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烽烟又起

    总有一些人是无法遗忘的；总有一些痛是令她抑制不住泪水的；总有一些感情是任时光涤荡也不会抹灭的。

    “我想说的就是这些，我先回房了。”见到她的表情，他就知道自己的话起了作用，但现在的她，一定不想被人见到她流泪的样子。包括——他。

    长恭只觉得心里一凉，接着就是一股说不出的怒意窜上胸口。和士开……只要听到这三个字，她心底的杀意就会不可遏制的蔓延……

    “不过也不用太担心，”须达又露出了一抹得意的神色，“再厉害的人物，都不是我们父亲的对手！”

    只有九叔叔。

    春天终于摆脱了冬日最后一点惨淡的拖曳，姗姗来迟。

    宇文邕微微皱了皱眉，却没有说话。

    各种各样无法拼接的图景夹杂在一起，残缺不全的像一块块碎片，朦胧而遥远。那模糊不清的过去，记忆里曾经琐碎的影子互相碰撞，迷茫了曾经的时光。

    累了，她是真的累了。

    此时她体内的一股热流，剧烈翻滚着，终于，涌到了眼眶，似乎寻到发泄之处似的，源源不断地溢了出来，怎么止也止不住。她终于痛哭出声，纠缠在她心里的自责、逃避、茫然……一切的一切早已模糊不清。

    一直倚在门外的恒伽，在听到从房里传来的低低压抑的哭声时，终于松了一口气，微扬的唇边，露出了一抹释然又悲伤的神色。

    恒伽点了点头，又道，“既然周军兵分两路，除了宇文邕，这次他们率军的还有哪几位大将？”

    “长恭，将来总有一天——你会原谅我的是不是？”

    谁能甘心为自己付出一切甚至明知换不回结果却仍毫无怨言？

    恒伽连忙制止了她发出声音，一把将她拉到了院子里。

    自从高湛过世之后，从邺城传来的消息就渐渐少了许多。长恭也是零零碎碎的知道了一些关于邺城的情况，但似乎都是些听起来不妙的情况。皇上高纬继续宠信着和士开，而且还变本加厉的宠信起韩长鸾、穆提婆等佞臣，比起高湛有过之而无不及，除此之外，还胡乱封赏，连波斯狗和马匹都被封为仪同、郡君，可见其滥。侍奉高纬的宫婢都获封为郡君，一裙之费价值万匹布值，一个镜台就花费千两黄金，衣服只穿一天就扔掉；又大兴土木，在晋阳作十二院，西山造大佛，一夜燃油万盆，劳费亿计。

    在庆贺新年的篝火大会上，长恭显得兴致很好，还喝了不少的酒。席间也有人说起了太上皇和当今皇上的事情，长恭似乎也丝毫都不在意，有时也会跟着搭上几句。

    小铁望着他，忽然低下了头，低声道，“恒伽哥哥，你喜欢她是吗？”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皇上对那个兰陵王……好像很在意……

    谁在一次又一次地不惜一切保护自己？

    “不会。”恒伽斩钉截铁的摇了摇头，“他在她的心里，实在是一个太特别的存在，她对他的感情，是任何感情都无法取代的……所以她这个样子，才更加让人担心。”

    他的心里一软，又侧过了头，眼神轻轻抚过她脸颊柔和的轮廓，温柔而怜惜，一字一句道，“长恭，你要撑到什么时候？”

    而将这个消息带来的人，居然是——斛律须达。

    谁能一次又一次地原谅着她的所有过失？

    “有齐王宇文宪……”须达的神色凝重起来，“另外，这次他们还起用了韦孝宽。”

    想起离别时他那掩盖不住的哀伤与落魄。然后想起了，他对她说的那最后一句话。

    “宜阳？皇上，为什么是宜阳？还有，那突厥人何时发兵呢？”阿耶露出了一抹疑惑的神情。

    她的九叔叔。

    当她看清那个人居然是恒伽时，更是意外。

    恒伽微微一愣，本想否认，可是在看到她那双清澈的双眼，不知怎么心念一转，还是点了点头，“她在我的心里，也是一个特别的存在。不过，也许我们做好兄弟更合适。”说完，他的唇角边漾起了一丝淡淡的惆怅。

    也许，永远永远不会再有人爱她如此，永远不会。

    恒伽微微一笑，“这还不容易猜，别忘了晋阳和洛阳之役。长恭是如何大败周军，兰陵王这三个字对他们来说，就胜过了上万大军。皇上这样决定也不是没有道理。”

    也就是说，他是个曾经打败过自己祖父的对手。

    长恭也微微一惊，这个名字她听说过。当初她的祖父神武帝高欢正是在玉璧被韦孝宽阻败。韦孝宽当时率领守军，杀伤当时的东魏军七万多人，气得神武帝回去后即懊恼身亡。

    “……长恭，你喝醉了。”他偏开头，语调平稳无澜。

    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她只是这么静静地坐，一直坐着。

    这天晚上，小铁起身去解手时，经过长恭的房间时，竟然意外的发现有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站在门外，仿佛在倾听着什么。

    “这个你放心，有我在，他们的大军过不了这关！”须达豪气万丈的说道。

    “狐狸，怎，怎么不喝了？”她结结巴巴地说道。

    “你在做什么啊，恒迦哥哥！”她忍不住压低了声音问道。

    不想再——继续撑下去了。

    不知为什么，看着她明媚的笑脸，他的心里竟是隐隐作痛。长恭，为什么不哭一场，为什么不将内心的痛苦发泄出来，为什么不愿让任何人知道真正的心情……

    恒伽的眉峰一挑，“韦孝宽？”

    阿耶只觉得皇上的心思似乎越来越难琢磨了，而且他的心里也一直有一个疑问，就是皇上遇刺的那一天，为什么会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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