笑,后来冬天他们过来喝酒,嫌啤酒太冷,就全扔我冰箱里捂着。

    赵宜的死有蹊跷,但却不一定和昨天胡雅婷的松手有关。

    “同志啊。”旁边有只鬼凑过来,“你看得见我们吧。”

    又走了五分多钟,我看见前面阴阴有亮光,一个一个小圆点似的飘在半空中,我原本以为是萤火虫。走近了却发现那火光有拳头大小,颜色介于绿色和黄色之间。

    三娘显然也被这老太太吓了一跳:“这谁啊?”

    三娘跺脚道:“她在攻击我,你应该阻止她,抱我做什么?”

    “阿黄!”冯丽上去安抚似的摸它的毛,那狗却跳开了,绕着我们几个狂叫。

    我探着头四处张望。

    “那你肯定不知道……”他说了一半,又停住了,“算了,反正过两天你就知道了。”

    冯丽问:“你这人怎么这样?为什么不说让我们住到你那去,你那还是个小二楼呢!”

    那鬼委屈的咧了咧嘴,移动了起来。

    她竟然跟着我回家了!

    听了她的话,我弯身看向河面。

    “那怎么办?”我说。

    “真对不住啊!”汉子和我们说,“我妈年纪大了,脑子不太好使。”

    早上起来,外面噼里啪啦的下着雨,我舒展了一下身体,没有什么大碍,被窝里也暖烘烘的。

    我说:“人死都是天命,和你们没关系。”

    大概是见我没回头,那声音奇怪的喊:“小马哥?”

    像我这样走南闯北见过大世面的社会英才,也被看的心底发毛。

    电视或者书上经常有一些掌握重要情报的人,在临死前都会被同伴抱着,唠半个小时的家常,说我要死了,可是我对不起祖国!对不起人民!对不起党!对不起我二舅姥爷的七外甥女!记得那时年纪小,你爱谈天我爱笑,俺家的黄狗叫二花。然后吐出一口血,艰辛的说道,那都是小事,我主要想和你说,这次我奋勇直前不顾艰辛,所取得的情报是……咳咳……他们的秘密是……是……是……

    这几个小孩显然还有别的事情瞒着我。

    这是惯例,学生这职业一遇到鬼就变得很危险。

    正在奇怪,听着身后有人诧异的“哎呦”了一声,然后三娘的声音响起:“小马哥,你还活着啊?”

    那些同学齐齐摇头。

    高级啊,这就是人类梦寐以求的自动同声翻译。

    见她关门,我三下两下冲到自己房间门口,打开门往里冲的时候,觉得身后一阵寒意,扭头一看,储藏室的门半开着,那个小孩站在门后,低着头,面无表情,眼睛上翻,阴阴的看着我。

    张佳燕继续用那种看仇人一般的眼神盯着我。

    “别客气,您别和我客气。”那鬼说,“你迟早得用上。”

    那几个人脸色煞白,像是受了很大的刺|激,见我开门,劈头就喊:“你不是说没事儿吗?”

    冯丽说:“这几天我陪燕燕一起住吧。”

    我说:“听说最近墓地又涨价了,游魂出来游行抗议房地产公司的垄断。”

    我奶奶原来老给我讲鬼故事,什么红色高跟鞋,古墓骷髅头。我奶奶要是从小培养我说不定很快就能融入这一行,但是我奶奶下手有点晚,和我讲的时候我正好叛逆期,天天听鬼故事心里一逆反就变成个了无神论者。

    我最见不得女人哭,安抚了几句,就出来了。

    “哎呀,小马哥你拉链开了。”

    我见他们一脸怀疑,叹了口气道:“哎,你们都是小孩,不知道现在办户口有多难!”

    我说:“你们都来了,怎么不进去见他最后一面?”

    “没事没事。”我一甩手,“为人民服务。”

    “我说你们这些小孩也太迷信了哎,”我说,“别啥事都扯到鬼身上,这说不定意外,你们别一天叨念着什么鬼啊怪啊之类的,心里阳光点,阳光点,行不行?”

    她好像是为我好,但这话我听着怎么那么难受:“这和长相没关系吧?!”

    随着他的动作,那盘子也移动起来。

    几天没开冰箱,发霉了?

    “嘻嘻……”

    三娘问:“你昨天带回来的女孩,叫什么名字。”

    严浩看着我,说:“她留的电话是空号。”

    这老太太手劲儿倒不小,我后背火辣辣的疼。

    不是三娘又是谁?

    我目不斜视,直直往前走。

    三娘踩着小高跟走到门口,伸头看了一眼,双眼泛着泪光跑到我面前,认真的对我说:“小马哥,我错怪你了,你对我真好!”

    没见过这么晦气的!我连忙把那纸钱推回去:“别来这套!”

    冯丽眼中还带着泪,看它这副样子,笑着骂道:“算你还有良心!”然后去拿了绳子,拴着阿黄。

    正在高兴地当儿,三娘又问了一句话。

    踹他丫的,死了也拽出来鞭尸!

    我发现鬼的善恶很好辨别,有的一接近你你心里就发毛,有的却没什么大感觉。和我说话的这只虽然是鬼,但胖乎乎的,挺个将军肚,笑起来眼睛都没了,看起来挺和蔼,没什么恶意。

    这会儿,我再乐观,也说不出“你们没事”的话了。

    三娘问:“你在找什么?”

    旁边的人也被她震住了。

    这种概率,显然不是巧合那么简单。

    我盯着他们:“什么?”

    我原来坚信将军肚和瘦子不是恶鬼,可是现在,我却动摇了。

    “你……”我急忙问向三娘。“你刚才看到了没有?”

    老祖宗说的果然有道理,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三娘从我怀中挣脱,眼见那老太太又要抽下来,一手抓住老太太的手腕,骂道:“神经病!”

    冯丽抿了抿嘴,说:“没什么。”

    这样浪漫的环境下,我要是再不知道把握机会调节气氛,那就太没眼色了,我说:“你听,那癞蛤蟆叫的多有活力!”

    陆林说:“什么事都没有。”

    多漂亮一姑娘,可惜投错了胎,她要是人类,和我一起经商做文化人,我往墙上抹浆糊她贴小广告,夫妻合力,那多美满。

    三娘瞟我一眼,露出个别有深意的笑容,进屋了。

    我一愣,转头去看,那两男两女本都伸出一根手指按在那盘子上,这会儿却有一个小姑娘松了手,手握在胸前,惊恐的看着我。

    貔貅说完那一句话,死活不开口了。

    我松了一口气,问:“你到这来做什么。”

    冯丽说:“我心里难受。”

    “赵宜死了。”严浩问,“你怎么解释?”

    我说:“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又不是我淹死他的。”

    “别叫我马哥,太客气了,担当不起。”我抖着腿肚子,身体贴着墙,一点一点往自己屋子蹭,“叫我小马哥就行。”

    现在的高中生,真了不得,早熟。

    但是我没跑几步,就停住了。

    这几个小孩麻烦的很,一边吵闹着要我负责,一边又说不出个办法来。

    不怪他们,我自己都不明白。

    那是个老道,穿着件蓝色的道袍,头发梳成一个圆形发髻,搭在左胳膊上的拂尘随风飘动,黑色胡子顺滑的垂到胸口,形成一个完美的倒三角,真真是仙风道骨。

    我正在心里怀疑它是不是闻到我身上狐狸精的味道,貔貅忽然冒出来一句:“你只懂得胡叫,又怎么保护你主人!”

    灵堂摆设完全按照乡下的规矩,左右挂着白布幔帐,灵桌上面摆着赵宜生前的照片,照片前是木质骨灰盒,八仙桌上放着香炉、白蜡烛和一盘子水果。

    我摇头,发自肺腑的说:“您像传销的。”

    然后耸耸肩,走了。

    我开头没理解她要干什么,见她下了水,才大吃一惊,跑过去要拉她回来。

    “这片地既然被称为极阴之地自然有他的道理。”三娘瞟我一眼,笑道:“你还是先操心眼前的事吧。”

    至少咱有房子了,是吧?

    赵宜他妈这两天哭的太多,整个人都已经麻木了,见到人来吊唁,话也不会说,只是刷刷的掉眼泪。

    我心里挺不舒服,一抬头,看见张佳燕、冯丽和严浩站在门外,男生红着眼眶,女的抹着眼泪。

    “我跟你说,别跟我谈钱,”我开门,“一谈钱,我就会进入无神论者模式。”

    我嘿嘿一笑,很谦虚的说:“天分,天分。”

    我一伸手没拉住,三娘像脱缰的野兔一样窜了出去,蹬蹬蹬的跑到门口,向那几个高中生挥手道:“进来坐,进来坐。”

    这一觉睡的不踏实,还是感觉有阴风阵阵的吹,到半夜竟然觉得手脚都像浸在冰水里一样。

    三娘走到我身边,笑道:“小马哥,你终于舍得回头了?”

    “哎呦,”三娘拖长了声音,甜甜的一笑,“不就是带回来个宵夜,还不好意思承认!”然后用纤细的手指戳了一下我脑门,道,“不过我就喜欢你这种害羞的个性。”

    不像是正常人能做出来的。

    我说:“既然是深夜,附近说不定有鬼看见了昨天的事情,我找个鬼问问。”

    我想弄明白事实真相,不过这群中学生掺和进来就不像话了。

    我正想着,忽然听到有人嘭嘭嘭的砸我的门。

    打死我也忘不了,这是老王家的那个。

    我一看这还得了,要是这狐狸精生气起来,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太太还能有命?连忙伸手抱住三娘,喊道:“三娘,不要冲动,不要冲动。”

    “也许,他想散步。”这话说出来我自己都不信,但是昨天那小胖小瘦两只鬼怎么看也不像恶鬼,“也许有别的什么事。”

    张佳燕走过我身边的时候,狠狠的瞪了我一眼。

    “你们学校总不至于连学生家里的电话号码都没有吧?!”我说,“打电话问啊!”

    “要不,我说个别人不开心的事情给你们开心开心吧!”

    “啊!”那几个人玩的入迷,没想到我这边会喊起来,尖叫起来,围在外圈的几个半蹲着的甚至吓得坐到了地上。

    被我这么一吼,真有了效果,小孩们开始慢腾腾的开始收拾东西。

    就在这时,刚才被人盯着的感觉又出现了,我一扭头,见鞋柜旁边的花瓶上,立着一个男人头,头发梳得油光铮亮的,两个鼻孔还冒着血。

    我一眼就能看出那些小孩是活的,因为他们四周飘了一圈半透明的“脏东西”作对比,那些脏东西还保持着死时的状态,缺胳膊断腿的,血淋淋的站在他们身后。不止如此,还有很多像是被吸引了一样,源源不断的从远处飘来。

    我一惊:“死了?”

    所以我觉得这点没什么,人家小女孩一直低调,好不容易高三快毕业了想和同学打好关系,参与集体活动也能理解。

    那声音虽然不大,却让人听得清清楚楚。

    这么多生物聚集在一块,已经不是人均住宅面积严重缩水的问题了。

    说也奇怪,三娘说这里曾经是坟地,除了那些四处飘散的鬼火,我却一只成形鬼都看不到。

    也就她对我和善一点,其余几个小孩看我的目光充满了敌意。

    “幸好没有,不过腿骨折了。”冯丽说,“现在正在住院。”

    不知道是不是特定生物都会对鬼这个字有反应,才说了一句,楼上的吊死鬼就飘到了楼梯口,冰箱门也开了一个口子,女人头从里面阴森森的看着我。

    她是感觉到了什么,还是随口说说?

    另一个很坚定的说:“我爸说住这屋子的神经都有点不正常。”

    好容易那个将军肚带着小瘦子走了,旁边被招来的鬼也哪儿来的回哪儿了。

    “那为什么会死人!”

    然后冰箱门“嘭”的一声,自己关上了。

    “碟仙,碟仙。”四个人齐声道,“告诉我,明天天气怎样。”

    据说动物都能通灵,狗又是阳气旺能驱邪的生物,我想了想,觉得我整天泡在鬼屋里,那狗阳气说不定比我强,就同意了:“你家在哪儿?”

    “看不见。”我说。

    我小时候听我奶奶说过,乡下流传一种传说,说是人身上有三盏灯,若是你一个人走在乡间,有人叫你名字,那是鬼装的,千万不能回头,一回头,身上的灯就会灭一盏,要是三盏灯全灭,你就玩完了。既然我爷爷的二叔的大爷的曾孙子是大名鼎鼎的道士,那我奶奶的话就一定不会错。

    待他们走了,我吃了碗鸡蛋面,等到天黑,拎着手电筒就出了门。

    所有人都看着我的手,我面不改色搓搓指头,比了个大拇指:“我能在鬼屋里呆着,已经说明一切了!”

    “这次招碟仙,是张佳燕提出来的。”严浩有点犹豫的说,“本来没有赵宜,但是他暗恋张佳燕很久了,就跟着一起来了,而且……”他欲言又止,顿了一下,才说,“张佳燕很喜欢招笔仙碟仙,赵宜本来也是想讨好她,没想到却变这样,我觉得张佳燕现在也挺内疚的。”

    就算我再没常识,也能看出他们是在玩碟仙占卜。

    我呆了,他说的没错。

    这村子也不大,各家各户都认识,等我过去的时候,赵家已经围了一堆村民。

    我面对着人头,边说边伸手掏我的半袋挂面,谁知道手伸过去,摸到一把草一样的东西。

    冯丽刚打开门,一直土黄色的杂种狗就扑了过来,站在冯丽身边呲着嘴冲我们叫。

    那老太太像是见到什么恐惧的东西,眼睛猛地睁大,尖叫道:“鬼、鬼啊!”然后手打脚踢的想要从三娘手中挣脱,三娘一松手,那老太太马上跑到一旁草丛边,抱着树枝,一边哭,一边哆哆嗦嗦的缩成一团。

    我心下一惊,想着难道就是传说中的鬼火?凑近了去看,却见那火中线条奇特,细细看去,竟然是个扭曲的人脸,随着火光的燃烧不断扭曲,表情十分痛苦,像是受了极大的折磨。

    那门缓缓的关上了。

    冯丽嘴巴还没怎么翘起来,马上又耷拉下去了。

    胡雅婷一直捂着嘴,憋得一张俏脸都红了,见我看她,不好意思的笑笑,说:“我最怕这些东西了。”

    漫天星光下,我和一个无论从长相到身材都无可挑剔的女人走在青翠的草地上,寂静的夜中时不时的传来的虫鸣蛙叫和狼嚎,河水在远处流淌,鬼火在身边飘动。

    “太过正常就是不正常。”严浩说,“只要是有感情的人,一定会有喜好偏向,在感情|色彩影响的前提下,一个人会有人喜欢,也肯定有人讨厌,总之,至少能给人留下印象。但是胡雅婷却很奇怪。”

    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转眼到了中午,我准备去厨房煮面吃,从一出房门,就感觉到有视线一直盯着我。

    我听她这声音耳熟,像是三娘的声音,却不敢回头。

    所以不能把他们牵扯进来。

    “也是,原来死了人都放在那老房子里,现在里面新住了人,肯定不让放了。”

    我是想要回报,你也得给我个靠谱的啊。

    我松了口气,说:“那说不定也是……”意外两个字还没有出口,忽然心中一动,问,“胡雅婷呢?”

    说到最后,虽然我认为可以牺牲自己和他们一起住,但是张佳燕和冯丽却没同意。

    那些学生满脸的疑惑,却没有出声,于是我又接着说了下去:“还有一种鬼,就是恶鬼了,恶鬼的标志就是杀人作恶反三俗,代表人物就像是小日本的《贞子》和《咒怨》,他们就比较缺德了,无差别杀人,逮到谁杀谁。尤其《咒怨》,那一家人是有组织有预谋的杀人,靠小孩把人引过来,妈妈吓唬他们,要是引来的人心理素质强,吓唬不死,爸爸就出去掐死他,总而言之,是一定要你死!”我顿了一下,问:“所以,你们明白了吗?”

    招鬼?我一听就急了,这房子都这样了,还招!

    “赵宜是学校武术队的,一般人打不过他,他尸体上也没有什么外伤。”陆林说,“而且他死后的表情十分的惊恐……”他顿了一下说,“像是见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三娘本来正眯着眼睛,盯着某个人看,听到我的话,转过脸朝我嫣然一笑。

    她这话一出,几个学生都愣了,面面相觑。

    我身为弱势群体,长的又比他们大多数人好看,和这些东西生活在一起肯定要遭受凌虐。

    叫张佳燕的女孩猛然转头,盯着那个男孩,眼神令人毛骨悚然。

    昨天是做梦被魇住了吧,我正这样想着,忽然听见貔貅说道:“昨天那几个高中生不对劲。”

    三娘像是没有听到我的话一样,盯着那老太太看,向前走了几步,小心的问:“翠萍?”

    我说:“嗯。”

    这几天一直劳累,所以这一觉睡的十分安稳。

    “……”那几个人沉默了。

    “有鬼……有鬼……”那老太太梦呓一样,低声的重复。

    “小小年纪搞封建迷信!”我插着腰骂,“你们家长怎么教育你们的啊?哪个学校的?我告诉你们老师去。”

    正要发作,三娘又接着说:“看昨晚上那阴气,我以为你扛不住,看来貔貅对你还是有点用处,能护的你周全。”

    然后,头一歪就死掉了。

    果然是三娘的声音,嗲起来能酥到人心里去。据说那鬼声最擅长装你熟人的声音。

    “散步。”三娘看我一眼,舔了下嘴唇,“顺便吃宵夜。”

    “你保证得了吗?”她嘴角弯起一个诡异的弧度,阴阴的抛下一句话。

    阿黄再也没叫,柔顺的像兔子一样。

    三娘说的,昨天跟着我回家的那女的就是她吧。

    我惊出了一身冷汗,闭上眼睛,摇摇头,再去看,眼前依然是那条波光粼粼的清澈小河。

    这辈子第一次有人用这种眼神看我,可我一点也不高兴,因为他是雄的。

    此时天已经全黑,看样子应该是半夜了。

    “我是道士。”我看着她,认真的道,“我都道士一个多礼拜了!”

    我们跟着冯丽走到一户人家,刚走到门外,就听得里面的狗一阵狂啸,那声音凶狠万分。

    他这话听起来没什么,仔细一想却令人心惊。

    我打了一个激灵,转头去看。是方才玩碟仙的另外一个卷发女孩,在别人收拾东西的时候一动不动,只是低着头,眼神怨毒的看过来。

    远处还有一波一波的东西往这边飘,我跑过去一看,最中间的四个人围成了一个圈,地上铺着一张纸,纸上放着一个盘子。

    这种对死亡的执着和毅力,简直让人不寒而栗。

    她话说完,朝我嫣然一笑,扭着身子走了。

    我把那几个学生送回家,边往回走边想,照严浩的说法,严浩说他们几个人三年和胡雅婷说话不到十句,之前也并没有和任何人说要来请碟仙,和他们几个八竿子打不着的胡雅婷却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听说了一反往常的低调,硬要来插一脚。

    寒气是从窗户那边传来,我小心的掀了窗帘往外看。

    据不完全统计,截止到现在,小二楼里有一个吊死鬼,一个狐狸精,一个小鬼和一个死人头。

    我困的要死,也懒得理会她这到底有什么意思,回屋躺下就睡了。

    失踪?

    我现在是风华正茂的生意人,要是这样死了就太不值当了。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陆林打断了:“不可能。”

    我拍着胸脯保证:“我说了没事就没事,有什么事我担着,赶快回家。”

    这俩倒像是认识的,我用手够着后背的伤口,说:“你早说你认识她啊。”

    旁边有几个村民小声议论:“怎么这么快就火化了?”

    不过一会儿,那女孩已经利落的跑到了河对岸,冲我们挥挥手,又跑了回来。

    我说:“这不挺正常吗?”

    严浩对我说:“你别在意,赵宜的死,她是最难过的一个,所以对你态度不好。”

    可是吧……想想现在的房价,再想想我这块地皮,就会觉得住这屋死了也没啥大不了。

    这河水潺潺流动,河水也清可见底,哪里是死河?

    那人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看了我几眼,目光又移到我身旁的冰箱上。

    这算好的,别的不说,就现在那些特别火的韩剧,男主角虽然都小眼睛,但是脸有大有小,我能分得清楚。那些女主角就不得了了,每个人下巴的弧度相差不到两度,眼睛形状都一样一样的,一看就是同一个模板、同一条流水线做出来的,标准的几乎能通过国际IS9000认证,我是死活都认不出她们谁是谁。

    不用他说,我也觉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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