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王权的衰落和内忧外患（二）

    现在我想讲一下四年前从诺夫哥罗德人古里亚塔·罗戈维奇那里听来的一段事 ［940］ ，他说：“我派我的一个少年卫士到佩切拉去，到向诺夫哥罗德进贡的人们那里去，我的那个少年卫士到了他们那儿后，又从那里去了尤格拉国土。尤格拉是一支操我们听不懂的语言的人，他们同北方边区的萨莫亚季毗邻。”尤格拉人对我的少年卫士说：“我们发现了一件闻所未闻的怪事。这已是第三个年头；有一排高耸入云延伸进海湾的山峦，山上有大声的喊叫声和说话声。于是有人凿山，想凿通它，就在那山上凿穿了一个小洞，从那里面传出说话声，他们的话听不懂，但他们指着铁块，不断地做手势要铁；如果谁给他们一把刀，或是斧子，他们就用毛皮交换 ［941］ 。到那些山里的路难于通行：因为有深渊、积雪和森林，因而我们不总是能到达他们那里；这条路一直伸往北方。”我就对古里亚塔说：“这就是被马其顿的亚历山大皇帝封锁住的那些人，关于他们的情况正如帕塔尔的美多德所讲的 ［942］ ，他说：‘马其顿皇帝亚历山大到了海边，到了称为太阳故土的东方国度，在那里他看见了雅弗族不开化的人，他目睹了他们的肮脏习俗：什么脏东西都吃，蚊虫、苍蝇、猫、蛇；死人也不埋葬，而是把它们吃掉，他们还吃妇女堕胎的胎儿和各种不洁净的牲畜。亚历山大见此情景，立存戒心，怕他们繁衍壮大，玷污大地，就把他们赶进北方的高山里去，按上帝的旨意，高山随他们之后就合拢起来。只差12肘尺 ［943］ 没有完全闭合，于是在这里修建了一座铜质大门，门上涂有松克利特 ［944］ 。如果有谁想去掉它，那是办不到的，就是用火烧也烧不掉，因为松克利特的特性是：火烧不坏它，铁撬不掉它。最近按上帝的旨意要有8个部族支系从耶特里弗荒漠出来，出来的也有这帮深居北方山里的不开化的部族。’”

    耶路撒冷的基里尔宣言（11世纪手抄本第135页）

    别列斯托沃的救世主教堂（11世纪末至12世纪初）

    然而我们还是回到前面讲的话题上去。奥列格虽然答应到斯摩棱斯克去见自己的兄弟达维德，并同自己的兄弟一起去基辅签订和约，但奥列格不想这样做。因此他到了斯摩棱斯克后，募集军队就去攻打穆罗姆，当时这个城市处于伊兹亚斯拉夫·弗拉季米罗维奇的统治之下。当奥列格军队向穆罗姆开进的消息传到伊兹亚斯拉夫后，他就派人到苏兹达尔和罗斯托夫去搬兵，他还去找别洛奥泽罗人求援，这样就集结了许多军队。这时奥列格派自己的使者来见伊兹亚斯拉夫，对他说：“你到自己父亲的领地罗斯托夫去吧！而这是我父亲的属地。我是想坐镇穆罗姆同你父亲签订和约。要知道是他把我从我父亲的城市里赶出来的，或者是不是你也不想把我在这里的粮食给我呢？”然而伊兹亚斯拉夫倚仗自己有庞大的军队，根本听不进去这些话，而奥列格则凭自己是正义之师，事出有理，于是率领军队向城市逼近。伊兹亚斯拉夫在城外野地里列阵准备战斗。奥列格全军发起进攻，两军相遇，展开残酷的战斗。9月6日弗谢沃洛德的孙子————伊兹亚斯拉夫·弗拉季米罗维奇阵亡；他的残部四面逃窜：有的穿过树林，有的逃进城里。奥列格进了城，市民们迎接他。人们收殓了伊兹亚斯拉夫的尸体，把他安葬在圣救世主修道院，后又从那里转运到诺夫哥罗德，安葬在圣索菲亚教堂的左侧。奥列格在占领城市后，把罗斯托夫人、别洛奥泽罗人和苏兹达尔人抓了起来，上了镣铐，就挥师攻打苏兹达尔。当他来到苏兹达尔，苏兹达尔人向他投降。奥列格平定这座城市后，抓了一些人，驱赶了一些人，没收了他们的财产，然后去攻打罗斯托夫，罗斯托夫人也向他投降。这样他夺取了穆罗姆和罗斯托夫的全部土地，给各城市委派了行政长官，并开始征收贡物。姆斯提斯拉夫从诺夫哥罗德派自己的使者，去见他说：“请你离开苏兹达尔回到穆罗姆去，不要占领他人之地，我将派人和我的亲兵队去请求我父亲，使你同我的父亲和解。虽然你杀死了我的兄弟，但这也不奇怪，因为打仗总会有国王和勇士捐躯沙场。”奥列格不愿听从他的意见，他还想再去占领诺夫哥罗德，于是他派自己的兄弟雅罗斯拉夫率马队前行侦察，而自己在罗斯托夫附近列阵。姆斯提斯拉夫同诺夫哥罗德人商议后，派多勃雷尼亚·拉古伊洛维奇为先导，率队侦察；多勃雷尼亚先是抓了（奥列格的）征贡者。雅罗斯拉夫当时驻扎在麦德维季查，得知贡物征收者被抓，当夜就逃跑，跑回后，报告奥列格说，姆斯提斯拉夫正在逼近，而骑兵放哨已被抓，他就逃往罗斯托夫。姆斯提斯拉夫向伏尔加河进发，有人向他报告说奥列格已退往罗斯托夫，于是姆斯提斯拉夫就随后紧追。而奥列格进发苏兹达尔。当他听说姆斯提斯拉夫尾随不舍，就下令烧毁苏兹达尔城，只有佩切拉修道院和圣德米特里教堂幸免于难。这所教堂是叶弗列姆连同各村庄一起赠给修道院的。奥列格逃往穆罗姆，而姆斯提斯拉夫来到苏兹达尔，驻定后，他派人到奥列格那里谋求和解。说：“我比你年轻，请你去和我父亲谈判吧！而你抓去的亲兵队请放回来，而我一切都将听从于你。”奥列格就派人到他这儿，假装求和。而姆斯提斯拉夫则相信了他的骗局，把亲兵队解散回村。这时费多罗夫（大）斋戒周 ［945］ 到了，费多罗夫礼拜六也来临了，当姆斯提斯拉夫正坐着用餐时，传来一个消息，说奥列格已到克利亚兹玛了，偷偷地逼近苏兹达尔。姆斯提斯拉夫因为相信了奥列格，所以也没有布置侦察马队；但是只有上帝知道，怎样才能把自己的忠实信徒从骗局中解救出来！奥列格在克利亚兹玛河扎营，原想姆斯提斯拉夫由于怕他而会自己逃跑。可是亲兵队那天返回到姆斯提斯拉夫那里集合，第二天又来了诺夫哥罗德人，罗斯托夫人和别洛奥泽罗人。姆斯提斯拉夫在城前摆好阵势，部署好亲兵队迎战，奥列格没向姆斯提斯拉夫进攻，姆斯提斯拉夫也没有向奥列格进攻，双方对峙了四天。这时姆斯提斯拉夫得到消息说：“父亲给你派兄弟维亚切斯拉夫率领波洛韦次人（前来支援）。”维亚切斯拉夫于弗多罗夫礼拜日之后的礼拜四，斋戒日到达。礼拜五奥列格准备好战斗后，来攻取城市。姆斯提斯拉夫则率诺夫哥罗德人和罗斯托夫人抗击他 ［946］ 。姆斯提斯拉夫把弗拉季米尔大旗交给一位名叫库努伊的波洛韦次人，并拨给他一队步兵，把他放在右翼。库努伊带领步兵，挥舞弗拉季米尔大旗 ［947］ ，奥列格看到了弗拉季米尔大旗，大为震惊，恐惧心情席卷他和他的士兵。双方开始战斗，奥列格攻击姆斯提斯拉夫，雅罗斯拉夫攻击维亚切斯拉夫。姆斯提斯拉夫则率领诺夫哥罗德人穿过了火场，诺夫哥罗德人从坐骑上跳下来，徒步前进 ［948］ ，在库拉奇查河 ［949］ 与对方相遇，展开了一场殊死战斗。姆斯提斯拉夫逐渐占了上风，这时奥列格看到，弗拉季米尔大旗移动着，开始向他的后方迂回。奥列格害怕万分，落荒而走。姆斯提斯拉夫取得了胜利。奥列格逃回到穆罗姆，他让雅罗斯拉夫留守穆罗姆。而自己奔往梁赞。姆斯提斯拉夫来到穆罗姆，他与穆罗姆人缔结了和约，接着带上自己的部下，罗斯托夫人和苏兹达尔人发兵梁赞追击奥列格。奥列格又从梁赞逃跑，而姆斯提斯拉夫来到梁赞后就同梁赞人缔结了和约，并收编了那些被奥列格监禁的自己的人。这时（姆斯提斯拉夫）派人去见奥列格说：“你别再到处跑了，还是派人到自己兄弟那里去请求不要剥夺你的罗斯土地为好！我也会派人到父亲那儿去为你求情的。”奥列格答应照此办理，姆斯提斯拉夫就撤回到苏兹达尔，并应圣尼基塔（诺夫哥罗德）主教的请求，从那里回到自己的城市诺夫哥罗德。这时正是6604年（1096年），“米兰敕令纪年”第四个年头。

    6650年（1097年）。前来的有斯维亚托波尔克、弗拉季米尔、达维德·伊戈列维奇、瓦西里科·罗斯提斯拉维奇、达维德·斯维亚托斯拉维奇和他的兄弟奥列格 ［950］ ，他们在柳别奇开会结盟，商议订立和约 ［951］ ，他们都说：“我们为什么要自己挑起纷争，毁掉罗斯国家呢？而让波洛韦次人掠夺我们的土地，他们乐于看到我们之间争斗厮杀。让我们从现在起，精诚团结，共同保卫罗斯土地，让我们各自分管好自己的世袭领地：斯维亚托波尔克管理伊兹亚斯拉夫的（世袭领地）基辅；弗拉季米尔管理弗谢沃洛德的世袭领地；达维德、奥列格和雅罗斯拉夫管理斯维亚托斯拉夫的领地；弗谢沃洛德当年分给各人的城市归属是：达维德得到（南）弗拉基米尔城；罗斯提斯拉维奇一家：沃洛达里得到佩列梅什利城，瓦西里科得到捷列鲍弗利城 ［952］ 。”就此大家吻十字架起誓：“今后如果谁若对别人图谋不轨，则正义的十字架和我们大家将一致群起而诛之。”大家又说：“正义的十字架和全罗斯国家都将反对他。”于是大家相互告别，各自登上返程。

    斯维亚托波尔克同达维德来到基辅，所有人都兴高采烈，只有魔鬼为他们的这种亲善而悲伤。于是恶魔撒旦就钻进了一些勇士的心里，对达维德·伊戈列维奇造谣说：“弗拉季米尔说通了瓦西里科联合反对斯维亚托波尔克和你。”达维德听信了谣言，开始向斯维亚托波尔克诽谤瓦西里科，他说：“是谁杀死了你的兄弟————雅罗波尔克？而现在他又蓄意勾结弗拉季米尔来反对我和你。你要当心自己的脑袋。”斯维亚托波尔克有点不信，他说：“这是真的还是假的，我拿不准。”斯维亚托波尔克又对达维德说：“如果你讲的是真的，上帝为你作证；如果你是由于嫉妒而说，那上帝就会审判你。”斯维亚托波尔克怜惜自己的兄弟，也考虑到自己，心想也许确实是真的，最后他相信了达维德的话。这样达维德蒙骗住了斯维亚托波尔克，于是他们开始琢磨起瓦西里科来；可是无论是瓦西里科，还是弗拉季米尔对此都一无所知。达维德首先开口：“如果我们不先逮捕瓦西里科，那你就别想在基辅统治，我在弗拉基米尔城也待不下去。”于是斯维亚托波尔克听从了他。11月4日瓦西里科来了，他渡过（第聂伯河）到维多别奇，然后去修道院朝拜圣米哈伊尔，他在那儿进晚餐，而把自己的车队留在鲁季查 ［953］ ；傍晚他就回到了自己的车队。第二天早晨，斯维亚托波尔克派人来见他说：“因为我的命名日快到了，请你别走 ［954］ 。”瓦西里科谢绝了，他说：“我不能在此久留，担心我的领地里会发生战争。”达维德也派人来对他说：“兄弟你不要走！你要听大哥的话。”瓦西里科还是不愿听从，于是达维德对斯维亚托波尔克说：“你看到没有，他来到你身边都没想见你，如果他离开这里回到自己的领地，就会夺走你的城市————图罗夫、平斯克 ［955］ 和你的其他城市。到那个时候你就会想起我说的话了。你要是不希望这样，现在就把他召来，抓住他，把他交给我。”斯维亚托波尔克听从了达维德的意见，他派人去请瓦西里科，对他说：“如果你不愿意留下过我的命名日，那你现在来一趟祝贺祝贺我，并可以同达维德一起叙谈一下。”瓦西里科没想到这是达维德阴谋为他设下的骗局，答应前来。瓦西里科骑上马出发，遇到了自己的一个少年卫士，那人劝他说：“王公啊，不能去，他们想要抓你。”瓦西里科没听他的话，心里琢磨：“他们怎么会想抓我呢？不久前大家还吻过十字架发过誓说：如果谁想对谁图谋不轨，那十字架和我们全体都将一致诛伐之。”他想到这里，画着十字说：“上帝保佑！”他带了很少几个卫士骑马来到王公的邸宅。斯维亚托波尔克出来迎接他，他们一起进了小房间，这时达维德也来了，大家都坐了下来。斯维亚托波尔克先开口：“你留下来过节吧！”（米哈伊尔日，11月8日）瓦西里科回答说：“兄弟，我不能留下，我都已吩咐我的辎重队先走了。”达维德坐着一声不吱，像个哑巴。斯维亚托波尔克又说：“兄弟，那么你就在这里吃顿早饭吧。”瓦西里科同意留下吃早饭，于是斯维亚托波尔克说：“你们在这里坐一会儿，我去安排一下。”他转身就走，达维德和瓦西里科继续坐着。瓦西里科先开始同达维德说话，但达维德既不回答，也没听，因为他心里有鬼，十分惊慌。达维德坐了一会儿后，就问外面的人：“哥哥在哪里？”他们回答他说：“在前廊 ［956］ 呢！”于是达维德起身说：“我去找他，兄弟，你再坐一会儿。”他站起来赶快走。达维德刚走出去，瓦西里科就被锁在了屋里，这是11月5日的事情。他们用两副镣铐把他禁锢了起来，晚上，对他加强了岗哨。第二天早晨斯维亚托波尔克召集贵族和基辅人，告诉他们达维德对他说过的话：“（瓦西里科）杀死了你的兄弟，现在又联合弗拉季米尔来反对你，他想杀死你，夺取你的城市。”贵族和基辅人说：“王公，你应珍惜自己的脑袋，如果达维德说的是真话，那就让瓦西里科受到惩罚；如果达维德说的不是真话，那你让他受到上帝的报复，让他在上帝面前承担责任。”有的修道院长得知此事，他们为瓦西里科向斯维亚托波尔克求情，斯维亚托波尔克回答他们说：“这要看达维德。”达维德知道这事后，就开始挑唆弄瞎瓦西里科的眼睛：“如果你不这样做，而是把他放了，那你我都别想保住王公的地位。”斯维亚托波尔克想放瓦西里科，但达维德不愿意，害怕瓦西里科报复，当夜就把瓦西里科转移到别尔戈罗德 ［957］ ，这是基辅郊区十俄里 ［958］ 左右的一个小城市。他们给瓦西里科戴上镣铐用大车运来，从大车上拉下，押进一间不大的小木房里。瓦西里科坐在那里，看见了一个托尔克人正在磨刀，于是就意识到他们是想弄瞎他的眼睛。他泪流满面，恳求上帝，痛苦地呻吟着，这时斯维亚托波尔克和达维德派来的斯诺维德·伊泽切维奇和德米特尔进来了，斯诺维德是斯维亚托波尔克的马夫，德米特尔是达维德的马夫。他们开始在屋里铺上地毯，铺好后，抓住瓦西里科，想把他撂倒；瓦西里科同他们激烈搏斗，他们没能把他摔倒在地。这时又进来其他人才把他摁倒捆绑住，他们从炉子上取下一块烧红的铁板，用它烫瓦西里科的胸部。斯诺维德·伊泽切维奇和德米特尔坐在烧红的铁板的两头，但还是没能制止住（瓦西里科的）挣扎，于是又上来了两个人，从炉子上再取下一块烧红的铁板压他的双肩，烫得他的胸部滋啦作响。这时有个名叫别连季的托尔克人走过来，他是斯维亚托波尔克的牧羊人，他手拿刀子，想剜瓦西里科的眼睛，但一失手没扎正，划破了他的脸，直到后来瓦西里科脸上还留有疤痕。接着（别连季）又往眼睛扎下，剜出一颗眼珠，然后又扎进另一只眼，剜出了另一颗眼珠 ［959］ 。这时瓦西里科已像死人一样躺着。他被裹进毯子，像死尸一样被扔到大车上，人们把他运往弗拉基米尔城。在运送途中走过兹维日坚桥 ［960］ 时，车在市场上停了下来，从他身上扒下血迹斑斑的衬衫，交给牧师妻子洗涤。她洗完后，在那些人用饭时给他穿上，牧师妻子像哭死人一样为他哭泣不已。瓦西里科听到了哭声，就问：“我这是在哪儿？”他们回答他说：“在兹维日坚 ［961］ 城。”他想要喝水，他们给了他水，他喝了一点水后，神志清醒过来，他想起来了，摸了摸衬衫说：“你们为什么从我身上把它扒掉？我不如穿着那件血染的衬衣去死，就那样去见上帝。”那些人吃完饭后，很快就押他坐上大车沿着“格鲁达”（坚硬，崎岖不平）的道路 ［962］ 前进，因为当时正值“格鲁坚”月，即11月。他们于第6天押着他来到弗拉基米尔城，达维德也到了，他像对待战利品那样押着瓦西里科，洋洋得意。他们把瓦西里科关在瓦克伊邸宅里，派30人看守，并派两名王公侍卫乌兰和科尔奇科负责。

    弗拉季米尔听说瓦西里科被捕，还被弄瞎了眼睛，大为震惊，他哭了一阵后说：“在罗斯土地上不管是祖父辈还是父亲辈都没有发生过如此恶劣的事情。”他马上派人去见达维德和奥列格·斯维亚托斯拉维奇，对他们说：“请你们到戈罗杰茨来，为了纠正发生在罗斯大地上和我们兄弟之间的这场恶行————犹如一把刀子已插在我们之间了。如果我们不去制止它，那么我们之间还会发生更大的祸乱，兄弟之间就会开始互相残杀，罗斯国家将遭毁灭，我们的敌人————波洛韦次人，就会前来占领罗斯的土地。”达维德和奥列格听了这些话以后，痛心疾首，他们哭着说：“这样的事情在我们的家族中是没有发生过的。”于是他们立即集合军队来会弗拉季米尔。弗拉季米尔这时屯兵在树林里，弗拉季米尔、达维德和奥列格派自己的部下去见斯维亚托波尔克说：“你为什么在罗斯土地上干出这等坏事，在我们之间插进了一把屠刀？你为什么要弄瞎了自己兄弟的眼睛？如果你对他有什么指责的话，那就应该当着我们的面来揭发他。只有证实了他的罪行后，你才可以这样处置他。现在你就宣布一下，你据以处置他的那些罪行吧！”斯维亚托波尔克则说：“是达维德·伊戈列维奇告诉我，瓦西里科杀死了你的兄弟雅罗波尔克，他还想杀死你和夺取你的领地：图罗夫、平斯克、别列斯季耶和波戈里纳 ［963］ 。他还同弗拉季米尔吻十字架结盟，由弗拉季米尔统治基辅，瓦西里科统治弗拉基米尔城。我总得保护自己的脑袋吧。并且不是我弄瞎瓦西里科的眼睛，而是达维德，是他把瓦西里科带到他那儿去的。”弗拉季米尔、达维德和奥列格的使者都说：“你不要推托，似乎是达维德把他弄瞎的，瓦西里科不是在达维德的城市里被抓的和被弄瞎的，而是在你的城市里被抓并被弄瞎的。”他们说了后就散了。第二天早晨，当王公们准备渡过第聂伯河进攻斯维亚托波尔克时，斯维亚托波尔克想从基辅逃跑，但基辅人没让他逃走，他们派弗谢沃洛德的遗孀和总主教尼科拉来见弗拉季米尔，对他说：“王公啊，我们恳求你和你的兄弟不要毁灭罗斯的土地，因为如果你们相互间打起来，蛮人就会高兴，趁机就会来夺取我们的土地，而这些土地是你们的父亲，你们的祖父付出了巨大的劳动，以无比的勇敢才得到的。他们保卫罗斯的土地，又兼并了其他的土地；而你们却想毁掉罗斯的土地。”弗谢沃洛德的遗孀和总主教来到了弗拉季米尔这里，他们恳求他，并转达了基辅人的心愿————签订和约，保卫罗斯土地，同蛮族作斗争。弗拉季米尔听完他们的陈述，泣不成声地叹息道：“确实如此！我们的父辈和祖辈捍卫了罗斯的土地，而我们却想毁掉它。”于是弗拉季米尔允诺王妃的恳求————他敬重她犹如母亲，也为了表示对自己父亲的怀念 ［964］ ，因为她曾是自己父亲的宠妃，不管是在父亲生前或是死后，他对父亲从来是唯命是从；因而他也像听从自己的母亲一样听从了她，同意了主教的愿望，他也尊敬总主教的圣职，不敢违背他的请求。

    弗拉季米尔以爱为本：他爱总主教，爱主教，爱修道院长，尤其爱教职，爱护修女，他供养所有投奔他的人，给吃给喝，就像母亲对待自己孩子一样。当他发现有谁胡闹争斗或干出坏事，他不加责难，而是进行调解和抚慰。不过，我们还是言归正传吧。

    王妃在弗拉季米尔那儿停留后回到了基辅，她向斯维亚托波尔克的基辅人转达了全部讲话内容，并说和解即将到来。于是双方开始互派使臣，言归于好。但有个条件：他们对斯维亚托波尔克说：“这次争端由达维德而起。因此，斯维亚托波尔克，你要讨伐达维德，或者将他逮捕，或是把他赶走。”斯维亚托波尔克同意这个条件，他们彼此吻十字架起誓，缔结了和约。

    当瓦西里科在弗拉基米尔城，被关在前面提到过的那个地方时 ［965］ ，大斋戒日降临。当时我也在弗拉基米尔城，有一天夜里达维德派人来找我，我就到了他那儿。他的亲兵队坐在他的身旁，他让我坐下后，对我说：“事情是这样，今天晚上瓦西里科同乌兰和科尔奇科谈话，他这么说：‘我听说，弗拉季米尔和斯维亚托波尔克前来攻打达维德；如果达维德同意让我派自己的人去见弗拉季米尔，请求他们回转，因为我知道对他应说什么————那他就不会再向前推进的。’瓦西里，因此就找了你，派你带这些少年卫士一起去找与你同名的瓦西里科。对他这么说：‘如果你能派自己的人去，如果弗拉季米尔果真退兵，那我将给你任何一座城市：或弗谢沃洛日，或舍波利 ［966］ ，或佩列梅什利 ［967］ 。’我就到瓦西里科那里，向他和盘托出达维德讲的话 ［968］ 。可瓦西里科却说：‘那样的话我没说过，但我指望上帝，我可以派人去见弗拉季米尔，让他们不要为了我而流血。但我难以相信，达维德会把自己的城市给我。不过我的捷列鲍弗利无论现在还是将来都是我的领地。’这件事情实现了，因为瓦西里科很快得到了自己的领地。他对我说：‘你到达维德那儿去，对他说：让库利麦伊来见我，我要派他去见弗拉季米尔。’达维德没有同意他的意见，又派我去对他说：‘库利麦伊不在这里。’瓦西里科于是对我说：‘你稍微等一会儿。’他吩咐自己的仆人出去后坐到我的跟前，开始对我说：‘我听说，达维德想把我引渡给波兰人；他喝我的血还少吗？他现在还不是想喝更多的血，要把我献给波兰人。因为我对波兰人做了许多为敌的事，我那样做的意图是要为罗斯国家出口气。所以如果他把我出卖给波兰人，我到并不是怕死，但我给你说实话，这是上帝因为我的傲慢而给我送来这种境遇，我已听说：别连季奇人 ［969］ 、佩彻涅格人和托尔克人向我开过来了，我对自己说：如果别连季奇人、佩彻涅格人和托尔克人来到我这里，我就会对自己的兄弟沃洛达里和达维德说：把自己小亲兵队给我，而你们自己则可尽情饮酒作乐！我想，在冬季进攻波兰国土，夏季就会征服波兰领土，为罗斯国家报仇。然后我还想征服多瑙河流域的保加尔人，把他们移居到我这里来。然后想求斯维亚托波尔克和弗拉季米尔一起去攻打波洛韦次人————或者我将名震四海，或者为罗斯国家而捐躯。在我的心里，再没有别的想法了，我既不想反对斯维亚托波尔克，也不想反对达维德，我可以以上帝和上帝降临起誓，我一点也不想对自己的兄弟使坏。由于我的傲慢自诩，别连季奇人来攻打我。我内心沾沾自喜，我头脑发热————上帝才打倒和制服了我。’”

    此后在复活节临近时，达维德出发去占领瓦西里科的领地。瓦西里科的兄弟沃洛达里在布日斯克 ［970］ 附近迎战达维德。达维德不敢和瓦西里科的兄弟沃洛达里直接交锋，在布日斯克城里闭门不出，沃洛达里把他围困在城里，沃洛达里开始指责他说：“为什么你干了坏事还不悔改呢？你想想吧，你干了多少坏事！”达维德则开始把罪责往斯维亚托波尔克身上推，他说：“难道这是我干的吗？难道这是发生在我的城里吗？我自己都很担心，怕他们也把我抓起来，也同样地对待我；我不得已才参与密谋，一致行动。”沃洛达里说：“上帝会为它作证的。现在你把我的兄弟放出来，我就同你讲和。”达维德听后很高兴，立即派人去接瓦西里科，接来后，把他交给了沃洛达里；和约达成了，他们各自收兵。瓦西里科统治捷列鲍弗利城，而达维德回到弗拉基米尔城。当春天来到时，沃洛达里和瓦西里科出兵攻打达维德，他们进军到弗谢沃洛日，而达维德在弗拉基米尔城闭门不出。沃洛达里和瓦西里科在弗谢沃洛日附近驻扎好后，他们强攻并一举占领了这座城市，把它付之一炬，人们从大火中逃生。瓦西里科命令将所有人都杀光，他向那些无辜的人进行了报复。到处洒满了无辜者的鲜血。然后（沃洛达里和瓦西里科）来到弗拉基米尔城，但达维德在弗拉基米尔城闭门不出，于是他们就包围了城市。他们派人对弗拉基米尔人说：“我们前来不是要进攻你们的城市，也不是来攻打你们，而是打自己的敌人：图里亚克、拉扎里、瓦西里，因为是这些人挑唆达维德，而达维德听从了他们的意见，干下了如此罪恶勾当。如果你们想为他们而战，那我们奉陪到底，否则还是把我们的敌人交出来为好。”市民们听了这些话后，就召集 ［971］ 市民会议，他们对达维德说：“把这些人交出去，我们不想为他们卖命；但我们肯为你打仗。如你不答应我们就打开城门，那样你就自己好自为之吧。”达维德被迫同意交出那些人，但又说：“他们不在这里。”因为他已把他们派往卢切斯克 ［972］ 。当他们赶到卢切斯克时，图里亚克逃往基辅，拉扎里和瓦西里已回到图里斯克 ［973］ 。人们听说两人在图里斯克后，就向达维德大声疾呼：“你把他们想要的人交出去！否则我们就投降。”达维德只好派人去把瓦西里和拉扎里找来，并将他们引渡给对方。于是双方在礼拜天订立了和约。翌日清晨，瓦西里科的人就把瓦西里和拉扎里吊起来，乱箭射死，然后他们撤离城市。这是瓦西里科的第二次报复，这次报复本来可以不做的，因为只有上帝才是复仇决定者，应当把自己的报复行为托付给上帝。如同先知说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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