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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姻在审美上的有效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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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等到它被以这样的一种方式赋予了有效性(正如人们能够赋予这有效性人们完全也可以同样地剥夺这有效性)时,它才获得它真正的美。情欲之爱本身必定有着许多边界,而每一个边界也必定是一种对于“超越边界”的奢侈逸乐的诱惑。于是,你住在一层,在那里你有着你的藏书室、台球房、会客室、写字室和卧室。你的太太住在二层。另外,这里也是你们的婚姻卧室[299],一个大房间带有两个小房间,一边一个。没有什么东西是可以来提醒你和你的妻子关于你们已经结婚,而一切又必须是如此:没有什么未婚者会以这种方式生活。你对你妻子干些什么毫不知情,而你妻子对你为什么而忙也一无所知;但这绝不是为了要无所作为或者相互忘记,而是为了使得每一次接触都能意味深长、为了推迟那死亡之瞬间(也就是你们相互对看并觉得无聊的瞬间)。你们不想相互挽着手臂在爱情的游行队列中蹒跚,在她漫步于花园时,你仍然想更持久地带着青春的爱慕在你的窗口追随着她,在她的形象从你的目光前消失时,你就武装起你的目光去追寻她,沉陷进对她的形象的冥想中。你会悄悄地追随她,是的,有时她无疑也会依偎在你的臂弯里;因为,在那作为一种特定感情的表述而在人类中得以确立的东西中还总是会有着某种美丽的东西的,你想要和她手挽手同行,一方面是使得这一习俗中的美丽的成分获得其应得的地位,一方面拿“你们这样带着真正已婚者的样子散步”来开玩笑。但是,如果我想要追随你那丰富于独创的头脑在这一亚洲式的丰盛中所进行的机敏的精雕细刻,那么我该在什么地方结束呢?这一丰盛几乎让我疲倦并且使得我想要回到你如此骄傲地走过的那三间小屋子。

    现在,如果在这整个观照之中另外还有什么在审美的意义上是美丽的东西,那么,在一方面我就得到那你让我隐约感觉到的爱欲的羞涩中去找,在另一方面则在于:不想在任何瞬间把自己所爱的人作为已经获取的东西来拥有,而是不断地获取着她。这后者就其本身而言是真实而正确的,但既然这不是作为一种任务而被严肃地提出,那么在这样的意义上也就说不上是完成了什么任务。你不断地紧紧依附着一种就其本身而言的直接性、依附着一种自然定性,而不敢让它在一种共同的意识中明了化;因为,这“使之在一种共同的意识中明了化”就是我所说的诚实和公开。你害怕在那神秘的东西消失之后爱情也就会停止;相反,我则认为在那神秘的东西消失之后爱情才刚刚开始。你怕一个人不完全敢于去知道自己所爱的是什么,你把那不可比拟的东西当成一种绝对重要的因素;我坚持认为,只有在一个人知道了自己所爱的是什么的情况下,他才是真正地在爱。另外,整个你的幸福缺少一种祝福;因为它缺乏逆境,并且,正如它是一个错误,如果你真的是想要借助于你的理论来指导别人的话,那么,“它不是真相”这一事实就也是一种幸运。那么让我们回到那现实的生命关系中。现在,我绝不是在说:因为我着重强调了逆境也是属于婚姻的部分,所以我就允许你去把婚姻与一整套逆境等同起来。相反,在那意向所包含的放弃(Resignation)中,如同前面所阐释的,已经蕴含了“把逆境看成是之中一部分”,而在同时这些逆境既不会获得某种特定的形态也不会有令人不安的作用,既然它们已经恰恰相反地被看成是在意向中被克服了的东西。另外,逆境是无法被外在地看见的,而是在它在个体人之中的反射中被内在地看见的,然而,这逆境的反射却属于婚姻性爱情的共同历史。神秘性本身,正如我们在前面所阐述的,如果它在自身的隐秘中没有什么东西可隐藏的话,那么它就成为一种矛盾,如果那构成其担保的东西是沉湎在爱中的摆设的话,那么它就会成为一种幼稚。只有在那个体人的爱情真的是打开了他的心灵、使得他在一种比人们通常所说的“爱情使人健谈”远远更为深刻的意义上能够滔滔不绝的时候(因为那种健谈也是诱惑者一样能具备的),只有在那个体以这样的方式把一切都投注进了那共同的意识,只有在这时,那神秘性才获得力量、生命和意义。但是要做到这一点,首先就必须迈出决定性的一步,因而也必须有勇气;而如果这一步不出现的话,那么,婚姻性的爱情也就沉入乌有;因为只有通过这一步,一个人才能够显示出,他不是爱自己,而是爱另一个人。如果一个人不是“仅仅只为那另一个人而存在”的话,他又怎样去显示“他不是爱自己而是爱这另一个人”,但是,如果一个人不是“不为自己而存在”的话,他又怎样去显示“他仅仅只为那另一个人而存在”,然而“为自己而存在”差不多就是对于个体生命在它停留于自身时所具有的那种隐秘性的最普通的表达。爱情是奉献,而奉献只有在“我从我自身中走出来”的情况下才是可能的,那么这又怎么去与那“恰恰是停留于自身”的隐秘性统一起来呢?“但是,通过以这样一种方式来公开出自己,一个人就会丧失”;是的,这是明摆着的,那得益于隐秘的人在这样的情况下总是丧失。但是如果你想要保持上下文的连贯,那么你就必须去达成远远更多的事情,那么你就不仅仅要劝阻婚姻,而且也得去劝阻每一种对婚姻的趋近,并且还要看你那精明的头脑能够将这遥距的信号发送得多远。最令人感兴趣的阅读是那种读者自己在某种程度上也带有创造力的阅读,真正的爱欲的艺术会带着一种距离来给人留下印象,这种印象对于相应者会变得极其危险,恰恰因为作为获得印象的相应者,她正是自己从这种乌有中创造出自己的对象,并且现在爱上了自己的创造物;但是这却不是爱情,而是诱惑的风骚。相反那爱着的人,他则是在那另一个人之中丧失了自己,但是在他丧失并且将自己遗忘在那另一个人之中时,他对于那另一个人是开放的,并且,在他遗忘自己时,他在那另一个人之中被回想。那爱着的人,他不愿意被混淆为另一个人,不管是一个更好的还是更差的;而那对自身和对被爱者不具备这一敬畏的人,他没有在爱。因此,神秘性在通常是建立在一种“想要让自己的身量有一肘之增值” [300]的小聪明炫耀上。那不曾学会了去鄙视这一类东西的人,他从来没有爱过;因为,如果他爱过,那么他就会感觉到哪怕他自己的身量有十肘的增值他也仍然是渺小的。在通常,人们以为这一爱之谦卑只归于喜剧或者小说,或者必须被指派给婚约期间的礼节方便的谎言。然而事情却并非如此;每当一个人想要以除了爱之外的其他东西来衡量爱的时候,这爱的谦卑是一个真实的和有用的、持恒的陶冶者。尽管那是一个世界上最卑微、最无足轻重的人在爱着那最有天赋的人,那么,如果在后者身上是有着真实的话,他就会觉得所有他的天生禀赋都被遗留在了一个无底的深渊里,而如果他想要去满足这一蕴含在那另一个人的爱情之中的要求,那么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去爱————拿自己的爱作为回报。让我们千万不要忘记:一个人无法以不同类的量来进行计算。因此,那真正地感觉到了这一点的人,他是爱过的,但是他无疑也不怕从自己身上清除掉某种就其本身而言对他是没有什么价值的东西。只有那在这世界上变得贫困了的人才真正赢得对自己的拥有物的保险,只有那失去了一切的人才是赢得一切的人[301]。因此,我使用费耐纶的话来呼喊:“相信爱,它拿走一切,它给予一切”[302]。这样地让所有单个的东西在自身之下消失、让它褪白并且作为模糊的图像在爱情的无限权力面前消失,这真的是一种美丽的、一种振奋的、一种无法描述的极乐感情;这是一种计算过程,不管是它在那无限的此刻之中一次性地发生,还是我们高兴地在那一系列的事件中伸出手去并且让它一段一段地消失,它都是一样地漂亮;是啊,在它能够想要整个世界(不是为了借此来达到成功而是为了让这世界作为爱情用来打发时间的玩笑而毁灭)的时候,这正是那“真正的爱情之真正的毁灭”的热情。事实上,在人们为各种有限性打开了门的时候,如果一个人在这种情况下想要被爱,不管是因为这个人是最佳头脑、最有才干的人、其时代最天才的艺术家,还是因为这个人在其下巴留了最美丽的山羊胡子,都会是同样地愚蠢和同样地可笑。然而这些表述和心境自然也在同样的程度上完全地属于那最初的爱,只是你一向所具有的这种不可思议地不确定的态度使我觉得有必要在这里再次触及这个话题。那最初的爱能够带着超自然的悲怆激情(Pathos)去作出愿望,但是这一愿望很容易就成为一种没有内容的“假如”,固然我们可以愿望我们的主给予每一对夫妇一整个任他们为所欲为的世界[303],然而如此的乐园却不是我们生活的所在。婚姻性的爱情更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它的运动不是向外而是向内,并且,它在这里马上察觉到它在自己面前有着一个广阔的世界,而另外,对自身的每一个小小的强制在爱情的无限性面前有着一种完全不同的可比性;并且,尽管它会因为有那么多的东西要去克服而感到痛苦,但它还是感觉到去进行搏斗的勇气,甚至,在它几乎会因为“罪进入了世界”而欢欣的时候,它有着足够的胆气来出高价让你进入各种悖论,但是,它也在另一种意义上有着胆气来让你进入各种悖论————因为它有勇气去解决这些悖论。因为,正如那最初的爱,婚姻性的爱情很清楚地知道,所有这些障碍在爱情的无限环节中是被战胜了的,而它也知道(并且这正是它之中那历史性的一面),这一胜利要去被获取,而这对胜利的获取不仅仅是一种游戏而且也是一种斗争,并且也不仅仅是一场斗争而且也是一场游戏,正如在瓦尔哈拉的搏斗是一场生死搏斗但同时却又是一场游戏,因为那些搏斗者们不断地重新复活,在死亡中恢复青春[304];并且它也知道,这一小型的冲突不是一场偶然的决斗,而是一场在神圣的庇护下的冲突,并且,它感觉到毫无想要去爱上除了这一个之外的更多人的愿望,而在这之中感觉到极乐,它感觉到毫无想在除了这一次之外有更多次爱的愿望,而只是在这之中感觉到一种永恒。难道现在你觉得这一没有神秘性的爱情会疏漏掉什么美丽的东西吗?或者,难道它会无法抵抗时间而必定将在日常的交往中迟钝化吗?或者,难道无聊会更快地接近它,就仿佛婚姻性的生活不拥有一种永恒的实质价值————人们永远也不会因之无聊的实质价值,一种它时而在一个吻和玩笑中时而在恐惧和战栗中获取并且不断地获取的永恒的实质价值?“然而它必须回绝掉所有这些美丽的小小惊喜”。我觉得就根本没有这样的必要;我不是在说婚姻性的爱情总是应当张开嘴巴甚至在睡梦中说话;正相反,所有这些小小的惊喜在那完全的坦诚到了位之后恰恰就获得了它们的意义。也就是说,这坦诚给出了一种安全和一种信任,在此之中所有这些间奏都得到了最好的发挥。相反,如果一个人以为那爱情的本质和真正的极乐是在于这样的一串小惊喜的系列中,以为那糟糕地精美化的柔软、那种一个人在此之中每个瞬间都准备着一出小惊喜甚至不惜去硬行捏造一番的骚动就是某种美丽的东西,那么,我就会允许自己说:如果一场婚姻除了一张满是小糖果[305]、小瓶子、被子、绣花拖鞋、价值贵重物[306]等等的桌柜之外再也没有完全其他的奖励品可展现,那么它就是非常地不美的,并且,这是一种极其可疑的标志。

    然而,我们可以看到,那种在此之中神秘性得以实施的婚姻并不罕见。我从来没有看见过一场幸福的婚姻是这样的。然而,既然这可以是某种完全偶然的情形,那么我就要彻底考究一下人们在通常为之给出的立足依据是什么。这在这里对我是很重要的;因为一场在审美意义上是美的婚姻总是一场幸福的婚姻。现在,假如一场幸福的婚姻可以被建立在这样的基础上,那么我的理论就得被改变。我不会避开任何外在的形式,并且带着所有可能的公正来描述每一种形式,尤其是对其中的一种进行详细阐述,我在一家人家中看见这种形式得到了完全实现,它在这家人家中是以一种确实地炫人眼目的大手笔来得以贯彻的。

    神秘性的体系在通常是出自丈夫们,我想你肯定会同意我这说法,并且尽管它老是会出问题,它比起那种令人无法忍受的情形(就是说,如果那实施着一种这样的统治的人是那妻子的话)还是更使人易于承受。最糟糕的形式自然是一种纯粹的专横状态,在这样的状态中,妻子是奴隶、是所有家务中的唯一女佣。这样的一种婚姻是绝不会幸福的,尽管一年一年下来,时间会为人带来一种习以为常的麻木。一种比较美一些的形式是这点上的极端————一种不合时宜的关切。女人是虚弱的,人们这样说,她无法承受悲哀和忧愁,人们必须以爱来对待那些虚弱和脆弱的人们。非真相!非真相!女人和男人一样强,也许更强。并且,如果你以这样的方式来羞辱她的话,难道你真的在以爱来待她吗?或者说,谁允许你去羞辱她的,或者说,你把自己看成是比她更为完美的存在物————你的灵魂怎么会如此盲目?尽管把一切都信托给她吧。如果她是弱的,那么她就不能够承受这个,那么她就会倚靠向你,而你则有的是力气。你看见吧,你无法承受这个,你没有力量去承受这个。于是,是你缺乏力量,而不是她。也许她比你有着更大的力量,也许她让你自惭形秽,看,这是你没有力量去承受的。或者,难道你不曾应许去与她同甘共苦[307]吗?如果你不让她与你共苦,难道这不是对她的不公平吗?难道这不是在破坏她身上那最高贵的东西吗?也许她是弱的,也许她的悲哀会使得一切更沉重,“那么,好啊[308]”,那就让她与你同享这一困苦吧。而这则又会拯救她,难道你有权去剥夺她一条拯救之路吗?难道你有权去悄悄溜过她而自己穿行世界吗?并且,你是从哪里获得你的力量的,难道她距离上帝不是与你距离上帝一样近吗?难道你要剥夺她以最深刻和最真挚的方式————通过痛楚和苦难————去找到上帝的机会吗?难道你不是很清楚地知道,她根本想不到你的神秘性是怎么回事?你知不知道,她是否在宁静之中哀伤叹息,她是否在灵魂中受到损伤?也许她的弱点是谦卑,也许她以为,承担所有这些就是她的义务。确实,你由此获得了机会去展开她身上的力量,但这在事实上却不是以你所希望或者你所许诺的方式而发生。或者,如果以一句激烈的话来说,难道你不是把她当“附带的妻子”来对待的?因为,“你没有更多个妻子”这一事实对于她并没有什么帮助。并且,在她感觉到你爱她的原因并非是“你是一个骄傲的暴君”而是“她是一个脆弱的存在物”的时候,这岂不对她就成为一种双重的羞辱吗?

    有一段时间,我去一家人家,在那里我有机会观察到对沉默体系的一种更具艺术性的、也更为精巧的实施。那是一个挺年轻的丈夫,有着非凡的天赋,出色的头脑,诗人的品性,太懒而不愿去创作;但相反则有着非凡的能力和感觉去使得日常生活诗意化。他的妻子很年轻,并非是不具备精神,但有着不寻常的性格。这个引诱着他。那能够让人沉陷进最深刻的钦佩的事实是:他知道怎样以各种各样的方式来唤醒和保存她身上的所有青春多愁善感的梦想。她的整个存在,那婚姻性的共同生活被以一种诗意的魔法编织起来。他的目光到处在场,而在她巡视的时候,它就消失了;他在到处留下自己的指痕,但就像上帝的指痕被留在历史之中那样,是比喻性的,并且在有限的意义上是不真实的。她的想法可以随其所愿地转到任何地方,只是他总是先到一步并且安排好了一切,他就像波将金一样知道去把一整套内容用戏法变出来[309],并且正是如此,在一个小小的惊喜之后,小小的对抗肯定会让她觉得愉快。他的家庭生活是一个小小的《创世记》故事,并且,正如在那大《创世记》中一切都是为人而被创造出来的,她也是以这样的一种方式处于魔法圈子的中心,在之中她却是享受着所有自己的自由;因为这圈子根据她的运动走向而变形,并且没有那种可以被称作是“到此为止不能更远[310]”的边界;她可以随意乱闯,对着任何她想去的方向,这圈子随她而变但却又总是在那里。她就好像是在一只小孩子的学步框篮中走动,但这个框篮却不是用柳条编的,它是用她的期望、梦想、渴慕、愿望、恐惧共同交织出来的,简言之就是以她灵魂的全部内容构成的。他自己带着一种高度的保险,移步进入这一梦的世界,他丝毫不放弃自己的尊严,要求并且强调着自己作为丈夫和主人的权威。如果他不这样做的话,这就会使得她困惑,这也许会在她那里唤醒一种害怕的隐约感觉,这感觉会引她进入到神秘感的消释中去。不仅仅对于世界,甚至对她也是如此,他看上去并不怎么在意;然而他自己却知道,如果不是他想要让事情是如此,那么她就不会从他那里获得任何印象,然而他却知道,他完全有这个支配权,只用一句话就可以把魔法消解掉。一切可能在她身上起到不舒适的作用的东西都被去除掉了;如果有任何这样的东西出现,那么她就会在一种坦率的告白中(要么是在让她作出盘问之后,要么是通过坦白地向她说出)获得一种解说,这是一种他自己根据印象算计而进行了或强或弱的编辑后的解说。他是骄傲的,有着可怕的连贯性;他爱她,但是他却无法放弃那骄傲的想法。在黑夜幽深的宁静中或者在时间之外的一个瞬间中,他敢对自己说:她还是亏欠着我一切。

    难道不是这样吗?你带着你的兴趣关注听完了这一叙述,不管它是怎么不完美,我还是成功了,因为它为你的灵魂呼唤出一个榜样,你对这榜样是有着同感的,甚至,如果你成为一个丈夫的话,你会努力去进入这个榜样。那么,这一婚姻是一场幸福的婚姻吗?是的,如果你想这样说;然而在这一幸福之上却漂浮着一种阴暗的命运[311]。想象一下,如果他的计划出了错,想象一下,如果她突然隐约地感觉到什么,那么,我想她永远也不会原谅他;因为对于她的骄傲灵魂来说,“他出于对她的爱而这样做”这样的说法实在是太骄傲了,因而人们不能这么说。关于夫妻间的关系,人们有一种陈旧的说法,在这里我想提醒你留意这说法。(总地说来,我一向是很高兴去支持这革命,或者更确切地说,圣战,那些合法婚姻的平凡而简单但真实而丰富的表达借助于这革命或圣战来努力去征服那被浪漫小说占据的国度,本来浪漫小说已将它们从其中驱逐了出去。)关于夫妻,人们说,他们应当生活在相互间良好的默契理解中。人们最常听见的是那种否定性的表述:一对夫妇没有生活在良好的默契理解中;并且,人们在通常所想的是:他们相互无法忍受对方、他们又打又咬,等等。现在让我们看一下那肯定性的表述。我们所描述的夫妇是生活在良好的默契理解中,是的,世界会这样说,但是你却肯定不会这样说,因为,如果他们无法相互理解对方,他们又怎么能够生活在良好的默契理解中。然而,如果其中的一个知道那另一个是多么谨慎而温柔地待他,那么这是不是也属于“理解”中的一部分?或者,即使他没有剥夺走她别的东西,那么,他也仍然是剥夺掉了她一种可能性,因为否则她有可能进入这样一种程度上的感恩,而只有在这种感恩中她的灵魂才能够得到静息。难道这不是一个美好的、一个美丽而简单的表述吗:生活在良好的默契理解中;它预设了这样的前提条件,人们相互明确而清晰地相互理解对方(你看,这些婚姻性的名词是那么清楚地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并且它对于那些现在我们常常不得不作出精确的强调的东西并不大惊小怪),并且它将之预设为某种理所当然的东西。从那被带着特别的强调而加上了的形容词中,我们可以看出这一点;因为否则的话,人们只需说“他们应当生活在默契理解之中”就已经足够了。“良好的默契理解”,除了说他们应当在这一默契理解中找到他们的喜悦、和平、安宁,找到他们的生活,除此之外,它又能够有什么别的意味呢?

    因此,你看,“秘密”的体系绝不会导致一场幸福的婚姻,于是也不会导致一场在审美意义上是美的婚姻。不,我的朋友,诚实、坦白、公开、理解,这是婚姻中的生命原则,如果没有这种默契理解的话,婚姻就是不美的,也就在事实上是不道德的;因为那样的话,爱情所结合的两者————“那感官性的”和“那精神的”就被分开了。只有在这样的时候,当那我在人间生活中最温柔的关联中与之共同生活的存在物[312]在精神的意义上也与我同样地接近时,只有在这时,我的婚姻才是道德的,并且也因此在审美意义上是美的。并且,你们这些骄傲的丈夫,你们也许在暗中为这一对女人的胜利征服而感到欣喜,然而你们却忘记了:在一个人相对于更弱者而大获全胜时,这首先就是一场糟糕的胜利,男人在自己妻子身上获得自己对自己的尊敬,而如果一个人不是这样的话,那么他就是一个鄙视自己的人。

    于是,理解就是婚姻中的生命原则。我们常常听经验丰富的人们谈论在怎样的情况下我们应当去劝阻一个人结婚。让他们随他们的意愿去把这一类细节讨论得尽可能地详尽并且不断地反复回味咀嚼吧;在通常他们所谈论的东西,一般都不会有什么大的意味。我从我的角度出发只想提及一种情况,这就是当个体生命以这样一种方式变得繁复而无法公开自身时的情形。如果你的内在发展史拥有一种不可说的东西,或者,如果你的生命使得你成为一些秘密中的知密者,简言之,如果你以某种方式吞咽下了一个秘密,而要让这秘密从你这里泄露出来的话,你就得付出生命的代价,在这样的情况下,你就永远不要结婚。要么你会觉得你被与一个对你身上所发生的事情毫不知情的生命物捆绑在了一起,在这样的情况下,你的婚姻就成了一场不美丽的不相称的婚姻;你就是将自己关联于一个在害怕的恐惧中感觉到你身上的一切,在每一个瞬间都在墙上看见这些投影的图像[313]。也许她会决定永远也不来盘问你、永远也不过分地接近你,她会放弃那引诱着她的恐惧之好奇,但是她永远也不会幸福,你也不会。到底有没有这样的秘密存在、那连爱情都无法将之打开的内闭性(Indesluttethed)到底是不是有着真相,这是我所无法给出答案的,我只是在贯彻我的原则,而就我自身而言,我则是在我妻子面前没有任何秘密的。人们会以为,一个这样的人永远也不会想到要去结婚。这样的一个人,他除了有诸多在一般情况下要做的事情得去做之外,还要承受着这一痛楚的秘密每天为他带来的煎熬。然而有时候这样的事情还是会发生,并且,一个这样的人也许是诱惑女人的最危险的人。

    然而,现在既然我是把神秘性和默契理解作为同一件事的两个方面来提及,而把这同一件事情则作为爱情的首要事情、作为在婚姻中保存“那审美的”时所需的绝对条件来提及,那么,我完全有可能会害怕你会对我提出这样的反驳:现在我看来是忘记了,那“我本来一直像在一支谣曲中重复的叠句那样地坚持的东西”,婚姻的历史性特性。你还是希望着借助于你的神秘性和你精明地算计出的相对的解说来拖延时间;“但是,一旦婚姻的夫妇以这样的方式完全彻底地开始叙述他们或长或短的故事,那么,这样的一个‘哔齐、哔叽、鼻子,故事结束[314]’的瞬间也就马上来到了。”我的年轻朋友,你没有留意到,你之所以能够做出一个这样的反驳,那是因为你所处的位置不正确。借助于你的神秘性,你在你自身之中有着一种时间之定性,这在事实上是在于要拖延时间;相反,爱情则通过公开而在自身之中有着一种永恒之定性,而以这样一种方式,所有的竞争都成为不可能。如果人们以这样一种方式来理解这一公开,就仿佛夫妻们使用十来天的时间来讲述他们的生平,于是现在会有一段时间的死寂,只偶尔一次被那大家都很熟悉的故事打断,“就好像在一个童话里的关于磨坊的段落中所说,在所有这一切发生的同时,磨坊的轮子克立克拉、克立克拉地转着[315]”,如果人们是这样理解的话,那么这也只是一种偶然发生的误解。婚姻的历史特性恰恰就使得这一默契理解既是在一下子之中出现的,也是不断地形成的。这里的情形正如那个体生命的情形。在一个人进入了对自身的了解之后,在一个人有了勇气去想要去看清楚自身时,这时,紧接而来的并非就是故事的终结;因为现在这故事才刚刚开始,现在它才刚刚获得真正的意义,因为在这时,每一个单个的被体验了的环节都被导向这一总体生命观。在婚姻中的情形也是如此。在这一公开中,那最初的爱的直接性沉底了,但却没有被丢失,而是被吸收进婚姻性的觉悟中,并且那历史就以此开始,那单个的环节都被导向这一觉悟之中,而在之中有着它的极乐(Salighed),在这一表述之中婚姻的历史性特性得以保存,并且,这个表述相应于在那最初的爱之中的那种生命喜悦,或者那被德语称作是Heiterkeit[316]的东西。

    于是,“变得具有历史性”在本质上是婚姻性爱情的一部分,现在,既然那些个体们都到了位,那么这命令就是:在汗流满面中得以糊口[317],没有什么以雷电发出的消息,并且,它在自身之中所感觉到的勇气和力量就是那种相应于骑士式的爱情中向往着冒险功绩的冒险愿望的东西,就是那在这冒险愿望中的真实的东西。正如骑士无所畏惧,婚姻性的爱情也是如此,尽管它所要去搏斗的敌人常常是远远地危险得多。在这里,一片广阔的原野展示在我们的观察面前,但这片原野是我所不打算进入的;但是,如果骑士能够得到许可说,那不敢通过与整个世界作对来拯救出自己的爱人的人是不懂得骑士式的爱情的,那么,婚姻中的丈夫也能够有权说类似的话。只是,我要不断地提醒的是:婚姻性的爱情所赢得的每一场这样的胜利都要比骑士所赢得的胜利在审美的意义上更美,因为,在他赢得这胜利的时候,他也在这胜利之中荣耀地赢得了自己的爱情。婚姻性的爱情无所畏惧,甚至不怕各种小错误,它不怕各种小小的神魂颠倒,相反这些东西也只会成为婚姻性爱情的神圣健康所吸收的营养。甚至在歌德的《有择之亲和力》中,奥提丽娅就作为一种萌芽状态的可能性被严肃的婚姻性爱情铲除了,那么,在一场深刻地具有宗教性和伦理性的婚姻在碰上这样的情形时,它又怎么会可能不具备更为强大的力量呢?正是这样,歌德的《有择之亲和力》恰恰就是为“神秘性会导致出什么东西”给出了一个证明。如果那场爱情不曾得到许可在暗中生长的话,那么它就不会获得这力量。如果他有勇气去向自己的妻子坦白出自己的想法,那么这样的事情就能够被预防,那么这整个故事就会是婚姻戏剧中的一段幕间表演[318]。那天数中致命的是在于:埃德瓦尔德和他的妻子同时都在为他人而神魂颠倒;而这则又是沉默造成的[319]。那有勇气去向自己的妻子坦白出“他爱另一个人”的丈夫,他获得了拯救;妻子的情形也是如此。但是如果他没有这样做,那么他就失去了对自己的信任,并且,他所追寻的就是在另一个人的爱情之中的遗忘,正如事实确实常常就是如此:那使得一个丈夫放弃努力的东西在同样的程度上既是对于“没有及时地做出抵抗”所引发出的痛苦,也是对另一个人的真爱。他觉得他失去了自己,而当事情真是如此的时候,他就需要有足够强烈的鸦片剂来麻醉自己。

    对于婚姻性的爱情要去进行斗争、要去克服的那些麻烦,我只是在完全一般的意义上谈一下,以便展示出它们并不具备那么重大的意义。考虑到对“那审美的”的保存,婚姻性的爱情对它们[320]根本没有什么可畏惧的。那些反对的观点一般都是渊源于对“那历史性的”的审美意义的一种误解,或者渊源于这样的事实:在通常的情况下,人们在“那罗曼蒂克的”之中只具备了古典的理想但却并不同时也具备罗曼蒂克的理想。一大堆其他反对意见的根据是在于:在人们总是喜欢去想象那最初的爱舞蹈于玫瑰之上的同时,人们也很乐意去让婚姻性的爱情以各种各样的方式受到骚扰并且与各种最恶劣和最令人沮丧的麻烦去作斗争。另外,人们也总是在暗中以为,这些麻烦是无法克服的,并且这样人们就很快地了结掉了婚姻的事情。如果我们进入了与你有关的问题,我们就总是得稍稍谨慎。我不谈论任何单个的婚姻,而在这样的情况下,我就可以按我所愿来描绘这婚姻;但是,尽管我不愿被人指责说是有着随意的成分,但这却并不意味着你就会放弃这一愿望。比如说,如果人们提出一个婚姻不得不去与之进行斗争的麻烦————贫困,那么,我就回答,去工作,然后一切都会好的。既然我们现在所运动的领域是一个诗意的世界,那么,你也许会非常乐意于亮出你的诗意许可[321]并且作出这样的回答:“他们得不到任何工作,贸易与航海的萧条[322]使得很大数量的人们失业”。或者,你允许他们得到一点工作,但那是不够的。现在,如果我认为他们借助于明智的节俭能够脱离贫困,那么你就会虚构说,恰恰谷价因为那些可疑的经济境况而涨得这么高,以至于人们无法再能够熬过那本来可以通过咬着牙齿勒紧裤带而挺过去的窘迫。我太清楚你的套路了。“去虚构那相反的事情”是一件让你非常兴致盎然的事情,然后,在你一段时间玩够了乐子之后,你又喜欢借助于某个说法而去让那与你谈话的人或者另一个在场的人被卷进一段冗长的、与原本所谈论的话题毫无关系的废话之中。你的乐趣就是突然把一种虚构的随意性弄成一种现实,并且在此基础上再对之进行扩展夸张。如果你以这样一种方式与另一个人而不是与我交谈(因为你通常会对我网开一面不用这套方法),以这里所描述的这种方式,那么,也许你会借着“涨得那么高的谷价”的由头继续说:“这么贵的价格,一磅面包八毛钱[323]。如果侥幸有个旁人在场,说这实在是不可思议,于是你就进行解释说,在沃鲁夫·饥饿王的时代,一磅面包,而且是树皮面包,价钱是八毛五老丹麦钱[324],现在,如果一个人考虑到当时的人们钱不多,那么他就很容易觉察到这是怎么回事了”,等等诸如此类。现在,如果你使得那被你拉上话茬的人开始不断地说话,那么你就会高兴得忘乎所以。那本来开始了这场交谈的人会试图让你回到理智常识中去,但那只能是徒劳的;这时一切就都被混淆了,你会使得一对本来是在诗歌世界里的夫妇变得不幸。

    这就是为什么要和你发生一点什么关系就会那么麻烦的原因了。如果我敢冒险去这样做,试图以一种小说的方式来描述一场婚姻————这婚姻在与大量的这一类逆境的斗争中胜利地经受了考验,那么我所做的事情无疑可以被称作是如履薄冰了,在这时,你会非常镇静地回答说:对啊,这只是诗歌,在诗歌世界中要让人们幸福是很容易的;这是我们能够为他们做的最微不足道的事情了。如果我挽起你的手臂,与你一同在生活中到处行走,并且向你展示一场婚姻————这婚姻已经跑尽了当跑的路[325],在这时,如果你正好是有着这样的心情,你就会回答说:“是啊,这挺好;诱惑中的外在方面是可以证明的,内在方面则不行,而我设想那诱惑在他们那里并不曾有过内在的力量,因为否则的话那是不可能让人忍受得了的。”这完全就好像是,诱惑的真正意味就是人们应当会屈服于它。关于这个已经足够了。如果你在心中曾想要投身于这一偶然随意性的魔鬼,那么在这之中就不会有什么终结了,并且,正如你把你所做的一切都记录进你的意识,你也把这一偶然随意性记录了进去,并且很为“使得一切都摇摆不定”这样的作为而感到狂喜。

    我能够在完全一般的意义上把这些麻烦区分为外在的和内在的,并且,考虑到婚姻,我持恒地记得这样一种划分中那相对的方面,因为在婚姻之中一切恰恰都是内在的。那么首先让我们看一下外在的麻烦。现在,我在这里毫不犹豫并且毫不畏惧地提及所有那些令人沮丧的、使人觉得羞辱的、伤害人的有限悲哀,简言之,所有那些构建出泪汪汪的[326]戏剧的材料。你和你的同类在任何地方都是极端地偶然随意的。如果一场这种类型的戏迫使你们去贯穿那不幸之洞窟进行一次这样的漫游[327],那么你们就会说,这是不审美的,哭号的和无聊乏味的;在这一点上,你们说对了,为什么?因为,某些崇高的和尊贵的东西屈从于这样的东西,而这使得你们愤慨。相反,如果你们转向那现实的世界,如果你们遇上一个只经受了一个戏剧作家刽子手在其为暴君准备的折磨他人的快感中所想出的一半逆境的家庭,你们就会浑身发抖,你们想着:晚安,所有审美意义上的美。你们有怜悯,你们有着意愿去给予帮助,如果不是为了别的原因的话,那么至少也是为了把那些阴暗的想法驱赶走,但是对于那不幸的家庭,你们早已放弃了所有的希望。但是,如果这是生活中的真实的话,那么诗人就有权去创作出它来,并且诗人去创作出它来,这做法就是对的。当你们坐在剧院中、陶醉于审美的享受时,你们就有勇气去要求诗人,要求他让“那审美的”战胜所有悲惨。这是唯一剩下的安慰,而那更为软弱的是,你们就拿下了这安慰,你们这些不曾有机会在生活中尝试过你们的力量的人。这样,你们就是贫困而不幸的,就像剧中的男女主人公,但你们也有着激情、勇气,一张雄辩滔滔不绝地喷流的圆嘴[328]、一条有力的手臂[329];你们胜利;你们为演员鼓掌,而演员就是你们自己,正厅里的掌声是为你们而响起的;因为你们确实就是主人公和演员。在梦中、在审美的云雾之国中,在那里你们是英雄[330]。我相对地对戏剧不怎么关心,从我的角度出发,你们可以尽管随心所欲在这方面找乐子;尽管去让戏剧英雄们毁灭或者让他们取胜吧;尽管去让他们沉入地板或者消失在天花板里,我并不会怎么为之所动;但是,如果事情真的是如同你们在生活中对人们所教导的和传授的那样,只需非常少的逆境坎坷就足以奴化一个人而使得他常常低着头[331]并且忘却他自己也是上帝按自身的形象创造出来[332]的,于是,这就会是上帝所给出的对你们的公正惩罚:所有戏剧创作者除了创作一些带着各种各样的恐惧和恐怖的泪汪汪[333]戏剧之外不想写什么别的,而这样的戏剧不会允许你们的软弱性休憩于剧场的坐垫上,不会让你们被喷洒上超自然的香水,而是会来惊骇你们,直到你们学会了真的去相信那你们本来只愿意在诗歌中相信的东西。在我自己的婚姻中,我无疑是并没有经历许多这一类逆境,这我完全承认,因此我无法从自己的经验出发来谈论,然而,我却有一种信念:没有什么东西能够完全碾碎一个人身上的“那审美的”;————这样一种信念,它是那么地强有力、那么地有福、那么地真挚,以至于我为了它而感谢上帝,就好像是为了一种上帝的恩典而感谢。当我们在《圣经》中读到许多恩典礼物[334]时,那么我真的愿意把这也算进去:这坦率,这信任,这对现实,以及对那永恒的必然性(“那美的”借助于这必然性而取胜),以及对那蕴含在自由之中的极乐至福(个体人就是借助于这极乐至福来协助上帝)的信仰。这一信念是我的整个精神结构中所固有的一个环节,并且因为这个信念,我在剧场中不会因为一些人工的刺激手法而战栗于多愁善感或者声色犬马的状态。我唯一能做的就是为了自己灵魂中所具有的这一坚定不移而感谢上帝,然而借此我也会希望我解救了自己的灵魂而使之得免于去虚妄地对待这一信念。你知道我恨一切想象性实验,但无论如何这一点也确是没错的:一个人是能够在他的思想里经历很多他在现实中永远也无法经历的东西。有时候,沮丧的瞬间到来,如果这不是一个人自愿为了给自己出难题而去将之召来的,那么,这就也是一场斗争,并且是一场非常严肃的斗争,并且,一个人在这场斗争中可以获取到一种保证,这种保证即使是在不具备那种(在更严格的意义上它要在现实中才能够获取的)实在性的情况下也有着其重大的意义。在生活中有时候会有这样的事情:一个人看上去就仿佛是发疯了,他没有区分开诗歌的世界和现实的世界,而是在诗歌的视角下[335]看现实世界,然而这却是这个人身上的某种伟大的东西和某种善的东西的标志。路德在他的一篇谈论贫穷和困境的布道文的一段中这样说:人们从来没有听说过这样的事情:一个信基督教的人死于饥饿[336]。以此,路德就了结了这话题,并且认为(确实是有根据的)他这样讲是带着极大的热情并且是为了在这热情之上的达到真正的教化陶冶。

    现在,由于婚姻关联到了这样的一些外在的考验,那么,我们所面临的问题自然就是怎样把这些外在的考验转化成内在的考验。我说“自然”,并且相当大胆地谈论这个问题,然而,我写这些只是为了写给你,并且,我们两个人对这一类逆境无疑是有着差不多同样多的经验。如果我们想要保存“那审美的”,那么,这里所要做的事情就是去把那外在的考验转化为内在的考验。或者,我仍然提及“审美的”这个词,这会让你觉得心烦吗?或者,你会不会觉得我这样去在贫困和苦难的人们中间寻找这“审美的”几乎就像是一种幼稚?或者,你是不是干脆就堕落到去同意这样一种人天共愤的分配法,把“那审美的”给予那些高贵而有权势的、那些富足的、那些有教养的人们,而拿来给予那些贫困的人们的则至多只是“那宗教的”?好吧,我不相信那些贫困的人们会承受这种分法;难道你没有看见,那些穷人们,如果他们真的有着“那宗教的”,就也有着“那审美的”,而那些富人们,如果他们没有“那宗教的”,就也没有“那审美的”?另外,我在这里不仅仅提及那极端,并且,那些我们无法将之算作是穷人的人们要为生计而奔波,这无疑不算什么罕见的事例。另外,其他的世俗忧虑,对一切阶层都一样,比如说,疾病。然而,我却相信,那有勇气去把那外在考验转化为一种内在考验的人,他所做的在事实上就和“已经战胜了这考验”完全没有什么两样了;这样,在承受苦难的瞬间已经有一场实质变化(Transsubstantiation[337])通过信仰而发生了。一个丈夫,如果他对自己的爱情有着足够的记忆并且在艰难的瞬间有着足够的勇气去说:“首要的问题不是我从哪里得到钱或者拿几成,首要的问题是关于我的爱情,我与她结合,我保持了一种与她的纯洁而忠诚的爱情契约”;如果他通过不算太多的内心斗争来强迫自己这么做;如果他要么是带着自己的最初的爱的青春健康、要么是带着那从经验中获取的确定性来进行这一运动,那么他就胜利了,他就在自己的婚姻中保存住了“那审美的”,哪怕他没有三个小房间可住也是如此。在这里我绝不是在否认这样一个事实(你那充满狡智的头脑无疑马上会寻找所有可能的蛛丝马迹):恰恰这样一种转化(以这样一种方式把那外在考验转化为一种内在的)能够使得这考验更为沉重;但是诸神也不会不取任何代价地出售那伟大的东西[338];而在那之中恰恰就蕴含了婚姻中的那教育陶冶的方面,那理想化的元素。人们常说,如果一个人独自站在世界中,那么他就更容易承担所有这一类东西。也许这在某种程度上是对的;但是在这种说法里常常隐藏着一种极大的虚假;因为,为什么一个人能够更容易承受这个,因为一个人更容易冲撞跌倒,更容易使自己的灵魂受损伤而不牵涉任何别人,更容易忘记上帝,更容易让绝望的风暴淹没掉痛苦的嘶叫,更容易在自身之中变得迟钝,更容易几乎使自己在“如鬼魂般地生活在人们中间”之中找到自己的快乐。当然,每一个人,哪怕他是孤独地站立的,都应当关心自己,而只有那爱着的人才对于“他是什么”和“他能够做什么”有着正确的观念,并且,只有在婚姻中才会有那历史性的忠诚,而这忠诚完全就和那骑士式的忠诚一样地美丽。就是说,一个丈夫永远也不会去像上面所说的一个人“更容易”的所作所为那样地行事;如果世界实在是与他作对,哪怕他是在某一个瞬间里忘却了他自己,由于绝望想要让他脱离出他自己的位子而已经开始觉得那么轻飘飘,由于吮吸了那由挑衅和沮丧、怯懦与骄傲混制出来的麻醉饮料而觉得那么强有力,由于那将他系束在真相和正义上的那绳索仿佛松散开而觉得那么自由自在,并且由于在他这时已经经历了这作为“从善到恶的过渡”的急速,那么,他在这样的情况下还是会马上又回到那从前的小道,并且作为丈夫(Ægtemand)而将自己呈现为真正的男人(ægte Mand)[339]。

    关于这些外在的考验,现在我们有了上面的这些已经足够了。我对之作一下精简的概述,因为我觉得并没有很大的权威性去谈论这个,并且因为,如果真的要着手这一类工作,那么正确的方式就得是去通过一场非常详尽的论述来展开。然而这下面则是我的结论:如果爱情能够得到保存的话,并且它能够得到保存,如果上帝真的帮我,那么“那审美的”就也能够被保存;因为爱情本身就是“那审美的”。

    其他的反驳主要是立足于一种对于时间之意义和对于“那历史性的”的审美有效性的误解上。这样,它们也击中每一场婚姻,并且因此在一般的情况下都有对它们的讨论。我现在要做的也是进行这样的讨论,并且尽我的努力以求在一般的情况下既不疏漏掉攻击方的要点,也不疏漏掉辩护方的要点。

    你想要提及的第一样东西是“习惯,不可避免的习惯,这一可怕的单调性,在婚姻家庭生活中令人恐惧的‘静物’[340]中这永恒的千篇一律[341]。我爱自然[342],但是我是那第二自然[343]的憎恨者。”你知道在这方面人们没法和你比,你善于在人们还在寻探的时候用诱惑性的热情和忧伤来描述那幸福的时光,而在一切已经过去了的时候则用恐惧和恐怖来渲染那时光;你知道怎样去把一种婚姻性的单调描绘成那可笑的和讨厌的东西,甚至自然都无法攀比;“因为在这里,正如莱布尼茨早已展示的,没有什么东西是完全一样的[344],这样的一种形式单调性只是留给那些理性的生灵,要么是作为他们困倦欲睡的产物,要么是作为他们炫耀卖弄的产物。”我绝对没有想要否定你的意思,这是一种美丽的时光,一种永恒地无法忘却的时光(请注意,我能够在怎样的重大意义上说这个),当那处在情欲之爱的世界里的个体,为这样的东西而感到惊奇并且被极大的幸福浸透的时候,这样的东西,它也许早在很久以前就已经被发现、他也许常常听到和读到过它,但他却是到现在才真正地带着意外的全部热情、带着真挚性的全部深刻去吸收[345]它;那是一种刚刚出自爱情的最初隐约感觉的美丽时光,那第一次看见,那被爱的对象的最初消失,这一声音的最初和音,那第一瞥目光,第一次握手,第一次接吻一直到第一次对其占据的完全确定;那是一种美丽的时光,那最初的骚动、那最初的渴慕、最初的痛楚(因为她没有来)、最初的喜悦(因为她意外地到来),然而这却绝不意味了后面接下去的时光并非同样的美丽。你自以为你有着一种如此骑士式的思维方式,那么你自己试一下吧。如果你说,那最初的吻是最美的、最甜蜜的,那么你就是在侮辱那被爱的人;因为,那给予吻绝对价值的东西,也就是时间及其定性。

    然而,为了不去损害到我所捍卫的东西,你就首先必须稍稍向我说明一些事情。就是说,如果你不想完全随意而无所谓地展开讨论,那么你就得像你对婚姻进行攻击一样地攻击那最初的爱。就是说,如果这最初的爱要在生活中持恒的话,那么它就必定会面临那些同样的不幸遭遇,并且,它不仅仅只是不具备婚姻性的爱情在“那伦理的”和“那宗教的”之中所具有的那些手段和工具。这样一来,结果就是,你会恨所有“想要是一种永恒的爱情”的爱情。这样,你就得让自己停留在那作为环节的“最初的爱”上。然而,为了要让它具备其真正的意义,它就必须在自身之中有着那天真的永恒。如果你现在经历到了,这是一个幻觉,那么对于你一切就都丧失了,除非你要去做自己的工作让自己再一次进入这同样的幻觉,这则是一种自相矛盾。或者,难道你那机敏的头脑在这样一种程度上与你的情欲达成了合谋而使得你能够完全地忘却你对他人所欠的东西?难道你认为,尽管事情无法像那最初的一次那样地被重复但却仍然有着一条可让人承受的出路;一个人通过去经历他人身上的幻觉而重获青春,这样他就能够享受一个其幻觉的处女腰带尚未解开[346]时的个体人身上的本原性中的无限和新鲜?这样的事情既暴露出败坏堕落,也在同样的程度上暴露出绝望无奈,而既然这暴露出绝望,那么要在这里找到关于生活的启蒙则是不可能的。

    现在,我所要抗议的第一件事是你在对“习惯”这个词的使用的合理性上的问题,你把这个词用在每一个生命(以同样的方式爱情也是如此)所具备的那种回返上。在真正的意义上,人们只把“习惯”用在“那恶的”之上,要么是以这样的方式————人们将之用来标示“在某种就其本身而言是恶的事物中的持续存在”,要么是以这样的方式————人们将之用来标示“某种就其本身而言是无辜的事物的顽固重复而这顽固则使得这一重复变成了某种恶的东西”。因此,“习惯”被总是用来标示某种不自由的东西。但正如没有自由,一个人就无法达成“那善的”,以同样的方式,没有自由一个人也无法持存于“那善的”之中,而正因为如此,联系到“那善的”,人们永远也无法谈论“习惯”。

    我接下来要抗议的也是你所说的,那是为了描述那婚姻性的单调,你说这一类事物是一个人无法在自然和本性里找到的。就是说,这是真的,很对;但那单调的事物恰恰可以是某种美的东西的表达,并且,在这方面,一个人可以为自己是这种单调的创造者而感到骄傲,比如说在音乐中那单调的节拍恰恰就可以是非常美丽的并且有着极大的效果。

    最后我要说,如果一种这样的单调对于婚姻性的共同生活是不可避免的,那么你就该(如果你是诚实的)去认识到,你的任务就在于去战胜它,就是说,在这单调之下保卫爱情,不去绝望;因为“去绝望”永远也不会是一种任务,这只是一种方便,正如(我很愿意承认这一点)只有看见任务的人才会去抓住它。

    但是,让我们现在进一步考虑,这广告于众的单调性是怎么一回事。你的错误,也是你的不幸,它就是:你过于抽象地去考虑一切东西,同样,牵涉爱情的情形也是如此。你想着爱情的诸多环节的一个小小的集合,你想着(也许你自己会说)爱情的诸多范畴。在这方面,我很愿意承认你是有着一种非同寻常的范畴上的完全性。你在一个环节中具体地想每一种范畴,而这是“那诗歌性的”。现在,在你与此同时也想象着婚姻的持久性,于是对于你,这就出现了一个令你焦虑的错误关系。错误是在于,你并不以历史性的思维来思考。如果一个体系哲学家想要去思考交互作用的范畴[347],并且深刻全面而又富于技能地在逻辑上对其进行展开,但是他另外还要说:要等到世界完成自己的永恒交互作用的话,那么这等待就要持续到永恒;那样的话,我想你不会拒绝人们有权来笑话他。现在,生活在时间之中,这确实就是时间的意义,也是人类与个体人的命数。因此,如果你除了说“这真是让人无法忍受”之外没有什么别的要说,那么你就得去找别的听众了。现在,这会是一种完美地足够的回答,但就只怕你会找到机会去说:“在根本上你有着与我相同的看法,但认为最好还是去接受下那不可改变的事实”,那么,我就得努力去展示出,只要这是义务,那么这就不仅仅是“最好接受下事实”的问题;不过,这“接受下事实”的态度,在事实上也确实是最好的。

    然而,让我们从一个可以被看成是接触点的点上开始吧。在到达顶点之前的那时间其实不是你所那么害怕的,相反你爱这一时间,并且,通过各种丰富多样的反思你常常努力去使得那些再生产的瞬间[348]比它们原本所具的时间持续得更久,而如果有人在这里想要替你把生命归简到范畴之中,那么你就会变得极其恼怒。在那顶点之前的时间中,那使得你发生兴趣的也不仅仅是那些重大的起着决定性作用的遭遇,而且也包括每一个小小的微不足道的细节,并且在这时你知道怎样去足够美丽地谈论那被向聪明通达的人隐藏起来的秘密[349]:那最渺小的是那最伟大的。相反,一旦这顶点被达到了,那么,当然这时一切就变了样,这时一切就都萎缩成一种贫瘠的、使人无精打采的缩写词。现在,就是如此,这就是基于你的天性如此:你的天性只是征服着的,但却什么都无法占据。现在,假如你不是完全随意和片面地想要坚持“你本来就是如此”,那么你就真的有这个必要在一个片刻里暂时停火休战,打开级别上的限制,这样我就能够来看一看这到底在怎样的程度上是真实的,以及,如果这是真的,那么在怎样的范围里有着多大的真实性。如果你不愿意,那么,我无须考虑你也可以想象出一种与你的性格完全相像的个体人格,并且在完完全全的平静之中进行我的活体解剖实验。然而我却仍然希望,你会有足够的勇气自己来让自己接受这手术,有足够的勇气去真正地、而不仅仅只是在图像中让自己被处决。

    在你强调你本来就是如此的时候,你就也因此而承认了:别人是可以有所不同的,更多我还不敢断言,因为完全会有可能是这样:你是普通的人,尽管一种恐惧性让人看上去仿佛你不是这样,————你则正是因为这恐惧性而坚持认为你是一个“本来就是如此”的人。然而,你又怎样理解“别人”的呢?如果你看见一对夫妇,他们有着这样的一种关联,让你觉得是被卷进那最可怕的无聊之中,“在那对情欲之爱的神圣机制和祭奠的最乏味的重复中”,于是,是啊,于是在你内心中燃烧起怒火,一种要将它们吞噬掉的火焰。这不是你的某种随意的发作,你真的是对的,在你让反讽的闪电击中他们、让愤怒的雷声震撼他们的时候,你真的是合情合理的。其实并不是因为你有这样的愿望,而是因为他们咎由自取,你才消灭他们。你审判他们;但是,这“审判”除了是在说“对他们提出某种要求”之外还有什么别的意义吗;而如果你无法要求这东西的话————“去要求那不可能的东西”本身就是一种矛盾,那么,“审判他们”就只是一种矛盾的说法。不是吗,你失态了,你暗示出一条你自己不愿意承认但却又将之施于他人的法则。然而你却并没有完全失去自制,你说:“我不批评他们、不责备他们、不审判他们;我为他们感到可怜。”但现在设想一下,那些相关的人们根本就不觉得那是无聊乏味的。一道自满自足的微笑从你的唇上一闪而过,一道幸福的闪念使得你自己惊讶,并且肯定也能够让那与你交谈的人感到意外:“如同我所说的,我为他们感到可怜。因为,要么他们感觉到无聊(Kjedsommelighed)的全部重量,并且,如果是如此,我为他们感到可怜;要么他们并不感觉到这个,并且,如果是如此,我也为他们感到可怜,因为那就是说,他们是处在一种如此可怜的幻觉之中。”这差不多就会是你用来回答我的话,而如果有更多人在场的话,那么你自信的态度绝不会达不到其效果。然而现在并没有人在听着我们,并且,我因此也就可以继续我的考究。这么说,你在两种情况下都为他们而感到可怜。现在,只剩下一个“第三种情况”,也就是,一个人知道婚姻的情况是如此,并且很幸福地并没有进入这婚姻。但对于那感觉到了爱情并且现在又发现这爱情无法得以实现的人来说,这一状态则很明显也同样地可怜。并且,这样一个以尽可能大的努力借助于上面所描述的自我中心的紧急手段来将自己救出了海难的人,这个人的状态其实也一样是可怜的,因为,这样一来他就把自己改造成了一个强盗和暴徒。如此看来,正如一场婚姻成为对一个事物的幸福终结的一般表述,这样,婚姻自身的终结则并不怎么快乐。这样,作为这全部考究的真实结果,我们就进入了一种普遍的懊恼;然而,一个这样的结果是一种自相矛盾,这完全就像一个人要说:生命发展的结果就是人在往回走。在一般的情况下你不怕随着这话题说,并且在这里你也许会说:“是啊,这样的事情有时候确实会发生;如果一个人在很滑的路上顶风走,那么一种‘向前走’的后果常常就会成为‘向后走’。”

    但是,我回到对整个你的精神性状态的观察上。你说,你是一个天生就只征服而不能占据的人。在你这样说的时候,想来你无疑是认为你没有说什么会贬低你自己的东西,相反,你倒是更容易会觉得你比别人更伟大。让我们更进一步看一下这个问题。走上坡或者走下坡,哪一样用的力气更大?如果那坡是一样地陡峭,那么很明显后者所用的力气最多。几乎每一个人都有天生的倾向去走上坡,相反大多数人对走下坡有着一定的恐惧。同样,我也相信,有着征服性天性的人要远远多于那占据性天性的人,并且,如果你觉得在那许多结了婚的人们以及“他们愚蠢的动物性的满足”面前感觉到你的优越,那么这在某种程度上也的确真是如此,但是你却也不该去向那站在你之下的人们学习。在通常,那真正的艺术所行驶的方向是与自然[350]的行驶方向相反的,但艺术却又并不消灭掉自然,以同样方式,那真正的艺术也是显示在“去占据”,而不是在“去征服”中;就是说,占据是一种反向的征服。在这一表述中你已经能够看见,艺术和自然在怎样的范围里相互对博的。那占据的人,他当然也是有着某种是被征服的东西,是的,如果我们想要在自己的表述中说得严格一些,那么我们就能说:只有那占据的人,只有他才是在征服着。现在,你肯定也会认为你也在占据;因为你无疑是具备那占据的瞬间,但那不是什么占据;因为它不是什么更深刻的吸纳。比如说我现在要想象一个征服者,他征服了诸多的国度和土地,这样他当然也就占据着这些被制服的省份,他占据的领地是非常大的,然而人们却把这样的一个王公称作征服着的王公而不是占据着的王公。只有到了他带着智慧领导着这些国度走向它们自身的最佳状态时,在这样的时候他才占据了它们。现在,这在那些有着征服者天性的人们中是一种很罕见的情况,在一般的情况下,这样的人会缺乏“去占据”所要求具备的那种谦卑、那种宗教性、那种真正的人性。因此,你可以看见,我之所以通过阐述婚姻与那最初的爱的关系恰恰就强调了那宗教的环节,就是因为这一环节要让那征服者退位而让占据者出场;正因为如此,我赞美那婚姻的结构恰恰就是为这最高的、为这持续的占据而设计的。在这里提请你想一下一句你老是挂在嘴上的话:“伟大的东西不是那本原的,而是那获取的”[351];因为,一个人身上的那种征服着的品质以及“他去征服”这样的事实,这都是那本原的,而“他占据和想要占据”,这则是那获取的。去征服需要骄傲,去占据需要谦卑;去征服需要剧烈,去占据需要耐心;去征服————贪欲,去占据————知足;吃喝属于“去征服”,祈祷和禁食[352]属于“去占据”。但是我在这里————当然也是合理地————用来描述那征服着的天性特征的所有属性,这些属性都可以被用在并且是绝对地适合于那自然的人[353];但是那自然的人并不是那最高的。就是说,一种占据不是一种仅仅只在合理性上有力量,而在精神上死去的和无效的“Schein(德语:在法律用语上是‘书面的证据或者证词’,在哲学用语上是‘表象、表面’)”,它是一种不断的获取。在这里你又看见,那占据着的天性在其自身中是有着那征服着天性的;就是说,他像一个农民一样地去征服,不是将自己作为其雇农们的首领去赶走自己的邻居,而是通过在地面上挖掘来征服。于是,那真正的伟大不是去征服,而是去占据。现在,如果你在这里要说:“我不想决定什么是那最伟大的,但我很愿意承认,这是人的两种极大的构成类型;现在每一个人得自己作出决定,他自己是属于哪一类,并且要小心别让某个诱人改变信仰作皈依的使徒来将自己完全地改变成另一类人”,那么,我就觉得你在你最后的表述中多少是把我收进了视野。然而,我却要回答说,这一个不仅仅是比那另一个更伟大,而是在这一个之中是有着意义,而在那另一个之中则没有任何意义。这一个既有着条件的先行句又有着条件的结论句,而那另一个则只有条件先行句,然后跟上的不是一个条件结论句,而是一个可疑的破折号,————这破折号的意义我会在别的时间里来向你解释,如果你自己还没有知道的话。

    现在,如果你仍然要说你是“本来就是如此的”一个征服着的天性,那么,这对于我就是无所谓的了;因为你得向我承认:去占据比去征服更伟大。在人们征服的时候,人们持恒地忘记自己;而在人们占据的时候,人们则回想着自己,不是为了空虚地打发时间,而是带着所有可能的严肃。如果一个人走上坡,那么他眼中就只有“他者”(det Andet),而在他下坡的时候,他就必须小心地看好自己,小心地留神于重心和支点间的关系。

    不过,我得继续了。也许你会承认,这“去占据”比“去征服”要艰难得多,“去占据”比“去征服”要更伟大,“只要我有这个可能去征服的话,那么,我是不会那么小气的,而是相反,我会带着礼貌向那些有耐心去占据的人们表示敬意,尤其是,如果他们觉得有这样的趋势通过想要占据我的征服结果来与我并肩工作的话。很好,这确是更伟大,但这却并非更美丽;这确是更为伦理,我向伦理家表达我的全部敬意,但这也同时更少了一些审美性。”让我们在这一点上使自己更易于被对方接受一些。在很大的一批人中,这样的一种误解无疑是占着优势,它把“审美意义上的美丽的东西”和“可以在审美意义上美丽地被描绘出来的东西”混淆了起来。我们可以看一下:大多数人是在阅读中,或者通过对艺术[354]作品的观察等等,来寻找灵魂所需要的那种审美意义上的满足,相反,也有一些人是自己去在生存(Tilværelsen)中观照那如其所是的审美性的东西、自己去在审美的照明之下看生存而不仅仅只是享受那诗意的再创造,这样的人则相对说起来很少;这样看来,我们就很容易从中得到解释,为什么上面的这种误解会在人们之中蔓延。然而,在一种审美的描绘之中总会有着一种环节中的浓缩,并且这浓缩越是丰富,那审美的作用就越大。由此,那幸福的、那不可描述的、那无限地内容丰富的环节,简言之,那环节在这时就获得了唯一的有效性。要么就好像它是一种预先设定出来的环节通过唤醒那关于生存(Tilværelsen)的神圣性的观念而震颤遍整个意识,要么这环节预设了一种历史来作为自己的前提条件。在前一种情况下,它是通过“使人意外”来把握的,在第二种情况下肯定是有着一种历史,但是那艺术性的描绘无法长时间地游移在这历史上,而至多只能暗示出这历史,然后就急速直奔那环节。在之中能够蕴含的历史越多,它就越艺术化。一个哲学家说,自然走一条最简短的路[355];我们可以说,它根本不走任何路,它就是一下子这样地出现;而如果我想要在我的对苍穹的冥想之中忘我,那么我就根本无需等待到那无限多的天体们得以形成;因为它们一下子就全部在那里[356]。相反,那历史的道路就像是法庭打官司的路[357],非常漫长而艰难。现在,艺术和诗歌冒出来并且为我们减短路途并且让我们在完成的环节中获得喜悦,它们把“那广延的”(det Extensive)集中到了“那密集强烈的”(det Intensive)之中。但是,那要出场的东西越是意义重大,历史的过程就越缓慢,而过程本身的意义也越发重大,就越是高度地呈现出“那本身就是目标的东西也是道路”。考虑到那个体的生命,历史有两种类型,外在的和内在的。这是两种类型的潮流,其运动方向是相互对立的。前一种在自身之中则又有两个方面。那个体不具备那他所追求的东西,而历史就是这斗争,他在这斗争中获取他所追求的东西。或者,那个体人有着这东西,但是他却无法达到对之的占据,因为总是不断地有着某种外在的东西想要阻碍他去达成。这时,历史就是这斗争,他在这斗争中战胜这些障碍。第二种类型的历史从“占据”开始,而这历史就是一种发展过程,他通过这发展过程去获取这“占据”。既然现在在第一种情况中历史是外在的,并且那被追求的东西是外在的东西,所以这历史就不具备真实的实在性,并且那诗歌的和艺术的描绘将这历史简短化并且急速直奔那密集强烈的环节,这样的处理完全是对的。为了继续讨论这与我们最有关系的问题,让我们想象一种罗曼蒂克的爱情。那么,你想象一下,一个骑士,他杀死了三头野猪、四个侏儒,解救出三个着魔的王子而他们也是他所崇拜的公主的兄弟。对于那罗曼蒂克的思维方式,这故事有着自身完美的实在性。但是对于艺术家和诗人来说,这之中到底是五个还是只有四个,这样的问题是无关紧要的。在总体上,艺术家比诗人有着更大的限定,但是连诗人都不会有兴趣去详尽地讲述每一头单个的野猪被宰杀的情况如何。他会急着直奔那环节。也许他会限定那数字,在诗意的密集强烈性中强调各种艰难和危险并且急速奔向那环节,那占据的环节。这整个历史性的顺序对于他不怎么重要。相反,如果我们现在所谈的是内在的历史,那么这时每一个单个的环节都有着极大的重要意义。只有那内在的历史才是真正的历史,但是这真正的历史与那作为历史中的生命原则的东西斗争着,它与时间斗争着,但是,在我们与时间斗争的时候,“那现世的”以及每一个小小的环节就恰恰因此而都有着自身极大的实在性。在任何地方,只要个体人格的内在繁荣还没有开始、只要这个体人格仍然还是关闭着的,那么我们所谈的就只能是外在的历史。而相反,一旦这个体人格开始了所谓绽开芽蕾,那么那内在的历史就开始了。现在,想一下我们的出发点:那征服着的天性和那占据着的天性的区别。那征服着的天性是持恒地处于自身之外的,而那占据着的天性则是持恒地在自身之中,因此前者得到外在的历史而后者得到内在的历史。但是,既然那外在的历史恰恰能够被不受损坏的浓缩,那么,艺术和诗歌自然就很容易会去选择它来进行描述,于是,也就是选择那未开放的个体人格以及所有属于这一个体人格的东西来进行描述。现在,人们就会说,爱情打开个体人格,但如果爱情被以另一种方式来理解,就像它在罗曼蒂克中的情形,就不是这样,这时个体人格只是被带到了“它应当被打开”的这个点上,然后就结束了,或者这个体人格正在打开,但却被打断了。但是,正如那外在的历史和那关闭的个体人格最容易马上就成为艺术的和诗歌的描绘的对象,那么,一切参与构建出这样一个个体人格的内容的东西也就成为这描绘的对象。然而这在根本上就是所有属于那自然的人的东西。稍举几个例子。骄傲能够被很好地描绘,因为骄傲中本质性的成分不是持续的进程,而是环节中的密集强烈性。谦卑就难以被描绘,因为它恰恰就是持续的进程,并且,在观察者除了在其最高点之外无需更多地看“骄傲”的同时,他在后一种情形之中就真正地得要求那诗歌和艺术所无法提供的东西了:他要在“谦卑”持续地进入存在的过程中看这“谦卑”;因为,这“持续地进入存在”是真正地属于那谦卑的;而如果我们向他展示那处在自身的理想环节中的“谦卑”,那么他就会觉得这其中缺少了什么,因为他觉得,“谦卑”的真正的理想性并不在于“它在那个环节中是理想的”,而是在于“它是持恒的”。罗曼蒂克的爱情能够很好地在环节之中被描绘,而婚姻性的爱情则不;因为一个理想化了的丈夫不是一个在其生命中曾有一次符合理想的人,而是一个每一天都如此的人。如果我想描述一个征服国度和土地的英雄,那么这能够很好地在那环节中得以描绘,但是一个背负着十字架的人,他每天都扛起自己的十字架,这样的一个人就永远也无法被描绘,不管是在诗歌中还是在艺术中,因为,事情的关键在于:他每天都这样做。如果我要想象一个失去了生命的英雄,那么这能够很好地被浓缩进那环节之中,相反,“每天都在死去”则不行,因为这里的首要问题就是,这事每天都发生。勇敢能够很好地被浓缩进那环节之中,忍耐则不,恰恰因为忍耐是与时间的斗争。你会说,艺术还是描绘了基督,作为忍耐的榜样,承担着全世界的罪[358],宗教的诗化把全部生活的苦楚都浓缩到一只杯子中并且让一个个体在一刹那间[359]喝干。这是真的;但这是因为一个人几乎是在空间中浓缩了它。相反,如果一个人稍稍对“忍耐”有所知的话,那么,他就会很清楚地知道,它的真正的对立面不是苦难的密集强烈[因为那样的话更接近勇气(Mod)],而是时间,并且,那真正的忍耐(Taalmod)是那显现为与时间斗争着的心情状态[360],或者真正地是长久耐心(Langmod)的东西,但是“长久耐心”是无法被艺术性地描绘的东西,因为它的特质对于艺术来说是没有共同比较尺度的东西,它也无法被诗意地表述出来,因为它要求时间的漫长持续性。

    现在,我要在这里进一步展开的东西,你可能会将之看成是一个可怜的丈夫奉献给审美祭坛的渺小祭品,如果你和所有审美的祭司们要对之示以轻蔑的话,那么我无疑是应当知道怎样来安慰我自己的,乃至可以到这样的程度:我所带来的不是未发酵的面包只有牧师可以吃[361],而是家里发完酵之后送去烤出来的面包,它就像所有家里做的食物一样简单而不加调料,但健康而有营养。

    如果一个人从历史的角度出发,并且也在同样的程度上从辩证的角度出发,去追溯“那审美意义上的美”的发展过程[362],那么他就会发现,这一运动中的方向是从空间定性走向时间定性,并且,艺术的完美化依赖于这样一种连续发展着的可能性:去越来越多地将自身从空间中解脱出来并且使自己去对准时间。在这之中包含了从雕塑到绘画的过渡以及这过渡的重要意义,正如谢林早先在这方面所指出的[363]那样。音乐有时间作为自身的元素,但并不在时间中赢得持存,它的意义是持恒地从时间中消失,它在时间中发声,但也在时间中让自己的声音退去,而且没有任何持存。诗歌到最后是所有艺术中最完美的,并且因此也是那最知道怎样去使得时间的意义起到作用的东西。它无须像油画那样将自己限定在环节里,并且也无须像音乐那样地消失得无影无踪。但是尽管如此,诗歌仍然还是不得不————正如我们所看见的————将自己浓缩进那环节之中。因此它有着自己的极限,并且正如上面所显示的,如果一样东西的真相恰恰是那时间性的持续,那么它就无法描绘这东西。然而,“时间达成了它的作用”,这不是对“那审美的”的贬低,恰恰相反,这发生得越多,那审美的理想就变得越丰富和圆满。这样看来,“那审美的”甚至对于诗歌的描绘也变成了不相通的对象,那么,它到底该怎样地被描绘呢?回答是:通过“去在生活中体验它”。在这里,这一点与音乐有相像的地方,音乐之所以存在,只是因为它不断地被重复,它只存在于那演奏的瞬间。正因为如此,我在前面提请去留意“那审美的东西”与“那可以在审美意义上在诗歌性的再造中被描绘出来的东西”之间的败坏性的混淆。就是说,我在这里所谈论的一切,肯定都是可以被审美地描绘出来,但不是在诗歌性的再造之中,而是通过“一个人去生活体验它、去在现实的生命中实现它”来被描绘出来的。以这样一种方式,审美(Æsthetiken[364])就将自己升高了,并且与生活和解了;因为,正如诗歌和艺术在一种意义上恰恰是一种与生活的和解,那么在另一种意义上他们则是对生活的敌意,因为他们只是和解灵魂的一个方面。这里,我是处在“那审美的”的最高处。并且,在事实上,如果一个人是这样的一个人:如果他有着足够的谦卑和勇气去让自己在这里达成一种审美的崇高神圣化;如果他觉得自己是作为一个角色参与进了那由神圣创作出来的戏剧[365]中,在这剧中剧作诗人和说白提词者并非不同的人,在这剧中,那个体,他作为有经验的、体验融化进自己的角色和自己的台词的演员,并不被提词者打扰,而是觉得那被在低语中向他说出的东西是他自己想要说的东西,这样,人们几乎可以怀疑,到底是他在让提词者说出他的词句,还是提词者在让他用嘴说出提词者的词句;如果他在最深刻的意义上觉得自己同时既是在虚构着又是在被虚构出来,如果他在那“他觉得自己是在虚构着”的一瞬间里拥有着那台词说白的本原悲怆、而在那“他觉得自己是被虚构出来”的一瞬间里有着那情欲之爱的耳朵能够去捕捉住每一种声响。如果一个人是这样的一个人,并且只有在他是这样的一个人的时候,他才在审美之中实现了那最高的东西。这样的一种历史被证明是一种甚至与诗歌都无法相通的东西,然而,这一历史就是那内在的历史。这历史在其自身之中有着那理念,并且恰恰因此,它就是审美的。因此,正如我所表述的,它从那“占据”开始,而它的继续就是对这一“占据”的获取。它是一种永恒,在这永恒中,“那现世的”并没有作为一种理想的环节消失掉,相反,它在这之中是作为一种实在的环节持恒地在场着的。于是,如果“忍耐”以这样的方式在忍耐之中获取自身[366],那么这就是内在的历史。

    现在,让我们看一下罗曼蒂克的爱情与婚姻性的爱情之间的关系吧;因为那介于征服着的天性和占据着的天性之间的关系根本就不会招致任何麻烦了。罗曼蒂克的爱情在其自身之中继续保持处于抽象状态,而如果它无法得到任何外在的历史,那么,死亡就已经潜伏在那里等着了,因为它的永恒是幻象的。婚姻性的爱情以占据为开始,并且获得内在的历史。它是忠诚的,罗曼蒂克的爱情也是忠诚的,但是现在让我们看一下区别。那忠诚的罗曼蒂克爱人,他等待着,打个比方说,15年吧,现在这酬赏他的瞬间到来了。在这里,那诗歌看得很准:那15年很容易就能被浓缩,现在它急速直奔那环节。一个丈夫忠诚15年,并且他在这15年里有着占据,于是,他在这漫长的持续中持恒地获取他所占据的忠诚,既然这婚姻性的爱情在其自身之中有着那最初的爱,并且因此也有着最初的爱所具的忠诚。但是这样的一个理想的丈夫却是无法被描绘的;因为,这里的关键就是那在自身的延伸中的时间。在这15年的终结处,他相对于他的开始看起来是根本没有达到更远,而他却是高度审美地生活着[367]。他的占据对于他并没有成为一种死财产,相反他不断地获取了他的占据。他不曾与狮子和巨人搏斗,但是却与那最危险的敌人进行了搏斗,这敌人就是时间。但是,现在那永恒没有像对于那骑士那样地在之后到来;但是他在那时间里有过了永恒、在时间里保存了永恒。因此,只有他才是战胜了时间的人;因为关于那骑士,我们可以说,他杀死了时间,正如我们在时间对于我们不具备实在性的时候总是想要杀死时间[368];但这永远也不是一场真正的胜利。作为一个真正的胜利者,那丈夫并不曾杀死时间,而是在永恒之中救下并保存了这时间。这样做的丈夫,他是真正诗意地生活着,他解出了那伟大的谜语,生活在永恒之中但却又听见客厅里的钟敲打着[369],以这样的一种方式:它的钟声没有缩短而是延长了他的永恒,一种矛盾,其深度可以与那中世纪老故事中的处境相媲美,只是它比那处境要远远更漂亮。老故事讲关于一个不幸的人,他在地狱里醒来并且喊着问几点了,魔鬼对此的回答是,一个永恒[370]。现在,即使这样的东西无法在艺术上得以描绘,那么就让这样的事实作为对你的安慰,正如也是对我的安慰:生命中最高的和最美的东西是我们所不该阅读到、不该听到、不该看见的,但是如果我们想要的话,是我们所该去生活体验的。因此,在我乐意承认那罗曼蒂克的爱比那婚姻性的爱更适合被用于艺术描绘时,我绝不是在说后者比前者少一点审美性,恰恰相反,后者在更大的程度上是审美的。在罗曼蒂克学派的那些天才故事之一中有一个这样的人物,他不喜欢像那些与他共同生活的其他人那样去写诗,因为那是在浪费时间,并且剥夺了他的真正享受;相反他想要去生活体验[371]。现在,如果他对于什么是“去生活”有了一种更正确的观念,那么他就会是我要用来做榜样的人。

    这样,婚姻性的爱情在时间中有着其敌人、在时间中有着其胜利、在时间中有着其永恒,于是,它总是不断地想要自己的任务,哪怕我把一切所谓外在的和内在的考验都想象成乌有,也是如此。在一般的情况下,它是有着这些考验的,但是在我们想要正确地领会它们的时候,我们有必要注意两件事:它们持恒地是向内的定性、它们持恒地在自身之中有着时间的定性。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我们很容易地看出,这一爱情是无法描绘的。它不断地将自身向内拉,并且(在一种好的意义上)将自己拉入时间;但是,那要通过再造而得以描绘的东西,则必须是能够被引发出来的东西,它的时间必须是可简缩的。通过对那些人们可以用来标示婚姻性的爱情的属性进行考虑,你将会更进一步确信这一点。它是忠诚的、恒久的、谦卑的、忍耐的、耐久的、宽容的、诚实的、知足的、警觉的、坚持的、有意愿的、快乐的[372]。所有这些美德都有这样的性质:它们在那个体身上是向内的定性。这个体不是在与外在的敌人搏斗,而是在和自己作斗争、把自己的爱从自身之中搏斗出来;并且它们有时间的定性;因为它们的真相不在于“它们是一了百了地出现过一次”而是在于“它们是持恒地在着的”。并且,通过这些美德没有什么别的东西被获取,只有它们自己被获取。因此,婚姻性的爱情同时既是你所常常嘲弄地称呼的“那日常平凡的”,也是那神圣的(在希腊的意义上),并且,它是通过“它是日常平凡的它”而是神圣的。婚姻性的爱情不是带着外在的标志到来[373],不像那带着风声扑翅声的富裕鸟[374]那样地到来,它是那宁静精神的不可侵犯的本质[375]。

    现在,对于这后者,是你和所有带有征服着的天性的人们所无法想象的。你们从来就不在你们自身之中,而是持恒地在自身之外。是的,只要每一个神经在你身上震颤,不管是你悄悄地在暗中游走,还是你公开出现并且那近卫军的鼓钹音乐声在你的内心之中淹没你的意识,是的,这样你就觉得你活着。但是,在战役打赢了之后,在最后射击的最后回声消隐掉了之后,在那急速的想法就像通讯官一样飞快地跑到总部报告说:胜利是你的。这时,你再也不知道更多东西了;这时你不知道怎样去开始;因为现在才是僵滞在那真正的开始上。

    因此,这样的一个名字:习惯,作为婚姻中所不可避免的习惯,你在这样的一个名字下所厌恶的其实是它之中的那历史性的成分,这历史性的成分为你带来了那使得你那扭曲的目光感到如此惊恐的外观。

    你在一般情况下总是认为有某种东西通过那与婚姻生活无法分割开的习惯而被消灭了,甚至不仅仅只是消灭而已,而更糟的是,被亵渎了,然而,这东西到底是什么呢?在通常你就此会想到“情欲之爱的有形的神圣标志,这标志,就像一切有形的标志,并非是自在自为地有着意义,它的意义是依据于那使它得以实施的能量、那艺术性的大手笔和造诣(这种大手笔和造诣却同时也是自然的天赋)。看一下在婚姻生活中被用来完成所有这些东西的那种呆钝,它是多么令人厌恶啊!它的发生是多么表面、多么冷淡麻木,几乎就像敲钟,差不多就像那些耶稣会教徒在巴拉圭所发现的那个部落中发生的事情:那里的人是那样地冷淡麻木,以至于耶稣会教徒们觉得有必要在半夜敲响一口钟来为所有丈夫们传达令人愉快的通知,以便借此来提醒他们去行使他们的婚姻义务[376]。以这样的方式,一切根据钟点而准时发生。” 现在,就让我们在这一点上达成一致吧:在我们的观察考虑中我们绝不让“在生存中肯定是有着太多可笑而错误的事情”这一事实来打扰我们,而只是去看,到底有没有这个必要,如果有这个必要,那么就让我们在你这里学会拯救。从这个角度看,我无疑不敢对你有很大的期待;因为你搏斗着,尽管是在另一种意义上,然而却还是持恒地像那个西班牙骑士[377],为一个过去了的时间而搏斗。就是说,既然你为了一个环节而与时间搏斗,那么其实你就是一直在为那消失了的东西而搏斗。让我们看一下一个观念,一个出自你的诗意虚构世界或者出自那最初的爱的真实世界的表述:那相爱的人们相互看着对方。这个词:“看”,你很清楚地知道怎样去使之空开间隙,去将一种无限的实在性、一种永恒放置到它之中去。现在,一对十年生活在一起的夫妇,本来是在日常中一直看见对方的,在这样的意义上就无法看对方;然而,难道他们就因此而应当无法温柔地看着对方吗?现在,我又跑到你那陈旧的异端说法上了。你这样是在把爱情限定到一定的年龄中,把爱情限定到一个处在一种如此短暂的时间段里的人身上,并且,就像所有具有征服着的天性的人们那样,在这样的基础上进行补充,以便去完成你的实验;但这恰恰是对于那情欲之爱的永恒权力的最深重的亵渎。这确实是绝望。不管你怎样在其中颠倒扭曲,你都必须承认:那任务就是在时间里保存爱情。如果这是不可能的,那么爱情就是不可能性。那构成你的不幸的东西是:你把爱情的本质设定并且只设定在这些有形的标志中。现在,如果这些标志要一而再再而三地重复,并且请注意,这之中有着一种病态反思,考虑着它们是否持恒地具备实在性————它们曾因为“那是第一次”这样一种偶然的非本质事件(Accedens[378])而有过的这种实在性;这样一来,就难怪你会焦虑,难怪你把这些标志和“姿势”归纳到那些对之人们不敢说“即使再重复十次也仍然令人愉快”[379]的东西中去;因为,如果那赋予它们价值的东西是“那第一次”的定性,那么一种重复当然就是不可能性了。但是,那真正的爱则有着完全另一种价值实质,它是在时间之中进行自己的工作的,并且因此也能够在这些外在的标志中使自己重焕青春,并且,这也是我的首要话题,它对于时间以及对于重复的意义有着完全另一种观念。

    在前面的文字中我阐述了,婚姻性的爱情在时间中有着其斗争、在时间中有着其胜利、在时间中有着其祝福。在那之中,我把时间只是看成简单的进程,而现在我们将看出,它不仅仅只是一种在其自身中保存其本原的简单进程,而且也是一种成长的进程,在之中其本原不断地增长着。你有过许多观察经验,你无疑会同意我所给出的这一笼统的说法:人分成两类,一类是那些大体地生活在希望中的人,另一类是那些大体地生活在回忆中的人[380]。这两类都蕴含了一种与时间的不正确关系。那真正的个体是同时生活在希望和回忆之中,并且,只有那样,他的生命才获得真正的内容丰富的连续性。这样,他有着希望,并且因此而不愿像那些只是生活在回忆中的个体们那样地在时间中回返。那么,这回忆为他所做的是什么呢;因为它必定还是得有着某种影响的?它在瞬间的音符上打上一个叉[381],它往回走得越远,重复越频繁,打上的叉也就越多。比如说,如果他在本年度体验了一个情欲之爱的环节,那么,这一环节就以这样的方式来得以放大:他回忆在那前一年中的这一环节,等等。现在,这也在那婚姻性的生活中以一种美丽的方式找到了其表述。我不知道现在世界所处的是哪一个时代,但是你我都知道,人们通常习惯于这样说:首先到来的是黄金时代,然后是白银时代,然后是青铜时代,然后是黑铁时代[382]。在婚姻中这就反过来,首先来临的是银婚礼,然后是金婚礼。或者,要么那回忆在一场这样的“……婚礼”里并非真正的关键?然而,婚姻性的术语仍然将它们宣称为比那第一次婚礼还要更美丽。现在我们不可以误读这一点,就像在类似的情形你会很高兴这样说:“那么最好的事情就是让自己在摇篮中结婚,因为马上就能够去开始自己的银婚,并且有希望成为在婚姻生活的词典里创建崭新的概念[383]的第一个发明者。”也许你自己能够看出来,你的笑话中的那不真实的地方在哪里,而我则不该再在这事情上逗留更久了。而我想要提醒你去回想的则是:个体们并非仅仅是生活在希望之中,他们总是持恒地在那现在的时间中有着相互处在对方之中的希望和回忆。在最初的婚礼上,希望则有着回忆在那最后的“……婚礼”所具有的效果。希望在那最初的婚礼上盘旋,就像是一种要填满这环节的永恒希望。这之中的正确性你也会看得出来,如果你考虑一下:如果一个人结婚只是希望着一场银婚,并且就这样希望并且再希望了25年,然后,在这第25年到来的时候,他就没有什么道理去举行银婚礼;因为既然一切都在那持续的等待中崩溃掉了,那么一个人这时就没有什么可回忆的了。顺带说一下,我常常觉得奇怪,为什么根据一般的语用方式和思维方式,那单身状态根本就没有这样的前景,相反,如果一个胡椒单身汉成功地庆祝纪念日的话[384],人们只会把它当笑话来搞。这原因肯定就是,人们在一般的情况下就是这样认定的,那单身的状态永远也无法真正地抓住真正的现在在场的时间,而这真正的现在在场的时间是希望和回忆的统一体,并且,正因为它无法抓住这现在在场的时间,所以它通常要么是处在希望中、要么是处在回忆中。但这又暗示到了那对时间的正确关系,通常人们认为那婚姻的爱情与时间也是有着这种正确的关系的。

    不过,在婚姻生活中还有着别的东西,那就是被你用“习惯”这个词来标示的东西,“它的单调性、它的对于事件的彻底缺乏、它在空虚无物中的持续性,那就是死亡并且比死亡更糟”。你知道,有一种神经衰弱的人,他们会被最小的噪音打扰,如果有人蹑手蹑脚地在地板上走过,他们就无法思想。你有没有注意到,也还有另一种类型的神经衰弱?有这样的人,他们是那么地虚弱,以至于他们需要具备有力的噪音和一种消遣性的环境才能够工作。除了他们没有对自己的控制力(只是在一种颠倒过来的意义上)之外,这还会有什么别的原因。在他们单独的时候,他们的思想就消失在那不确定的世界中;相反,如果在他们的周围有着嘈杂和噪音,这环境就迫使他们设定出抵抗的意志。看,这就是你为什么畏惧和平和安宁和静止的原因了。只有在有着对抗的时候,你才处在你自身之中,但因此你就从来没有真正地处在你自身之中,而是不断地在自身之外。就是说,在你吸收占据了对立面的那一瞬间,就又会有宁静出现。因此你不敢进入这一瞬间;然而,结果就是这样,你和对立面相互面对面地对峙着,结果就是你不在你自身之中。

    在这里,时间的情形自然还是与前面所谈的相同。你在你自身之外,因此你不能没有那作为对立面的他者(det Andet);你相信只有骚动不安的精神才是活着的,而所有有经验的人们则认为只有宁静的精神才是真正的活着的;对于你汹涌翻腾的大海才是生活的比喻,对于我宁静的深水才是生活。我曾常常坐在一条小溪旁。它总是那老样子,同样轻声的旋律、底部同样的绿色在平静的水下随流屈身摇动,同样的小动物在下面游动,一条撺进鲜花掩映处的小鱼,它对着水流的涌动张开自己的鳍,它躲到了一块石头之下。多么单调,而却又多么富于变化!婚姻性的家庭生活也是如此,宁静、适度、低吟曼语;没有很多变化[385],然而又像水在潺潺流动,却只有着水流的旋律,对于那认识它的人是甜蜜的,对于他是甜蜜的恰恰因为他认识它;这一切都没有炫耀的光彩,然而偶尔一道光泽铺撒向这一切,却不打断那习惯性的进程,正如在月亮的光线洒落在那水面上并且展示出它用来演奏其旋律的乐器。婚姻性的家庭生活就是如此。然而,如果这生活要被以这样的方式来看、以这样的方式来体验,这就需要将一种性质预设为前提条件,————我会对你说出这性质的。这是欧伦施莱格尔[386]的一段诗歌,据我所知,你至少在以前曾是对之非常推崇的。为了周密而不遗漏起见,我将它抄写在这里:

    为了让情欲之爱真正在变幻中绽开,

    在世界上有多少东西必须结合起来,

    首先是一对理解的心灵相照相映,

    然后是那伴随他们的优雅让人喜爱;

    然后是月亮带着光芒飘下天穹,

    穿过山毛榉的枝条把春夜打开;

    然后让他们能够单独相会————

    然后是接吻,————然后是无邪的清白。[387]

    你也是非常热衷于赞美那情欲之爱的。我不想来将这不属于你的拥有物从你这里剥夺掉,因为不管怎么说,这是那诗人的,但你却吸纳了它;然而,既然我也吸纳了它,那么,就让我们分享吧,你得到整段诗歌,我得到那最后一句话:然后是无邪的清白。

    最后,还有那婚姻性的生活的另一面,那是常常给予了你进攻的机缘。你说,“婚姻性的爱情在自身之中隐藏了某种完全其他的东西;它看上去是那么和蔼和美丽,并且温柔;但是,一旦那门在这夫妇的身后关上,那么,我们还没来得及从那之中知道一字一句,那主子埃里克[388]就出现了,于是这就叫做义务,而现在你们愿意的话你们尽管随心所欲地为我装点这根结杖,把它弄成装饰忏悔节的桦树棒也行,但它却仍然还是一根主子埃里克。”我要在这里讨论一下这一反驳,因为它在本质上也是立足于一种对婚姻性的爱情中的“历史性的因素”的误解上。你不是想让阴暗神秘的力量就是想让突发的怪想来成为爱情之中的建构者。一旦意识出现了,这一魔术就消失了;而婚姻性的爱情具备着这意识。现在,就粗说一下吧:你不是向我们展示那音乐会指挥的指挥棒————这指挥棒在那最初的爱的优美姿势中给出节拍,而是向我们展示出“义务”的令人不舒服的警棍。现在,你首先必须向我承认:只要那最初的爱保持不变(这最初的爱,正如我们在前面达成一致所同意的,是婚姻性的爱情在自身之中所具有的),那么我们就不可能去谈论“义务”严格的必然性。那么,你是不相信那最初的爱的永恒性的。你看,在这里我们就遇到了你那陈旧的异端说法了,那如此常常地将自己置于其骑士角色的人正是你,然而你却不相信它,甚至是在亵渎它。结果就是,因为你不相信它,因此你不敢进入一种联结关系,这关系在你不再是“自愿”[389]的时候能够强迫你去“不自愿地”[390]停留在它之中。很明显,爱情对于你不是那最高的;因为否则的话,你就会为有一种能够强迫你停留在它之中的权力的存在而感到高兴。也许你会回答说:这一方法不是方法,但对此我要说一下,这要看一个人是怎样去看待这件事的。

    看来这是我们不断地回返的几个点之中的一个,————你,你看来觉得这是与你的意愿作对,并且你自己也不是真正地知道这是怎么发生的,我呢,我则带着完全的意识知道这个点:那最初的爱或者罗曼蒂克的爱所具有的幻象的或者天真的永恒必定会以某种方式来取消其自身。现在,恰恰因为你试图寻求在这一直接性之中继续保持着它,试图让你自己以为那真正的自由是由“处于自身之外”、“沉醉于梦想”构成的,因此你畏惧那变形(Metamorphosen),并且,因此它不是以这样的一种方式来向你显现出自己,而是作为某种完全异种的东西,这东西包括了“那最初的”死亡,并且,因此有了你对于“义务”的厌恶。就是说,如果这“义务”不是已经作为萌芽蕴含在“那最初的”之中的话,那么它的出现自然就会起到绝对的打扰作用。但是,那婚姻性的爱情的情形则不是如此;在“那伦理的”和“那宗教的”之中,它已经在自身之中有着“义务”,并且,当它在它们面前显现出自己的时候,这就不是一个陌生者、不是一个无礼的但却有着这样的权威而使人依据于爱情的神秘性不敢将之驱逐出门的不相关者;不,它就像一个老相识一样到来,就像一个朋友、一个相爱者在他们爱情的最深的秘密中相互都知道的知秘者。我们想象这样一个老相识,在他说话的时候,他所说的东西没有什么是新的,而都是一些大家都知道的,而在他说了之后,那些个体们都因他所说的而变得谦卑,但也恰恰因此而得以振奋提高,因为他们很清楚,他所要求的就是他们自己所想要的,并且,“他将之作为要求提出”这一事实,只是用来表达“他们的愿望是可以实现的”的一种更为庄严的、更为崇高的,一种神圣的方式。如果他只是鼓励地对他们说,“这是做得到的,爱情是能够被保存的”,那么这对于他们是不够的;但是,在他说“爱情应当被保存”的时候,在这之中包含着一种权威,它相应于那愿望的真挚性。爱驱逐畏惧[391];但是现在如果爱无论如何还是在瞬间之中畏惧它自己、畏惧自身的拯救,那么这义务就恰恰是那爱所需要的神圣营养,因为这义务说:“不要畏惧,你应当胜利”,不仅仅是作为将来时而说出来的[392],因为那样的话就只是一种希望,而是作为命令式,并且在之中有着一种没有什么东西能够来震撼的确定性。

    那么,你是把义务看成是爱情的敌人的,我则将之看作是它的朋友。这个解释也许是能够让你感到满意的,并且你会带着你通常的讥嘲祝贺我得到了这样一个既非同寻常又在同样的程度上令人感兴趣的朋友。相反,我绝不会就此满足,而是听任自己将战争推进到你的领域之中。如果义务,在它一旦呈现在意识之中时,是爱情的敌人,那么爱情当然就得去想办法战胜它;因为,你当然是不希望爱情会是那样一种无法战胜每一个对立面的无能无奈的东西。然而你在另一方面又认为,如果义务显现了出来,那么爱情就结束了;并且你还认为,义务迟早会显现出来,不仅仅是在那婚姻性的爱中,并且也是在那罗曼蒂克的爱中,并且,你之所以畏惧那婚姻性的爱,那是因为它在这样的一种程度上在自身之中有着那义务:如果它显现出来,你就无法逃避开它。相反,你认为在那罗曼蒂克的爱中就没有什么问题;因为一旦“义务被提及”的这一瞬间到来,爱情于是就结束了,并且那义务的到来就是一个信号,让你做出非常礼貌的鞠躬退场,或者,如你曾经有一次表述的:你将“使自己退场”看成是自己的义务。在这里,你又可以看见你对于爱情的赞美是怎么一回事了。如果义务是爱情的敌人,并且,如果爱情无法战胜这敌人,那么爱情就不是真正的胜利者。由此得出的结论就是,你听任爱情陷入困境而袖手不顾。一旦你有了这一绝望的想法,认为义务是爱情的敌人,那么你的挫败就已经是确定的了,你所作出的对爱情的贬低和对它所具有的权威的剥夺,与你对义务所作的相比完全没有什么两样,然而,你所想要做的却只是后者[393]。你看,这就又是绝望,并且,不管你感觉到那在它之中的痛楚,还是你在绝望中寻求去忘却它,这是绝望。如果你无法达成去让自己去把“那审美的”、“那伦理的”和“那宗教的”看成是三大同盟者,如果你不知道怎样去保存那由所有事物在这些不同的层面上所获得的不同表述所构成的统一体,那么,生命就是没有意义的,那么我们就得完完全全地同意你所最喜爱的理论,对于一切我们都能够这样说:去做这事或者不去做这事,对这两者你都会后悔[394]。现在,我不像你那样,处在那可悲的必然性之中,老是得去开始一场对“义务”所进行的、总是通向不幸结局的战役。对于我来说,事情不是这样————“义务是一种气候,爱情是另一种”,对于我来说,义务使得爱情成为那真正温和的气候,对于我来说,爱情使得义务成为那真正温和的气候,并且这个统一是完美的统一。然而,为了让你的错误学说能够真正明确地显现在你面前,我会对它作出稍稍更为深入的追踪,同时我会请你对那能够使一个人觉得“义务是爱情的敌人”的不同方式进行考虑。

    请想象一下这样一个人,他成为一个丈夫,但却从不曾就蕴含在“那审美的”之中的“那伦理的”真正地对自己进行过阐述。他带着青春的全部激情爱着,而现在突然因为一个外在的机缘而被这样一种怀疑打动,“是不是有这个可能,他所爱的、但也是他借助于义务的系束而结合的人,会以为他爱她的真正原因只是因为那是他的义务”。这时他就是处在类似于上面的文字所暗示的那种情形中,对于他来说,那义务看起来似乎也是处在一种与爱情的对立关系之中;但是他爱着,并且他的爱对于他其实是那最高的东西,并且这样一来,他的努力就对准了这样一个方向:要去克服这个敌人。这样,他想要“不是因为义务提出要求、不是根据那由义务所给出的用于一种‘适量’[395]的可怜尺度”去爱她,不,他想要尽自己的整个灵魂、尽自己的所有力量以及尽自己的所有能力[396]去爱她;如果义务有这可能允许他不用去爱,那么甚至他也会在义务给出这允许的所有瞬间里爱着她。你很容易看出他的思路中的困惑。他怎么做?他尽自己的全部灵魂爱她,而恰恰这个正是那义务所要求的;因为,有些人认为义务相对于婚姻而言只是一大堆仪式定性的集合,让我们不要被他们的说法弄糊涂了;那义务只有一个,就是以真实去爱、以心灵的真挚感动去爱,并且这义务就像爱情本身一样地有着普罗特斯式[397]的可变性,并且把一切出自爱情的东西都宣称为是神圣的并且是善的,而对一切不是出自爱情的东西(不管它怎么漂亮而带有欺骗性)都进行痛斥。由此你可以看见,他也有着一种不正确的立场;但是恰恰因为在他那里有着真实,在他不仅仅只想做那义务所要求的事情时,于是他就去做了那义务所要求的事情,既不多也不少。他所做的那“更多”,在真正的意义上就是“他做了这事情”;因为我所能够做的那“更多”持恒的是“我能够去做义务所要求的事情”。那义务提出要求,更多它无法做到;我所能够做的这个“更多”就是去做它所要求的事情,并且,在我去做的这一瞬间,我就能够在一定的意义上说“我做更多”;我把义务从那外在的转设为那内在的,由此,我就处在了那义务之上。由此你可以看见,在精神的世界里所具有的是怎样无限的和谐和智慧和连贯[398]。如果一个人从一个特定的立足点出发并且很平静地带着真实和能量追踪着它,那么,如果其他的东西看起来可以是与之有矛盾的话,这就总会是一种失望;而如果一个人以为是在相当彻底地显示出不和谐,他就显示出和谐。因此,我们所谈论的这个丈夫安然无恙地脱身了,而他所会遭受到的唯一的惩罚其实就是:那义务因为他的信心之小而逗了他一下。义务持恒地在爱情中发着和谐音。如果你像他一样地将它们分开,并且想把一个部分弄成那整体,那么你就持恒地处在自相矛盾之中。这就好像是一个人在拼读be时想要把b和e分开,并且现在不想要e,而宣称b是全部。在他说出来的那一瞬间,他把e也连带地说出来了。这就是那真正的爱情的情形:它不是一种哑音的、抽象的不可说之物,但它也不是一种软性的、无法固定保持的不确定性。它是一个清晰地发出的声音、一种拼读。如果义务是硬性的,那么好吧[399],爱情就说出它来,它去实现它,并且因此而做了比义务更多的事情;如果爱情正在变得如此软性以至于它无法被固定保持时,那么,义务就来为之设出界限。

    现在,如果你的关于“义务是爱情的敌人”的看法是这样的一种情形,如果它只是一种无辜的误解,那么,你的情形就与我们上面所谈的这个人的情形相同;然而你的这种领会除了是一个误解之外,它也还是一个有辜的误解。正因为如此,你不仅仅贬低义务而且也贬低爱情,正因为如此,那义务就显现为一种无法克服的敌人————因为义务恰恰爱那真正的爱情而对那假的则有着殊死之恨,甚至要去杀死它。如果那些个体是处在真实之中,那么他们在义务中只会看见对于“永恒中的路已经为他们准备就绪并且这是一条他们很想要走上去的路”的永恒表达,这条路对他们来说不仅仅是被允许“走上去”,不,“走上去”是对他们的命令;在这条路之上有一种神圣的天意在看守着,不断地向他们展示着前景,在所有危险的地方设上标记。如果一个人是真正地在爱着,那么,他为什么就不愿意接受一种神圣的授权呢,难道是因为它神圣地表达出了自己并且不仅仅是说“你可以……”而且也说“你应当……”在义务中,一切都为那爱着的人们而被打理得很整齐,因此我相信在语言中这就是如此,义务的表达是“那将来时的”,就是为了通过这将来时来暗示“那历史性的”。

    现在,我结束了这一小小的论述。看来它对你是产生了印象,你觉得一切东西都是反过来的,并且,你毕竟不能完全地硬着对抗我用来进行论述的这种逻辑连贯性。不过,如果我在一场对话中表述了所有这些东西的话,那么,要让你不嘲讽说我这是在布道,对你来说就会是很难做到的事情。然而,你到底还是无法真正地指责我的描述是有着这错误,或者指责这描述完全就如同人们在与像你这样的一个顽固罪人(Synder)谈话时也许是应有的套路;至于你的讲演、你的智慧,它们看来倒是常常让人想起《传道书》[400],并且人们真的会以为你是随意地从那里挑了一些你要用到的文字。

    然而,我还是想让你自己给我这机缘去阐明这问题。就是说,在通常你并不让自己去嘲弄伦理,并且只有在别人把你逼迫到了某一个点上的时候,你才会将之抛弃。只要你差不多可以,你总是将之保留在你的这一边:“我绝不鄙视义务”,如此常常是那对“义务”的一场精心密谋的谋杀开始时所使用的温和讲演,“我根本不是这样的人;但是,让我们不看别的,首先总是保持清白,义务是义务,爱情是爱情,然后句号结束,并且最重要的是不要把事情混淆起来。或者说,难道婚姻不是有着这样的天性带着这一同体双性的模棱两可的唯一怪物吗?所有别的东西都是要么义务要么爱情。我承认,在生活中寻找一种特定的职业,这是一个人的义务,我将‘去忠实于自己的使命’看作是他的义务,并且,在另一方面,如果他违犯了自己的义务,那么他就获得应有的惩罚。这里是义务。我为自己招揽下某种特定的东西,我能够准确地说出我所许诺要忠实负责地去履行的事情是什么;如果我没有去这样做,那么我就面对一个在我之上的权力来强迫我。在另一方面,如果我通过一种友谊而去和另一个人密切结合起来,那么在这里爱就是一切,我不承认任何义务;如果爱没有了,那么友谊就结束了。以一种这样的不合理为基础来构建出自身,这种事情是唯一只保留给婚姻的。让自己有这样的义务去爱,这句话到底想说什么?界限在哪里?什么时候我算是履行了我的义务?更进一步定性的话,我的义务在于什么之中?在有怀疑的情况下,我能够去找哪一个权力部门[401]?如果我不能履行我的义务,那要来强制我的权力又在哪里?国家和教会无疑是设出了一定的界限,但是就算我不走向那极端,难道我就因此不会是一个坏丈夫了吗?谁会来惩罚我,谁会来保护那倒霉地受坏丈夫之苦的她?”回答是:你自己。然而,在我着手去解开你将你我诱进的这一困惑之前,我得作一下说明。在你的表述中常常有着一定程度的模棱两可,这对于你来说是本质性的和特征性的。你所说的东西,既可以从一个最轻率的人也可以从一个最沉郁的人的嘴中说出。这是你自己也很清楚的,因为这是你用来欺骗人们的手段之一。你在不同的时刻说同样的东西,把强调的重音放在不同的地方,看,整件事情就完全不一样了。现在,如果人们对你进行反驳说你和前一次说的不是同一样东西,你就会带着极大的平静回答说:这难道不是字字相同吗?不过,我就说这些了。让我们看你的分派是怎么一回事。有一句成语,流传了那么多百年仍然被保留下来,人们用这句成语来标示罗马人聪明的政治:分割并统治[402]。在一种远远更为深奥的意义上,我们可以用它来说理智的发展过程;因为它狡猾的政治恰恰就是去分割,并且通过这分割来确定自己的统治,因为那些在联合起来的时候是不可战胜的权力现在分开了并且敌对地相互取消,并且理智保持统治地位。这样,你认为,那余下的所有生命都可以被放置在义务的定性之下或者义务的对立面的定性之下来领会,并且,也从来没有人想到运用另一种尺度;唯独婚姻使得自己在这一自相矛盾中成为祸首。你所用的例子是一个天职义务[403],并且认为它是一个可被用在一种纯粹的义务关系上的非常合适的例子。然而这事情却绝非如此。就是说,如果一个人只想将自己的职业理解为这样的一种他在各个特定的时间和地点所完成的各种指派给他的工作的全部集合,那么他就是在贬低他自己、自己的职业和自己的义务。或者,难道你认为这样的一种职业观能够造就出一个好的公务员吗?那么,一个人用来使自己献身于其职业的热情,它的位置在哪里;他用来爱这职业的爱心,它的空间又在哪里?或者,哪一个监督部门会来检查他?或者,这是不是恰恰作为一种义务来对他提出要求的,并且,国家是不是把每一个有着除了这个工作之外的其他管理工作的人也看成是雇员,其勤劳和苦劳无疑是可以被使用并且偿付报酬,但在另一种意义上却是一个不称职的公务员?现在,就算国家并不明确地这样说,这还是因为这义务所要求的东西都是某种外在的东西、某种可触摸的东西,并且,在这种要求发生的时候,它是预设了其他的东西为前提的。相反在婚姻之中,首要的事情是那内在的,是那无法被人指出或者展示的;但对此的表述则恰恰就是爱情。因此,它被作为义务来要求,我在这之中看不到任何矛盾;因为那种“没有人能够来检查”的事实对事情就构不成任何影响,既然他完全能够自己检查自己。现在,假如你继续提出这样的要求,那么,要么这是因为你想借助于这问题来悄悄溜走逃避义务,要么是因为你如此害怕你自己以至于你很想让自己被宣布为“无承责能力的(umyndig)”,而这则是同样地错误和同样地不可取的。

    现在,如果对于我在前面所展开和阐述的东西,你是以一种我对之进行展开和阐述时所具有的思路来看的话,那么你就会很容易地看见:在我在爱情之中坚持义务的真挚性时,我并不是带着一种狂野的恐惧作出这样的坚持;但对有些人就会是这样,因为他们平庸的理智性首先是消灭了“那直接的”,而现在随着老年的到来他们又寄居进了那义务之中;对有些人会是这样,因为他们在他们的盲目中嘲笑起那纯粹的自然来有劲得没有分寸、而赞美起义务来则愚蠢得没有分寸,就仿佛这样一来这义务成了别的东西,而不是你所称的义务了。这样的分裂,感谢上帝,我一个也不认识,我没有和我的爱情一同逃进那种会让我在我的孤独之中迷路的荒野和沙漠[404],而我恰好也没有去找我的邻居和对面街坊问对于“我该做些什么”的忠告;这样的一种隔绝和这样的一种化解都是一样地疯狂。在“那普遍有效的”本身之中,我持恒不断地在我自己前面拥有着足迹[405],而它就是义务。我也感觉到有这样的一些瞬间,在这样的瞬间里,唯一的拯救就是让义务说话,让它自己来惩罚,这是健康的,不要用一种“霍通提摩若美诺斯”(自扰)[406]的沉郁的软弱性,而是带着全部的严肃和强劲;但是我不曾害怕义务,它向我显现出自己,但不是作为一个敌人要来骚扰我曾希望通过生活来拯救的这一小点幸福和喜悦,而是显现为一个朋友、显现为我们的爱情的最初的和唯一的知己。但是,这一使得前景持恒地保持开放着的力量,它是义务的祝福,而与此同时,罗曼蒂克的爱情则因为它非历史性的品质而在路上迷失或者停滞。

    *

    “我说了,并且卸下了我灵魂的担子”[407],并非是仿佛我的灵魂迄今一直被绊缚住而通过吐出这口长痰才为自己灵魂赢得一点空气,不,这只是一次健康的呼吸而灵魂在这之中享受了自己的自由。呼吸在拉丁语中,你还记得起,叫做respiratio[408],这个词的意思是:那首先是涌流出的东西的一种返涌。在这呼吸(respiration)中生物体享受着自己的自由,我也是以这样的一种方式在这一书写中享受了我的自由,这种我日常所具备的自由。

    现在,在做好充分的准备之后,接受这份给你的得到了充分检测的馈赠吧。如果你觉得它实在太微渺而无法满足你的话,那么试一下,你是不是有可能让自己做出更充分的准备、查一下你有没有忘记了某一条谨慎规则。塞尔维亚人有一个民间故事,在之中描述了一个超大的巨人,他有着同样超大的胃口。他跑到一个农人的家里,要和他分享主餐。农人尽可能地把自己家里的所有东西都拿了出来。那巨人贪婪的眼睛已经开始吞嚼一切,并且很确定地算计出,就算他真的把这些食物全部吃掉,他也一样不会感到更饱一些。他们坐上桌。农人从来就没有感觉到过这会不够他们两个人吃的。巨人扑向盘子要吃,农人用这些话止住了他:在我这里有这样的习俗,人们首先祷告;巨人同意了,看,于是就足够他们两个人吃的了[409]。

    “我说了,并且卸下了我灵魂的担子”[410];因为,她,我仍然带着一种最初的爱的青春持恒地爱着的人,我也使得她获得了自由,并非仿佛她在事先是被束缚的,而是她现在和我一同在我们的自由之中感到欣悦。

    现在,在你接受我温柔的问候时,请你像往常一样地也接受她的问候,一如既往地友好和真诚。

    自从上次在我们家见到你,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这一点我既可以是在真正的意义上说也可以是在一种比喻的意义上说;因为,尽管我在这十四天里把夜晚的时间都用在这封信上“来代替所有别的”[411],可是以一种方式我仍然持恒地在我这里看见你,然而这却是在一种比喻的意义上说的,我并非真正地在我这里看见你、不是在我的家里、不是在我的客厅里,而是在我的门外,我在我扫地的时候[412]几乎是试图要将你从门口赶走。对于我,我所投入的这一段工作并非是我所不喜欢的,并且我知道,你也不会因为我的行为而不高兴。然而不管是在真正的意义上还是在比喻的意义上说,我总是会更希望在我们家里看见你;我带着一种丈夫的骄傲说这个,因为自己有资格使用这正式用语“在我们家”而感到骄傲;我带着所有人类的敬意说,“在我们家”每一个个体人格都总是肯定能够遇上的。因此下一个星期天你不会收到永恒的,就是说,一整天的家庭邀请;你想到要来就来,你总是受欢迎的;你想待多久就待多久,你总是一个令人愉快的客人;在你想走的时候就离开,良好的评价总伴随着你。

    * * *

    [1] 因此,婚姻首先真正地把一个人的积极自由给予这个人,因为这一关系可以扩展到他的整个生命,既进入到那最微渺的地方也进入到那最宏大的地方。它将他从某种在自然事物中的不自然的窘迫中解脱出来,————自然的事物固然是很容易以许多种其他方式来获取,但却也很容易让“那善的”来付出代价;它使得他得免于陷滞于习惯,因为它维持着一种新鲜的涌流;它恰恰是通过将他与另一个人捆绑在一起而将他从众人中解放出来。我常常注意到,未婚的人们恰恰就像奴隶一样地劳作。首先,他们为他们的突发奇想而劳作;恰恰是在他们的日常生活中,他们敢放任自己一切,不欠任何人什么账;然而之后他们也变得有所依赖,甚至成为其他人的奴隶。一个仆人,一个管家,等等,通常所扮演的是什么样的角色。他们是他们的主人的人格化了的突发念头和意愿倾向,被归简为钟点,他们知道主人什么时候起床,或者更正确地说,在事先多久要去叫他,或者更正确地说,在去叫他之前的多久要预先把他的工作室用暖炉弄热了;他们知道为他摆出洗净的衣物、卷好他的袜子,这样他就能够很轻松地穿上它们,在他用温水盥洗了之后准备好凉水,在他出门的时候打开窗,在他回家的时候为他摆上脱靴器和拖鞋,等等,等等。所有这些都是仆役人员所知道的,尤其如果他们是机灵一点的话,很容易就能够熟悉这些。现在,尽管所有这些都是确切到位地发生了,这样的未婚者们常常并不满意。其实,他们是能够为自己购买对每一个愿望的满足。他们有时候火气很大并且使着性子,然后虚弱并且和善。当然,几元国家币使得一切都好起来。仆人们很快就知道利用这一点;于是,事情很简单,只需在适当的间隔里把事情稍稍搞糟,让主人家光火、对之绝望,并且因此而接受一点小费。然后主人家就被这样一个人品迷住,主人不知道自己更多的是该去赞美他的有条不紊,还是欣赏他在犯错之后所显示出的正直的懊悔。一个这样的仆人成为主人家所不可缺少的人,并且是完全的弄权者。

    [2] [尽管大卫王……国王先生]指《撒母耳记下》中的一段故事(12:1——7)“耶和华差遣拿单去见大卫。拿单到了大卫那里,对他说,在一座城里有两个人,一个是富户,一个是穷人。富户有许多牛群羊群。穷人除了所买来养活的一只小母羊羔之外,别无所有。羊羔在他家里和他儿女一同长大,吃他所吃的,喝他所喝的,睡在他怀中,在他看来如同女儿一样。有一客人来到这富户家里。富户舍不得从自己的牛群羊群中取一只预备给客人吃,却取了那穷人的羊羔,预备给客人吃。大卫就甚恼怒那人,对拿单说,我指着永生的耶和华起誓,行这事的人该死。他必偿还羊羔四倍。因为他行这事,没有怜恤的心。拿单对大卫说,你就是那人。”就是说,大卫借亚扪人的刀杀了乌利亚,并娶了乌利亚的妻子拔示巴。

    [3] [作为一个公职官员]写信人是法庭的法官。

    [4] [整张的纸]对开大小的整张纸;当时用这种整张纸来书写官方文书和法律文件是很普通的事情。

    [5] [如果一个人辩护,其实这个人就是在指控]游戏于拉丁语的句子:Dum excusare credis,accusas,这句话被采纳于比利时文献学家嘎布利耶·牟利艾的Trésor des Scentences(1577)中,句子表述为:Qui s'excuse, s'accuse:如果一个人是为自己寻找辩护理由的人,这人是在指控自己。

    [6] [一种宗教式爱心的畏惧和战栗]对照《腓力比书》(2:12)之中保罗向腓力比人们写道:“就当恐惧战兢,作成你们得救的工夫。”这里所引《腓力比书》中的“恐惧”不是克尔凯郭尔所谈的概念“恐惧”,而是“畏惧”,指面对神时的敬畏战栗。

    [7] [出拳打空气]见《歌林多前书》(9:26)保罗这样写关于他自己:“我斗拳,不像打空气的。”

    [8] [在烦琐之铁轨上]单调固定地活一辈子,就好像是坐在一列快车上旅行。铁路在克尔凯郭尔的时代是一个巨大业绩。从大约1830年起,各种铁道在英格兰得到发展,然后扩展到了欧洲大陆。最初的丹麦铁路修建于阿尔托纳到基尔的诸公国之间,启用于1844年。从哥本哈根到罗斯基勒的这一段从1847年开始启用。

    [9] 原文为法语clairvoyance(神秘视能,超自然视能,可看到感官不能觉察的物体或事件的假想的力量)。

    [10] [一个正醒来的意识]可能是回顾地指向《非此即彼》卷一中对《费加罗》中的侍从的谈论:“那感官性的”醒来,但却不是向着运动、而是向着静止,不是向着喜悦和欢乐、而是向着深深的忧郁(Melancholi)……

    [11] 这里原文是“那偶然的(det Tilfældige)”。

    [12] [银板照相]一种照相,以法国画家达盖尔(L.J.M.Daguerre,1787——1851)和法国物理学家尼普希(J.N.Niepche,1765——1833)发展出来的技术为基础,在转让给法国之后在1839年被正式公布出来。这一发明使得人们有可能在一块潮湿的金属板上摄取一幅正片图像,这发明很快地在欧洲和美国得到普及。在丹麦,第一幅银板照相是在1842年年初由奥地利肖像画家维宁格尔(Joseph Weninger)在布莱德街(Bredgade)的一家工作室摄取的;几个月后,一个丹麦人阿尔斯特若普(M.Alstrup)在王家花园的一座亭阁里开了一家工作室。

    [13] [二分之一分钟]尼普希在1826年摄出第一张成功的图像使用了八小时,然后曝光时间就开始剧烈下降。1842年维宁格尔(Joseph Weninger)能够在十五到三十秒里摄取一张肖像银版照片。

    [14] [守护神]守护神,特别守护那些创造能力,在罗马神话中常常被描述为带翅膀的少年或者小孩子。

    [15] [一个小小的宙斯]指众所周知的宙斯在爱欲上的出轨,见荷马的《伊利亚特》的第十四,312——328。

    [16] [向群盗之国付出了相应的贡品]在古代,北非的突尼斯、阿尔及利亚和的黎波里诸国因为其臭名昭著的海盗活动而被称作是“群盗之国”。人们为了保护自己的船只不受海盗们袭击就付出一笔“相应的贡品”,就是说,过路钱。在这里这是一个比喻:作出了相应的考虑。

    [17] 原文为拉丁语pro aris et focis(为祭坛和炉膛)。

    [pro aris et focis]拉丁语,相应的表达语“pro aris et focis certamen”(为祭坛和炉膛而斗争,就是说,为家园、为最神圣宝贵的东西)。

    [18] [同时是牧师和教民]同时是祈祷者和为之祈祷者。

    [19] [他自己在男人女人间建立出的约定]也许是指向《马太福音》(19:4——6)中耶稣谈论婚姻时说的“那起初造人的,是造男造女,并且说,因此,人要离开父母,与妻子连合,二人成为一体。”……“既然如此,夫妻不再是两个人,乃是一体的了。所以神所配合的,人不可分开。”在1685年所出并通用于克尔凯郭尔的时代的(《丹麦挪威教堂仪式》)Danmarks og Norges Kirke-Ritual中有直接的表述说“神圣的婚姻状态”是由上帝确立的,也可参看婚礼仪式后的祈祷词:“啊,全能永恒的上帝,最慈爱的父!正如你自己作出了这样的指派————男人和女人应当有着同一个生命,并且以你的祝福确定了这同一结合!”

    同样的解说也出现在路德的表述中:“最初的男人要了知这一状态(……),就是这个:每一个人都应当知道并且确定地明白:婚姻是由上帝确定和建立的。”

    [20] [像那施勒密尔故事中的长人……把它拿出来]这里谈及的是阿德尔贝尔特·冯·查米索(Adelbert von Chamisso,原名Louis Charles Adelaide de Chamisso)的小说《皮特·施勒密尔奇遇记》(Peter Schlemihl's wundersame Geschichte, Nürnberg 1835 [1814], ktl.1630.)中的长寿老人。这个人让皮特·施勒密尔出卖自己的影子以换取一个取用不竭的幸福之袋。他得到了皮特·施勒密尔的影子后就将之卷起来放在自己的口袋里收藏着,并且在他想要拿出来的时候把它拿出来。(从十九页起)

    [21] [你的眼睛……辐射着]丹麦警察从1701年起使用一个显示着一只眼睛在手中的图标。这个“警觉和效率”的标志所指回溯到古希腊关于英雄阿尔戈斯的传说。传说中宙斯与河神埃纳丘斯的女儿爱莪相爱。赫拉为此采取防范措施,她让阿尔戈斯去看住爱莪;他把她变成了一只牛,把牛拴在一棵树上并一直看着。阿尔戈斯被称作是一个“Panoptes”(全视者),他身上有一百只眼睛,并且总是至少会有一只眼睛是醒着的。宙斯让赫尔玛斯以魔法草和笛声将阿尔戈斯哄睡着,然后杀了他。后来赫拉把自己的帮助者变成孔雀,并把那些眼睛放在了它的尾翎上。

    [22] [你是那样地强性,以至于你创作着]你是如此地力量充沛,以至于你诗意地创造着新的奇想幻念。

    [23] [像喀耳刻那样把他们变成猪]在《奥德赛》中,第十歌讲述了奥德修斯在从特洛伊回家的路上到魔女喀耳刻的埃埃亚岛上,他派出一些自己的手下去她的宫殿。她请人们入内,在她款待了他们并且给他们喝了魔毒之后,把他们变成了猪,但是她让这些人保留了自己的理智并将他们关进猪圈。奥德修斯从赫尔玛斯那里获得了一种能够去掉喀耳刻的毒的魔草;他急着赶到喀耳刻的宫殿,让她款待他却没有受到她魔毒的影响,并且劝说她使那些人重新变回成人。参看荷马的《奥德赛》。

    [24] [拉德皋(Ladegaarden)]在哥本哈根拉德皋路(现今的河大道 åboulevard)上堤坝之后介于圣约尔根湖(St.Jørgens Sø)和皮布林格湖(Peblinge Sø)的一个机构。

    那里的房子在十八世纪被用作医院、济贫院、惩罚所和精神病院。从1822年起被用作穷人的劳动所,从1833年起作为犯人和流浪者的强制劳动院。在1839年的火灾之后一部分颓旧的房子得到重新修建。

    [25] [5 Rbd.]五个王国银行元(rigsbankdaler)。Rbd 是王国银行元(rigsbankdaler)的简称,国家银行币是丹麦在1813年国家银行破产后所发行的一种硬币。一国家银行币有六马克,一马克又有十六斯基令(skilling)。在1873年的硬币改革中,国家银行币被克朗取代(一国家银行币等于二克朗kroner,一斯基令等于二沃耳Øre)。在1840年,30块国家银行币差不多相当于一个女仆膳食居住之外的一年工资。

    [26] [堤坡带]Glacierne。在一个城筑的外在低土方上的外在斜坡。在这些斜坡上不能建房,因为人们要在那些城墙内的高堡垒上向外也就是向它们射击。哥本哈根的城墙在1857年起开始被拆除,在之前,西城墙和北城墙区域之外有着这样的堤坡带,作为向着圣约尔根湖(St.Jørgens Sø)和皮布林格湖(Peblinge Sø)开放的空地。

    [27] [就像约伯的妻子劝告约伯……咒骂上帝]见《约伯记》(2:9):“他的妻子对他说,你仍然持守你的纯正吗。你弃掉神,死了吧。”

    [28] 原文为拉丁文in casu(在这件事情上)。

    [29] 按照基督教的说法“你应当爱你的邻人”。这里的“最邻近者”是在这种意义上的用法。

    [30] [人与我何干]也许可参照《约伯记》(35:6):“你若犯罪,能使神受何害呢。你的过犯加增,能使神受何损呢。”

    [31] [他的爱超越了所有理智]参看《腓力比书》(4:7):“神所赐出人意外的平安,必在基督耶稣里,保守你们的心怀意念。”

    [32] [基督并不把“等同于上帝”……谦卑贬抑]参看《腓力比书》(2:6——8):“他本有神的形象,不以自己与神同等为强夺的。反倒虚己,取了奴仆的形象,成为人的样式。既有人的样子,就自己卑微,存心顺服,以至于死,且死在十字架上。”

    [33] [影像]“影像”这个词(在市民的夜晚聚会之后:通过向墙壁投映剪影来显示影像)在当时被用得很普遍;比如说,可参看安徒生的旅行描述《对于一次去哈尔茨山、萨克斯的瑞士等等的旅行的影像》(1831年)。

    [34] 原文为拉丁文in abstracto (普遍一般地)。

    [35] 原文为拉丁文in concreto(就具体事件而言地)。

    [36] [直接性]有指黑格尔式的对立面:一方面是那直接给定的、自然的、简单的在;另一方面则是反省和思。

    [37] [斯可里布的戏剧创作活动]见上卷的注释。

    [38] [对斯可里布的《最初的爱》的小小评论]参看A对斯可里布的喜剧《最初的爱》的分析。见上卷的注释。

    [39] [永远]斯可里布和瓦尔纳尔(Varner)的《永远!或者针对情欲之爱迷醉的解药!两幕喜剧》,由欧瓦斯寇翻译。(载《王家剧院剧目》第51号)。从1833年12月到1840年2月,该剧在王家剧院演了19次。

    [40] [在极大的程度上令人回想起希腊城邦的瓦解……同时既是喜剧性的又是悲剧性的]古希腊诸城邦在公元前146年被罗马征服,失去了独立。虽然这些城邦在此之前仍然有着一种内在自治,它们在之前的这两百年其间一直在越来越大的程度上依赖于北方的邻国马其顿。在这里,这也许是指向黑格尔的解说:希腊城邦国是因其内在的对立矛盾而进入瓦解的,参看黑格尔的《精神现象学》和《哲学史讲演录》。

    [41] [substantielle Gehalt]本质性的价值。Gehalt这个词涉及性质,尤其是那纯粹的和质地性的,并且被用于描述钱币中稀有金属的内容。

    [42] [胆汁分泌](黄)胆汁的流溢。希腊医生加利诺斯(129——199)发展出了关于身与心之间的关联的学说,这一学说直到1628年人们发现了血液循环为止一直被认定为是医术的基础。根据他的理论,相应于火水风土四元素有热湿冷干四种质地,————与体液的黄胆汁、黏液、血和黑胆汁相对应,并被呈现为四种性情状态:易怒、冷漠、乐天和忧郁。黄胆汁影响易怒的脾气,而那忧郁的心态则由黑胆汁决定。在此理论背后有着这样一种观念,认为四种体液必须处于和谐的平衡,正因为如此,为了维持健康它们中的一种就必须得到流溢消泄。

    [43] 原文为德文empfindsame(多愁善感的)。

    [empfindsame]德语,敏感、多愁善感。在当时人们使用“多愁善感”这个词来标示一个敏感、易受感情影响的人。

    [44] 原文为拉丁文harmonia præstabilita(先定的和谐)。

    [harmonia præstabilita]拉丁语,先定的和谐。一个因德国哲学家和自然科学家莱布尼茨(Gottfried Wilhelm Leibniz ,1646——1716)的影响而出现的哲学名词。莱布尼茨在《神义论》[Theodicee (1710)]的§ 59 中Des Versuchs Von der Güte Gottes, von der Freyheit des Menschen, und vom Ursprunge des Bösen的第一部分里使用了die Lehre von der vorherbestimmten Harmonie(先定的和谐的理论)这一表述。

    莱布尼茨在《单子论》[La monadologie (1714)]§ 80中用到了拉丁语l'Harmonie préétablie。

    [45] 原文为德文Wahlverwandschaften(有择之亲和力)。

    [46] [歌德……实现的那种东西]指歌德在《有择之亲和力。一部小说》[Die Wahlverwandschaften.Ein Roman (1809)]中通过举出化学中的例子来阐明一些人物的相互间繁复的关系,依据于此,他们试图实现这关系。

    [47] 这里的一些“感官性的东西”,按照直译从哲学意义上阅读都应当是“那感官性的”。为了满足并非研学西方哲学的读者们的休闲阅读习惯,在哲学和神学意义并不很严格的地方,译者尽可能不使用“那……的”类的哲学或神学概念名词(形容词的名词化概念)。但是在一些对之进行纯粹概念性运用的地方仍保留“那……的”词式。

    [48] [det Sædelige]可能这个概念是来自黑格尔。比如说,黑格尔把婚姻定性为sittliche Liebe,道德伦理上的爱。

    [49] [得解放]获得解放,达到独立或者自主。“解放”这个概念后来渐渐地和“妇女解放运动”尤其发生了关联。

    [50] [宣称“爱情是天堂、婚姻是地狱”的……拜伦]摘自英国诗人拜伦(George Gordon Byron, Lord Byron ,1788——1824)的诗歌《致爱丽兹》(To Eliza(1807)),引文是根据E.Ortlepp的德语翻译An Elisa:Das Weib ist zwar Engel, doch Höll'ist die Eh'。

    [51] [关于“什么是不幸的爱情”……“在一个人不再爱的时候被爱”]指向德·普里侯爵夫人(Marquise de Prie)的一句台词,引用黎歇留的公爵所说的话:“那在爱情中使人不幸的,不算是一个人在自己爱的时候不被爱,而更多是一个人在自己不爱的时候被爱”,出自大仲马五幕剧《美丽岛的加布丽埃尔》(Gabrielle de Belle-Isle)。该剧本由法国作家大仲马(Alexander Dumas pére,1802——1870)在1839年出版。

    [52] [使得婚姻成为一种公民设施安排]与那种被理解为是上帝所确立的并且要在教堂里当着他的面结成的婚姻不同。公民婚姻在1851年4月13日首次被立法制定出来。

    [53] [难道沉郁不是这时代的毛病吗]在当时沉郁是一种占主导地位的倾向。那些词————spleen,ennui和Weltschmertz,在当时欧洲的“年轻”文学中,以及对于拜伦(Lord Byron)、夏杜布里扬(F.R.V.de Chateaubriand)和海涅(Heinrich Heine),都是具有标志性的。在丹麦文学中,这一浪漫主义并没有获得那么大的政治性关注,但是,它的Weltschmertz在诸如布里克(St.St.Blicher)、豪赫(Carsten Hauch)和帕鲁旦——缪勒(Fr.Paludan-Müller)他们那里很流行。

    [54] [去发出命令的勇气、去听从的勇气]也许是在暗示罗马讽刺诗人裘维纳尔的著名诗句,在Satirae 6, 223中。Hoc volo, sic jubeo, sit pro ratione voluntas,“这是我想要的,我如此命令,我的意志要起到基石的作用”。

    [55] [那些好心的哲学家们尽其所能来为现实给出剧烈度]那些好心的哲学家们寻求增强现实的能力或者力量。在这里以及在后面的句子中看来是遍布了很多暗示,指向海贝尔《新诗》中的《一颗死后的灵魂》中从黑格尔立场出发的对现实的讨论。

    参看靡菲斯特对于灵魂的关于“他现在在怎样的程度上是在地狱里”的问题所说的台词:“只是人们不习惯于这样称呼/尘世间的这一肥胖冷漠的生命/在之中人们相信那实在的东西,/没有机会去哪怕窥探一下/那被人称作是理念的干瘦骨骼。/但这恰恰是最好的生活,/人们在之中骄傲地鄙视那干瘦的东西,/像一个寄居在实在之中肥胖寄居者/那样食饱餐足,直到肚子裂开。”(s.127)

    这一肥胖的生命在无限之中成为死后的灵魂生命的框架。作者将之称为“坏的无限性”。

    [56] [在云彩间变得神圣化]部分地指向耶稣的神圣化,就是说,在山上的变化:一片光明的云彩盖住了他和随同他的三个门徒[《马太福音》(17:1——8)]。一部分是指向保罗所描述的耶稣之重返:“以后我们这活着还存留的人,必和他们一同被提到云里,在空中与主相遇。这样,我们就要和主永远同在。”[《帖撒罗尼迦前书》(4:17)]。

    [57] [斯特拉斯堡的鹅]这种鹅被强制填喂,然后,它们的异常大的肝被用来制作有名的斯特拉斯堡鹅肝酱(paté de foie gras)。

    [58] 原文为拉丁文cui di dederunt formam, divitias artemque fruendi (得到诸神赋予了美丽、财富和享受之艺术的人)。

    [cui di dederunt … fruendi]拉丁语。“诸神赋予了美丽、财富和‘去享受’之艺术的人”。暗引罗马诗人贺拉斯(Quintus Horatius Flaccus,公元前65——公元8)的文字“诸神赋予了你美丽、财富和‘去享受’之艺术”。(Epistolarum 1, 4, 6)

    [59] [《唐璜》中的终结……在音乐的声调中获得欣喜]见上卷的注释。

    [60] [萨拉丁和基督徒们所确立的……十分钟的关系]指英格兰国王狮心理查在1192年第四次十字军东征时和埃及苏丹萨拉丁(萨拉丁在1187年征服了耶路撒冷)所确立的停火协议;停火要持续三年、三个月、三周和三天。

    [61] [每天都有其烦恼]参见《马太福音》(6:34)。

    [62] 中和抵消(neutraliseres),也就是说,使某样东西中性化、使之变得中性。

    [63] [坏的无限]参见黑格尔的《小逻辑》等。

    在丹麦的关联上,其定义由海贝尔(J.L.Heiberg)在其文章《关于“那无限的”的几句话》(Et Par Ord om det Uendelige i Kjøbenhavns flyvende Post nr.100, 15.dec., Kbh.1828.)中表述出来。辩证法学家海贝尔想在这里把“那无限的”和“那有限的”间的对立转化为一种“理性的对立”,在之中两者都被领会为抽象,并且只是这样假设它们:它们“持存于它们的内在统一中,这样,不管是这一个还是那一个在某种方面看来就都是其自身的对立面。这样,只一个有限的形象如果不是作为在无限的空间中的一个限定的话就是无法想象的,而无限的空间如果不是作为所有有限限定的基础的话则也是无法想象的。”作为对于他的对“那无限的”的讨论的结果,海贝尔提出:不去崇拜无数造化制作或者造化制作的无限广延而只是崇拜造物者,是不应当的,人们应当把“那无限的”理解为“某种无所不在地在场着的、贯通流穿一切事物(甚至那些最短暂的东西)的东西;否则,人们就沉溺进了那连续的系列,这种连续的系列只是令人困倦而无聊的,而绝不是使人振奋或者值得崇尚的,因此它也理所当然地被一些哲学家们称作:那坏的无限。人们越是习惯于那正确的观视,人们就越多地会理解:在所有那些人类关注但却又最被误解的问题中所谈论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比如说永恒的生命,我们不应当将之看作(在通常却恰恰会被人看作)是死后的生命,通常是在天上或者一个特定的星球,而是应当将之看作一种已经存在于地上的生命,并且我们已经在之中生活着”。————“坏的(Slet)”在这概念中表达了一种否定的评估(完全不令人满意的,糟糕的),但是这形容词的另一个主要意义“平坦而无变化”也有着作用。“那坏的无限(den slette Uendelighed /die schlechte Unendlichkeit)”在其哲学关联上意味了“对一种无法由某个特定对立面来定义并且因而也就无法进入一种辩证过程的‘有限’的无限继续”。

    [64] 就是权宜婚姻,基于利害关系,因政治、经济或社会的利益的缘故而非出自个人爱慕进行的婚姻或结合。

    [65] [理智结婚]也许这个概念是类似于“理性结婚”地被构建出来的。这指向了当时语言中理性和理智间的一般对立。“理性”被评估得更高;而“理智”附带有“冷漠的计算”和“对理想性的缺乏”等意义。

    [66] 原文为拉丁文pium desiderium(虔诚的愿望)。

    [67] [外在的目的论]外在的目的决定作用、意图。德国哲学家康德(Immanuel Kant,1724——1804)在他的同一性哲学中对内在的目的论(那有着自身价值或者是其自身目的的)和外在的目的论(那有着作为达到其他结果的手段的价值的)作了区分。这一区分的根源来自希腊哲学家亚里士多德(Aristoteles,公元前384——前322)。

    [68] [新近的一场戏剧]尚未查明。

    [69] 原文为拉丁文Fata(灾祸逆境)。

    [70] [Skilsmisse]丹麦语“离婚”是Skilsmisse。这个词又有“分开”的意思。在这里,这个词的两种意义都被考虑在内。

    [71] [穆塞乌斯……不存在]指德国作家和讽刺童话家穆塞乌斯(Johann Karl August Musäus,1735——1787)的《爱之忠贞》(Liebestreue)中所写的一场婚姻。

    之中说到,伯爵海因里希把自己看成是“月亮之下最幸福的丈夫,带着不可打破的忠诚爱着那善良的幽塔,就好像人类的父亲亚当在乐园的无邪世界里爱着所有生命的母亲,在那乐园里再也没有什么别的可与她相比”。

    [72] [更高的、同心汇聚的直接性]指向黑格尔对于“从直接经过反思而进入一种新的更高的直接”三步过渡的观念,————“直接性”通过吸取反思而辩证地扬弃了自己。

    [73] 如果是严格地按照哲学的意义翻译的话,这里的“det Ethiske”应当是译作“那伦理的”而后面的“det Intellectuelle”应当是译作“那智性的”,整句是:“我们在‘那伦理的(det Ethiske )’之中不应当像在‘那智性的(det Intellectuelle)’之中那样也招来一个介于信仰和知识间的类似深壑”。这里,因为有这个可能来避免拗口,因此译作“伦理的领域”和“智性的领域”。

    [74] [对上帝而言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参看《路加福音》(1:37)。

    [75] 这里的“同心汇聚”和“偏轴非同心”都是数学名词:正圆有一个唯一确定圆心,是同心汇聚于一点;而其他图形轨迹则没有唯一的确定圆心,比如说椭圆的轨迹,就是偏轴非同心的。

    [76] 原文为拉丁文commune naufragium(集体沉船)。

    [commune naufragium]拉丁语,集体沉船。相关的句子为:Commune naufragium dulce,集体沉船是甜蜜的。

    [77] [在上帝面前]也许是暗指新婚典礼上牧师在抚头顶祝福礼过程中说:“由于你们原来已经相互间的同意和许诺要共同生活在神圣婚姻的国度,这同样的事实现在在上帝面前公开宣示……”————译自丹麦教堂仪式书。

    [78] [是审美的共振波图]有着和谐的美。“那审美的”在那些对称的图形中并且以对称的图形来表达,这些图形在构建的是:如果把细沙撒在平面的玻璃或者金属板上,然后用小提琴弦在板的边上擦动,细沙受震动之后构成对称的图形。这现象在1787年由德国物理学家齐拉德尼(E.F.F.Chladni)展示出来,后来奥斯特(H.C.Ørsted)等人对其进行了讨论。奥斯特在1808年因为他的论文《共振波图试验》(Forsøg over Klangfigurerne i Det Kongelige Danske Videnskabernes Selskabs Skrifter for Aar 1807 og 1808 bd.5, Kbh.1810, s.31——64.)获得丹麦皇家科学协会的银牌。

    [79] 四分钱。原文中用的当然是丹麦的价值单位。原文中所用是“价值4ß的情欲之爱”。

    [ 价值4ß]价值四个斯基令(ß是通用的对skilling的缩写);一种表达“某物是一文不值”的意义的说法。

    [80] [把路途跑尽]参看《提摩太后书》(4:7):那美好的仗我已经打过了。当跑的路我已经跑尽了。所信的道我已经守住了。

    [81] 直译的话就是“那情欲之爱的”。

    [82] “婚约”或者“订婚”,在丹麦语中是Forlovelse,这个词的本原意义是许诺,而对婚姻的许诺则是这个词在这一关联上扩展蕴涵。所以用在男人之间可以用来说是对一种关系的许诺。

    [83] [比起这一歌唱大师……消耗着的疾病]也许是指《费加罗的婚礼》第三幕第七场中巴希尔的咏叹调,其中他唱道:“如果你想在这个世界/赶上幸福/像一只温顺的猫/你必须弯下你的脊背!/哪怕是最野的老虎/也不反对奉承!/把我的这段思语/写进你的钱包/那么你就聪明了!/一个人要去研究/人的糟糕性;/对时间和地点的谨慎/是一个人应当具备的!/如果一个人只用诡计,/那么一切到最后都会成功:/对这个我知道得很清楚!”

    [84] [一个人赢得了整个世界……助益呢]参看《马太福音》(16:26)。

    [85] [朱庇特……自己的恋人]联系到罗马朱庇特神话或者希腊宙斯神话中的两个故事。前一个故事是,朱庇特在雷电之中去找自己怀孕的情人塞默勒,结果塞默勒被雷电消灭了;他通过把六个月的胎儿放在自己的肚子里而使之得救,直到胎儿长成人走出来,这就是他的儿子巴库斯。

    另一个故事是:宙斯化身为金色的虹来拜访自己的情人————被禁闭的达娜厄,这道虹沉入了达娜厄的肉中,她生出了儿子帕尔休斯。

    [86] [像一个从一桩杀婴到另一桩杀婴的希律]指《马太福音》(2:16)所说的屠杀婴儿的事情:希律王让人杀了伯利恒及周围所有两岁及两岁以下的男孩以图杀死新生的耶稣。

    [87] [我在学校里所得到的第一顿打]指丹麦诗人和文献学家威尔斯特(Chr.Wilster,1797——1840)在《诗作》(Digtninger)中所写的流行极广的诗歌《学生小曲》(Studentervise)中的最初的一句诗。“我在学校里所得到的第一顿打/那是为了verbum amare(动词‘爱’)”。Verbum,拉丁语“动词”;amare,拉丁语“爱”,在拉丁语语法中常常被用作初学者学习弱变化动词的转换形式的例子。

    [88] [上帝成肉身只有一次……真正的化身]这是基督教中的基本思想,上帝一了百了地在耶稣的化身中成为人[参看《约翰福音》(1:14)和《希伯来书》(9:26)];在别的宗教之中则有这样的假想:神圣能够步入许多形态,所以有时甚至可以说是一整个神界。

    [89] [铜版雕]铜版雕,尚未查出是什么作品。

    [90] [该隐……亚当和夏娃]该隐和亚伯是亚当和夏娃最初的两个儿子。上帝接受亚伯的供物而不接受该隐的,该隐大怒,乃至杀了自己的兄弟,《创世记》(4:4——8)。

    [91] 原文为拉丁语prima cædes, primi parentes, primus luctus(最初的杀害、最初的父母、最初的悲哀)。

    [92] [亚当和夏娃的“罪的堕落”]所指是《创世记》(3:1——7)。之中说道,尽管上帝禁止人去吃知识之树上的果实,夏娃在蛇的引诱之下还是去吃了,然后又将这果实给亚当吃。

    [93] 原文为拉丁文implicite(内蕴地)。

    [94] 原文为希腊文(隐秘地)。

    [95] [拜伦……一首小诗]所指是《最初的爱吻》(Der erste Liebesku————The first Kiss of Love,1807)之中写道:“暮年携带着冰凉的血,欲乐已经过去,/甚至鹰隼也无法像时间那样迅速地起飞;/然而却像最美丽的记忆伴随着我们上路/最初的情欲爱吻是多大的极乐”。

    ————在之前的段落里,拜伦也吟及了亚当和夏娃:“噢,不要向我谈论堕落与罪恶,/自亚当起它们就带着痛楚追逐着人类,/在大地我们完全能够找到另一个伊甸,/但它只在最初的情欲爱吻中”。

    [96] [厄洛斯……使得他坠入爱河]对照巴格森的《迷宫》[J.Baggesen:Labyrinthen (1792)]。在之中巴格森讲述,在图那湖他是怎样看见一个美丽的女孩突然从一棵树上跳下来并且扑棱棱地继续向前跑的,并且继续道:“埃莫想要这样,为了开一下我的玩笑,使得她在她的秘密出走的路上掉落了一只手套。”

    在这背后有着这样传说,希腊爱神厄洛斯(拉丁语“埃莫”)借助于他的雪松箭能够在一个人身上唤起不同的感情;如果被他的有着金箭头的箭射中时,这就意味了幸福的爱情,如果被铅箭头的箭射中,意味了不幸的爱情。

    [97] [莫扎特]就是说,莫扎特的歌剧,对此在《非此即彼》的上卷中有过分析。见上卷的注释。

    [98] [在《费加罗》中的侍从……梦着而却仍然寻索着]见上卷的注释。

    [99] 就是说,他在这之中所感觉到的就是:不管他自己是什么东西,这东西都是他所拥有的。

    [100] [犹太教的上帝……抽象]在此以及接下来的文字(“尽管是精神”、“自由是没有的”)都是指向黑格尔对犹太教的理解。见黑格尔《哲学史讲演录》。

    [101] [以撒……确信上帝……妻子]指《创世记》24中亚伯拉罕送仆人去他的故乡为儿子以撒找妻子的事情。在仆人离开之前,亚伯拉罕对他说:“耶和华天上的主……他必差遣使者在你面前,你就可以从那里为我儿子娶一个妻子。”仆人离开,并且在主的帮助下找到了年轻而美丽的利百家,亚伯拉罕的侄子的女儿;他回家时把她带着一起找到了以撒,以撒娶她为妻并且爱她。

    [102] [农家女孩……谁的新娘]指一般平民们的迷信,说一个女孩会在梦中看见自己未来的丈夫,如果她在睡觉前向三位神圣国王发送出诗句:“我请求你们,你们神圣的三个国王!(……)我将成为谁的新娘!”出自《丹麦民间传说》。

    [103] [如果不是所有的征兆都出错了的话]俗语:穷尽所有可能。在这一俗语的背后有着这样的习俗:在一根房梁上画或者刻下记号,作为从12月25日到1月6日这12天圣诞日的天气的记录,那可以作为年中12个月份的天气的预示征兆。

    [104] [自由和必然的统一体]参看康德的《纯粹理性批判》(“纯粹理性的自律。先验理念的第三冲突”)以及黑格尔的《小逻辑》(“必然性的这一真相因而就是自由”)。

    另外也参看海贝尔的《论人的自由》,其中写道:“既然自由和必然互为前提,作为原则及其后果,那么一个人就同时有权说必然性是自由的,和自由是必然的;同时必然是自由的产物(……)而自由也是必然的产物”(第64页)。另外还有,海贝尔的《在皇家军事高校的哲学之哲学或者思辨逻辑讲演大纲》,其中写道:“意志的自由在这里被定性为导致结果的自由,是从认识的必然性中走出来的”(s.121)。

    [105] [“那普遍的”与“那特殊的”间的一种统一]又一次运用到黑格尔哲学中的基本概念。参看黑格尔《逻辑学》[“现在在此所要考虑的这普遍的概念包容有三个环节:普遍性、特殊性和单个性(在学术界也有译成‘个体性’的)”]和《小逻辑》(“这概念就其本身包括普遍性……和特殊性……和单个性的环节”)。也参看海贝尔的《哲学之哲学讲演大纲》。

    [106] [应当去战胜的斯芬克斯]指希腊神话中的一个故事,关于一个可怕的狮身少女脸鹰翅的怪兽斯芬克斯。斯芬克斯蹂躏整个忒拜并吃了许多人。神谕说只有在有人解出了斯芬克斯的谜语时,这灾害才能被停止;这谜语是:“有一样有声音的东西,早晨用四只脚走路,中午用两只脚走路,傍晚用三只脚走路。”许多人试图去解谜,但没有人回答正确,这些人就被斯芬克斯的狮爪抓死。但是俄狄浦斯来了,听了谜语并给出谜底:“这东西是人。在其生命的早晨以四肢爬行。然后直立起来用两只脚走路。到了晚年他使用拐杖作为第三只脚。”于是斯芬克斯从悬崖上跳下深渊。

    [107] 原文是拉丁文in casu(在此事件上)。

    [108] [一个勇敢的骑士……能够用来砍石头的剑]也许是指哈空的剑“噬石(Qværnbider)”,丹麦诗人欧伦施莱格尔曾写道:“一把能够咬石头的剑/咀嚼石头如同嚼肉”。

    [109] 原文为德语Ansich(自在者)。

    [Ansich]德语,自在。参看康德《纯粹理性批判》。

    [110] [Concentricitet]见关于“同心集中性(Concentricitet)”与“离心偏轴性(Excentricitet)”的对立的注释。

    [111] 原文为拉丁文petitio principii(以结果为前提的循环论证)。

    [petitio principii]拉丁语。以需要论证的结果为论证前提的循环论证。这一渊源自希腊哲学家亚里士多德的概念(tó en árchē aiteín, 参看比如, Topica 8,13),估计最初是在中世纪、在亚里士多德被重新发现并在哲学和神学中起到意义重大的作用时出现的。

    [112] [Excentriciteten]“同心集中性”(Concentricitet)与“离心偏轴性”(Excentricitet)的对立在那心理学的意义上也有着类似的关系:那围绕着规范为中心而运动的人,反过来是那种过度紧张或者难以驾驭的、围绕着另一个中心运动或者有着自己的中心的人。

    [113] [一个异教的厄若斯]厄若斯在古希腊的发展是从首先作为一个概念,然后被解读为一个高贵的年轻人,然后又被解读为一个到处插一脚的淘气的、贪玩的男孩。最后的这种解读在罗马的文学(之中谈论小埃莫或者小丘比特)中蔓延开。

    [114] [教众们……无法抵抗尘世间欲乐诱惑的生命物一样看着她]在克尔凯郭尔草稿中,他在这段文字外作了一个指向:“Rosenkrantz p.308 og 309”,就是说,德国哲学家罗森克兰茨(J.K.F.Rosenkranz)的《黑格尔体系批判注释》中的第308和309页,在第308页中罗森克兰茨写道,根据德国天主教科学家J.H.Pabst (1785——1838)的观点“对婚姻的领会是作为一种对上帝的冒犯而对我们是排斥性的”。接着,罗森克兰茨在第309页加上了自己的路德派的理解:“我们人不能抛弃性生活,婚姻将欲乐接纳进行生活,将这欲乐置于精神关系之下并且将自然的生活神圣化。”

    [115] [在接受学校校规惩罚或者作公开忏悔]在教众聚集的当场站出来走到圣坛的门道中向牧师忏悔自己的罪。1685年的《丹麦和挪威教堂仪式》(Danmarks og Norges Kirke-Ritual)中有着一种公开忏悔的特别仪式。按照这仪式,牧师可以让一个行了特别严重的罪的人(尤其是犯罪和犯淫的一类),走到圣坛的门道中听一段训诫讲演并且跪下来在教众聚集的当场忏悔自己的罪,然后牧师才能宣布出罪的赦免。在1767年公开忏悔罪被减轻,这仪式不再被使用;1866年,这仪式正式被取消。

    [116] [婚姻是一种让上帝满意的状态]指宣布结婚的仪式词,之中说:“这时你们的安慰就是:你们知道并且相信你们的国度(亦即,婚姻状态)是让上帝愉快的并且得到了他的祝福。”对此,路德说,上帝对结婚的人们是感到愉快的,因为他们根据他的创造秩序来生活和旅行。

    [117] [在肉体和精神之间被设定出了分裂]指《加拉太书》(5:16——17),保罗给加拉太人的信中写道:“我说,你们当顺着圣灵而行,就不放纵肉体的情欲了。因为情欲和圣灵相争,圣灵和情欲相争。这两个是彼此相敌,使你们不能做所愿意做的。”

    [118] [肉体……那自私的]指《罗马书》(8:7):“原来体贴肉体的,就是与神为仇。因为不服神的律法,也是不能服。”也参看《罗马书》(7:18——20)和《以弗所书》(2:3):“我们……放纵肉体的私欲,随着肉体和心中所喜好的去行。”

    [119] [对“那肉体的”……神秘主义的极端行为中所了解到的那样]禁欲主义的苦修,比如说自我鞭打,是为了阻止上帝的怒气和抵制感官欲乐,许多神秘主义者进行这样的苦修,在基督教中也有,从那些最初的基督教隐士和僧侣到十三世纪意大利的自我鞭挞的苦修者。在十四世纪和十五世纪传播到欧洲的绝大部分地区。

    [120] [那些麻风病人们……得以治愈]指耶稣对麻风病人们的治疗。见《路加福音》(17:11——19),也参看《马太福音》(8:1——4)。

    [121] [为她作最后的膏油礼]为她做好死亡的准备;给予她最后的待遇,终结。在天主教的教会里临死之人得到圣油的涂抹,或者在忏悔或者圣餐礼之后抹油。

    [122] [要用来描述她的话……是夏娃诱惑了亚当]指向结婚典礼的仪式,根据这仪式,牧师要读:“上帝对那男人说:你既听从妻子的话,吃了我所吩咐你不可吃的那树上的果子……”[牧师所读的句子是出自《创世记》(3:17)]。在婚礼上所说的只是间接地提及是夏娃诱惑了亚当。

    [123] [对她说的话……她将顺从她的丈夫]指向结婚典礼的仪式,根据这仪式,牧师要对女人读:“你们做妻子的,当顺服自己的丈夫,如同顺服主。因为丈夫是妻子的头……妻子也要怎样凡事顺服丈夫。”[参看《以弗所书》(5:22——24)]并且继续对女人说:“你必恋慕你丈夫,你丈夫必管辖你。” [参看《创世记》(3:16)]

    [124] [说:要生养众多]指向结婚典礼的仪式,根据这仪式,牧师要读:“神就赐福给他们,又对他们说,要生养众多,遍满地面,治理这地。”[参看《创世记》(1:28)]

    [125] [命令她对我忠贞]指向结婚典礼的仪式,根据这仪式,牧师要对女人说:“你愿与他共同生活,不管是顺境还是逆境,在全能的上帝赋予你们的福中如一个婚姻中的妻子所应当做的,与自己的婚姻中的丈夫生活在一起吗? ”

    [126] [责定我对她忠贞]指向结婚典礼的仪式,根据这仪式,牧师要对男人说:“你愿与她共同生活,不管是顺境还是逆境,在全能的上帝赋予你们的福中如一个善真丈夫所应当做的,与自己的婚姻中的妻子生活在一起吗? ”

    [127] 原文为拉丁文procul o procul este profani(离开、离开,呵,不洁的东西们)。

    [procul o procul este profani]拉丁语:“离开、离开,呵,不洁的东西们”,维吉尔《埃涅伊德》六,258。

    [128] [一个得到了解放的女人]见前面的注释。

    [129] [愿敕令天空里大地上的所有力量]指向关于巴尔德的死亡:奥丁的妻子弗丽嘉跑遍世界各地,请求万物发下誓言不可伤害自己的儿子巴德尔。但是她忘记了让槲寄生(mistletoe)也发誓。洛基看准了机会就把一支由这纤细的植物所做的箭交给盲眼的霍德尔,而使得他杀死了自己的兄弟巴德尔。这神话成为诸多解说的对象。从斯诺日的《艾达和巫女预言》(Snorres Edda og Vølvens spådom)经萨克索的《丹麦人事迹》[Saxos Gesta danorum (ca.1200)]和艾瓦尔德的歌剧《巴德尔之死》[Johs.Ewalds syngespil Balders Død (1773, 1775)]直到欧伦施莱格尔在《北欧诗歌》中的神话悲剧《善者巴德尔》(Adam Oehlenschlägers mytologiske sørgespil Baldur hin Gode i Nordiske Digte, Kbh.1807)。

    [130] [这女罪人诸多的罪……获得赦免,因为她爱得极深]指《路加福音》中的故事(7:36——50),关于那生活在罪中而探访耶稣的女人,她的眼泪湿了耶稣的脚,她就用自己的头发擦干,并把香膏抹在上面。耶稣这样说她:“她的许多的罪都赦免了,因为她爱得很多。”

    [131] 原文为拉丁文in abstracto(抽象地,在一般的情形)。

    [132] 原文为拉丁文in concreto(具体地,在具体的事件上)。

    [133] [出拳打空气]见前面注释。

    见《歌林多前书》(9:26)保罗这样写关于他自己:“我斗拳,不像打空气的。”

    [134] [敕令……所有力量]见前面注释。

    弗丽嘉请求万物发下誓言不可伤害自己的儿子巴德尔。但是她忘记了让槲寄生(mistletoe)也发誓。洛基看准了机会就把一支由这纤细的植物所做的箭交给盲眼的霍德尔,而使得他杀死了自己的兄弟巴德尔。

    [135] [在它的无限性中有着“那审美的”……无法被有限化]对于黑格尔,“那美的(Das Schöne)”本质(“那审美的”)就是在“那有限的”(“那感官性的”)之中被创造出的“那无限的”(那理念):理念的感性表象————das sinnliche Scheinen der Idee。参看黑格尔《美学讲演录》。

    [136] [环绕束系]也可以考虑宗教的关联,见《诗篇》(18:32):“惟有那以力量束我的腰,使我的行为完全的,他是神。”

    [137] [婚姻是被建立在天堂里的]也许是指向结婚典礼的仪式,根据这仪式,牧师要对新婚夫妇说:“……这样,我宣示你们为正式的婚配,既是在上帝面前也是在人面前,以圣父、圣子和圣灵之名!阿门。由全能的上帝所接系在一起的东西,任何人都不应去拆散。”

    [138] [让唐璜保留那座凉亭]指歌剧《唐璜》第一幕第十三场和第十八场。在第十三场的舞台指导中说:“唐璜的院子的花园。带凉台的房子前。在一片带有凉亭式木房子的灌木林旁(……)。马塞托在前面心烦地绕走着;泽尔丽娜在后面跟着他。黄昏。”马塞托躲在灌木里。在第十八场,泽尔丽娜想去灌木丛躲开唐璜,但是他拉住她并唱道:“你愿意听我的请求吗:远在小树林里,马上消失,我把它托付给你!”然后唐璜把泽尔丽娜拖向灌木丛,但是,马塞托出现了,让唐璜吃了一惊。

    [139] [让那骑士保留夜空和星辰]指歌剧《唐璜》的第二幕第十五场。司令官的石像出现,要报复,石像唱道:“在星辰之上,公正坐在它的权柄上!看它的复仇之剑,杀人犯!向你刺出了!”

    [140] [在圣坛前向一个男人伸出手去]指向结婚典礼的仪式,根据这仪式,在新婚夫妇各自对牧师提出的三个问题作出了肯定的回答之后,牧师要对新婚夫妇说:“于是相互给对方你们的手!”

    [141] [心灵挂在他的最初的爱上]在斯可里布的喜剧《最初的爱》第八场中林维尔的终结台词。

    [142] [不同球体发出的和谐共鸣]对应于“天体音乐”,由希腊哲学家和数学家毕达哥拉斯(约公元前580——前500)提出。他断言,星体在自己的轨道里生发出一种声音,因为我们习惯于这声音,所以无法听见这声音。

    [143] [教堂……怀疑地看着第二场婚姻]保罗不仅仅允许(参看比如说《罗马书》7:2),并且也推荐[《提摩太前书》(5:14)]第二场婚姻,如果配偶的一方死了的话。相反“旧教会的道德伦理学说,正如天主教的道德伦理学说,带着或多或少的严厉,不赞成第二场婚姻”,比如说,雅典那哥拉(Athenagoras)就将之视为奸淫。

    路德追随保罗,并且弃绝对鳏寡者再婚的鄙视。在虔信派中有这样的一种倾向,把重点放在《提摩太前书》(5:5——6)。

    [144] 这个先天性(Aprioritet)概念源自“先天(a priori)”概念。

    [145] 这“放任”(Hengivelse)中包含的意思有“献出自己”(在宗教的意义上)、“听任……决定”(在与他者的关系上)、“奉献、献身”(爱情方面)、“放纵、放弃自我控制”等等,在这里主要是指放弃对自身的控制并投身于什么事物中。

    [146] 这个“它”是指“那宗教的”。

    [147] [内在的无限]作为“那坏的无限”的对立面,“那内在的无限”被设定出来。

    [148] [运动法则]一种辩证发展的必然性。

    [149] 其他Andet,德语是Anderssein。有时候我也将之译作“第二者”。在哲学上本来是译作“他者”,但因为在这里上下文的关系中可以更通俗一些,所以译作“其他”。

    [150] [在另一次生命之中……对立面将被取消]也许是指向《马太福音》(22:30)中耶稣的话:“当复活的时候,人也不娶也不嫁,乃像天上的使者一样。”

    [151] [婚姻……其自身之中有着其目的论]关于婚姻的内在目的论,就是说,自在的目的或者意图自身,德国哲学家费希特(J.G.Fichte,1762——1814)在《自然法权基础》[Grundlage des Naturrechts (1796)]中这样写道:“婚姻是一种由对立性别的两个人以性驱动力为基础的完美结合,它有着其自身的目的”,然后继续写道:“婚姻在其自身之外没有任何目的;它是其自身的目的。”

    [152] [那个……歌唱师巴希尔]指巴希尔的一句台词:“既然结婚在所有严肃的事物之中是最可笑的,那么我想————”《费加罗的婚礼》第一幕第七场。

    [153] [向他们指定出来作为跳舞地点的罗得斯]指谚语“这里是罗得斯,就在这里跳吧。”黑格尔在《法哲学原理》中用拉丁文和希腊文作了引用————.Hic Rhodus,hic saltus。

    在黑格尔自己用了这谚语之后,黑格尔把原先谚语中的说法改变掉,换上“跳舞”这个词:“这里是罗得斯,就在这里跳舞吧。”(Hier ist die Rose,hier tanze)

    希腊语的说法是出自《伊索寓言》第33。讲一个人吹牛说自己曾在罗得斯跳出了不可思议的记录的五项全能运动员的故事,在这人吹牛后,一个听者对他说:“这里是罗德岛,你跳吧!”

    [154] [《精灵们》中的校长……新的谎言吧]校长曼那格林的台词是:“于是我就得请求给我另一个谎言;因为这个不起作用。”

    [155] 原文为德语aber(但是)。

    [156] 原文为法语enfin(简言之)。

    [157] 原文为德语Generalmarsch(全队整装进军)。

    [158] [粘西比]苏格拉底的妻子,许多记载都将她写作一个泼辣暴躁的女人,常常将咒骂倾泻在苏格拉底身上。关于与她的共同生活,据说,苏格拉底曾说:如果他懂得了怎样与粘西比打交道,他也就能够去适应别人。

    [159] 也可译作:

    但是在一个人有意愿要这样做的时候他能够这样做;因为这“有意愿”就是那伟大的灵魂,而那“爱着”的人有意愿。

    [160] [爱是恒久忍耐……凡事忍耐。]《哥林多前书》(13:4——7)。

    [161] [主的使徒之一]保罗。

    [162] [每天都有自身的烦恼,但也有自身的祝福]参看《马太福音》(6:34)。

    [163] [一个人结婚————是为了有孩子]在《非此即彼》的一个版本中,克尔凯郭尔为这段文字作了这样的注脚:“芝诺说:智者结婚,并且把获得孩子作为婚姻的目的”,并加上出处,是出自腾挪曼的《哲学史》卷四。在“芝诺的哲学”这一章中,腾挪曼写道:Der Weise heirathet, und macht die Erzeugung der Kinder zum Zweck der Ehe.

    [164] [国家……那些生了大多数男孩的人们]罗马帝国在奥古斯图皇帝的时期给所有有三个孩子的人们分发出一定的好处。

    [165] [基督教在……与此的对立]来源无法确定。

    [166] [我们的时代……没有孩子的婚姻]可能是指向海贝尔的《为一种审美的道德所写》。在之中海贝尔写道:“小孩子们和成人一同坐在桌前,以一种方式吃喝,就仿佛这些东西倒他们的胃口,并且通过他们的胡言乱语来参与对宁静和谈话的打扰。你最后从桌上站起来,带着一种空虚而迷惘的感受,就像是在一个捣磨坊或者铜匠反复的敲打声之后的感觉,仿佛灵魂聋掉了。不管怎么说这还是一种幸福,因为你至少满足了身体上的食欲。”

    [167] [那些最优雅的国家里……被安置在寄宿学校等]也许是考虑到英国上层社会中的情形,在那里男孩子的寄宿学校很普遍,而女孩则被送到女子寄宿学校————尤其是在瑞士,如果要真正高级一点的话。针对“让孩子在家庭圈子外受教育”的贵族老传统,在启蒙时期,在一些贵族和平民的阶层里出现了一种反向运动,这运动一致于卢梭关于自然性的各种理念,比如说强调通过喂奶和其他肉体的接触来确立一种孩子和父母间的亲密的感情性的纽带,这种关系对于十九世纪的核心家庭是很典型的。

    [168] [要生养众多,遍满地面,治理这地。]参看《创世记》(1:28)。

    [169] [上帝建立婚姻,因为单独生活对人不好,所以给人一个伴侣]见《创世记》的第二叙述,上帝说:“耶和华神说,那人独居不好,我要为他造一个配偶帮助他。”《创世记》(2:18)。

    [170] [从一开始就“把男人扔进堕落”的伴侣]指在《创世记》3中的关于罪的堕落的叙述。

    [171] [因为在女人做了……牢固起来]是指在《创世记》中,夏娃带着亚当去吃了上帝禁止他们吃的知识树的果实,由此他们两个都变得有辜,并且正因此男人要统治女人。《创世记》(3:6及12——13及16——19);参看《提摩太前书》(2:14)。

    [172] [神赐福给他们]《创世记》(1:28)。

    [173] [使徒保罗……保持宁静]参看《提摩太前书》(2:11——12),在之中保罗写道:“女人要沉静学道,一味的顺服。我不许女人讲道,也不许他管辖男人,只要沉静。”也参看《哥林多前书》(14:34)。

    [174] [她将因为生孩子而得救]参看《提摩太前书》(2:15),之中说:“她必在生产上得救。”

    [175] [常存信心爱心,又圣洁自守]《提摩太前书》(2:15)。

    [176] [theologisk Attestats]本来是证书考试凭证;神学并且考试(根据1707年的条令)。

    [177] [塞涅卡……作为自己的医生]这一说法尚未能够在罗马作家塞涅卡(公元前4——65)这里找到。也许可以看塔西佗编年史(6:46),之中谈及台比留皇帝:“他习惯于嘲笑医生们的艺术,嘲笑那些在三十岁之后仍然需要别人的建议来认识‘什么对自己身体有益’和‘什么对自己身体有害’的差异。”

    [178] [那些要在这样的场合被说出的神圣言辞]《创世记》(2:18.21——24); 《以弗所书》(5:25——31.22——24);《创世记》(3:16);《创世记》(3:17——19);《创世记》(1:27——28:31);《箴言》Ordsp (18:22)。

    [179] [首要段落]见前文。

    [180] [那个段落]在草稿中,克尔凯郭尔继续写道:“这一段落,我以为是在《以弗所书》或者《提摩太前书》中。”这是《以弗所书》(5:25——31.22——24)中,婚礼仪式中读出如此:“你们作丈夫的,要爱你们的妻子,正如基督爱教会,为教会舍己。要用水借着道,把教会洗净,成为圣洁,可以献给自己,作个荣耀的教会,毫无玷污皱纹等类的病,乃是圣洁没有瑕疵的。丈夫也当照样爱妻子,如同爱自己的身子。爱妻子,便是爱自己了。从来没有人恨恶自己的身子,总是保养顾惜,正像基督待教会一样。因我们是他身上的肢体。为这个缘故,人要离开父母,与妻子连合,二人成为一体。你们作妻子的,当顺服自己的丈夫,如同顺服主。因为丈夫是妻子的头,如同基督是教会的头。他又是教会全体的救主。教会怎样顺服基督,妻子也要怎样凡事顺服丈夫。”

    [181] 原文为法语impromptu(即兴地)。

    [182] [这个意图是内在的(immanent)]见前文。

    [183] [出离了其平衡]altereret,见前文。

    [184] 在餐座上把孩子从一个人手上传给下一个人,一个人吻了孩子之后再让下一个人吻,就这样环绕着桌子把孩子传一圈,以便每个人都吻孩子。

    [185] 原文为德语hell-dunkle(光明——黑暗的)。

    [186] [霍尔堡的亨利克……义务]指霍尔堡的喜剧《新生婴儿间》(Barselstuen)(1724)第一幕第一场中仆人特若伊尔(而不是亨利克)说:“我尽我的义务每年会做50个这样的孩子,再也没有比这更大的奇迹了。”

    [187] [圣诞树被公开亮出]挂有各种装饰物的圣诞树被展示出来。德国人的家庭把圣诞树的传统带进丹麦。在丹麦第一棵圣诞树在1811年被点亮。

    [188] [在摇篮里放一件礼物]指这样的一个习俗,在孩子受洗后,父亲在教堂里把一件礼物放在孩子的胸前,或者把一件摇篮礼物放在孩子的摇篮里。这里说到“在天上的上帝不曾忘记……在摇篮里放一件礼物”,也许是指受洗仪式,根据这仪式牧师向上帝祈祷道:“……我向你呼唤,在你的这个侍者之上的你,他祈求你受洗的礼物……并且正如你所曾说:祈祷,你们就会得到,寻找,你们就会发现,敲门,门就会为你们打开:那么现在就给这个祈祷的人你的礼物,为这个敲门的人打开门,让他能够在这天堂的沐浴中得到永恒的祝福……”

    [189] [精神的世界并不置身于虚妄之下]间接联系到《罗马书》(8:20):“受造之物服在虚空之下。”

    [190] [宫廷与城市法庭]一般司法系统中的初审,这之中所处理的案子有诸如离婚和父亲资格等等的民事案。这名称在1916年被改为哥本哈根的城市法庭。

    [191] [Assessor]本原是一个法庭中的旁坐观察员,法官助理,就是说一个由法官顾问委员会构成的法庭的成员。在1909年,这头衔被改为dommer(当今丹麦语的“法官”)。

    [192] [四个座位的霍尔斯坦马车]开放的、有弹簧的、舒服的马车,有着四个松动的座位,带有靠背,挂在车厢边柜间的皮带上。

    [193] [弗莱斯贝尔]弗莱德里克斯堡。弗莱斯贝尔是哥本哈根的发音。直到1852年人们因为拆除工事堡垒将划分线移到哥本哈根的诸湖内,之前的弗莱德里克斯堡一直是一个田园风格的乡村区域,住房很分散。在1840年居民人口是2304人。

    [194] [维也纳马车]精致双座马车,带有车篷。

    [195] [使得奥林匹斯山颤抖]参看荷马《伊里亚特》。其中对宙斯的描述为:“高大的奥林匹斯,他会使之颤抖。”

    [196] [中国谚语……会知道你欠你父母的是什么]无法确定当时的来源。类似的中国谚语在后来被记录下来的有:

    You must rear children yourself to understand your parents' love, W.Scarborough A Collection of Chinese Proverbs, revised and enlarged by C.W.Allan, Shanghai og London 1926 [1875], s.199.

    [197] [我们洗净自己的双手]参看那关于彼拉多的叙述。他在对耶稣的审判过程中当着人众的面洗自己的手来表明:在耶稣之死上,他把自己看成是无辜的。《马太福音》(27:24)。

    [198] [水獚狗]一种猎狗,作为衔回猎物的犬被用于探报鸭子和其他水中的猎物。

    [199] 一个看护病人或者产妇的女人。

    [200] [礼拜天式庄重的语气]庄严的高昂激扬或者修辞性的回避,与“日常平凡的”正相反。

    [201] [那富人……在事先把他们的那一份用掉了]指富人和拉撒路的比较。拉撒路生前讨饭,死后被天使送进亚伯拉罕的怀抱,但富人死后在阴间受苦。他向亚伯拉罕求告,但亚伯拉罕说:“儿阿,你该回想你生前享过福,拉撒路也受过苦。如今他在这里得安慰,你倒受痛苦。”《路加福音》(16:25)

    [202] 原文为拉丁文item(同样正如)。

    [203] [那调子:告诉我,珍妮特]摘引自德·兰贝尔的《红帽子·三幕抒情魔术剧》第一幕第十场:“告诉我,珍妮特,为什么这么久,/我们在我们的地方想念你,/在我们间你会来什么别的地方/在笛声中跳一场舞?/现在你逃避开青春的喜悦/寻找那些孤独的地方:/告诉我,为什么?”

    [204] [总是把笑声带到你的这一边]见上卷。

    [205] 我吃不准这个“翻了三倍的哀伤团体”来自什么典故。也许我们就只从字面上来理解:这样一个哀伤团体,人数是一般的哀伤团体的三倍或者哀伤程度是一般哀伤团体的三倍。

    [206] 中文文字取自天主教旧约《圣经》之《德训篇》。中文版《德训篇》(36:26——28)。

    [耶稣·西拉……寻找居所的人]Jesu Sirach。丹麦文1740年版旧约中收有《德训篇》:Sir 36,24——26 (GT——1740)。

    [207] [英格兰的女王有一个丈夫]指维多利亚女王(1819——1901),她从1837年起直到她去世统治着大不列颠和爱尔兰。1840年她和她的表兄萨克森——科堡——哥达的阿尔伯特王子结婚,王子虽然是一个低调的角色,但仍然有着一定的政治影响,诸如在北美内战时。

    [208] [女奴……她和孩子一同驱逐走]指夏甲,亚伯拉罕之妻撒莱的埃及女奴。因为撒莱无法生育,她把夏甲给亚伯拉罕为妾。夏甲生下以实玛利。在萨莱后来生下以撒之后,她请求亚伯拉罕赶走夏甲和以实玛利,因为她不想让以实玛利和以撒一同继承产业。亚伯拉罕按她的请求做了。《创世记》(16:1——4.15——16);(21:8——14)。

    [209] 原文为法语Entrechats(芭蕾舞空中交叉跳跃)。

    [210] [连睡觉都像尼希米那样武装着]参看《尼希米记》(4:17)。讲述了尼希米和他的人们在重建耶路撒冷的城墙时都手持兵器以防敌人进攻。

    [211] [在男人的享受中……之环节]费希特也有同样的想法。见费希特的《自然法权基础》。

    [212] [用一种古怪的语言来说话]一个对此的众所周知的例子是拉贝克(Kamma Rahbek,1775——1829)为许多到她家的艺术家和知识分子们所起的名字。在她那里明斯特主教(biskop J.P.Mynster,1775——1854)被称作“约伯叔叔”。

    [213] [无限地柔韧……盘绕着腰围]指丹麦诗人欧伦施莱格尔(A.Oehlenschlägers)在《弗伦杜尔神话》中对弗伦杜尔的剑的描述。诗中写道:这剑“如此柔韧,以至于他能够将之绕缠在自己的腰上,而如此锋利,以至于它砍山石如泥。”

    [214] 原文直译应当是“陌生人和外国人”,但是为了与《希伯来书》的中文版相吻合,改译为“客旅和寄居者”。

    [在这个世界是客旅和寄居者]《希伯来书》(11:13),也参看《以弗所书》(2:19)。

    [215] [飞翔的荷兰人]死亡航行者,或者鬼船船长,他因为亵渎神明而遭天罚,令其在自己的鬼船“飞行的荷兰人”号上航行直至永远。

    [216] 原文直译应当是“陌生人和外国人”,见前面的注脚。

    [217] 原文直译应当是“陌生人和外国人”,见前面的注脚。

    [218] [家神……放在前厅]那些家神(lares privati或者dii familiares)的石头、金属或者木头形象置于罗马人的家庭里的各个不同地方,有的是放在一个特别的殿里,有的是放在卧室,有的是放在前院的前厅(atrium,这也是一家人聚在一起吃饭的地方)的壁炉旁。

    [219] [更愿意在一个乞讨的僧侣……那里领圣餐]在中世纪,许多到处漫游的乞丐僧侣常常获得作为神父出场的特权;人们更愿意在一个偶然走过的僧侣那里忏悔————并且顺带也上圣坛(领圣餐),来取代他们自己的教区牧师。

    [220] 原文为德语:

    Mein Herz ist wie ein Taubenhaus

    Die Eine fliegt herein, die Andre fliegt heraus

    [Mein Herz … die Andre fliegt heraus]德语:我的心像一只鸽舍/这一只飞进来,那另一只飞出去。摘自《巴格森德语诗作》(Jens Baggesen's poetische Werke in deutscher Sprache)中“混合诗作(Vermischte Gedichte)”中的“磨刀人史诗(Scheerenschleifer-Epopee)”。

    根据德语老歌谣有:Die eine fliegt hinein, und die andr' hinaus.

    [221] [有福了,那些息了他们的作为的人]是对《启示录》(14:13)中“我听见从天上有声音说,你要写下,从今以后,在主里面而死的人有福了。圣灵说,是的,他们息了自己的劳苦,工作的效果也随着他们。”和《希伯来书》(4:10)中“因为那进入安息的,乃是歇了自己的工,正如神歇了他的工一样”的混合。

    [222] [尽管它是无足轻重的]从苏格拉底开始起,在希腊思想中“适度节制”一直属于那些主要美德(正如道德洞见、公正、勇敢、敬神)之一。在奥古斯丁那里以及在基督教传统中,这些美德都被接受下来并且加上了信仰、希望和爱。

    [223] 在这里因为用到的是丹麦语的动词at hvile 和名词hvile,所以我都用“静止”。因为这个词(不管作为名词还是作为动词)在丹麦语中都有“静止”和“休息”的意思。如果不考虑到前后是同一个词的上下关联,那么,这句就可翻译成:你肯定不是离开你的作为而去休息,静止对于你是一个诅咒……

    [224] [一根得到了祝福……硕果累累]参看《约翰福音》(15:1——6)。耶稣把自己比喻成真正的葡萄树而信者们是枝条,并说:“我是葡萄树,你们是枝子。常在我里面的,我也常在他里面,这人就多结果子。”

    [225] 原文为法语au niveau(同水准于)。

    [226] [它的仪式]婚礼仪式。

    [227] [那基督徒……的信仰]参看《彼得前书》(3:15):“有人问你们心中盼望的缘由,就要常作准备,以温柔敬畏的心回答各人。”

    [228] 原文为拉丁语in casu(在这一事例中)。

    [229] [一种对于人类之形成的概观]按照新婚仪式,牧师在结婚过程中朗读两段创世故事,第一段是来自《创世记》(2:18、21——24),后面是来自《创世记》(1:27——29、31)。

    [230] 原文为德语es ist eine alte Geschichte(这是一个老故事了)。

    [es ist eine alte Geschichte]德语:这是一个老故事了。引自“一个少年爱一个女孩”,是德国诗人海涅的诗集《歌之书》中《抒情插曲》的第40号:“这是一个老故事了,/然而却总依旧是新的”(Es ist eine alte Geschichte, / Doch bleibt sie immer neu)。

    [231] [端庄……少女]“端庄的某某少女”。这一表述是指向十八世纪的丹麦语言。

    [232] [前面所提及过的]见前文。

    [233] [带回到那最初的父母那里]就是说,亚当和夏娃。参看《创世记》(1:27——29、31)。(在婚礼中要读出的),其中说:“神就赐福给他们,又对他们说,要生养众多,遍满地面……”

    [234] 原文为拉丁文in abstracto(一般意义上的)。

    [235] [罪通过婚姻而进入世界]参看《创世记》(3:16——17)。(在婚礼中要读出的)关于亚当和夏娃违背上帝的话而去吃知识树的果实。

    [236] [教堂宣示罪之惩罚……服从自己的丈夫]这是在婚礼朗读中表述出来的,一部分是来自《创世记》(3:16):“我必多多加增你怀胎的苦楚,你生产儿女必多受苦楚。你必恋慕你丈夫,你丈夫必管辖你。”一部分是来自《以弗所书》(5:22——23):“你们作妻子的,当顺服自己的丈夫,如同顺服主。因为丈夫是妻子的头”。

    [237] [一个孩子在罪中被生出来]参看受洗仪式的序,在此之中这一解读被如此表述:“这个孩子,在罪中入孕而在孽行中出生”。这一解读的来源可参见《诗篇》(51:5):“我是在罪孽里生的。在我母胎的时候,就有了罪。”

    [238] [一切与人的生命有关的东西都归于罪的定性之下]参看受洗仪式的开始:“既然罪因为人而进入世界并且死亡因为罪而进入世界,并且死亡渗透向所有人因为他们都行了罪,因而现在这定罪因为一个人的堕落而覆盖到所有人。”

    [239] 辜(Skyld):(英文相近的词为guilt),Skyld为“罪的责任”而在,字义中有着“亏欠”、“归罪于、归功于”的成分————因行罪而得辜。因为在中文没有相应的“原罪”文化背景,而同时我又不想让译文有曲解,斟酌了很久,最后决定使用“辜”。中文“辜”,本原有因罪而受刑的意义,并且有“亏欠”的延伸意义。而且对“辜”的使用导致出对“无辜的”、“无辜性”等的使用,非常和谐于丹麦文Skyld、uskyldig、uskyldighed,甚至比起英文的guilt、innocent、innocence更到位。

    [240] [在圣经中如此表述:她有着更多的辜]也许是指《提摩太前书》(2:14):“且不是亚当被引诱,乃是女人被引诱,陷在罪里。”因而他们违背了上帝而吃了知识树上的果子。

    [241] [并且,上帝说我会为亚当造个配偶]参看在婚礼中被朗读出的《创世记》(2:18):“耶和华神说,那人独居不好,我要为他造一个配偶帮助他。”

    [242] [男人要离开父母并且守护住自己的妻子]参看在婚礼中被朗读出的《创世记》(2:24):“因此,人要离开父母与妻子连合,二人成为一体。”

    [243] [他要在汗流满面中吃他的面包]参看在婚礼中被朗读出的《创世记》(3:19):“你必汗流满面才得糊口。”

    [244] 蜜月。丹麦语“蜜月”直译是“小麦面包日”(Hvedebrøds-Dage)。

    [小麦面包日]在1800年前后,这个表述方式在通常还被用作“节日”的意思,在节日里人们吃比较贵的小麦面包来代替平常吃的燕麦黑面包。

    [245] [向他提出一些问题]婚礼仪式以三个问题开始,首先是向新郎提出,然后向新娘。

    [246] [它问……咨询过你的朋友和相识吗]婚礼上的第一个问题是:“你咨询过在天上的上帝吗,然后咨询过你自己的心吗,之后也曾咨询过你的亲戚和朋友吗,你是要娶这个站在你这里的诚实的女孩,张三,作你的婚妻吗?”

    [247] 媒婆,在原文中是“婚刀基尔丝顿(Kirsten-Giftekniv)”。

    指那种热衷于安排婚姻的人,尤其是女人的专门表达语。

    在霍尔堡的喜剧《消失的新郎》[Den forvandlede Brudgom(1753)]中有一个这样的人物名字叫Kirsten Gifteknivs,她是为她所做的事收费的。

    [248] [在他们的感谢中无疑已经将他们的爱指派给了上帝]这样的一种感谢在婚礼仪式中并没有得到表达。

    [249] [教堂获取一个许诺]指在婚礼仪式中的第二个问题,牧师问新郎:“你愿与她共同生活,不管是顺境还是逆境,在全能的上帝赋予你们的福中如一个善真丈夫所应当做的,与自己的婚姻中的妻子生活在一起吗? ”相应的对于新娘的问题只是一些对象上改动————如“一个婚姻中的妻子所应当做的,与自己的婚姻中的丈夫生活在一起吗?”对此要回答的是“是”。

    [250] [运动法则]见前文。

    [251] 原文为德语An-sich(自在者)。

    [252] [直接性]见前文注释。

    [253] [更年轻的人们]也许是指比黑格尔更年轻的丹麦的知识分子:马滕森(H.L.Martensen)在对海贝尔的《在皇家军事高校为1834年开始的逻辑课程所作的序言讲座(Indlednings-Foredrag til det i November 1834 begyndte logiske Cursus paa den Kongelige militaire Høiskole)》(Kbh.1835, i Maanedsskrift for Litteratur bd.16, Kbh.1836, s.518)的评论中写道“怀疑是智慧的开始”。教区牧师罗特(W.H.Rothe)则在《三一性和救赎的学说,一次思辨的尝试》(Læren om Treenighed og Forsoning Et speculativt Forsøg)(Kbh.1836, ktl.746, s.516——518)中强调:哲学体系应当建立在这样的老原理上————“敬神是智慧的开始”,而不是像新的哲学那样立足于选择语言“怀疑是智慧的开始”。海贝尔在自己的杂志《珀尔修斯,思辨理念杂志》(Perseus, Journal for den speculative Idee)(juni, Kbh.1837, ktl.569)第一期上发表了一篇全面的关于哲学和神学间关系的文章《回顾罗特博士先生的三一性和救赎的学说》,在其中的第30页写道:“怀疑是(……)哲学体系的开始,在这样的意义上也是智慧的开始。”

    [254] [法国革命中的恐怖人士们]革命党,雅各宾俱乐部在1789年成立于巴黎;渐渐地温和革命者们离开了俱乐部。在1794年处决了丹东(丹东曾发动人们攻占国王住宅杜伊勒里宫)之后,罗伯斯庇尔(1758——1794)实行“恐怖统治”,不择手段地集中权力和镇压共和国的内部敌人。罗伯斯庇尔自己后来被捕并被处决。他是卢梭的“人民主权”和“理性神圣崇拜”思想的追随者。

    [255] 原文是拉丁语de omnibus dubitandum(一个人要怀疑一切)。

    [de omnibus dubitandum]拉丁语:一个人要怀疑一切。根据法国哲学家笛卡儿(1596——1650),工具性怀疑的基本原理是哲学的出发点。

    克尔凯郭尔自己在1842——1843年写了一部未完成的《约翰纳斯·克利马库斯或者De omnibus dubitandum est》。但在这里可能是针对马滕森(H.L.Martensens)的论文De autonomia conscientiæ sui humanæ以及他在《文学月刊》上对海贝尔《为1834年开始的逻辑课程所作的序言讲座》的书评中说的“de omnibus dubitandum est,这一要求不是像它被说出来那么容易满足的,因为这里没有要求任何有限的怀疑,不是那对此对那的流行性怀疑,通过有限的怀疑人们总能够收藏一些什么不让它被置于怀疑之下。”

    [256] [一种科学的怀疑]根据这一段落的草稿,这是针对黑格尔在《精神现象学》中对科学的怀疑的推荐。

    [257] [斯多噶主义]宣扬品格坚定,不以苦乐为意的淡泊。在古希腊由芝诺(约公元前340——前265)创立,在公元一世纪由塞涅卡、爱比克泰德和马可·奥勒留传入罗马。

    [258] 原文是拉丁文divide et impera(分割并统治)。

    [divide et impera]拉丁语:分割并统治。据说是马其顿霸权的奠基人菲律浦二世(公元前382——前336)的话。但是在后来,意大利的马基维利(Niccolò Machiavelli,1469——1527)也这样说;同时法国国王路易十一(1423——1483)以法语Diviser pour régner(为统治而分割)形式表达出来。

    [259] [相信自己有能力移山]参看耶稣对信徒所说的话。《马太福音》(17:20):“耶稣说,是因你们的信心小。我实在告诉你们,你们若有信心像一粒芥菜种,就是对这座山说,你从这边挪到那边,他也必挪去。并且你们没有一件不能作的事了。”

    [260] [到处走动施展奇迹]也许是想到一种对使徒保罗的错误模仿。关于保罗,据说在他的传道之行中,上帝让奇迹发生在他身上。参看《使徒行传》(19:11——12)。

    [261] [长串地背诵它的奇迹]也许是指耶稣关于伪先知的警告。参看《马太福音》(7:22——23):当那日必有许多人对我说,主啊,主啊,我们不是奉你的名传道,奉你的名赶鬼,奉你的名行许多异能吗?我就明明地告诉他们说:“我从来不认识你们,你们这些作恶的人,离开我去吧!”

    [262] “学用据有”,也翻译作“吸取”。

    [263] [在忍耐之中获取自己]参看《路加福音》(21:19):“你们常存忍耐,就必保全灵魂。”

    [264] [运动法则]见前文。

    [265] 其他(Andet),德语是Anderssein。有时候我也将之译作“第二者”。在哲学上本来是译作“他者”,但因为在这里上下文的关系中可以更通俗一些,所以译作“其他”。

    [266] [一切礼物都是好的,如果这礼物被带着感恩地接受]指《提摩太前书》(4:4):“凡神所造的物,都是好的。若感谢着领受,就没有一样可弃的。”

    [267] [像乌戈尔斯庇尔那样地]乌戈尔斯庇尔是一个轶事集《乌戈尔斯庇尔》的滑稽诙谐的主人公。可查的最早的版本是1515年印于斯特拉斯堡的版本。

    克尔凯郭尔自己有从德文译成丹麦文的《关于梯尔·乌戈尔斯庇尔的怪异而离奇的故事》(Underlig og selsom Historie om, Tiile Ugelspegel)。

    [268] [kryptogamiske]秘密婚姻的。植物学用语,是指表面上没有花的植物,通过孢子再生。比如说蕨类植物。

    [269] [phanerogame]公开婚姻的。植物学用语,是指开花的植物,通过种子再生。

    [270] [Posito我设定]也许是相对于那出自让·保罗(Jean Paul·Johann Paul Friedrich Richter的笔名)的表述Posito, geseßt。

    [271] [马上……一切又消失了]指向欧伦施莱格尔(Adam Oehlenschläger)的《宝贝发掘者》(Skattegraveren)。出自《诗集》。

    儿子问父亲是不是有那地下精灵给出来的宝贝。父亲回答:“是的儿子!在鸡叫的时候/那时就该去找它,/但如果你说一句话/它就又消失了!”

    [272] Inderlighed,在这里我译作内在性,但是在一些地方我也将之译作真挚性。

    [273] [在脖子上只有一颗头]指卡利古拉皇帝所说的:“难道罗马人民只有一个脖子吗!”就是说,它的头能够被一刀砍掉。

    [274] [有一个疯子……窒息而死的危险中]指罗马皇帝图密善(Domitian)的故事。在他执政的第一年,他每天好几个小时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只顾抓苍蝇,他把抓住的苍蝇串在锥子上。有一次有人问克里斯普斯,有没有人在里面和皇帝在一起,他诙谐地回答说:“不,一只苍蝇都没有。”

    [275] [一个人要付钱给牧师……一个政府官员]按过去的做法,人们要向新娘所属的教区的教区牧师付一笔费用(一种献祭),当时有文件确定这一点。同样,人们也要向新娘所属的地区的教区执事付一笔钱,当时也有文件确定这一点。最后,哥本哈根人要给哥本哈根城库交婚礼费。根据1814年5月31日的法令,婚礼费的最高额是4个国家银行币————差不多相当于一部《非此即彼》在1843年的书价。

    [276] 原文为法文Douceur(赏钱)。

    [277] [吹上整个仪仗队的节目]从1661年到1848年,传令员和骑兵卫队所组成的仪仗队(在旧时是用来通报国王与国会间的会议)在3月份的第一个星期四都要在最高法院门前列队行进。

    [278] [用钱来使自己得免于……身份]根据1824年4月30日的法令,人们能够通过皇家许可而达到的免在布道台上被公开宣示婚姻关系;这样的一个许可是要付钱得到的,而在1815年的法令文件中则写有不可以要求这方面的费用。

    [279] 原文为拉丁文Clerus(神职人员之集体)。

    [280] [在神职任命仪式上……将手置于神职候选人的头顶]指牧师就职仪式,根据1685年的《丹麦挪威教堂仪式》(Kirke-Ritual for Danmark og Norge),所有参与任命仪式的牧师在任命主教念主祷文并为新牧师及其职位进行祷告的时候都要把手放在就职候选人的头上。

    [281] [教团之吻]见《帖撒罗尼迦前书》(5:26):“与众弟兄亲嘴问安务要圣洁。”和《彼得前书》(5:14):“你们要用爱心彼此亲嘴问安。”

    [282] [将他们搞成一对夫妇是不是教堂的教令]指婚礼仪式。据此,牧师要对新郎和新娘说:“既然你们相互同意并且许诺了对方要共同生活在神圣婚姻的国度里,并且这同样的事实已经公开为上帝和这一教区集会所知,接下来你们相互向对方给出你们的手,于是我以圣父、圣子、圣灵的名,既是在上帝也是在人的面前,宣告你们为真正的夫妇!”

    [283] [一种平静的婚姻]不带庆祝的婚姻,平静中的婚礼。根据1683年3月13日的法令,人们可以申请在家里进行教堂婚礼的皇家许可。在哥本哈根,这是在1800年5月23日的法令中被确立的(§15),这一许可可由哥本哈根的市政机构发放,在任何情况下都必须交一笔手续费。

    [284] [在上帝和这一教区集会面前]根据婚礼仪式,牧师说:“这同样的事实已经公开为上帝和这一教区集会所知。”

    [285] 原文为德语Sprödigkeit(清高,超然,一本正经)。

    [286] [布道坛公开预告……婚姻]根据1685年的《丹麦挪威教堂仪式》,牧师要连续在三个礼拜天在布道坛上公开预告:某某打算与某某结婚:“第一次为某某和某某作预告。/高高在上的上帝祝福这些人,他们的基督教的计划可以很好的开始,幸福地推进并且在恩典之中使他们终结于对于自己的良心的安宁和对于别人的好例子和榜样:/如果有人在此中有什么反对的话要说,他就该准时地说出来,否则就在从此后沉默。”第二和第三次预示也是与此类似。

    对婚姻的预告是法定的义务,由1683年的《丹麦法律》所确立出来的,在1824年4月30日通过以法令确认。

    [287] [布道内容为他们留下的印象就全被消灭了]婚姻预告是在布道之后进行的。

    [288] [歌德的一句……提供材料]也许是指歌德的小说Die Wahlverwandtschaften。在之中的第八章谈论关于dem Publikum (…) das ohnehin in der Ueberzeugung steht, alles was geschieht, geschehe nur dazu, damit es etwas zu reden habe。

    [289] [在所有天使面前承认]参看《马太福音》(10:32):“凡在人面前认我的,我在我天上的父面前,也必认他。”以及《马可福音》(8:38):“凡在这淫乱罪恶的世代,把我和我的道当作可耻的,人子在他父的荣耀里,同圣天使降临的时候,也要把那人当作可耻的。”

    [290] [让我们在爱中与那些脆弱的人们交往]也许可以参照《罗马书》(15:1):“我们坚固的人,应当担待不坚固人的软弱,不求自己的喜悦。”也可参看《罗马书》(14:1):“信心软弱的,你们要接纳,但不要辩论所疑惑的事。”

    [291] Tilblivelse:(名词)是动词“at blive til(成为、进入存在)”的名词化。有时候我也将之译作“成为”,看上下文而定。这个词在克尔凯郭尔著作中是一个重要概念。

    [292] 原文是拉丁文communio bonorum(对财产的共同拥有)。

    [communio bonorum]拉丁语:对财产的共同拥有。在草稿中有着对这句话的加长:“在上帝因此通过夏娃而给予亚当伴侣时,看来那复杂冗长的婚姻性的社交是无法由此得到证明的;因为,夏娃没有随身带上一大群女友。”

    [293] [留下一个十字]作为抵挡邪恶、抵挡事故和滥用、使得各种东西神圣化的保护物,作为对于特定事件的回忆。

    [294] [为自己的身量购得一份小小的增值]见《马太福音》(6:27):“你们哪一个能用思虑,使身量多加一肘呢。”

    [295] [不是在哲学的意义上]影射黑格尔式的哲学表述:在黑格尔的逻辑中从什么东西中走出来并且走回到什么东西中。

    [296] [像一个狩猎羚羊的猎人那样从一个尖端跳向另一个尖端]也许是指向席勒的戏剧《威廉·泰尔》,其主人公是阿尔卑斯山的猎人;在第三幕第一场,威廉的妻子黑德维希说:她带着恐惧想着他怎样像羚羊一样从一座悬崖跳向另一座悬崖。

    [297] [厅里的墙是镶在玻璃]也许是暗示德国作家施莱格尔(Fr.Schlegel)引起轰动的关于爱情和婚姻的小说《卢辛德》(1799)中丽赛德的小间,小间里面的所有各面上有着巨大而昂贵的镜子。

    在《论概念反讽》中,克尔凯郭尔转述了这一描述。他用的是另一个版本的《卢辛德》。

    [298] [那么一大堆文字]指丹麦教堂仪式书中的一长串文字,在此之中每个星期天和其他节日都附上一段福音书文字,这是牧师们每年要布道用的。

    [299] 原文为拉丁文toral conjugale(婚姻卧室)。

    [300] [想要让自己的身量有一肘之增值]见《马太福音》(6:27):“你们哪一个能用思虑,使身量多加一肘呢。”

    [301] [只有那失去了一切的人才是赢得一切的人]也许是指《路加福音》(17:33):“凡想保全生命的,必丧掉生命。凡丧掉生命的,必救活生命。”

    [302] [使用费耐纶的话……它给予一切]费耐纶(François de Salignac de la Mothe-Fénelon,1651——1715)法国大主教和作家。克尔凯郭尔有德语版的费耐纶生平和智者格言(Herrn von Fenelons kurze Lebens-Beschreibungen und Lehr-Sätze der alten Welt-Weisen, Leipzig 1741, ktl.486),并且在1844年拥有了两个不同版本的费耐纶著作的德语版本。引文出处尚无法确定。

    [303] [我们的主给予每一对夫妇一整个任他们为所欲为的世界]婚礼仪式中所朗读的《创世记》故事:“要生养众多,遍满地面,治理这地。也要管理海里的鱼,空中的鸟和地上各样行动的活物。”

    [304] [在瓦尔哈拉……死亡中恢复青春]在北欧的神话中,死去的武士们在瓦尔哈拉————死亡大厅为奥丁所接受,然后作为瓦尔哈拉的居民艾恩赫尔耶尔继续生活下去。他们每天都相互搏斗、死亡,然后再复活,到夜晚喝由澳定的婢女瓦尔基里们所斟的蜂蜜酒。

    [305] 原文为法文bon-bon(夹心糖)。

    [306] 原文是拉丁文Pretiosa(价值贵重物)。

    [307] [应许了去与她同甘共苦]指新郎和新娘要回答“是”的问题。“你愿与她(他)共同生活,不管是顺境还是逆境,在全能的上帝赋予你们的福中……”

    [308] 原文为法文eh bien(那么,好啊)。

    [309] [像波将金一样知道去把一整套内容用戏法变出来]王公波将金(Fyrst G.Potemkin,1739——1791)是沙皇卡特琳娜二世的情人。作为她在南俄地区的最高顾问,他领导俄军征服了克里米亚并且建立了黑海舰队。据俄国传统说法,在1787年女沙皇在一个地区旅行的时候,波将金以人工制造的布景式繁华景象来装点这地区一些城市来蒙骗女沙皇。

    [310] [到此为止不能更远]参看《约伯记》(38:11):“你只可到这里,不可越过。”

    [311] 原文为拉丁语Fatum(命运)。

    [312] 那“我在人间生活中的最温柔的关联中与之共同生活的存在物”,就是说,婚姻的配偶。

    [313] [在墙上……投影的图像]见前文。

    [314] [哔齐、哔叽、鼻子,故事结束]我把“Snip, Snap”转成“哔齐、哔叽”。这是一种故事结束的形式,在英语和德语中也有如此形式。在《丹麦民间传说》中有这样的结束形式:“哔齐、哔叽、鼻子,我的童话结束了,嘀嗵、托嗵、大桶,另一个就要开始!”

    [315] [磨坊的轮子克立克拉、克立克拉地转着]可能是指格林兄弟所收集的一个童话《桧树》(Van den Machandel-Boom)中的描述:它飞了很远很远才来到一座磨坊,磨子正在“轰隆隆!轰咚咚!轰隆隆!轰咚咚!”地转动着。磨坊里有二十个伙计正在劈着一块磨石,伙计们用力地“咔嚓!噼啪!咔嚓!噼啪!”地劈着,磨子的轰隆隆、轰咚咚与伙计们劈磨石的咔嚓、噼啪声交织在一起,难听极了。

    [316] 德语:快活,喜悦的状态;晴朗。

    [317] [这命令就是:在汗流满面中得以糊口]指《创世记》(3:19):“你必汗流满面才得糊口……”这一段在婚礼中被朗读出来。

    [318] 原文是法语Divertissement(戏剧幕间的短暂歌舞表演)。

    [319] [在歌德的《有择之亲和力》(Wahlverwandschaften)中……而这则又是沉默造成的]指歌德的小说Wahlverwandschaften中的情节。

    男爵埃德瓦尔德和他的妻子夏洛特邀请他的朋友奥托和她的侄女奥提丽娅来庄园里住。埃德瓦尔德和奥提丽娅相互爱上了对方,而夏洛特和奥托也相互爱上对方。埃德瓦尔德考虑不用对他的妻子坦白说这事,但她很快就留意到他对奥提丽娅的钟情。埃德瓦尔德和夏洛特都因为自己的新恋爱关系而想要离婚;但是,这对夫妻的小孩子由于奥提丽娅的不小心而被淹死,奥提丽娅觉得自己有辜责,她退出并且死去。稍后,埃德瓦尔德也死去。

    [320] 这个“它们”就是指“婚姻性的爱情要去进行斗争、要去克服的那些麻烦”。

    [321] 在丹麦语中,“诗意的”————digterisk————也包含了“虚构的”的意义。

    [诗意许可]是指“licentia poetica”,拉丁语中的名词,用于随意地看待文学规则并且不按照各种实际关系来发挥的诗意自由。

    [322] [贸易与航海的萧条]在拿破仑战争结束后极其严重的经济危机。哥本哈根在1807年被英国人轰炸,并且英国人也打掉了丹麦舰队,1813年,丹麦国家银行破产,并且在之后一年挪威脱离丹麦并入瑞典。丹麦在这一期间失去了世界上第二大的贸易船队和相当大部分过往贸易。在1828年之后,借助于对工业发展后的英国的不断增长的出口,丹麦的经济才恢复过来。

    [323] 八毛钱。原文中用的当然是丹麦的价值单位。原文中所用是“一磅面包价值8ß”。

    [一磅面包价值8ß]价值八个斯基令(ß是通用的对skilling的缩写)。

    在1840年,一磅黑面包的价钱是2到4个斯基令。

    [324] [在沃鲁夫·饥饿王……丹麦钱]沃鲁夫·饥饿(Oluf Hunger)丹麦国王(1052——1095),他的外号是因为在他统治时期丹麦的大饥荒。虽然饥荒也影响到其他欧洲国家,在丹麦这一糟糕的物价极高的时期被看作是上帝对1086年人们在欧登斯杀死克努德国王的惩罚。

    树皮面包:部分地或者全部地用树皮粉取代面粉的面包。

    [325] [跑尽了当跑的路]参看《提摩太书》(4:7)。

    [326] 原文为德语weinerlich(泪汪汪的)。

    [327] [贯穿那不幸之洞窟进行一次这样的漫游]指德国作家斯比斯(Chr.H.Spie,1755——1799)的《我的贯穿不幸之洞窟和悲惨之宅的旅行》(德语版是1796年出版的。在丹麦由L.A.Hjort翻译为丹麦语, bd.1——4, Kbh.1802——1803)。斯比斯在丹麦为人所知是因为其感伤的强盗小说。

    [328] 原文为拉丁文os rotundum(圆嘴)。

    [os rotundum]拉丁语:圆嘴。就是说,以美丽构型的句子带着和谐的动听之声没有阻碍并且优雅地表述自己的能力。这一表述渊源于贺拉斯的《诗艺》(Ars poetica 323)。

    该表述以os rotundum的形式被用在海贝尔(J.L.Heiberg)和欧伦施莱格尔(Adam Oehlenschlæger)间的争论中。

    [329] [一条有力的手臂]也许是指保罗·马丁·缪勒(Poul Martin Møller)《为丹麦欣悦》(1823):“耕耘丹麦土地的穷人/从自己家的树上摇下苹果,/有一条有力的手臂、一个聪明的额头,/田野里的谷子、桶里的牛奶/小母牛半跪在草地上。”

    [330] 丹麦语Helte同时意味了主人公和英雄们。

    [331] [常常低着头]也许是指那关于该隐的故事。上帝只接受了亚伯的牺牲祭品而没有该隐的,为此该隐低头不乐,《创世记》(4:5)。

    [332] [上帝按自身的形象创造出来]参看《创世记》(1:27)。

    [333] 原文为法文larmoyante(泪汪汪)。

    [334] [许多恩典礼物]指《歌多林前书》(12:4——11)中保罗列数出一系列恩典礼物,比如说,智慧的言语、医病的恩赐、能作先知、能辨别诸灵等等。

    [335] 原文是拉丁语sub specie poeseos(在诗歌的视角下)。

    [sub specie poeseos]拉丁语:在诗歌之视角下。影射斯宾诺莎的表述sub specie æternitatis在永恒之视角下。

    [336] [路德……一个基督教的人死于饥饿]引文为:“人们至今还从来没有看见或者听说过这样的事情:一个基督徒死于饥饿。”源自路德在复活节后第七个星期天关于《马可福音》(8:1——9)的布道。

    [337] [Transsubstantiation]本质变化,重造,从一种实体到另一种实体的变化。在天主教的神学中被用于(在领受圣餐时)面包和葡萄酒被变成耶稣的真正肉和血的变化。

    [338] [诸神也不会不取任何代价地出售那伟大的东西]也许是指向赫西奥德的《工作与时日》这一表述:“在那美德之前,由那些天上的永恒权力设定了/苦劳:一条险峻而漫长的小道,通向那美德。”

    [339] 丹麦语的“婚姻(Ægteskab)”是由形容词“真正的(ægte)”将上后缀“……本身(skab)”构成的。丈夫(Ægtemand)这个词则由“真正的(ægte)”和“男人(mand)”合成的。

    [340] 原文为德文Stilleben(绘画中的静物)。

    [341] 原文为德文Einerlei(千篇一律,单调)。

    [342] “自然”和“本性”是同一个词:natur。

    [343] [第二自然]参看罗马演说家和政治家西塞罗(公元前106——43)的说法consuetudo est altera natura(拉丁语:习惯是第二自然/本性),出自《论最高的善和恶》(De finibus bonorum et malorum)5, 25 (74)。

    [344] [莱布尼茨……没有什么东西是完全一样的]见莱布尼茨《人类理解新论》。

    [345] 这个“吸收(tilegner sig)”,我有时候译作“居有”或者“学用居有”。

    [346] [处女腰带尚未解开]指口语说法“解开一个人的腰带”,和一个女人性交,尤其是在这样的意义上说:夺取一个年轻女人的处女身份。参看荷马的《奥德赛》中对波塞冬的描述:“他狡猾地松解那腰带”并且把“自己的情欲之爱的动力”完全施展在提洛身上。

    [347] [交互作用的范畴]指向《轮作·对一种社会睿智学说的尝试》。见上卷的注释。

    “交互作用”是黑格尔哲学的一个基本概念,可参看在《逻辑学》的关于交互作用的章节。

    [348] [再生产的瞬间]奇妙的处境在幻想中寻求被保存和被重复的各种瞬间。

    [349] [被向聪明通达人隐藏起来的秘密]参看《马太福音》(11:25),在此之中耶稣赞美上帝,因为他“将这些事,向聪明通达人,就藏起来,向婴孩,就显出来。”

    [350] “自然”、“本性”和“天性”是同一个词:natur。

    [351] 就是说:伟大不是先天的禀赋,而是后天的开发。

    [352] [祈祷和禁食]也许是指《路加福音》(2:37),之中讲到年老的先知亚拿,她“禁食祈求,昼夜侍奉神”。

    [353] 或者说“本性的人”或者“天性的人”。

    [354] 在这前后文字中所用到的“艺术”这个词,常常是指视觉艺术。尤其是在“艺术”这个词与“诗歌”并列在一起的时候。

    [355] 这里译者参考英文版译者Hong所作的注释而加注(H&H,EITHER/OR 第二卷,第480页,第152个注释):

    比如说可以参看莱布尼茨的《关于形而上学的对话》。

    [356] [那无限多的天体们……全部在那里]参看《创世记》(1:14——19)。上帝在第四天一下子创造出日月星辰,并将之置于苍穹之中。

    [357] [那历史的道路就像是法庭打官司的路]参看巴格森的一个表述:“因为法庭打官司的路就是非常漫长。”

    [358] [承担着全世界的罪]参看《约翰福音》(1:29):“看哪,神的羔羊,除去(或作背负)世人罪孽的。”

    [359] Moment这个词在描述时间的意义上是“刹那”、“片刻”的意思,而在思辨哲学中作为相对于整体发展的部分,这个词这时的意义就是“环节”。

    [360] 丹麦语中Mod是勇气。但是勇气的这个mod作为后缀用,-mod就是心情状态。比如说,忍耐Taalmod就是“忍受、受得了”加上“心情状态/勇气”,长久耐心Langmod就是“长的”加上“心情状态/勇气”,忧伤Vemod就是“痛”加上“心情状态/勇气”,等等。

    [361] [未发酵的面包只有牧师可以吃]以色列人在安息日在寺庙中摆出“在主的面前”的未发酵的面包,只有祭司们可以吃。见《利未记》(24:5——9)。也参看《马可福音》(2:26)。

    [362] [“那审美意义上的美”的发展过程]艺术的发展过程。在这里以及后面的讨论中有许多地方是指向那相关于时间空间问题对艺术类型之发展所进行的讨论,一部分是在《那些直接的爱欲的阶段或者那音乐性的——爱欲的》中的《无谓的前言》中,一部分则是在《剪影·心理学消遣》中的《即兴致辞》中。

    [363] [谢林早先在这方面所指出的]指德国哲学家谢林的《论绘画艺术与自然的关系》。

    在黑格尔的美学中,艺术类型的历史性运动————从“在空间里扩展”(雕塑、绘画)发展到“在时间里作用”(音乐、诗歌)也是一个重要的关键。黑格尔为“音乐优越于油画”所给出的依据是“从空间到时间的进步”。参看黑格尔《美学史》。

    [364] Æsthetiken是名词形式。按理我可以将之翻译成“美学”,但是为了避免引起困惑,我翻译成“审美”。但是我有必要提醒读者,作为名词,“美学”和“审美”是同一个概念的不同翻译法。作为人身名词“美学家”和“审美者”或者“审美家”是同一个概念的不同翻译法。作为形容词,“美学意义上的”和“审美的”或者“审美意义上的”是同一个概念的不同翻译法。另外,“从美学的角度看”和“审美地看”是同一个概念的不同翻译法。但是,在这相关用词被译作“……审美……”时,主要是强调这是人生实践中的具体关联,而不是一种学科理论上的说法,因为用到后者,更好的翻译则是“……美学……”。

    在克尔凯郭尔的著作中的“审美的人”和“审美的阶段”就不宜翻译成“美学的人”和“美学的阶段”,正如“伦理的人”和“伦理的阶段”不宜翻译成“伦理学的人”和“伦理学的阶段”。

    [365] [由神圣创作出来的戏剧]指谢林的《先验唯心主义体系》。

    [366] [在忍耐之中获取自身]见前文注释。

    [367] [这样的一个理想的丈夫……却是高度审美地生活着]也许是指德国作家施莱格尔(Fr.Schlegel)的小说《卢辛德》中对那“诗意的”生活的讨论。

    [368] 在丹麦语中,“消磨时间”就是at slaae Tiden ihjel,而这一惯用语的字面直译就是“杀死时间”。

    [369] [听见客厅里的钟敲打着]指这样的一种观念:永恒是那总是在场的时间,而现世中的时间性则是不断地被给出并消失的时间环节或者时间之片刻的持续过程。

    [370] [老故事中的处境……一个永恒]来源无法确定,但是在一本1836年的笔记本里,克尔凯郭尔写道:“挺奇怪的,我不知道是摘自什么地方的一个段落;但有着内在的印痕像是一种可以说是以整个民族的嘴巴说出来的表述。一个绝望的罪人在地狱里醒来并且大喊道:几点了;魔鬼回答,‘永恒’。”

    [371] [在罗曼蒂克学派……想要去生活体验]指德国作家施莱格尔(Fr.Schlegel)的小说《卢辛德》中的尤利乌斯。

    [372] [它是忠诚的……快乐的]可对比保罗在《哥多林前书》(13:4——7)中对爱的描述:“爱是恒久忍耐,又有恩慈。爱是不嫉妒。爱是不自夸。不张狂。不做害羞的事。不求自己的益处。不轻易发怒。不计算人的恶。不喜欢不义。只喜欢真理。凡事包容。凡事相信。凡事盼望。凡事忍耐。”

    [373] [不是带着外在的标志到来]也许是指《路加福音》(17:20):“神的国来到,不是眼所能见的。”

    [374] [风声扑翅声的富裕鸟]在《丹麦民间传说》中有“富裕鸟带着风声到来/带着扑翅声到来/在山峰和山谷之上!/你看见吗,你这只贫穷鸟!/我的翅膀多么夸耀?”

    在这里引文指向欧伦施莱格尔的诗歌《大黑鸦》:“富裕鸟带着风声到来/带着扑翅声到来/在山峰和山谷之上!/你看见吗,你这只贫穷鸟!/我的羽毛多么夸耀?”

    [375] [宁静精神的不可侵犯的本质]参看《彼得前书》(3:4)。

    [376] [那些耶稣会教徒……行使他们的婚姻义务]耶稣会。1534年由西班牙人,罗耀拉城的依纳提创立的团体,在十七世纪主要传教于亚洲、非洲和南美。在1610年在巴拉圭建立了自己的国家,一直持续到1768年。

    [377] [那个西班牙骑士]堂·吉诃德。

    [378] [Accedens]非本质事件。在亚里士多德派经院派的传统中accidentia是事物的一种非本质的或者偶然的性质,而对立面就是事物的essentia。

    [379] 原文是拉丁语decies repetita placebunt(即使再重复十次也仍然令人愉快)。

    [decies repetita placebunt]拉丁语:即使再重复十次也仍然令人愉快。引文出自贺拉斯的《诗艺》。

    [380] [一类是那些大体地……生活在回忆中的人]针对A在《那最不幸的人》中对希望着的个体人格和回忆着的个体人格的描述。见上卷文字。

    [381] [在瞬间的音符上打上一个叉]在音乐中,如果一个音符被打上一个叉,它的调子就升上半音阶。

    [382] [黄金时代……黑铁时代]参看赫西奥德的《工作与时日》(第109——179页)。

    [383] 原文为拉丁语Terminus(概念)。

    [384] 丹麦风俗,三十岁仍然是单身的话,人们就会把胡椒瓶(罐)作为生日礼物送给他。Pebersvend这个词渊本意是胡椒店员。过去从德国汉莎商业联盟城市中派出的胡椒调味品商,有着保持独身的义务。后来在丹麦就成了标示三十岁以上老单身汉的名词。

    [385] 原文为法文Changements(变化、转换)。

    [386] [欧伦施莱格尔]亚当·欧伦施莱格尔(Adam Oehlenschläger)(1779——1850)诗人,1809年,名誉教授,从1810年起任美学非常教授,他这一代的诗坛上的无可争议的领袖。

    [387] [为了让情欲之爱……然后是无邪的清白]摘自欧伦施莱格尔的《北方的诸神·一首叙事诗》中的《弗莱亚在泉边的歌》。

    [388] [主子埃里克]指Mester Erich,在霍尔堡的喜剧《山上的耶伯,或者被变化的农人》(Jeppe paa Bierget, eller Den forvandlede Bonde)(1723)中,那是一根妮勒用来鞭打她丈夫耶伯的藤条的名字。在第一幕第一场,妮勒讲述道:“他(耶伯)唯一害怕的东西就是主子埃里克(那我管它叫藤条)”,然后她喊道:“喂,耶伯!你这个笨狗怎么还没有穿好衣服?难道你还想再和主子埃里克交谈上一次吗?喂,耶伯!给我进来!”

    [389] 原文为拉丁文volens(自愿地)。

    [390] 原文为拉丁文nolens(不自愿地)。

    [391] [爱驱逐畏惧]参看《约翰一书》(4:18)。

    [392] 丹麦语中“应当(at skulle)”也常常被作为将来时的助动词来使用。

    [393] 亦即,“对义务的贬低和对它所具的权威的剥夺”。

    [394] [你所最喜爱的理论……对这两者你都会后悔]见上卷文字。

    [395] 原文是拉丁文quantum satis(适量)。

    [396] [他想要尽自己的整个灵魂……自己的所有能力]参看《申命记》(6:5)。

    [397] [普罗特斯]普罗特斯是希腊神话中的一个海神,知道一切,但是为了避免人家来问他不断地任意改变自己外形。

    [398] [在那精神的世界里……和谐和智慧和连贯]也许是在暗示费希特《人的定性》中的类似表述方式:die Ordnung der geistigen Welt、die Harmonie des Ganzen和die Harmonie der Geister。

    [399] 原文为法文eh bien(那么好吧)。

    [400] [传道书]旧约中的这一篇常常(并非是完全合理地)被看成是一本悲观的书,刻画出了人类生存的一幅疑难而无告的图像。之所以这样,尤其是因为它的开首:“传道者说,虚空的虚空,虚空的虚空。凡事都是虚空。”(1:2)而在快结尾的地方重复:“传道者说,虚空的虚空,凡事都是虚空。”(12:8)而在第二章中所说:“我心里说,来吧,我以喜乐试试你,你好享福。谁知道,这也是虚空。我指嬉笑说,这是狂妄。论喜乐说,有何功效呢。”在内容和语气上都很像A的Διαψαλματα。

    [401] 原文为拉丁文Collegium(权力部门)。

    [Collegium]拉丁语:权力部门。在丹麦君主专制政府的下面,那中央的政务部门的以及部分的司法和执法的权力由各个“权力部门(Collegium)”代管,直到1849年的6月宪法被各个“部(ministeri)”代替。

    [402] 原文为拉丁文divide et impera(分割并统治)。

    [403] [天职义务]属于一种职业或者职位的义务。可参看诸如Balles Lærebog。在标题“论各具体阶层的义务”下:一般的义务是人们所必须注目的,只要他们是人;除了这些一般的义务之外,也有一些特别的义务是根据人们所在阶层而定的各种特殊性,以及上帝所赋予他们的天职,而指派给相关人们的。

    [404] [荒野和沙漠]参看夏杜布里扬的格言“伟大的激情”。

    [405] 原文为拉丁文impressa vestigia(足迹)。

    [406] 原文为拉丁字母拼写的希腊词Heautontimoroumenos(自扰)。

    [Heautontimoroumenos's]希腊语“自扰”,指向罗马作家非洲的特伦提乌斯(Publius Terentius Afer)的喜剧《庸人自扰》(Heauton timorumenos)。

    [407] 原文为拉丁文Dixi et animam meam liberaui(我说了,并且卸下了我灵魂的担子)。

    [Dixi ...liberavi]拉丁语:我说了,并且卸下了我灵魂的担子;一种基督教的说法,从《以西结书》的拉丁语翻译中引发出来,常常被认作这样的形式:“Dixi et salvavi animam meam.”(我说了,并拯救了我的灵魂,就是说,拯救了我的良心。)

    [408] [respiratio,这个词的意思是:那首先是涌流出的东西的一种返涌]拉丁语的构词re-和spiro,“再”和“吐或吸气”。在谢勒尔(J.J.G.Scheller)的《德语拉丁语词典》中解释为“回吐吸气,亦即,重新让气吐出或者排出”。

    [409] [塞尔维亚人有一个民间故事……足够他们两个人吃的了]出自哈根(Fr.H.v.d.Hagen)所出版的《故事和童话》中《熊孩子·塞尔维亚民间童话》。在哈根出版了这书之后,克尔凯郭尔在一本手记(1836)中提及熊孩子的童话。

    [410] 原文为拉丁文Dixi et animam meam liberaui(我说了,并且卸下了我灵魂的担子)。

    [411] 原文为拉丁文instar omnium(来代替所有别的)。

    [412] [在我的门外,我在我扫地的时候]游戏于两句成语的说法:“在自己的门前扫地”(纠正自己的缺陷和错误)和“每个人都在自己的门前扫地,这是好事” (纠正自己的缺陷和错误而不是忙于去关心别人的毛病),反过来也有一种说法“在别人的门前扫地,结果忘记了自己的门前”(指责别人而忘记自己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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