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马师傅留给他的。”那女的又说,“别闹了,快走快走,小心他收了你!”
我松了一口气,淫邪的笑了。
三娘果然不说话了,默默地抬头看着我,片刻之后,她贴着我的身体因为过度害怕而开始发热,然后为了凉爽一点,她开始脱自己和我的衣服。
当天晚上,市内各大电线杆上贴满了小广告——现有高级别墅一套出租,环境优雅,交通便利,备有高级古董家具,有意者请联系马先生,电话1311285XXXX。
老王坐下也不吭声,拿着杯子一杯一杯的灌黄汤,时不时的偷瞟我几眼,有话说又说不出来的样子,愁眉苦脸的叹着气。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叫上强子和他手下来装修。
老王这才回头看,顿时惨叫一声,吓得跌坐在地上。
我说没事没事。
那声音由远及近,到最后,笑声就近在耳边,像是那些小孩已经跑到我身边一样。
多么善解人意的姑娘啊……
看着那脚,我终于记起来那声音是什么时候听过了。
我也顾不得恶心,伸手拎了那脑袋的头发出来,转身对那女鬼道:“给你!”
强子生意能做起来,有眼力价儿也是很大的原因。
那美女娇笑着伸出手:“我姓胡,家里排行老三,马先生你叫我三娘吧。”
老王一把拽住我胳膊:“我请客!再买几个凉菜!你要吃啥尽管和我说!”我觉得他身上的那些死孩子恶心,一直和他保持着距离,这会儿靠近了看,才发现他脸色苍白,顶着两个大黑眼圈,眼球布满红丝,像是几天没睡的样子。
我刚想夸老王这一脚踢得快准狠,就听老王大叫一声救命,然后身体猛地向女鬼那一边移去。
这回我看明白了,敢情这俩人认识,那女的不是冲我来的。
也不知道是我冲得太猛还是磕头磕的太狠,三个头磕下来,我头晕眼花,血气一阵一阵上涌,眼前一黑,什么都看不见了。
强子点了挂鞭炮扔在地上,一帮装修工在旁边噼里啪啦的鼓掌。三娘穿了件红色的旗袍站在门口,大|波浪卷发妩媚的披在身旁,将完美的身材衬托的更加玲珑有致。
天一黑,我心里就发颤,睡觉前把门反锁了。
他可是下了血本了。
司机兄弟很好心的告诉了我末班车是十点,我看了看表,才九点十几,还有四十多分钟,来得及。
那怪兽嘴巴一裂,对我露出两根尖利虎牙:“你竟然连我是貔貅都看不出来!”
貔貅说:“若不是他死去的老婆护着他,他活不到今天。”
强子正在给手下分配工作,我想着那储物室空出来也能做个房间,里面堆的东西说不定还能卖点钱小赚一笔,就跑去开那储物室的门。
电影都这么演的,这是催生纯洁爱情的最佳情节。
那眼神十分怨毒,好像下一秒就要飞出来咬我。
“在,在!”我冲她挥了挥手,心想坏了,这是哪冒出来的女的,一来就找房主,不是有房产纠纷吧?我开始怀疑上次那个律师说不定是个骗子,和着那出租车司机骗我车钱。
那女人望着老王冷笑道:“是你把我变成这样的。”
这房间很大,有一股庙里头的香火味,墙角堆着几个大箱子,正中间放着一个神台,前面有几个小香炉,最里面坐着一个大胡子道士的铜像,那道士手里握把长剑,双眼圆睁,被我手机的蓝光猛地一照,不怒自威,吓得我一个哆嗦。
那小鬼头直直的仰着看着我,脖子和身体几乎成九十度角,硬推着要关门。
随着一声尖叫,温香软玉抱了满怀。
据西装男讲,我们马家和街口姓王的开的“马记牛肉面”不同,是有两把刷子的。俗话说南毛北马,马家历代都有一个人能通灵,上代是我爷爷的二叔的大爷的曾孙子,老爷子灵力不浅,上能见仙下能遇鬼,三个月前去地府和牛头马面打麻将的时候赢了太多,牛头马面付不出来钱,就告诉他一个小道消息,他阳寿将近,一个月后就要死。
老王一直守着这个秘密不敢说,他不信鬼神,觉得是自己神经过敏,可那脚步声一天比一天清晰,人头在冰箱里的时间也越来越长。
随着那声音,地上的深色液体越来越多。
那美女嫣然一笑:“我要租房。”
“那边那个,还有这边的箱子,对对对,就那个,一起搬走……小心点那显示器,别磕着了,那是我最值钱的家当了!”
刚才还偎依在我怀里撒娇的小女人不过几秒就换了个脸色,我惊诧极了,目瞪口呆。
“对啊,你没看见门前那电线杆上的小广告,好多都是我设计的。”
门口站着一个女的,戴着墨镜,一头带卷的大|波浪发,正从门外探头往里望:“房主在吗?”
我泪流满面,觉得此生死而无憾了!
作为一个商人,就要有往钱眼里钻的觉悟。
我打了个哆嗦,向头顶看去。
我说:“没事,没……”
在这住了几年,现在看着这里变的空荡荡的,我不禁有点唏嘘。
明明什么都没有,但就是迈不开腿。
他话音刚落,我眼前一亮,又看得到东西了,再站起来,只觉得耳目清明,前所未有的精神。
我的脑子以缓慢的速度运转着,分析眼前的状况。
站在百米开外围观的村民们发出齐刷刷的赞叹声。
我一个哆嗦,不是又发现了什么吧?连忙把藏在衣服里面的玉佩掏出来挂外面,然后才慢悠悠蹭到楼梯口。
以我可以和小布什相媲美的智商思考一下,我马上在10秒之内认定了那个人的身份。
我觉得倍儿有面子,昂首阔步的走过去,冲三娘笑:“这么早就来了。”
他能看见人头,却看不见那女人的身子。
夕阳的余辉透过我的身影照进房里,我看见遍地的灰尘和古老吊灯上的蜘蛛网。
三娘紧紧的贴着我,娇滴滴的道:“我好害怕啊,吓得心里都是火,怎么办呢?”
我心情非常沮丧,有句话说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不过帮人免费贴了个小广告,竟然害死一条人命。
进屋的瞬间,有股凉风从我头顶自上而下的灌下来,那股子不同寻常的凉气,让我自心底发毛,寒毛都竖起来了!
我条件反射的抓起那头扔了出去,那脑袋在快要撞到墙壁的时候,嗖的一下消失了。
这样的肤色,本应该非常的诱人。
我竖着耳朵听他说下面的话,谁知道他又一声叹息,说:“不成,和你说了你肯定觉得我神经病。”
车上刚刚下来几个大姑娘正往村里走,看到有人,我心里一下就踏实了。
“锁好了。”这人果然年纪大了,连刚做过的事都不放心。
往门口一看,我就愣了。
我又走了一会儿,忽然听到身后有跑步的声音,就像是几个小孩子在追跑着打闹,还有嘻嘻哈哈的笑声。
就我看来,他这个人除了节省,再没啥大的优点了。
我身子一僵,拉窗户的动作顿了一下。
不过就一小段路,走了将近一个小时?
强子带着我往二楼走,说随便看看,推开了小卧室的门,这会儿正有一个工人在里面刷墙,旧窗帘给扯了下来。
就是因为她们这样势利,所以我才一直跟不上社会进步的节拍,不停的拖中国人口建设的后腿。
我没好意思多拿,拿多了显得咱没见过市面,就掏了三根,放兜里怕挤坏了,就左右耳朵一边夹了一根,嘴上又叼了一根,借着老王的打火机点着了,抽了一口,才慢悠悠的说:“挺好。”
貔貅道:“这屋子处于极阴之地,是妖物修炼的好场所,会不断地吸引冤魂鬼怪,凡人呆的久了,非死即伤,我尽全力保护你。”
“尽全力”这三个字非常的微妙,就像医生对刚玩完“躲猫猫”的病人家属说的一样,人家尽力了,是死是活就看你运气了。
怪不得刚才觉得奇怪,那小腿那么细长,按照身材比例,那女人的头应该露出床单才对。
每当我骑着奥尔玛名牌电瓶车带着那些见过几次面,含羞带怯的大姑娘驶向我那三十平米多功能一体月租150的高级小平房住宅区时,他们的眼神都会由期待变成震惊,末了,还会甩我一巴掌。
我慢慢的伸出手,调整那圆镜子的角度。
老王看看那锁头,又看看我,这才放心的拍拍我的肩膀:“走,进去喝酒去。”
貔貅喊道:“道士,快掐诀念咒!”
秉着精神病患者杀人不犯法,不能轻易刺|激的原则,我抠着耳朵,用尽量轻柔的语气问:“你说啥?嘿嘿嘿嘿,南毛北马?嘿嘿嘿嘿。”
我腿有点发软,高叫一声:“妈呀!”转过身就向前冲。跑了几步忽然眼前一亮,就像是黑屋里有人开了灯,所有东西都能看清楚了。
你要是到别人家喝酒带个猫啊狗啊的估计别人不会有意见,可是要带了这玩意儿,传出去以后我就不要混了。更何况这东西一般人看不见,说出去别人还觉得你不正常。
这屋子太诡异,我不能认定门口站的就是三娘,说不定是什么鬼怪变了声来骗我的。
那女人翻着白眼冲我笑,卷着长舌头很费劲儿的说:“谢谢,很舒服。”
三娘抬起头看着我,那目光异常的朦胧和复杂。
虽然是大白天,那屋里也是乌漆马黑的,窗户应该被家具挡住了,没透出一点儿光。
在《都市晨报》征婚版左下角靠近中缝巴掌大小的征婚广告中,是这样描写我的——马力术,男,26岁,身高178cm,文化工作者,青年企业家,开广告公司,年轻有为、英俊帅气,有车有房,未婚。
那女鬼发出一声凄厉的嚎叫。
女鬼跑到门口,被一个死孩子抱住。
“是啊,不过就是没执照。”
水泥地上也是,一块一块的深色印记,看起来脏兮兮的。
叫我来,又遮遮掩掩的不说个明白,眼看着我就要发火,老王说:“冰箱里还有点猪肚,你拿来我们一起吃了。”
玉佩一声响也没有,老王抬头望我:“你说啥。”
那女鬼怒了,卷着大舌头骂道:“肘了就要屎!”
红色高跟鞋踩在地板上。
也许就是这个意思。
不过咱智商和美国总统一样,再咋样也知道树挪死人挪活的道理,听完貔貅的讲解,我就跳起来收拾东西准备逃。
遗嘱?我手一滑,险些把耳朵抠烂。
房门忽然大开,我一个踉跄摔到房里,再看四周,就是刚才看到的那个储物间,再什么脏东西都没有了。
我蹲下身子,找了一个能最快滚进床底下把自己藏起来的位置,然后趴在地上,从门缝里往外看。
西装男又给我一沓发黄的纸和一串钥匙:“这房子以后就归你了。”
刚挂上去,就听见有人气呼呼的“哼”了一声。
我左思右想,终于想到一个好办法——把房子租出去!
于是我义无反顾的转过头。
明明是草木生长的时候,小二楼前面的几棵光秃秃的杨树却随风飘落几片枯黄的树叶。
那双脚每走一步,身后便是一小摊血。
回到家已经是大中午了。刚进门,忽然听到一阵小高跟鞋的声音,联想到昨晚,我一阵后怕,猛的转过身,背后却是衣着清凉的三娘。
接着扭头,肩上空荡荡的,可是镜子里有两只货真价实的脚,踩在我的肩膀上。
这女人想要什么?
“你就是房主?”那女的仰头问我,摘下墨镜。
运到后面,却发现头不见了。
那老乡用诚挚的眼神看着我,终于一咬牙,一跺脚,用豁出去的肉疼表情说:“要不我给你打八折,五八四十五,三八二十六,就算你三十块五毛钱!”
念咒?我头脑一阵发热,只觉得有鼓气从丹田而出,到达五脏六腑,顿时心血上头,大喝一声:“嘛米麻米轰!老王脚拿开!”然后拎着旁边的椅子就向那女鬼扔过去!
“你既然是我主人,我也只能听你命令。日后你别后悔今天你让我放了它!”那怪兽道,“狐妖,今天我饶你一命,还不快滚!”
走路的声音停在门口,再没有响,只有深色的液体不停地流进来。
老王说:“一会你从那边门出,今天晚上我不开张了……你看清楚,我门锁好了?”
有鬼?!
估计是我表情奇怪,老王问:“咋了?”
我气急,破口就骂:“你愣着干嘛?傻了个屁的,等死么?!踹她啊!我靠!”
目送强子离开,我和三娘往房子里面走。那帮围观的村民中,忽然有人大声叫道:“姑娘,你别住那,那房子闹鬼!”
那男人咧着嘴冲我道:“no,别这样,我没法呼吸。”
我一溜烟的跑出门,连滚带爬的往左边那个房间跑。
“合同上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不能无故退租。”三娘妩媚一笑,“那天晚上被那貔貅吓的没了主意,现在想来,神兽随主,你这副模样,想来他也不会剩多少法力。这地方利于修炼,我是住定了。”
而在我们这个和平的城市,最大的黑社会是住在我隔壁,据说已经称霸整条街的二狗子。
老王转头把手术室的门锁上,又问了我一句:“你看,锁好了吧?”
我俩这位置坐的十分不科学,一般来说两人喝酒应该一左一右坐在门两侧,可现在是我的座位对着门,他坐我对面,正好背对着门,这坐法很怪异,尤其是现在天已经黑了,院子里黑糊糊的,看起来非常别扭。
我悄无声息的退回去爬回床上。
我一个大人,力气却比不过这个小鬼。
我没想到她还在这里,惊讶的问:“你不是已经走了吗?”
所以你看,西装男没一个好东西!
老远我就能看到我的小二楼,出于资金的考量,我光装修了里面没管外面,所以它还保持了那种原汁原味的沧桑的震撼力。
那些血流到地上,从门缝中流进来。
强子啥都不知道,在这屋子里转了一圈,伸手挥挥空气中的灰尘,掀开罩着家具上的布跟我说:“把家具搬出去,这还可以多租一间。”
“呀,对不起,这光太暗了,等我开灯。”老王一手拿着抹布跑去开灯。
我马力术作为一个资源宝库,招商引资这么多年,终于在今天遇见了自投罗网的投资商,怎有拒绝的道理?
“怎么了?”老王还浑然不觉的望着我,表情带着点紧张。
我半边身子都酥了,瞟了一眼小二楼里两张相邻的门,心情非常激荡。
我握着拳头连连点头:“那当然!那当然!”
然后就是楼上……当我第一脚踩在木制楼梯上时,迎面又是一阵阴风,刚进门的那股寒意又涌了上来。
今天就算了吧,先回家。
“老王。”我瞟他一眼,干笑着大步往车上走,“走,一起去我新房子看看,晚上我请客。”
房梁上,吊着一个穿白衣服的女人,脖子被绳子吊着,垂着头正往下看我,长发遮在脸边,舌头吐出半尺有余。
那房子离我的高级小平房住宅区挺远,临下出租我才发现西装男坚持坐在后座的阴险心思——坐副驾驶的要交车钱!
镜子里,我的肩上,一边一只,踩着两只脚!
三娘惊道:“我知道有人护他,却没想到护着他的竟然是貔貅这种等级的神兽,算我失算!”
你知道,我是个文化工作者。
“喂!”老乡在背后叫我,“那房子闹鬼!”
老王身上的死孩子蠕动的那叫一个风起云涌。
“你赖皮!没见过用椅子当兵器的!”那女鬼捂着脸,叫着往门外跑。
二楼的一角,有一个白色的影子一闪而过。
我走过去开冰箱门,第一层放着一个人头,第二层放着吃剩的青椒炒鸡蛋,第三层放着一袋牛肚。
我被那一句你真好夸的心花怒放。
救护车来的时候,老王已经死了,身上无外伤,据医生说是心脏病突犯。
那老乡说的挺诚恳:“这条路上晚上一般没车,你要从市里叫车接送来回要50,要不你在我家住上一晚上,我收你35就成。”
“什么咋样?”
无法压抑澎湃的心情,我用力拍了一下大门。
那貔貅说:“现在开始,我的能力强弱和你法力成正比,你强我强,你弱我弱。”
那是一双非常漂亮匀称的小腿,皮肤透着晶莹的白,白的像是在这黑夜中能发出光一般。
听到这里我其实很有些同情它,它老爸不知道造了什么孽,才会被人诅咒的生儿子没那啥。
老王坐在地上,一边往后面爬一面哆嗦:“这、这怎么能怪我!你已经怀孕四个月了,我、我和你说过有风险,是你硬要打掉。”
我连忙把三娘推进屋,关上门。
“这灯泡太古老了,要换换,还有那边,墙也要刷一下!”
“你不是说你开公司吗?”
貔貅叫:“道士!”
老王看着我,脸色发白:“你刚才听到什么没有?”
再看红垫子前,放着一个红布包,打开一看,是块拴着红绳的玉佩,身体形状像个狮子,呲牙咧嘴的,看起来挺凶。
没错,就是它了!
从此以后我再也不贴黑诊所的广告了。
我来不及检查他的伤势,搬起另外一个椅子乘胜追击,追着那女鬼满屋子的打。
“不用搬离这里,”貔貅又说,“因为你现在已经不是普通人了。”
转眼间我已经大脑缺氧眼冒金星,挣扎的时候头一低,竟然看见门旁站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小孩,穿着件白色的衣服,身体是半透明的,一手扶着门框,一手拉着门,正面无表情的抬着头看我。
灯开了,屋里刹那间亮了起来。
我加快了脚步。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作为一个生长在新世纪,有理想,有抱负的大好青年,我一直就有一个伟大的梦想,那就是希望出门被金子砸到。
我一把推开左边房间的门,几个大跨步一个大冲刺跪到那红垫子上,对着那神台连磕了三个头:“道长,救命啊!!”
之前我说过,老王的诊所小广告都是我顺路贴的,他从不付我钱。
等我再去看,那影子已经不见了。
眼花,眼花。
为什么没有露出来?因为她没有头!
门外传来有小高跟走路的声音。
我手里还捏着一堆乱糟糟的头发,心里想着这是没我事儿了,我是该逃跑啊?逃跑啊?还是逃跑啊?
强子吐沫横飞,挥着手指点江山,手在那小鬼身上穿来穿去。
出于良心的谴责,我最后还是把右边第一间客房让给了三娘。
那小鬼眼睛猛地睁大,嗖的一下消失了。
“哒”、“哒”、“哒”。
正挣扎着,忽然见那女鬼伸出十指向老王胸口抓去,我心里一哆嗦,伸手抓着老王胳膊把他拖了过来。
大概扣子解到第三个的时候,三娘忽然惊叫了一声,贴着我的身体猛的弹开。
那女鬼毫不理会我,伸手就要向老王胸口抓去。
势利啊,势利啊!
“不能啊!”我抬起手腕,“不是十点最后一趟吗……?”
要是我不幸阵亡,她肯定会记我一辈子,要是我活下来了,我俩肯定就成了。
房顶破了个洞,透风。
从房子里出来,已经天黑了。
地上的血还在源源不断的涌进来。
貔貅喊:“快念咒!”
“啪”的一声,灯绳被我拉断了。
“这个问题我们不必多说,百度一下,你就知道。”西装男也不是省油的灯,说话那叫一个有谱,“马小玲知道吧?她是你舅奶奶的三外甥女。”
我低头看看脖子上的玉佩,心中怀疑是不是这玩意儿发出声音。
我一惊,停下手中的动作。
我跑过去的时候正好看到一辆公车汽车的背影。
顺着我指的方向看去,老乡的脸刷的就白了:“你说那边的小二楼?”
就是那声音有点耳熟。
我这人比较单纯,平时干的都是交钱再办事的小买卖,又是个法盲,他这一糊弄,我就糊里糊涂的摁了手印。
老王有点紧张的问:“咋了,你看到啥了?”
她怕的是貔貅?还是我隔壁的三娘?
老王家的平房经过改造,前面是诊所后面是住的地方,一边一个门。
等我们进了屋,老王立马转身把门反锁上了。
这回,我上了二楼。
随着那声厉喝,那些死孩子噼里啪啦的掉在地上,缓慢的爬动着。
“你……你……”老王手指颤抖的指着那个女人,“你是鬼!”
工人们齐刷刷的抽了一口气。
眼看我就要命丧九泉,忽然脖子一凉,拴在脖子上的那个狮形玉佩滑了出来。
我说:“风吹的吧?”
一般老王请抽烟都是五块一包的“白沙”,如果有求于人就是给十块一包的“红塔山”,今天我一看那烟的皮子是“中华”,心里就明白这家伙有什么难处要求我了,而且肯定还是特厉害的事儿。
“你管我用什么方法!”我叫道,“黑道士、白道士,打倒鬼怪就是好道士!”
忽然我右腿绊了一下没法动弹,像是被什么人抱住了。
“租房?当然没问题!”我一愣,“……租房?!”
临近成功的心情是难以形容的,我直起腰,拿着那钥匙,深深的呼吸一口新鲜空气。
院子里白色床单下方,有一双脚在移动。
现在不要说是鬼屋了,就是哥斯拉再现,我也二话不说的冲过去和他拼了!
“什么?”我转头问,这才发现不太对,那声音就在身边响起,但我这会儿身边没别人。而且这声音很耳熟,像当初在小二楼里吓走小鬼的声音。
女鬼把头安好,重新抱起那小孩子,声音轻柔的道:“乖,我们去找爸爸。”接着转个了身,消失了。
那当然是鬼,半边脸都没了,连头盖骨都看得见。
我扭头一看,是老王,站在阴凉地儿朝我挥手。
老王身体一震,抬起脚向那女鬼踹去。
我心里猛地一惊,那是什么?
我现在就觉得你神经病!
“……”我打量了一眼自己的房子,这美女的眼光也未免太独特了些。
我是个聪明人,在打的过来的时候,长了个心眼儿,特地跟司机问了,沿着公路向北直走大概走十分钟就有从杨明村到市区的公共汽车站。
一年时间,我就不信追不到你。
“小马,有空回来看看啊!”
我把脑袋伸进屋里,想看看门后到底是什么东西堵着。
说到这里,天已经微亮了,远处村子一阵鸡叫,貔貅化作一道绿光重新回到我的玉佩里。
我明明记得出门的时候把门掩上了,这会儿门却大开着,像是料定我会回来一样。
我由于过度震惊而无法动弹,我没想到在如此惊险的情况下她还能做出这样豁达而有创造性的举动,把本来的柏拉图式爱情片往B级以上的和谐限制片发展,顿时对这奇女子佩服的无以复加。虽然还没做好心理准备,但此时此刻任何一个男人都不会拒绝用身体来安慰这个吓得花容失色的弱女子,我干脆就闭上眼睛,准备牺牲小我成全大她,舍身取义,任她为所欲为。
结果一切如常,我身上既没有冒出白光也没有出来什么天兵天将帮忙。
我哭的心都有了,琢磨着要不然明天就把那大胡子的道士像搬来挂自己屋里辟邪。
那女鬼脸上剩的唯一一个眼珠子也被挤出来了,痛叫着伸着手乱挠,她那手指甲跟刀尖儿似的,一划过去,皮割肉烂的,老王下半身被他抓的惨不忍睹,眼看只有近的气没有出的气儿。
我说:“干吗锁门?”
我脑袋立马宕机了:“当然当然!别看这荒郊野外,可是清净又安全!”
和三娘走在街上,有一种强烈的自豪感。回头率那是刷刷的,路人先以惊艳的眼光望向三娘,再以遗憾的眼光望向我。通常他们望向我的时间要远远多于望向三娘的时间,看我是从头看到脚,看脸的时间不会超过两秒,大部分的时间用来辨别我衣服手表和皮带的牌子。
众所周知,现在大热天穿西装的只有两种人,卖保险的和黑手党。
原来就是他要关门!
咋回事?我睁开眼睛,去看自己的肩膀,什么也没有。
老王只顾得哆嗦,吓得动都不带动的,脚脖子被抓的血肉模糊,叫也不叫一声。
我拼了命的拉灯绳。
我脸上又多一座五指山。
“楼上那个也没有了?”
然后我看见我的房前站着一个男人。
虽然那声音很明显是脚步声,不过那两道门都被老王锁死,肯定不会有人进来。
“哒”。
说完,三娘冲我抛了个飞吻,扭着腰进了屋。
三娘问我我住哪间,我考虑了一下,二楼有个吊死鬼,一楼储物室自从那天我被夹住头就再也打不开了。所以最后我选择了一楼右边第一间的客房,离门近,有什么情况,逃跑也快一点。
“哎呀。”三娘有点紧张的看着我:“他们说什么呢?”
一夜没睡觉,这会儿也睡不着,天亮了我也没什么怕的,索性拉开门冲到二楼对着那道士像磕了几个头,暗自下定决心一会出去轧几个纸美人给道长烧了。然后才拿着浆糊和小广告出门。
我从床上慢慢的移到窗口,正想打开窗户从窗口跳出去逃生,忽然门口传来激烈的敲门声。
这可够牛掰的嘿,以后别人遛狗我遛皮卡丘,再有小区警卫拦着我不让我进去贴小广告我就放狮子咬他,这就打遍天下无敌手,立于这一行的巅峰了。
在我抬头看老王的时候,不需要多大精力就能借着灯光看到院子里的情况。
不知道为什么,老王没关这屋的门,过堂风一阵一阵的灌进来,我正对着门坐着,能看见院子里的白床单被风吹的膨胀,鼓起来,再消下去。
那是双女人的脚,穿着红色的高跟鞋,小腿匀称,皮肤白的发亮,有一道道细细的血丝从腿上往下流。
找到我的原因很简单,因为那个女的是看了我贴的小广告来的,按照老王的想法,连带着她也应该会恨我。
我脑子顿时当机,三娘惊慌的脸在我眼前放大。
我再一看,哭的心都有了,老王那一脚踢太狠,脚丫子陷在女鬼头骨里拔不出来了,整个脚被骨头刮的鲜血淋漓。
说话间那高跟已经走出了床单,我下意识瞟了一眼,身上打了个激灵。
迎面吹来一阵凉爽的风,马路上空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
流水这东西是有一定科学规律的,就像如果是在枪战现场,地上那水一定是汽油一样。以我丰富的知识,再参考这屋子闹鬼的历史,猜都不用猜,就能凭直觉知道那是什么。
你问我为什么不往大门那里跑?那不是明摆着的吗?咱都是文化人,鬼故事恐怖电影也都看了不少,谁都知道,在遇见鬼的这当儿我要跑向门口,百分之九十九的几率那门是锁着的,基本上我在和门栓抗争的时候吊死鬼就已经飘到我身后了,她狞笑着喊:“你给我去屎!!!”
地上全是灰,那些家具上都盖着不知道是什么颜色的布,几个家具之间的空隙里结着蜘蛛网。
刚才太高兴,都把这一茬给忘了。
三娘嫣然一笑,对着我抛了个飞吻:“谢谢你啊,马力术,你真好。”然后深深的看我一眼,走出房间。
我把三娘护在身后,伸出头往门外望。
经过深刻的分析,我已经能够确定,眼前这个人,他脑子有问题!
房间陷入一片死寂。
就在我在为这千古难得一见的奇观震撼纠结时,西装男发话了:“请问你就是马力术,马先生吗?我是翱翔事务所的律师。”
我推开梳妆台,跳起来就往门外跑。
几个死孩子已经爬在我胸前,冰凉凉的贴着脖子,伸着手往我脸上划。
我看见一双穿着红色高跟鞋的女人的腿。
被那怪兽一瞪,我腿肚子都在发抖。但看着三娘躲在墙角往后缩的样子,我心中一软,壮着胆子道:“壮士,你看你既然会说话,也是个智慧生物是不是?咱有话好好说,不要上来就用嘴,这不文明……”
四周无人,也没有刚才那种阴气森森的感觉,似乎刚才那声不过是幻听。
强子在我身后扯着嗓门喊:“干活干活!”却没有发现我在他们身后脑袋被门夹了!
等到天色发暗,我终于试到最后一把钥匙。
穿红色高跟鞋的女人不见了,大厅里静悄悄的。
我咳嗽一声,点头。
“啊!”三娘又喊,“救命!”
这会儿我就能看到那些跳楼的鬼魂一个一个煮饺子一样往下跳。
眼看三娘就要香消玉碎,我一个燕子翻身扑出去,抱着那妖兽的腿大喊:“壮士口下留人!”
“那就好,”三娘娇滴滴的说,“人家最怕鬼了,要是真有的话……马先生你一定要保护我啊。”
我爷爷的二叔的大爷的曾孙子给我留下的遗产是郊区杨明村附近的一套小二楼。
老王自然看不见,就是在鬼魂穿过他的时候抖了一下,打了个喷嚏。
原来打网游的时候他们总是把血厚的角色叫做血牛,我一直嗤之以鼻。
既然是开广告公司的,那么除了文化工作者,我还有另外一个显赫的身份,那就是商人。
老王叹了一口气:“小马,你是个文化人,我说话你肯定不信……”
这叫一个有技术含量,原来那女鬼使得是苦肉计!!
“锁好了。”我点头,作为一个单身男中年,老王的警惕性高的有点过分。
一个身穿西装,拎着公文包的男人。
说是手术室,其实也就是一个小房间,正中放了一个木板床,白色的床单洗的发灰,下方全是褐色的印记。
我很费劲儿的把脖子伸长,侧过头去看门后。
“马先生!”三娘在门口叫,声音在发抖,“马先生你开开门!”
我背起手,开始参观有生以来的第一套房子。
右方几百米处,村落的房子灯光闪烁,眼前不远就是公共汽车站。
昨天一晚上没睡,这一天贴广告都没精神,现在又是大热天,贴到下午大太阳晒得人头晕,我实在撑不住了,决定收工回家,刚走了几步忽然听见有人叫我名字。
“刚那是最后一班车。”
貔貅又道:“我是神兽貔貅,你马家先人于我有恩,所以张天师特地派我来人间保护你。即日起你就是我的主人,我平日里隐在玉佩里,协助你斩妖除魔。”
但是我也没高兴太久,之后貔貅用怜悯与讽刺的语气告诉我,因为我太没用,所以现在他的招财功能也就是能保证我买三张彩票一定能中五块钱的程度。
小孩的声音说:“他要抢我家!”
说来也奇怪,之前总觉得身上凉飕飕的,进了这房以后身体倒是有了点暖意。
那女的是附近的学生,怀孕了四个月才发现,不敢让人知道,偷偷跑来打胎。老王手术失败,造成大出血,本就是黑诊所又怕惹上什么麻烦,没敢叫救护车,眼睁睁看着那女孩死了,怕人发现就分了尸,把身子装在垃圾袋里,一点一点的运出去。
也就在这当儿,忽然有人问:“你当真要搬过去住?”
更何况,三娘看起来还挺喜欢我的。
楼梯左边有一个房间,右边有三个房间。
如果除去那上面一道道的细细流下来的血话。
可是我左右看看,又是一身冷汗,门口那边,赫然印着一对小孩子的脚印!
老王背上的死孩子被我们挤成一片,张着嘴想叫又叫不出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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