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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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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京教难的始末

    佛教历史上言佛教在中国遭遇的教难,共有四次,即所谓“三武一宗”之厄。而基督教在中国所遭到的教难,也有四次:第一次为1616年的南京教案,是由南京礼部侍郎沈?所主动的;第二次为1659年的钦天监教案,是由北京钦天监杨光先所主动的;第三次则为1900年的义和团之役,是由刚毅、毓贤等所主动的;第四次则为1922年的非教同盟,是由学生们主动的。前三者出发于排外思想,演成流血惨剧;后者出发于科学思想,旨在破除迷信。兹为便于叙述起见,依时代的先后,述说于后。

    查基督教自输入中国以来,所遭受的教难,固不是1616年才有的。一般传教士受着当地人民的排击,甚至为众殴辱或捣毁寓所,时有所闻。亦有为官厅拘捕、囚禁或驱逐出境,尤属不一而足。单从明朝讲,据曾德昭(Alvare de Semedo)神甫的调查说:

    传教师等所经危难之多,几出人意想之外。我曾调查南京仇教以前教案之数,共有五十四案。要以传教初年发生于广东者为多。

    不过这些教案,大概属于地方事件,由于少数捕风捉影的流言而起,一经说明,即告平息。教士们原本耶稣牺牲精神,固求息事宁人,惟不欲使事端扩大,缔结恶感,虽曾受物质损失,身体痛苦,亦惟抱“犯而不校”精神,泰然处之而已。但是后来往往有因一教士之牺牲,造成国际上不良结果的,实非教会本意,乃出于政治力量的借端扩张,教会本身亦属无可如何的。不过教会既来自西方,负主持和宣传之责的,又为欧洲人士,习惯不同,种族不同,在禀有数千年特殊优越文化的中华民族眼中,自难免有扞格歧视之处。“戎狄是膺,荆舒是惩”,是中国儒者几千年来传统的态度。所以历来用文字来攻击基督教的,不一而足,最有力量的,莫如黄贞的《不忍不言》、《破邪集》、《请辟天主教书》,以及王朝式的《罪言》,钟始声的《天学初征》、《再征》,虞淳熙的《利夷欺天罔世》,林启陆的《诛夷论略》,许大受的《圣朝佐辟》,李生光的《儒教正》,陈侯光的《辩学刍言》等等。黄贞是一个儒家而信佛的,他自称为天香居士、白衣弟子,他的非教理由,以佛教为立场,他说:

    佛道至高,以摄九十六外道之法摄之,免其惑世诬民,毋以十字刑枷,置祖宗神祇之上。

    他上书给他的老师颜茂猷举天主教的可患可愤者五条,请他著论辟之。在他的《破邪集》中,收罗了许多非教的文章,如:张广湉的《证妄后说》,中间有“西人诬妄先师”的话;邹维琏的《辟邪管见录》,中间有“诪张为幻,左道惑人”的话;还有个和尚叫普润的《诛左集缘起》,中间有“斩祖先之祀,乱秉彝之伦,于是集缁素之文,以诛左道”的话;因为他也收集了许多文章,编成《诛左集》,原欲鼓起佛教徒的联合阵线,向基督教进攻,所以引出许多和尚的作品,除普润自己的作品外,有:密云的《辨天三说》,袾宏的《天说》,圆悟的《辩天说》,通容的《原道辟邪说》,如纯的《天学初辟》等等。总他们这些文字的大意,大概以破坏中国伦常为骨干,以阴谋不轨为罪状,所以会引起许多同情的人。但是这些攻击,还不过是笔墨上的空论,不足以影响到基督教的进行;信仰或赞同基督教的,还是大有其人,像叶向高、李卓吾、李日华、池显方、沈光裕等名相学者,往往见之于诗文。叶向高《赠西国诸子诗》,盛称其教理的宏深,中有:

    拘儒徒管窥,达观自一视,我亦与之游,泠然得深旨。

    沈光裕听汤若望讲经,赋诗志感。又有钱路加的《赠汤道未先生》长诗,与赵怀王的《游天主堂即事》长诗,皆赞羡教士的道德与教道的精微。

    从反对而见之于行动的,首有1616年的南京仇教案。这时距利玛窦之死,只有六年。当利氏在世之时,深得朝廷欢心,鉴于教会势力的日愈扩大,反对的人虽怀仇恨,奈无可乘机会。至是则认为领袖既逝,教会瓦解,不难一网打尽。于是有沈?的奏参,引起大狱。沈?是浙江吴兴人,以礼部侍郎署南京礼部尚书之职,据说他与基督教徒有宿怨,这时又受了和尚的贿,决意要驱逐传教士,所以在万历四十四年五月八日及十二月连上三张奏疏,参劾教士,他的奏参标题,是说:“远夷阑入都门,暗伤王化。”他所说的王化,就是儒教文化。从他所说的“职闻帝王之御世也,本儒术以定纪纲,持纪纲以明赏罚,使民日改恶劝善,而不为异物所迁焉”,就可以知道他是以儒教为立场而加以排斥的。所举出的重要理由:一为治历问题,一为祭祖问题。他这样说:

    从来治历,必本于言天。言天者必有定体,《尧典》敬授人时,始于寅宾寅饯……月之晦朔弦望,视日之远近,而星之东南西北,与日之短永中相应。《舜典》在璇玑玉衡以齐七政,解之者以天体之运有恒,而七政运行于天,有迟有速,有顺有逆,犹人君之有政事也。则未闻有七政而可各自为一天者。今彼夷立说,乃曰七政行度不同,各自为一天……其为诞妄不经,惑世诬民甚矣。

    这样驳斥教士们治历之谬,还是从学识方面加以攻击,欲推翻朝廷对教士治历的信任。当然的,以《尚书·尧典、舜典》为根据;现在看来,是毫无学理上的价值的。至对于祭祀祖宗问题,当时很可以引起一般人的同意,因为中国几千年祭祖的习惯,认为是儒家教孝的要道,一般反对基督教的理论中,都以这点为重要理由。所以他的奏疏中有:

    臣又闻其诳惑小民,辄曰,祖宗不必祭祀……今彼直劝人不祭祀祖先,是教之不孝也。由前言之,是率天下而无君臣,由后言之,是率天下而无父子。何物丑类,造此矫诬!盖儒术之大贼,圣世所必诛……

    在他看来,这种破坏中国儒家文化的大罪状,是决不可以容忍的。但这理由是尚不足定教士之罪,所以他又举出一个莫须有的理由,说他们有图谋不轨之意,在第一疏中,还说得比较隐约,只说:

    闻其广有资财,量人而与,是以贪愚之徒,有所利而信之,此其心怀叵测……

    现今两京各省有几处屯聚,既称去中国八万里,其资财源源而来,是何人为之津送。

    彼又引历史故事,以证天主教之施与,实为收买人心,若不早为之防,恐贻将来莫大之祸。这一层最易耸动朝廷,然而疏上之后,毫无影响。只是因为他的奏疏中有“即士君子亦有信向之者”等话,便引出徐光启的答辩,在七月间亦上了一张《辨学章疏》,开端即说:

    臣见邸报,南京礼部参西洋陪臣庞迪我等,内言其说浸淫人心,即士君子亦有信向之者。一云妄为星官之言,士人亦堕其云雾。曰士君子,曰士人,部臣恐根株连及,略不指名。然廷臣之中,……信向之者臣也,与言星官者臣也,诸陪臣果应得罪,臣岂敢幸部臣之不言以苟免乎!

    他这样勇敢地承认自己是基督教信徒,并且证明这些教士都是有德有学的人,他们到中国来无非是劝人为善,绝无阴谋。进一层说到他们所传之道,不但高出佛、道二教,而且与儒教道德相符合,希望朝廷能本容纳佛回之例,容纳他们。末则举试验之法三,处置之法三,以断其是非。所谓试验之法:一将该教经典译出,是否是邪说左道。二召集有名僧道,互相辩驳,定其是非。三将该教已译诸书及其教中大意,略述成书,以供参证。所谓处置之法:一供其费用,不必收取外国捐款。二令本地人士联保具结,以察其有无不端行为。三调查信教者有无过犯。这张奏章,得到御批“知道了”三字,把沈?的奏章搁了起来。但是沈?怎肯从此干休,一方面他便逮捕信教的华人,一方面又上第二疏,再从“阴谋不轨”的一层,说得格外恳切。说道:

    裔夷窥伺,潜住两京,则国家之隐忧当杜也。

    所举理由,一曰:“丰肃神奸,公然潜住正阳门里,洪武冈之西,起盖无梁殿。”二曰:“城内住房既据洪武冈王地,而城外又有花园一所,正在孝陵卫之前,狡夷伏藏于此,意欲何为?”三曰:“从其教者,每人与银三两,尽写其家人口生年月日,云有咒术,后有呼召,不约而至。”四曰:“每月日朔望外,又有房虚星昴四日为会期,每会少则五十人,多则二百人。”尤有一要点,说:“七月初才有邸报,而彼夷即于七月初旬具揭,及二十一日已有番书订寄揭稿在王丰肃处矣。横弄线索于其间,神速若此,又将何为乎?”这明明把反叛的罪名,加在教士身上,所以说“一朝窃发患岂及图,”,请求朝廷速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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