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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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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天主教在中国工作上关系最大的人,莫如那个约翰·蒙高维诺(Giovanni da Montecorvino)了。他是方济各派的意籍教士,在1294年奉教皇派遣,来到中国的京都北平,得着新皇帝元成宗铁木耳的欢迎,他就开始在中国做传教工作。第一件事,就是他劝化了一个景教徒高唐王阔里吉思信教,这位高唐王为了纪念教士的缘故,替他自己的儿子题名叫约翰。他在景教徒的反对情形之下,创建三座教堂于北平——从1298至1318年间——当1305那一年,替六百人施洗。又曾招收了一百五十个外教人家的男孩——7岁至11岁——给他们施洗,教他们学习拉丁文和教会礼节,把他们组织成一个唱经班和歌咏队,用蒙古文译出许多经文和歌词,一部分学习成功的,便在礼拜时帮助崇拜的仪式,每逢礼拜,甚至在皇帝宫里也听到他们的歌唱声音。那个高唐王,也在教堂里担任些职务。高唐王阔里吉思更领导了他的人民信奉天主教。他死之后,他的兄弟把这些人民带回到绥远东南部自己的封地,所以约翰常常去看他们,因此对于那地方的语言文字都很熟悉了,把《新约》与《诗篇》翻译成这种文字,他的工作范围便日愈扩大了。

    约翰虽只是有58岁的人,但他的形状却已经很老了。因为有十二年之久,没有得到一些教皇的消息。十年以来,只有他独个儿主持这样的繁剧,到1303年方有一位德国教士阿诺尔德(ArnoldofCologne)来和他同工,但也只有大约两年工夫。

    他在1306年所建造的第二座教堂,离开皇宫很近,皇宫里的人,早晚都能听见歌唱。这个教堂的地基,是一个名叫彼得的送他的,建造的经费,是向各慈善家捐来的。礼堂可容二百人,另外有办公室,规模虽不甚大也可见得他独力经营的不易了。他鉴于事业一天天的扩大,自己觉得孤立无援,曾经写信给同会的弟兄,又托一位在亚洲多年传道的教士叫多伦底诺(Tolentino)带信给教皇,结果,约翰被委为北平总主教,管理东方全境教会,并且又派来七个副主教,从1307年启程,其中有三位,都在印度死了,又有一位做了得利斯带(Trieste)主教,只有三位于1313年到了中国,一名安德肋贝鲁日亚(Andrea da Perugia),一名日辣多阿布意尼(Gerado Albuini),一名贝来格理诺加斯歹劳(Peregrino da Castello)。那个日辣多做了新教区泉州的第一任主教,在泉州建造起一座教堂。其余的二位,留在北平帮助总主教办事。除了在泉州新教区以外,并且分派修士们到浙江的杭州、江苏的扬州去开教。

    1322年,有一位意籍方济各派教士名和德里(Friar Odorac ofPordenone)到了中国,在泉州登陆,后来取道福州、杭州、南京、扬州、临津、济宁,沿着黄河,到了北平,一路上考察各该地教会情形,在北平耽搁大约有三年之久——1325至1328——劝化了许多人信奉天主教。1328年才由西北经陕西、四川、西藏、巴大格山、波斯、亚美尼亚,回到意大利,原期请求教皇派遣五十个教士,同来中国传教,不意在到达意大利的次年——1331年——即逝世了。

    1318年泉州主教日辣多逝世,由贝来格理诺继任,五年后又逝世了;再由安德肋继任。在他的任内,又建造起一座教堂与一座较大的修道院,建筑刚完成,他也在1326年病故,便没有人继续他的职位。1328年北平总主教也去世了。他在中国做了三十年工作,在中国的首都建立起天主教的事业,他那种勇敢有毅力的精神,实在给予当时的影响不少,可以算得元朝天主教中的伟人,可是从他死了以后,得不到一个相当继任的人。教皇曾派遣了巴黎大学神学教授尼哥拉司(Nicholas),不幸中途死了,没有到任,所以蒙古皇帝派了大使和十五个教会代表,去请求教皇派遣继任的人。信里面写着这样恳切的话:

    自约翰死后,中国教会缺少了一个精神上的领袖,需要派一个继续的人。

    结果,教皇派来了一个名叫马利诺利(John ofMarignolli)于1342年来到中国北平,他穿着很庄严的祭服,在盛大的仪式中朝觐中国皇帝元顺帝,并且把教皇所赠送的战马和礼物书信献上,颇得皇帝的欢喜。但他鉴于中国那时的政潮险恶,逆料元朝的命运不久,大乱即将发生,于1345年决计回欧,虽经元帝恳切挽留,亦置之不顾。他取道马剌甲、锡兰、耶路撒冷等地,于1352年到达亚味浓(Avignon)向教皇陈说有继续派遣教士至中国的必要。虽然后来曾经先后派过三个人:——一名多默(Tomasso)1362年,一名伯拉多(Prato)1370年,一名加布阿(Capua)

    1426年,都没有到任,所以天主教在中国便无形地停顿了。

    三 元朝基督教的灭亡

    元朝借武力所造成的国家,不到一百年,便被中国人把他们驱回蒙古去。同时,在中亚细亚等地也被回教所占领,一般西方的商人和教士,都受着阻碍。不但元朝的国运从此告终,即将近百年惨淡经营的基督教,也受了致命的打击。

    原来罗马教皇很想把中国天主教的工作继续地保存下去,他在1370年以后派了许多主教,像考斯米萨来亚(Cosme Sarai)没有到任;威廉伯拉多(William of Prato)带着许多同伴,也不知下落;佛兰西斯波多(Francis of Pedio)带了十二个同伴,也失了踪。还有十个北京主教的名字,最后一个,在1475年被土耳其人捉去,监禁了七年,释出后不久就死了。其他有北京主教的头衔的,大都是有名而无实,因为那些人根本没有到中国任职。所以天主教在这时候,便无法继续。关于这一代天主教在中国的成绩,也难加以考证。根据一部分不很确实的报告,说归化天主教的有三万人,不过这些人不都是汉族人,以阿兰人及蒙古人居多。可见得当时民众,对于天主教,没有受到重大影响。穆尔氏(A.C.Moule)在《1550年前的中国耶稣信友》一书中这样说:

    古代和中古时代中国信徒的故事,并不是天主教的教会在中国开始成立的故事,却多少在名义上或是在实际上,是信奉耶稣的外国人,在中国久居,或是暂居的记载。

    他又根据古经上题着的文字,都是拉丁波斯及回文而没有中国字,断定德主教约翰所施洗的外教人,都是中亚细亚民族的人民,而不是真正的汉人。那些方济各派的教士,他们留下来的遗迹,可以做我们考证的却是很少,只有现在保存在意大利弗劳伦斯老楞佐图书馆中的一本拉丁文《圣经》,这本《圣经》,是由于耶稣会修士柏应理(Couplet)在江苏常州地方一个外教人家里得着的,据说这是他家的祖先从元朝传下来的。最近德礼贤氏寻获一只14世纪的天主教圣爵。

    在景教方面,我们从元朝文告中,见到一件重大的故事,就是也里可温同佛道的争端。《至元辨伪录》所记:

    释道两路,各不相妨,只欲专擅自家,遏他门户,非通论也。今先生言道门最高,秀才人言儒门第一,迭屑人奉“弥失诃”,言得生天,“达失蛮”叫空谢天赐与,细思根本,皆难与佛齐。(见钱大昕《二十二史考异》卷八十七所引)

    “弥失诃”指景教,“达失蛮”指回教,这一番话,出于佛教徒排斥他教的口吻,也可以见得当时各教互争地位的情形。我们又从《元典章》里见有一道咨文,大致是说:

    大德八年,江浙行省准中书省咨,礼部呈奉省判集贤院呈:江南诸路道教所呈,温州路有也理可温,创立掌教司衙门,招收民户,充本教户计,及行将法箓先生诱化,侵夺管领,及于祝圣处祈祷去处,必欲班立于先生之上,动致争竞,将先生人等殴打,深为不便,申讫转呈上司禁约事。得此,照得江南自前至今,止有僧道二教,各令管领,别无也里可温教门,近年以来,因随路有一等规避差役之人,投充本教户计,遂于各处再设衙门,又将道教法箓先生侵夺管领,实为不应,呈乞照验。得此,奉都堂钧旨,送礼部照拟,议得即日随朝庆贺班次,和尚先生祝赞之后,方至也里可温人等,拟合依例照会外,据擅自招收户计,并搀管法箓先生事理移咨本道行省,严加禁治,相应具呈照详。得此,都省咨请照验,依上禁治施行外,行移合属并僧箓司也里可温掌教司,依上施行。(见《元典章》卷三十三)

    这道教呈控里的重要理由,一为也里可温将法箓先生诱化,所谓招收民户,充本教户计,认为是侵夺管领之权。一为祝圣祈祷时的班次,列在佛道之前,甚至将法箓先生殴打。这可以想见当时也里可温的兴盛,乃引起佛道二教的排挤。实际上当时景教徒的行为,的确也有许多可以非议的地方,在来德理(K.S.Latourette)著《中国基督教史》里这样说:

    景教徒是不是可以称为基督徒的,是很难说。有一个名威廉罗伯莱克(William of Rubruck)的,在中国边境遇到几个景教徒,他们念起经来,果然同欧洲的僧侣一样,但是他们大都是醉汉,多妻的,盘剥重利的人。

    这未始不可以说是景教内部的腐化,足以招致外来的排挤。再看镇江的十字寺被佛教没收改作金山寺院的一次交涉,也里可温实遭受一次很大的打击。原来这寺本来是由佛教金山寺改建的。金山寺是晋朝建武时建立的,初名泽心,后来梁天监在这寺内举行水陆道场,宋大中祥符时改名龙游,到元朝至元十六年,马薛里吉思做镇江副达鲁花赤,始改建为十字寺,到二十八年,复被收为金山寺院,归佛教所有。这是根据赵孟的按语的;赵孟曾为该寺撰碑,其碑文有云:

    也里可温擅作十字寺于金山地,……特奉玉旨,金山寺地,外道也里可温,倚势修盖十字寺,既除拆所塑,其重作佛像,绘画寺壁,永以为金山寺院,命臣赵孟为文,立碑金山,传示无极云云。(见《至顺镇江志》卷十)

    同时,潘昂霄也奉旨撰碑,有大旨相同的话。镇江景教受此打击以后,其势力日就衰微,而渐至灭亡。所以总景教灭亡之原因,除了受着异教的压迫以外,还有自身内部的问题,在《四大危急时期》中说:

    中国景教徒为数颇众,大半系蒙古人,非中国人,威廉伯罗鲁克来华,即在中亚传道,与中亚景教接触,评其缺乏知识。……设此两派耶教,均以基督为法,互相敬爱,则耶教在华在亚之发展,必无限量也。总主教约翰初居北京宁夏时,景教徒极力反对,是以两方互仇,不能协力同心。

    物必自腐而后虫生,两派互相倾轧,使佛道二教坐收渔人之利,是不足为怪的。

    末了,我们要问为什么元朝基督教会和唐朝景教一样的失败?为什么他们对于中国人的影响会这样小?实在的原因如何?我们不能知道。但是元朝比唐朝的情形更觉得困难,是无可否认的。元朝是挟带了蒙古民族习惯来统治中国,处处与汉人显得异样,也许汉族人民的民族思想,对于蒙古民族有些歧视,所以蒙古皇帝与长官所热烈提倡的基督教,汉人对之,格外冷淡。尤其在唐朝与元朝的两时期中,基督教的活动都在君王与贵族之间,与普通的平民阶级没有发生什么关系,君王的势力一倒,基督教也随着消灭。等到汉族人起来推翻蒙古人的统治,把他们驱逐出长城以外,盛极一时的基督教也就没有站足之处了。本来与基督教站在对立地位的儒释道三教,仿佛得了一个报复的机会,也在这种变动之中发展其排挤的一部分力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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