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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阿纳姆烟雾缭绕的废墟到索恩被炸毁的桥梁,在无数散兵坑和绵延的树林中,在河流堤岸边和被炸楼房的瓦砾中,在轰鸣的坦克上和关键桥梁的入口处,参加“市场——花园”行动的盟军官兵和与他们交战的德国人,都听见从西边传来了低沉的隆隆声。参加第二次空运的飞机和滑翔机排成一个又一个编队正在接近,让天空都变暗了。引擎持续发出的越来越响的嗡嗡声让英美联军和荷兰人心中再次充满了力量和希望。而对大多数德国人来说,这个声音就像毁灭的前兆。军人和平民都朝天空凝望,等待着。时间是9月18日,星期一下午,马上就到14点了。

    机群规模之庞大,甚至让昨日的类似景象相形见绌。17日的机群编队分别沿着两条不同的航线飞行,一个是北路,一个是南路。现在,由于天气恶劣,以及希望对机群实施更加严密的保护,免遭德国空军的打击,第二次空运集中走北路前往荷兰。近4 000架飞机紧密排列成一个庞大的纵队,覆盖了一公里又一公里的天空,机群高度从300米到760米不等。

    1 336架美军C―47运输机和340架英军“斯特林”轰炸机翼尖挨着翼尖并排飞行,它们组成了这条“空中列车”的主体。这些飞机中有些运载着部队,其他的飞机牵引着数量大得惊人的滑翔机————1 205架“霍萨”滑翔机、“韦科”滑翔机以及庞大的“哈米尔卡”滑翔机。在这条160公里长的飞行编队的后部是252架四引擎的“解放者”轰炸机,它们运送的是货物。在上方和两翼保护这些编队的是867架战斗机————有英国的“喷火”战斗机和发射火箭弹的“台风”战斗轰炸机,还有美国的“雷霆”和“闪电”战斗机。起飞的时候,第二次空运总共载着6 674名空降部队官兵、681台车辆和装了货物的拖车、60门火炮以及弹药,还有将近600吨补给品,另外包括两辆推土机。[1]

    在高射炮火的笼罩下,这个庞大的机群在斯豪文岛的荷兰海岸进入大陆,然后向东朝内地飞去,前往斯海尔托亨博斯镇南边的一个交通控制点。在那里,由战斗机开路,整个纵队分成3个部分。美军机群以精确的时间完成着困难而又危险的机动动作,突然转向南边和东边,朝第101空降师和第82空降师的区域飞去。与此同时,英军编队则向北飞往阿纳姆。

    和昨日一样,飞行过程中仍有不少问题出现,尽管在某种程度上减少了一些。混乱、飞行中断以及致命的事故对滑翔机机群的打击尤其严重。早在第二次空运到达空降场之前,就有54架滑翔机由于设备或人为问题而坠落。大约有26架在英格兰内地和英吉利海峡上空中断飞行,人们看到其中两架在飞行过程中解体。还有26架在敌方占领区上空约130公里长的飞行过程中被过早地释放,着陆的地方远离比利时和荷兰的空降场,落到了德国境内。在一次古怪的事故中,一名惊魂未定的空降兵冲进驾驶舱猛拉松脱杆,致使滑翔机与牵引机脱离。不过,总体而言,部队的伤亡是比较轻的,和昨日一样,最大的损失还是在珍贵的货物方面。厄克特的部下似乎再次遭到了命运的折磨————损失的货运滑翔机,一半以上是飞往阿纳姆的。

    命运也捉弄了德国空军。上午10点,由于没有发现预计中的盟军机群的影子,于是德国空军的指挥官们便把190架飞机的一半以上撤回了基地,其余的飞机则在荷兰北部和南部上空巡逻。第二次空运机群飞进来的时候,这些德国飞机中有半数不在自己原先的防区或正在加油,结果只有不到100架“梅塞施米特”和Fw 190战斗机匆匆前往阿纳姆和艾恩德霍芬地区参加战斗。没有一架德军飞机能够穿越保护兵员运输机纵队的庞大的盟军战斗机屏障。这次任务完成之后,盟军飞行员声称击落了29架“梅塞施米特”战斗机,而美军只损失了5架战斗机。

    机群靠近空降场的时候,开始被猛烈的地面炮火包围。缓慢移动的滑翔机队列在靠近索恩以北的第101空降师的空降场时,遇到了低空的阴霾和雨水,这在某种程度上遮蔽了德军炮手的视线。但从贝斯特地区发射出的持续而致命的高射炮火打进了迎面而来的纵队之中,有一架可能是运送弹药的滑翔机遇到高射炮火的猛烈打击而爆炸,瞬间粉身碎骨。有4架牵引机在释放滑翔机时相继被击中,两架立即着火,一架坠毁,另一架则安全着陆。3架布满弹痕的滑翔机在空降场迫降,机上的人员奇迹般地安然无恙。计划飞往泰勒少将的第101空降师空降场的450架滑翔机中,总共有428架载着2 656名机降步兵、车辆和拖车安全着陆。

    在北边24公里处,加文将军的第二次空运在滑翔机进入空降场时,受到了仍然在那里肆虐的战斗的威胁。第82空降师的损失大于第101空降师的损失,飞机和滑翔机飞进了冰雹般的高射炮火之中。德国炮手们的射击精度尽管没有昨日那么高,但也击落了6架牵引机,它们是在释放了滑翔机之后急转脱离时被击落的。其中1架牵引机的机翼被炸掉了,另外3架在烈火中坠毁,还有1架落在了德国境内。为了争夺空降场而不顾一切地交火,迫使许多滑翔机在其他地方着陆,有些滑翔机的着陆地点距离它们的目标有5~8公里远,还有一些最终飞到了德国。不过更多的滑翔机驾驶员决定就在他们预定的空降场降落。每块空降场都被炮弹和迫击炮弹炸得坑坑洼洼,还遭到机枪的交叉射击,成了无人地带。许多滑翔机迅速进行硬着陆,结果要么摔坏了起落架,要么就是向前翻覆。不过飞行员们极端的机动奏效了,不论是部队还是货物,都出人意料地没有遭到多少伤亡或者损失。根据报告,着陆过程中无人受伤,只有45人在飞行过程中或者在空降场里被敌人火力命中而出现伤亡。在454架滑翔机当中,有385架到达了第82空降师的空降场,运来了1 782名炮兵、177辆吉普车和60门火炮。起初据说有100多名空降兵失踪,但该数字中有一多半人是在远处着陆的,之后又徒步返回了第82空降师的战线。那些非常坚定的滑翔机飞行员蒙受了最惨重的伤亡,有54人阵亡或失踪。

    尽管德国人阻止第二次空运到达的目的没能实现,但在攻击兵员运输机和滑翔机之后飞抵的执行再补给任务的轰炸机时,他们获得了巨大成功。当252架大型四引擎B―24“解放者”轰炸机中的第一架靠近第101空降师和第82空降师的所在区域时,德军的高射炮手已经找到了目标。战斗机在补给机群的前方猛扑下来,试图压制高射炮火,但后者一直引而不发————就像17日霍罗克斯的坦克开始突破时德军炮兵所做的那样,耐心等待战斗机飞过去。然后,他们突然开火,几分钟之内就有大约21架护航飞机被击落。

    轰炸机编队跟在战斗机后面,以250米到15米不等的高度飞了进来。空投场上空的炮火和烟雾遮蔽了识别地点用的彩烟和地面标识,甚至连经验丰富的空投手也无法确定合适的地点。每架B―24都装载着约两吨重的货物,补给品开始从飞机的隔舱内随意落下,散布在一片宽广的地区内。第82空降师的伞兵们在空投场里到处乱跑,几乎就在德国人的眼皮底下回收补给品,好歹收回了其中80%的物资。第101空降师就没那么走运了,他们的许多装备包裹几乎直接落在了贝斯特地区的德国人当中,补给品收回率还不到50%。身处“走廊”底部的泰勒将军的部下损失的补给品最多,原计划要空投给他们的物资有100多吨汽油、弹药和食品。德国人的防空火力破坏性极大,大约有130架轰炸机被地面炮火击伤,7架被击落,另有4架坠毁。对于在“走廊”沿线遭到围攻的美国人来说,开始时充满期待的一天迅速演变为一场为生存而进行的残酷战斗。

    第4伞兵旅第10伞兵营的帕特·格洛弗中尉跳出了飞机,朝着埃德至阿纳姆公路南边的空投场落去。降落伞打开时,他感到猛地抽动了一下,于是便本能地伸过手去拍打系在左肩吊带上的那只拉链帆布包。在帆布包的里面,“伞兵鸡”默特尔咯咯大叫,于是格洛弗放心了。就像他在英国时计划的那样,默特尔正在进行它的第一次战斗跳伞。

    格洛弗朝下面看去,觉得地面上的整片荒野都着火了。他能看得见炮弹和迫击炮弹在整个空投场里爆炸,浓烟与烈焰滚滚升起,一些伞兵由于无法及时规避,正在落进火海之中。远处,滑翔机群正在运送皮普·希克斯准将的第1机降旅的剩余兵力,格洛弗能够看见那里有飞机残骸,人们在朝各个方向跑去。一定有什么事情出了可怕的差错。根据任务简报,格洛弗知道阿纳姆应该只有少量守军,而此时空投场应该已经被清理得整洁平静了。在第二次空运离开英国之前,没有迹象说明有什么事情出了差错。然而在格洛弗看来,一场全面战斗就在他的下面进行。他想知道,他们是不是由于某种错误而正在错误的地方跳伞。

    当他靠近地面时,机枪的“突突”声和迫击炮沉闷的“砰砰”声似乎把他吞没了。触到地面后,格洛弗小心翼翼地向右肩翻滚以保护默特尔,然后迅速解开吊带。在不远处,格洛弗的勤务兵乔·斯科特(Joe Scott)二等兵刚刚落地。格洛弗把装着默特尔的包递给他,对他说道:“好好照顾它!”透过田野上弥漫的烟雾,格洛弗发现了标明集结点的黄色烟雾。“咱们走!”他朝斯科特喊道。两人动身出发,蜷曲着身子迂回穿行。不论格洛弗朝哪个地方看,都是一片混乱。他的心沉了下去。显然形势正变得十分严峻。

    第156伞兵营B连连长约翰·卢埃林·沃迪(John Llewellyn Waddy)少校下降的时候也听到了机枪射击时发出的那种不祥的声音,机枪火力似乎正从各个方向鞭挞着这片地区。“我无法理解,”他回忆说,“我们已经留下了德国人在逃跑、他们的部队乱了套的印象。”沃迪在下降过程中摆动着降落伞,他发现空投场几乎被猛烈炮火产生的烟雾遮蔽住了。他在空投场南端着了陆,动身前往本营的集结点。“似乎到处都有迫击炮弹在爆炸,我向前走的过程中看见死伤无数。”沃迪快到集结点时,迎面撞上了营部一名发怒的上尉,他是在昨日跳伞进入荷兰的。“你们来得太晚了,”沃迪记得那个人喊道,“你们是否意识到我们在这里等了4个小时?”那名军官激动起来,立即开始向沃迪简要介绍情况。“我听的时候震惊了,”沃迪记得,“那是我们得到的第一个消息,即事情的进展并不像计划的那么好。我们立即组织起来,当我四下张望的时候,在我看来前面的整片天空都烧着了。”

    沃尔夫海泽火车站西边有两个空降场,一个是金克尔荒野,另一个是雷耶斯营地。在这两个着陆区域里,伞兵和机降步兵似乎都落进了一场猛烈的战斗中。德军从缴获的“市场——花园”行动文件里知道了空投场和空降场的位置,与在地面上的英国人不同,他们通过仍然占领着的海峡港口里的雷达装置————例如敦刻尔克的雷达站————能够精确地计算出第二次空运到达的时间。党卫军部队和高射炮兵匆匆脱离阿纳姆的战斗,赶到上述区域,20架德国空军战斗机也在地面导航指引下飞了过来,正在持续地低空扫射这些地区。地面战斗同样激烈,为了把进犯之敌从荒野里清理出去,英军发起了刺刀冲锋,就像他们在夜间和清晨时所做的那样。

    迫击炮弹击中了昨日降落的滑翔机,把它们变成燃烧着的火团,那些火团接着又把荒野点着了。进行渗透的德军部队用那些被废弃的滑翔机来掩护他们的进攻,而英国人则亲自把那些飞机点燃,不让它们落入敌手。在这片荒野的某处地段,大约50架滑翔机燃烧成了一片火海,皮普·希克斯准将的机降旅————其中有半个营已经被派到阿纳姆了————总算以顽强的意志守住了该区域。伞兵和着陆的滑翔机带来了2 119名官兵,他们取得了远远超过空中和地面人员所能相信的成功,即使在战斗正在进行的时候,空运兵力的90%也在着陆————而且是落在正确的地方。

    罗纳德·G. 贝德福德空军上士是四引擎的“斯特林”轰炸机的机尾机枪手,他发现星期一的任务与他在星期天执行的那次迥然不同。当时,坦率地说,19岁的贝德福德对这种日常的飞行感到厌倦。现在,当机群靠近空投场的时候,地面火力既持续又猛烈。贝德福德发现,在原野边缘有一门装在卡车上的高射炮,他不顾一切尽力把自己的机枪对准它。他看见自己发射的曳光弹划着弧线落了下去,然后那门炮就不再射击了,贝德福德顿时兴奋异常。“我打中了他!”他喊道,“听着,我打中了他!”这架“斯特林”轰炸机稳定地在航线上飞行,贝德福德注意到周围的滑翔机似乎全都过早地与它们的牵引机脱离了,他只能假定猛烈的地面火力使得许多滑翔机驾驶员想解脱出来,以图尽可能快地落下。然后,他看见自己牵引的那架“霍萨”滑翔机上的牵引绳脱落了,贝德福德注视着那架滑翔机突然下降高度,他确信它将在落地之前就会与其他滑翔机撞在一起。“场面一团糟,”他回忆说,“那些滑翔机似乎在陡直地进行俯冲,又恢复水平飞行,靠惯性滑行,那个样子就像要直接相撞。我真想知道它们怎么才能成功。”

    罗伊·哈奇中士是“霍萨”滑翔机的副驾驶,这架飞机载着一辆吉普车、两辆装满了迫击炮弹的拖车,还有三名士兵。哈奇看见前面的高射炮在猛烈开火,不知道他们怎样才能落下去。亚力克·扬上士是驾驶员,当他驾驶滑翔机垂直俯冲,然后又恢复水平飞行时,哈奇吃惊地注意到每个人似乎都朝着同一个触地点而去————包括一头奶牛,那头奶牛就在他们的前面疯狂地奔跑着。不知怎么地,扬驾驶着滑翔机安全着陆了,士兵们立即跳了出去,开始打开飞机的尾部。在不远处,哈奇注意到有3架滑翔机仰天躺着。突然,随着一种撕裂般的刺耳声音传来,另一架“霍萨”滑翔机在它们的上面迫降了。那架滑翔机直接撞过来,切掉了哈奇的滑翔机机头,包括座舱盖和驾驶舱,而几分钟前哈奇和扬就坐在那里。然后,那架飞机朝前滑行,就在他们的面前停了下来。

    其他滑翔机根本就没有到达空降场,有些远在8公里之外的地方坠落。有两架是在莱茵河南岸降落的,其中一架就在德里尔村附近。士兵们把伤亡人员留给荷兰平民照看,自己则从已经被遗忘却仍然在运行的德里尔渡口渡过了莱茵河,顺利归队。[2]

    有些C―47运输机在靠近空投场时被击中,起火燃烧。跳伞前大约10分钟,边民团第1营的弗朗西斯·菲茨帕特里克(Francis Fitzpatrick)中士注意到,高射炮火密集地打了上来,年轻的伞兵金杰·麦克法登(Ginger MacFadden)二等兵猝然一动,边叫边用双手伸向右腿。“我被击中了!”麦克法登咕哝道。菲茨帕特里克迅速替他检查了一下,然后给他注射了一针吗啡。随后中士注意到飞机似乎在颠簸。他弯下身子朝窗外看时,驾驶舱的门开了,神色紧张的调度员走了出来。“起立,为红绿灯做好准备!”他说道。菲茨帕特里克看着那一排伞兵,他们已经挂上挂钩,准备跳伞。他能够看见烟从左侧发动机里冒出来。菲茨帕特里克第一个跳伞,但就在他的降落伞打开之时,受伤的飞机一头栽向了地面。在菲茨帕特里克触地之前,他看见那架C―47运输机插进了右边的田野里,机头着地翻了过去。他确信,机组人员和金杰·麦克法登在劫难逃。

    在另一架C―47运输机里,美军机长跟第11伞兵营火力支援连连长弗兰克·道格拉斯·金(Frank Douglas King)上尉说笑道:“你们将很快落到那里,而我将回家吃腊肉和鸡蛋。”那个美国人在金的对面坐了下来。几分钟后绿灯亮了,金朝机长瞥了一眼,他似乎睡着了,驼着背,下巴压在胸口,手放在大腿上。金有种感觉,有什么事情不那么对头。他摇了摇那个美国人的肩膀,那人朝一边倒了下去,他死了。金看见对方身后的机身上有一个大洞,好像是被一颗12.7毫米机枪子弹打穿的。金站在门口,准备跳伞,他看见火焰从左翼冒了出来。“我们着火了,”他朝乔治·加特兰(George Gatland)军士长喊道,“同飞行员核实一下。”加特兰朝前走去。驾驶舱门一打开,一片烈焰就冲出来横扫整个机舱。加特兰猛地把门关上,金命令士兵们跳伞。他相信他们现在没有飞行员了。

    加特兰估计,伞兵们跳出舱门时飞机高度只有60~90米。他在着陆时碰伤了。加特兰立即清点人数,有4个人失踪了,其中一人还没有离开飞机便在舱门口被炮火杀死了;另外一人跳了伞,但他的降落伞着了火;而加特兰和金得知,第三个人是在不远处着陆的;然后第四个人到了,还背着他的降落伞。他是和飞机一起着陆的,他告诉大家,机组人员设法迫降着陆,而且他们还神奇地从飞机里走了出来。现在,他们距离奥斯特贝克还有24公里,远离英军战线,于是金上尉一行人开始徒步返回。他们离去时,那架在400米之外熊熊燃烧的C―47运输机爆炸了。

    在一些地区,伞兵们安全地跳了伞,却发现自己落进了一波波喷射的炮火之中。许多人拼命猛拉降落伞的绳子,试图避开这些曳光弹,结果却在空投场的边缘着陆,落到了茂密的树林里,有些人在挣扎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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