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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获得爱的途径和对于拒绝的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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衷情。衷情与性之间的这种转化,明确指明了二者的密切关系,不过最好谨慎一点,最好假设存在着两种不同类别的感觉,它们可能同时发生,也可能相互传递或彼此替换。

    再者,如果我们接受了弗洛伊德的假设,认为不满足的“力比多”是寻求爱的驱动力,那么我们就根本不能理解,为何从生理角度看,有些人的性生活是完全得到满足的,我们却同样能在他们身上发现对爱的渴望以及所有并发症————占有欲、无条件的爱、感觉不到被需要等。然而,由于这种案例无疑是存在的,结论就必然是:不满足的“力比多”不能解释这些案例中的现象,而这些现象的原因在性领域之外。[2]

    最后,如果爱的神经症需要仅仅是一种性现象,那么我们就不知该如何理解其中所涉及的各种问题,例如占有欲、无条件的爱、被拒绝感。人们确实已经注意到这些问题,还详细描述过了,例如嫉妒被追溯到手足之争或“俄狄浦斯情结”,无条件的爱被追溯到口腔性欲,占有欲被解释为肛门期性欲,等等。但还没意识到的是,前面章节所描述的所有态度和行为反应其实是连在一起的,它们是一个总体结构中的组成部分。如果不把焦虑视为爱的需要背后的驱动力,我们就没法弄清需要在增加或减少时所具备的精确条件。

    在分析过程中,通过弗洛伊德的自由联想法,有可能准确观察到焦虑与爱的需要之间的关系,尤其是注意病人爱的需要的起伏变化。在彼此合作的建设性工作阶段之后,病人可能突然改变自己的行为,并对分析师的时间提出要求,或渴望与分析师做朋友,或盲目地赞美分析师,或是变得十分嫉妒、有占有欲、对“只是一个病人”敏感。同时,焦虑也会增加,要么表现在梦中,要么表现为匆忙感,要么表现在生理症状上,如腹泻或频繁的小便冲动。病人并没有发现自己焦虑,或发现焦虑是由于自己越来越依附于分析师。如果分析师发现了这个关联,并把它告诉病人,他们就会同时发现,还没触及突发的迷恋问题就已经激起了病人的焦虑。例如,他可能会把分析师的解释视为一种不公平的谴责,或是一种羞辱。

    这一系列反应就像这样:问题出现,讨论激起了对分析师的强烈敌意;病人开始憎恨分析师,幻想自己奄奄一息;他很快压抑住自己的敌对性冲动,变得惊恐万分,为了安全需要,他紧抓住分析师;当这些反应得以解决,敌意、焦虑以及随之增长的对爱的需要,统统变得不再重要。不断增强的爱的需要太容易表现为焦虑,以至于我们可能自然而然地把它作为一种警报,表示一些焦虑快要显露出来以及他需要安全感。这里所描述的这个过程,全然不局限于精神分析。同样,相同的行为反应也会发生在个人人际关系中。例如,在婚姻关系中,一个丈夫可能强迫性地依附于他的妻子,他满怀嫉妒与占有欲,把他的妻子理想化,赞美她,尽管在内心深处,他憎恨她、害怕她。

    有理由认为,言过其实的爱作为一种“过度补偿”叠加在隐藏的憎恨之上,只要我们注意到这个词语只是一个粗略的形容,而不是在说这个过程的动力便可。

    如果出于这些原因,我们拒绝接受爱的需要的性欲说,那么问题就出现了:爱的神经症需要是否只是偶然与性渴望联系在一起或一起出现,或者,以性的方式感觉和表达爱的需要是否需要具备特定的条件。

    某种程度上,爱的需要的性表达取决于外部环境的支持。某种程度上,它取决于文化、生命力和性别气质上的差异。最后还取决于这个人的性生活是否满足,因为若是不满足,相较于那些有满意的性生活的人,他更倾向于表现为性的方式。

    尽管所有这些因素都是不言而喻的,并且的确影响了患者的行为反应,但是也不能充分解释基本的个体差异。在表现出爱的神经症需要的既定群体中,这些反应是因人而异的。因此,我们会发现有些人在与他人的交往中,常常强迫性地迅速表现出或强或弱的性色彩,而在其他人身上,性的兴奋性或活动力保持在正常的感受和行为范围之内。

    属于前面这类的男性和女性,会不自觉地从一段性关系陷入另一段性关系。更详尽地掌握他们的行为反应会发现,当他们没有性关系时,就会感到不安、不受保护,并且十分古怪无常。同样属于这一类的男性和女性,他们几乎没有性关系,尽管已经有了更多的抑制反应,但他们在自己与他人之间建立起一种性欲氛围,不管那些人是否格外吸引他们。最后,属于这类的第三种人,尽管他们很容易性兴奋,并强迫性地在任何男人或女人身上都看到潜在性伴侣的特质,但他们在性方面仍受到更多的抑制。对于这类的最后一种人,强迫性手淫也许会(不一定必须)代替性关系。

    对于这种类型,他们所获得的生理满足程度有很大差异。除了他们性需要的强迫性,这个类型的共同点是对性伴侣不加挑选。他们也具有我们在讨论爱的神经症需要中那些患者所具有的特征。此外,有一个矛盾之处会令人印象深刻:他们打算拥有一段性关系,不管是真正的还是想象的,但他们与他人的情感关系却严重障碍,相较于折磨普通人的基本焦虑,这种障碍更全面彻底。这些人不但无法相信爱,实际上当给予他们爱时,他们还极其烦躁不安————或对男性来说,表现为虚弱无力。他们可能意识到了自己的防御态度,或他们习惯于指责自己的伴侣。在后面这种情况中,他们相信自己从未遇见过一个值得爱的姑娘或男士。

    性关系对他们来说不仅是释放显著的性紧张,也是与人接触的唯一途径。如果一个人已经相信,对他来说,得到爱在实践上毫无问题,那么身体接触可能被当作情感关系的替代品。在这种情况下,性,如果不是唯一,那也是与他人接触的主要桥梁,因而得到了过分的重视。

    对于有些人,在有关潜在性伴侣方面不加选择;他们会在两性中都积极搜寻性关系,或被动屈从性要求,不管要求他们的这个人是异性还是同性。在此我们对第一种类型并不感兴趣,因为尽管他们投入太多性的东西用于与人的接触,而且其他方式很难达成这种接触,但与其说这个强烈动机是对爱的需要,不如说是力求征服,或更准确地说,是制伏他人。这种努力势在必行,以至于性别差异变得相对不重要了。男性和女性都必须制伏,不管是以性的方式,还是以其他方式。但是第二种类型的人,他们很容易屈服于任一性别的性示好,爱的无止境需要驱使着他们,尤其是他们害怕失去对方,因而不会拒绝性要求,或不敢自卫以对抗加于他们身上的任何要求,不管这些要求合不合理。他们不想失去对方,因为他们极为需要与对方接触。

    在我看来,基于双性恋来解释性关系不分性别的现象是个误解。在这些案例中,并没有迹象显示他们是真的偏爱同性。一旦健全的自我主张代替了焦虑,那些看似同性恋的倾向就会消失不见,与此同时,对异性无所区分的现象也会消失。

    有关双性恋态度的解释也能清楚地说明同性恋问题。事实上,在我们所说的“双性恋”类型与明确的同性恋类型之间存在许多过渡阶段。在同性恋的发展中,有诸多解释他拒绝异性做性伴侣的特定因素。当然,同性恋问题太复杂了,我们不能只从一个角度去理解。这里只需要说,我还没见过有哪个同性恋者,他身上没有我们在“双性恋”类型中所提到的那些因素。

    最近几年,有些精神分析师提出,由于性兴奋和性满足是焦虑和受压抑的心理紧张的出口,因而性渴望可能被强化。这种机械论的解释有合理之处。不管怎样,我也认为,存在诸多从焦虑到性需要增长的心理过程,而且我们有可能识别出这些心理过程。这个观点既基于精神分析的观察,也基于结合病人性领域之外的性格特点与病史的研究。

    这种类型的病人可能一开始变得狂热迷恋分析师,急切地要求一些爱的回报。或者,他们可能在分析过程中保持一种深思熟虑的超然态度,把他们的性亲密需要转移到某个局外人身上,这个局外人被当作替代者,他与分析师相似或都出现在梦中就印证了这一点。或最终,这类人需要与分析师建立一种性接触,这种需要可能仅出现在梦中,或出现在会谈时的性兴奋之中。病人常常被这些确凿的性渴望信号所震惊,因为他们并没有被分析师吸引,也没有任何喜欢分析师的意思。事实上,分析师所散发出来的性吸引力并没有明显的作用,这些病人的性气质也不比其他人更冲动鲁莽或难以控制,他们的焦虑程度也和其他病人一样。他们的特别之处在于他们深切怀疑任何真挚的爱。他们完全相信,分析师对他们感兴趣只是另有所图,如果真是这样,那在分析师内心深处,他是鄙视他们的,他很可能对他们有害无益。

    由于他们对恶意有神经症过敏反应,所以在每一次精神分析中都会出现愤怒和怀疑,但对于有特别强烈性需要的病人来说,这些反应会形成一种永久性的刻板态度。他们使得分析师与病人之间好像有一道无形却不可逾越的墙。当面对他们的难题时,他们的第一股冲动是放弃、中止精神分析。他们在精神分析中的表现,简直就是他们人生中所作所为的复制品。唯一的差别就是,在精神分析之前,他们可以逃避,不去知道他们的人际关系其实有多狭窄、多复杂,而且他们很容易涉足到性这一点也有助于他们混淆视听,使他们相信自己能够建立性关系就表示说他们总体上有良好的人际关系。

    很容易同时发现我提到的这些态度,因而对于一个刚进行精神分析的病人,当他开始流露出性渴望、性幻想或有关分析师的梦时,我就准备好在他个人关系中发现极为严重的障碍。分析师的性别相对与此无关,这点与所有的观察一致。那些相继与男性和女性分析师共事过的病人,对两种性别的分析师都有完全相同的反应曲线。因此对于这些案例,只从表面来看待梦中或其他方式中的同性愿望,就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

    因此,总的来说,正如“闪光的未必是金子”,“看起来像性的未必是性”也是如此。那些表现为性的东西,很大部分都和性没有半点关系,而仅仅是一种渴望安全感的表达方式。如果不考虑这一点,我们就必定会高估性的作用。

    有些个体的性需要在不为人知的焦虑压力下增强了,他们天真地把自己性需要的强度归因于先天气质,或归因于他没有传统禁忌。他犯的错误与那些高估睡眠需要的人一样,那些人误以为他们的体格需要10个小时或更长时间的睡眠,而实际上,他们增强的睡眠需要可能取决于种种被压抑的情绪;睡眠可能为他们提供了一种回避所有冲突的方式。这一点同样适用于强迫性进食或酗酒。进食、喝酒、睡眠、性,都可视为至关重要的需要;它们的强度不仅随着个人体质而变化,还随着其他条件变化,如气候、是否有其他方面的满足、是否有外部刺激、工作的艰苦程度、既有的身体状况等,但无意识因素同样也会增加这些需要。

    性与爱的需要之间的联系阐明了性节制的问题。对性节制的耐受程度,是随着文化和个体的不同而变化的。对于个体而言,它可能取决于诸多心理和生理因素。然而,很容易理解的是,如果一个人为了消除焦虑,需要把性作为消除焦虑的出口,他就会尤为无法忍受丝毫的节制,甚至只是暂时的节制。

    这些观点会使我们反省性在我们文化中的作用。我们总是对我们开明的性态度充满自豪与满足感。当然,维多利亚时代之后,情况的确有所改善。我们在性关系上更为自由,也更有能力获得满足。后者对于女性尤为如此;性冷淡不再被视为女性的正常状态,而通常被视为缺陷。然而,尽管有了改观,但这种进步并不如我们以为的那么深远,因为如今许多性活动与其说是一种真正的性驱力,不如说是心理紧张的出口,因而与其视它为真正的性享受或性愉悦,不如视其为一种镇静剂。

    精神分析的观念也反映了这种文化环境。弗洛伊德最伟大的成就之一,就是他在给予性所应有的重视这方面贡献良多。然而,在细节上,很多当作性方面的现象,其实是种种复杂的神经症状态的表达方式,尤其是爱的神经症需要的表达方式。例如,对分析师的性渴望往往被解释为性固着于父亲或母亲的重演,但通常,它们完全不是真正的性渴望,而是为了消除焦虑而寻求某些可靠的交往。病人常常讲述联想或梦境,例如表达出想要躺在母亲胸怀的愿望,或是回到子宫的愿望,这些内容无疑暗示着一种父亲或母亲的“移情”。然而,我们不能忘记,这种明显的移情可能只是一种形式,它表达的是对爱或庇护的现有渴望。

    即使将对分析师的渴望理解为一种直接的重演,重复他们对父母或母亲的类似渴望,也不足以证明说,婴儿期与父母的关系本身就是一种真正的性关系。有充分的证据证明,对于成年神经症患者,所有爱和嫉妒的特征,也即是弗洛伊德所说的“俄狄浦斯情结”的特征,早就存在于童年期,这种情况并没有弗洛伊德设想的那么常见。正如我所提到过的,我认为“俄狄浦斯情结”是多个不同过程的结果,而不是一个初级过程。它可能是儿童一个相当简单的反应,产生于父母带有性色彩的爱抚、目睹性画面、某一方父母把孩子当作盲目热情的标靶。另外,它可能是更为复杂的过程的结果。正如我已说过的那样,在那些给“俄狄浦斯情结”的生长提供沃土的家庭环境中,小孩往往会产生更多的恐惧和焦虑,而且他们的压抑导致了焦虑的发展。也许在我看来,在这些案例中,“俄狄浦斯情结”产生于孩子为了安全感而牢牢抓住父亲或母亲。事实上,正如弗洛伊德所说的,完全成熟的“俄狄浦斯情结”会表现出所有倾向,诸如过度要求无条件的爱、嫉妒、占有欲、由于拒绝而产生的憎恨,而这些都是爱的神经症需要的特点。那么在这些案例中,“俄狄浦斯情结”本身就不是神经症的起源,而是一种神经症产物。

    * * *

    [1]罗伯特·布里福特:《母亲》,伦敦和纽约出版社,1927年。

    [2]像这种案例,明确的情绪障碍与实现性满足的能力并存,总是给一些分析师带来困惑,但这些案例并不适合“力比多”理论,也不会因此就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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