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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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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丹告诉哈维为什么他想把他那条乎底船的名字转让给虚构中的尖刀船,一条仿照伯吉斯船模造出来的船。这在他们俩的谈话中还是头一次,原来哈蒂是一个格罗萨斯脱姑娘的名字,丹讲了一大堆她的事情。哈维还看到了她的一绺头发和她的一张照片,头发是那年冬天丹坐在她后面“钓”到的,说到她的头发,丹总觉得漂亮得无法形容。哈蒂大约十四岁,对男孩全都不屑一顾,整个冬天伤透了丹的心。所有这些话都是在哈维发誓严守秘密的情况下,丹才向他推心置腹他说出来的。这时往往是在月下的甲板上,或是在周围一片漆黑中,或是在令人窒息的浓雾中,后面有呜咽的舵轮,前面只有在海浪中向上爬的甲板,看不见喧闹不息的大海。两个小伙子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尽管如此,有一次他们还是打了架,一直从船头打到船尾,后来宾来了才把他们分开,他们要宾答应不去告诉屈劳帕,因为他认为值班时打架比睡觉还糟。哈维在体力上不及丹,不过最近的体力劳动起了很大的作用,尽管打败,却没有想到用不光彩的手段跟丹打个平手。

    那是在他治好疖子以后发生的事。他的胳膊时和手腕之间生了一串疖子,那是湿羊毛衫和油布擦破皮肤引起的。疖于碰到海水刺疼得很,疖子熟了以后,丹用屈劳帕的剃刀进行治疗,并且向哈维保证,说他现在已经成了真正的纽芬兰浅滩的捕鱼人,生脓疮的皮肉之苦是这种人高贵的标记。

    由于他是个男孩,又整天忙于干活,所以并不因牵肠挂肚伤脑筋。他为母亲感到非常难过,常常渴望见到她,特别是想耍把自己了不起的新生活告诉她,把自己出色的表现告诉她。另一方面他宁可不去多想她当初断定儿子必死无疑以及如何经受打击这种事。可有一天他站在前舱的梯子上跟厨师打哈哈,厨师责备他和丹”钓去”了他的煎饼,这时哈维忽然想起在包租的班轮上,他受到吸烟室一些陌生人冷淡的情景,与这相比,他现在所受到的待遇不知好了多少。

    现在他已被公认为“海上号”的一份子,参与”海上号”的一切事情,饭桌上有他的位置,舱房里有他的铺位;暴风雨的天气里,他也能跟大家一起参加漫无边际的长谈,别人往往都很乐意听他谈谈岸上的生活,尽管他们把他谈的事称作“神话”。要不了一天半天,他就感觉到,如果他谈起自己似乎已经非常遥远的生活,除了丹,没有一个人会相信他,即使是丹也是经过了种种难堪的盘间寸相信他的。所以他讲这些的时候,总假造一个朋友,还说自己听说这个朋友在托莱多,俄亥俄驾一辆四匹小马拉的小型双层马车,一下子定做五套衣服,举办一种德国华尔滋舞会,出席舞会的姑娘年纪最大的也不到十五岁,可所有的礼物却都是纯银的。萨尔脱斯伯伯抗议说,这种奇谈不说它亵读神明,至少也是极端邪恶的,不过他听得跟别人一样津津有味。讲完以后,他们的批评给了哈维一个全新的观念,他对德国华尔滋舞会,衣服,金叶嘴香烟,戒指,怀表,香水,冷餐会,香槟,牌局,旅馆设施都有了不同的看法。渐渐他提到自己那位朋友时语调变了。朗杰克给那位朋友起了“傻小子”,”裹金的娃娃”,”吃奶的大蠢货”等等亲呢的名字,他把穿胶靴的脚跷在桌子上,还会编造一些丝绸睡衣裤,特地从外国进口的围巾之类的故事,让那位朋友的坏名声更加奇出怪样。哈维是一个适应性很强的小伙子,他有敏锐的目光和听觉,能察颜观色,听出周围人的话音。

    不久哈维知道屈劳帕在他的枕套底下保存着一个绿色包皮的旧象限仪,当他测量到太阳的位置,借助老农的历书,发现纬度时,哈维枕跳到下面的小间去,用钉子在生锈的厨房烟囱管上划上推算和日期。这下,班轮上的机械师恐怕也赶不上他了,他摆出一副水手老长辈的架势,先小心翼翼朝边上吐口唾沫,这才宣布双桅船当天的位置,这架势只怕有三十年工作经验的机械师学到一半就算不错了。这以后屈劳帕就不用再使用象限仪了。当然所有这些事情里都要讲个规矩。

    上面提到的象限仪,埃尔里奇的海图,老农的历书,勃伦特的《沿海航行指南》以及鲍迪奇的《船舶驾驶员》都是屈劳帕所用的法宝,除此之外深海里用的测深锤也是他的另外一只眼睛。汤姆。泼拉特第一次教哈维飞”蓝鸽”时,哈维差点没把宾砸死。后来,尽管他的力气不适应在复杂的海域上连续测深,但是风平浪静的时候,要是遇到浅水,屈劳帕往往会随便打发他去用七磅重的测深锤测量水深。正如丹所说:“爹并不需要知道水深。那只是抽样检查。哈维,你要给测深捶好好涂上油脂。”哈维把锤底的凹坑涂上油脂,事后仔仔细细把沾在上面的沙子、贝壳、淤泥或其它东西取下来,都交给屈劳帕,让屈劳帕沾在手指上闻闻作出判断。正如前面说过的那样,屈劳帕想到鳕鱼的时候,他就像鳕鱼一样考虑问题。凭着一些久经考验的直党加经验,他让“海上号”从这个停泊处移到那个停泊处,总能捕到大量的鱼,就像一个会下盲棋的人在一张看不见的棋盘上移动棋子一样。

    不过屈劳帕的棋盘却是大纽芬兰浅滩,一个三角形地带,每边都有二百五十英里,那是一片波浪滚滚的茫茫大海,笼罩着阴湿的雾,时常有大凤肆虐,浮冰作祟,但在它的上面有粗心大意的班轮,也有捕鱼船队的点点帆影。

    有好几天他们一直在雾中操作,哈维负责敲钟,后来他渐渐熟悉了这种浓雾,便跟汤姆·泼拉特一起出去,只是心像要跳出嗓子眼似的。雾不会散去,鱼却在咬钩,当然谁也不会提心吊胆什么也不干一等就是六个小时。哈维专心致志地使用着他的渔线和鱼叉,汤姆·泼拉特把鱼叉叫作”水兵棍”。

    他们靠着钟声的引导和汤姆的直觉把平底船划回双桅船。梅纽尔的海螺声也在他们周围隐约可闻。但这是一次古怪的经历,因为一个月里哈维第一次恍恍惚惚感到平底船周围雾气腾腾的水面在移动,渔线仿佛消失在虚无缥缈之中,他睁大眼睛,目光所及也不到十英尺,而且除了上面的雾气正消散在下面的海面上,什么也看不见。几天以后他跟梅纽尔到该是水深四十寻的地方去,不料铁锚放下去四十寻还是够不到海底,哈维不由得极端恐怖起来,他觉得跟地面最后一点联系也都失去了。“鲸鱼洞,”梅纽尔说,他把铁锚收了起来。”这真是跟屈劳帕开了个大玩笑。来!”他把平底船划回双桅船,发现汤姆·泼拉特跟别的人正在嘲笑船长,因为这一次他把他们引到了无底的鲸鱼深洞,那是大纽芬兰浅滩的空洞。他们在迷雾中又找了个停泊的地方,可这国哈维下梅纽尔的小船时,连头发都竖了起来。一个白色的影子在白色的浓雾中移动,它吐出坟墓般的气息,海上一片轰鸣,又是颠簸,又是喷水。

    这是他头一次看到纽芬兰浅滩夏天可怕的冰山,他吓得躲在船底瑟瑟发抖,让梅纽尔笑了好一阵。有那么几天,风和日丽,天气暖洋洋的,这种时候,除了手里懒洋洋地拿着一根钓鱼线,用一把桨拍击漂在水中的炎炎烈日,似乎做别的享都是一种罪过。还有那么几天雾气比较稀薄,他们就教哈维把双桅船从这个停泊处驶到那个停泊处。

    当他手握舵轮把柄,前帆衬着蓝夭像长柄大镰刀一样来回挥动,头一次感觉到龙骨听从他的指挥,滑过长长的浪谷,他激动得全身发抖。这真是扣人心弦的场面,尽管屈劳帕说要是有条蛇跟随他的尾波准会粉身碎骨。他们是升起支索帆吃风行驶的,哈维为了让丹看看自己的技术如何炉火纯青,一下子把它升了起来。前帆膨的一声扫过来,前斜杠直刺支索帆,把它戳了个大窟窿,当然这样一来也避免了把整个支索帆毁掉。他们在一片可怕的沉默中降下了破帆,幸亏它本来就已经很旧了。以后几天里,哈维在汤姆·泼拉特的帮助下利用空余时间学习如何使用针线和顶针用的掌盘。丹却欢欣雀跃,因为他早就说过,自己旱年的时候也捅过这样的大漏子。

    像其他男孩一样,哈维轮流模仿所有成年人的举动,到后来屈劳帕俯身舵轮的特殊姿势,刚杰克把渔线拿在头上挥舞的模样,梅纽尔在乎底船中曲背划船有力的动作,以及汤姆·泼拉特在甲板上走路那种“俄亥俄号”式的昂首阔步,他都学得维妙维肖。

    “看他模仿我们的样子可真有意思,”朗杰克说。那时正值中午,浓雾弥漫,哈维在卷扬机旁朝海上张望。“我可以用我全年收入打赌,他多半不是学着玩儿,他还自以为是个勇敢的水手呢。你瞧瞧他现在的背影啊!”“我们都是这样开始的,”汤姆·泼拉特说。”男孩们一直在假装,装到他们自己欺骗自己成为男子汉大丈夫,装到他们老死为止,始终在装。我知道我在‘俄亥俄号’上也是这么千的。我头一次值班,那是在港口值班,我就觉得比法勒盖德还要能行。丹也满脑子这种想法。你瞧瞧他们的一举一动,哪一点不橡日内瓦绿毛龟和地道的斯德哥尔摩水兵,简直像到骨子里去啦,”接着他对舱房扶梯下说道:“屈劳帕,我看你那些判断又出了一次错。

    究竟什么原因你一直跟我们说那个小伙子脑子出了毛病?”“是出过毛病的,”屈劳帕回答道。“刚到船上时疯疯颠颠像个傻瓜;不过我得说自打那以后他的头脑大大地清醒了。我治好了他。”“他很会讲故事,”汤姆·泼拉特说。“那天晚上他跟我们讲一个年纪跟他一样大的小伙子驾一辆小巧玲珑的双层马车,让四匹小马拉着,在托利多和俄亥俄到处乱转,多半他是这么说的,还清了一大帮年纪相同的孩子们吃饭。他讲得神乎其神,像神话一样,不过怪有趣的,他肚子里有几寸个这样的故事。”“我看这都是他那个脑袋瓜里瞎想出来的,”屈劳帕在舱房里大声说道,他正在那里忙着写航海日志。“我说这都是编造出来的,自有充分的理由。

    谁也不信这些故事,只有丹信,他还嘲笑我。我听到过他在背后嘲笑我。”“你们有没有听到过西蒙·彼得·卡德翁的故事,人家凄合了他妹妹希蒂和劳林·杰拉尔德的婚姻,小伙子们编了个谎活跟他和乔治一家人开玩笑?”萨尔脱斯怕伯拉腔拉调他说,他正在右舷的下凤处放平底船的地方静静地淌着汗。

    汤姆·泼拉特在吞云吐雾,他一言不发表示不屑一听,他是科特角人,二十多年前就熟悉这个故事啦。萨尔脱斯伯伯一边粗声粗气格格发笑一边讲下去。

    “西蒙·彼得·卡德翁就当着劳林的面说,‘镇上一半人对另一半该死的傻瓜都这么说。他们告诉我,我妹妹嫁了个有钱人。’西蒙·彼得·卡德翁嘴上没阻拦的,就这么把话说了出去。”“他可不讲宾夕法尼亚的荷兰话,”汤姆·泼拉特顶了他一句。“你最好让科特角的人讲这个故事。很久以前卡德翁一家还是吉卜赛人呢。”“嗯,我承认自己不是什么演说家,”萨尔脱斯伯伯说。“我只是想说说故事里有益的教训。我们的哈维不正是这样嘛!镇上一半人对另一半该死的傻瓜说。居然有人相信他是个有钱人。哎唷!”“你们有没有想过,跟一船姓萨尔脱斯的水手一起出海该是多么快活啊?”朗杰克说。”一半在犁沟里,一半在粪堆里,卡德翁不用开口,就能断定他是个渔夫!”有一阵子大家都把萨尔脱斯当作笑柄。

    屈劳帕并没有插嘴,他正在写航海日志,用的是瘦长尖削的方形字体,一页又一页弄脏的纸上写着这样一些话:

    “七月十七。这天浓雾,鱼不多。向北停泊。这天就这样结束。

    “七月十八。白天到来就浓雾弥漫。捕到了少量的鱼。

    “七月十九。白天到来有很小的东北风,天气晴朗。

    在东边停泊。捕到许多鱼。

    “七月二十。这一天是安息日,白天有雾和微风。

    这一天就这样结束。这星期捕鱼的总数为3478。”他们星期日从不干活,遇到好天气就光刮刮胡子洗洗澡,宾就唱唱赞美诗。有一两口,他建议说,要是他们认为合适的话,他可以布一会儿道。萨尔脱斯听说他有这个念头差点扑上去掐住他的喉咙,他提醒宾,他并不是什么牧师,千万别去想这种事情。“万一我们让他想起了约翰镇,”萨尔脱斯解释道,“那可怎么办?”作为妥协,他们让他高声朗读一本名叫《约瑟篇》的书。那是一本皮面装的大部;日书,散发出上百次航海的气味,非常结实,跟《圣经》也非常相像,只是都是一些战斗和围城的生动描写,这部书他们几乎从头至昆都读过。在其他方面宾是于沉默寡言的小个子。他有时可以三天始终不说一句活,不过他下棋,听别人唱歌,听别人讲故事,听了也会哈哈大笑。有时他们想鼓动他讲讲,他就说:“我不是想不合群,只是我没有什么可讲的。我觉得我的脑子空空的。我差点忘了我的名字。”这时他便会回过头去看一看萨尔脱斯伯怕,带着期望他帮着说话的微笑。

    “你不是叫宾夕法尼亚·勃勒特嘛,”萨尔脱斯大声嚷嚷道。“下回你会把我的名字也忘了的!”“不,决不会忘,”宾会这样说,说完就紧紧闭住了嘴。“宾夕法尼亚·勃勒特,错不了,”有时他也会一遍又一遍地重复这个名字,有时倒是萨尔脱斯会忘记这个名字,告诉他说他是哈斯京斯,里奇或马克维蒂,一直到下回再纠正,宾只要听他说出一个名字也就满意了。

    他一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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