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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说卷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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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近伶人所演《陈仲子》一折,向疑出《东郭记》;乃检之,实无是也。今得杨升庵所撰《太和记》,是折乃出其中。甚矣,博物之难也。

    《辍耕录》云:“千夫长李某戍天台县日,一部卒妻郭氏有令姿,见之者无不啧啧称赏,李心慕焉。去县七八十里,有私盗出没处,李分兵往戍,卒遂在行。既而日至卒家,百计调之,郭氏毅然莫犯。经半载,夫归,具以白;为属所辖,罔敢谁何。一日,李过卒门,卒邀入治茶,忽忆得前事,怒形于色,亟转身持刃出,而李幸脱走,诉于县,县捕系穷竟案议‘持刃杀本部官,罪死’。桎梏囹圄中。从而邑之恶少年与官之吏胥、皂隶辈,无不起觊觎之心者。郭氏躬馈食于卒外,闭户业纺绩以资衣食,人不敢一至其家。久之,府檄调黄岩州一狱卒叶其姓者至,尤有意于郭氏,乃顾视其卒,日饮食之,情若手足。卒感激入骨髓。忽传有五府官出。五府之官,所以斩决罪囚者。叶报卒知,且谓曰:‘汝或可活,我与为义兄弟;万一不保,汝之妻尚少,汝之子若女才八九岁耳,奚以依顾我尚未娶,宁肯俾为我室乎若然,我之视汝子女,犹我子女也。’卒喜,诺。叶遂令郭氏私见卒。卒谓曰:‘我死有日。此叶押狱性柔善,未有妻,汝可嫁。’郭氏曰:‘汝之死,以我之色,我又能贰适以求生乎’既归,持二幼痛泣而言曰:‘汝爹行且死,娘死亦在旦夕,我儿无所怙恃,终必死于饥寒。我今卖汝与人。娘岂忍哉,盖势不容已,将复奈何!汝在他人家,非若父母膝下比,毋仍如是娇痴为也。天苟有知,使汝成立,岁时能以巵酒奠父母,则是我有后矣。’其子女颇聪慧,解母语意,抱母而号,引裾不肯释手。遂携二儿出市,召人与之,行路亦为之堕泪。邑人有怜之者,纳其子女,赠钱三十缗。郭氏以三之一具酒馔,携至狱门,谓叶曰:‘愿与夫一再见。’叶听入。哽咽不能语,既而曰:‘君扰押狱多矣,可用此少礼答之。又有钱若干,可收取自给。我去一富家执作,为口食计,恐旬日不及看君故也。’相别垂泣而出。走至仙人渡溪水中,危坐而死。此处水极险恶,竟不为冲激倒仆。人有见者,报之县。县官往验视,得实,皆惊异失色。为具棺敛,葬于死所之侧山下。又为申达上司,仍表其墓曰‘贞烈郭氏之墓’,大书刻石墓上。至正丙戍,朝廷遣奉使宣抚循行列郡,廉得其事,原卒之情,释之,人遂付还子女。终身誓不再娶。”此事描摹令人欲泣。《双珠记》本此。

    村中演剧,每演包待制勘双钉事,一名《钧金龟》。此事亦见《辍耕录》:“姚忠肃为辽东按察使,武平县民刘义讼其嫂与其所私同杀其兄成。县尹丁钦以成尸无伤,忧懑不食。妻韩问之,钦语其故。韩曰:‘恐顶顖有钉,涂其迹耳。’验之,果然。狱定,上谳,公召钦谛询之,钦因矜其妻之能。公曰:‘若妻处子耶?’曰:‘再醮。’令有司开其夫棺,毒与成类。并正其辜。钦悸卒。时比公为宋包孝肃公拯云。”

    莱州阎澜与柳某善,有腹昏之约。及诞,阎得男曰自珍,柳得女曰鸾英,遂结夙契。柳登进士,仕至布政;而澜止岁贡,得教职以死,家贫不能娶。柳欲背盟,鸾英泣告其母曰:“身虽未往,心已相诺。他适之事,有死而巳。”鸾英度父终渝此盟,乃密恳邻媪往告自珍:“妾有私蓄,请以某日至后圃,持归,姻事可成。迟则为他人先矣。”自珍与其师之子刘江、刘海言之。江、海设酒贺自珍,醉于学舍,如期诣柳氏。鸾英倚圃以望,以物付之,而小婢识非自珍,曰:“此刘氏子也。”鸾英詈曰:“狗奴何以诈吾财!速还则已,否则告官。”江、海恐事泄,遂杀鸾英及婢而去。自珍夜半醉醒,悔失约,黑夜直入圃中,践血尸而踬。臭之腥气,惧而归。衣履沾血。达曙,柳氏觉女被杀,而不知主名。官为遍询,邻媪遂首女约。自珍至,血衣尚在,不容置辨,论死。会御使许公出巡至郡,梦一无首女子泣曰:“妾鸾英,身为贼刘江、刘海所杀,反坐吾夫。幸公哀怜此狱,死且不朽!”明旦,召问自珍,具述江、海留饮事。许捕二凶讯之,具服,诛于市而释自珍,为女建坊以表之。《钗钏》传奇所由作也。此见《湖海搜奇》。乃《钗钏记》以阎为皇甫,以刘为韩,以许御史为李若水,转令本事姓氏不彰,每为之憾。

    闽中洛阳桥圮,发石,有刻文云:“石头若开,蔡公再来。”鄞人蔡锡者,永乐癸丑乡试中式,仁庙时以学行授兵科给事中,升泉州知府。锡至,欲修桥。桥跨海,工难施。锡无可为计,欲以文檄海神。一醉卒趋而前曰:“我能赍檄往。”复乞酒饮,大醉,自投于海,若有神擎捧之者,俄而以“醋”字出。锡意必八月二十一日酉时也,遂于是日举工。潮旬余不至,工遂成。载锡本传。此实事也,人不知,而以事附蔡端明,且以为传奇中戏妄之语,非也。

    《冬夜笺记》云:“王曾少孤,鞠于叔氏;无子,以弟之子泽为后。而《百顺记》传奇则载其具庆生子事。”王阮亭奉命祭江渎,方伯熊公设宴饯之,弋阳腔演《摆花张四姐》。问所本,阮亭默然。公语人曰:“谁谓王阮亭博雅今日为我难倒!”

    稗畦居士洪昉思升,仁和人,工词曲,撰《长生殿》杂剧,荟萃唐人诸说部中事及李、杜、元、白、温、李数家诗句,又刺取古今剧部中緐丽色段以润色之,遂为近代曲家第一。在京师填词初毕,选名优谱之,大集宾客。是日国忌,为台垣所论。与会凡数人,皆落职。赵秋谷时官赞善,亦罢去。秋谷年二十三,典试山西,回时,骡车中惟携《元人百种曲》一部,日夕吟讽。至都门,值《长生殿》初成,因为点定数折。昉思跌宕孤逸,无俗情。年五十余,堕水死。毛西河《长生殿院本序》云:“洪君昉思,好为词。以四门弟子遨游京师,初为西蜀吟,既而为大晟乐府,又既而为金、元间人曲子。自散套、杂剧以至院本,每用作长安往来歌咏酬赠之具。尝以不得事父母,作《天涯泪》剧以寓其思亲之旨。应庄亲王世子之请,取唐人《长恨歌》事,作《长生殿》院本,一时勾栏多演之。越一年,有言日下新闻者,谓:‘长安邸第,每以演《长生殿》曲,为见者所恶。会国恤止乐,其在京朝官大红小红已浃日,而纤练未除,言官谓:“遏密读曲,大不敬。”赖圣明宽之,第褫其四门之员,而不予以罪。然而京朝诸官,则从此有罢去者。’”

    通州张孝廉异资擢士,康熙初为崖州知州,有感于寇莱公事,作《崖州路》传奇,词甚奇崛,宾白整齐。又作《麒麟梦》、《鸳鸯榜》、《黄金盆》三种。

    元人吴昌龄《西游》词,与俗所传《西游记》小说小异。曹楝亭曰:“吾作曲多效昌龄,比于临川之学董解元也。”

    《池北偶谈》云:“袁崇冕,字西野,工金、元词曲,所著《春游》、《秋怀》诸曲,足参康、王之座。同时有高应玘者,亦工词曲,其《北门锁钥》杂剧,论者以为词人之雄。又有张国寿者,善金、元词曲,所著有《脱颖》、《茅庐》、《章台柳》、《韦苏州》、《申包胥》等剧,在袁西野、李中麓伯仲间。皆章邱人。又有张自慎者,字敬叔,商河人,着金、元乐府三十余种。太原万修伯曰:‘北曲一派,海内索解人眼中不得,独见张就山耳。’就山,自慎别号也。”

    《香祖笔记》云:“吾宗鹤尹兄抃,工于词曲。作《筹边楼》传奇,一襃一贬,字挟风霜。至于维州一案,描摹情状,可泣鬼神。传奇小技,足以正史家论断之谬诬也。鹤尹大父缑山先生,作《郁轮袍》及《裴湛和合》二曲,词曲家称为本色当行。”

    周冰持,云间才士,狂诞不羁,善填词,时最称其《珊瑚玦》。开场《西江月》云:“秀才之苦苦无加,黄蘖、黄连之下,作者偶然寄托,看官切莫疑嗟。周郎亦是秀才家,肯减了自家声价”《茶余客话》云:“华亭周纶字膺垂,才士不偶。有子名稚廉,字冰持,少年以《钱塘观潮赋》知名。除夕署门云:‘论家世如阁帖、官窑,可云旧矣;问文章似谈笺、顾绣,换得钱无’二物皆松江产。稚廉好食生蜗牛。”

    《旷园杂志》云:“钱塘沈孚中有《宰戍记》传奇,直逼元人,为明曲第一。”陆次云作《沈孚中传》云:“沈嵊,字孚中,居武陵北墅。填词夺元入席,所存者独《息宰河》、《绾春园》传奇,尤为词场称艳。”

    《柳南随笔》云:“予所居徐市,徐大司空聚族处也。前明之季,其族有二人并擅高赀:一最豪奢;一最恡啬者,则为诸生启新,其族人阳初为作《一文钱》传奇以诮之,所谓卢至〔一九〕员外者,指启新也。”又云:“徐复祚,字阳初,大司空栻之孙,工词曲,若《红梨》、《投棱》、《祝发》、《宵光剑》、《一文钱》、《梧桐雨》,至今流传于世。”按《祝发》见张伯起《阳春六集》,非阳初作。《南音三籁》云:“《红梨》,逸其名。”

    《酒边瓒语》云:“顾大典,字道行,吴江人,着《清音阁传奇》四种:《青衫》、《葛衣》、《义乳》、《风教编》,而《葛衣》最传。”

    《知新录》云:“覆水事,乃姜太公少婿马氏,已离矣,见太公封齐,妻拜求合,公取覆水云云,故《战国策》姚贾对秦王曰:‘太公望,齐之逐夫。’今以覆水为买臣事,非也。”

    吾邑郑超宗《鸳鸯棒》题词云:“香令先生遗书,以《梦花酣》、《鸳鸯棒》二剧属予序。一为至情者,一为不及情者。嗟乎,人情百端俱假,闺房之爱独真;至此爱复移,无复有性情者矣!览薛季衡、钱媚珠事,使人恨男子不如妇人、达官不如乞儿、文人不如武弁,其重有感也夫”又《梦花酣》题词云:“《梦花酣》与《牡丹亭》情景略同,而诡异过之。如萧斗南者,从无名、无象中结就幻缘,安如是,危如是,生如是,死如是,受欺、受谤如是,能使无端而生者死、死者生,又无端而彼代此死、此代彼生。《榆柳》一诗,千吟百讽。蛋和尚提放傀儡,碧桃花乔作转输,所谓‘思之思之,鬼神通之’,未有如斯之如意者也。呜呼!汤比部之传《牡丹亭》,范驾部之传《梦花酣》,皆以不合时宜,而所谓‘寓言十九’者,非耶”

    《满床笏》,一名《十醋记》,合肥龚司寇门客作。中人龚节度十折,于本文无关,盖为横波出色煊染也。

    明祁参政承,集元、明传奇八百余部;益以本朝,则益多矣。其中三家所撰最多。朱良卿三十三本:《大极奏》、《四奇观》、《五代荣》、《双和合》、《九莲灯》、《莲花筏》、《快活三》、《玉数珠》、《青风寨》、《飞龙凤》、《虎囊弹》、《建皇图》、《党人碑》、《龙灯赚》、《万寿冠》、《照胆镜》、《瑞霓罗》、《元宵闹》、《御雪豹》、《石麟镜》、《吉庆图》、《渔家乐》、《乾坤啸》、《宝昙月》、《缨络会》、《牡丹图》、《夺秋魁》、《血影石》、《一捧花》,余四本未详。李元玉一笠庵二十九本:《一捧雪》、《人兽关》、《永团圆》、《占花魁》、《五高风》、《双龙凤》、《昊天塔》、《两须眉》、《三生果》、《牛头山》、《武当山》、《麒麟阁》、《虎邱由》、《长生像》、《千里舟》、《眉山秀》、《连城璧》、《千忠会》、《挂玉带》、《意中缘》、《凤云翘》、《洛阳桥》、《太平钱》、》《万里圆》、《风云会》、《罗天醮》、《麒麟种》、《万民安》、《禅真会》。元玉系申相国家人,为孙公子所抑,不得应科试,因着传奇以抒其愤,而一、人、永、占尤盛传于时。其《一捧雪》极为奴婢吐气,而开首即云:“裘马豪华,耻争呼贵家子。”意固有在也。沈宁庵属玉堂二十本:《红渠》、《埋剑》、《十孝》、《分钱》、《双鱼》、《合衫》、《义侠》、《鸳衾》、《桃符》、《分柑》、《四异》、《凿井》、《珠串》、《奇节》、《结发》、《坠钗》、《博笑》、《翠屏山》、《望湖亭》、《耆英会》。宁庵字伯英,号词隐生,吴江人。

    《说楛》云:“邵宏治,荆溪人,作《香囊》传奇,至‘落日下平川’,不能续。其弟应声曰:‘何不云“归人争渡喧”乎?’时邵方与弟争田,因大喜,割畀之,今名‘渡喧田’。”

    《说楛》又云:“《玉箫》传奇有云:‘眼波眉黛不分明’,今教坊多作‘眼皮眉黛’。何元朗尝正之矣,而不知所谓。按南唐张泌《江城子》云:‘浣花溪上见卿卿,眼波明,眉黛轻。’始知元人杂剧,无一字无来处也。”

    《南音三籁》云:“《玉环记》‘隔纱牕日高花弄影’,改元剧乔梦符笔也。乔《煞尾》末句云:‘比及你见我那负心薄幸,多管我一灵先到雒阳城。’此等语不但惨戚,抑且以之作收,力有万钧。令以混入《猫儿坠》中,急腔唱过,大减分数矣。”

    《浣水续谈》云:“今传奇有《三元记》,载冯当世父商还妾,归生当世。将诞,闾里皆梦鼓吹迎状元。然考之《方舆胜览》:‘马涓,南部人,父从政归妾,感上帝,得子。’而当世父名式,为左侍禁以终,非商也。然则因马氏事而误以为冯也事载《鹤林玉露》。似为失实。”按《鹤林玉露》云:“冯京,字当世,鄂州咸宁人。其父,商也,壮年无子。将如京师,其妻授以白金。京师买一妾,立券偿钱矣,问妾所自来,泣涕言:‘父有官,因纲欠折,鬻以为赔偿之计。’遂不忍犯,遣还其父,不索其钱。及归,妻问买妾安在,具告以故。妻曰:‘君用心如此,何患无子!’果生京。”

    《金陵琐事》云:“段炳,字虎臣,秀才,和元人马东篱‘百岁光阴’一套,足以压倒东篱。”又云:“张田维,字治卿,号五山秀才,有溪上闲情藏于家,友人刊其《双烈记》、《章台柳》两种。”

    《箬陂继世纪闻》云:“刘瑾奸险,素疾文臣,与同类屡在上前言:‘弘治年间,朝权俱为内阁文臣所掌,朝廷虚名而已。’每行诸戏剧。”《台阁名言》云:“嘉靖甲辰,给事中吕时中劾顺天乡试主考浦应麒通贿,至形诸戏剧。”

    《谭辂》云:“《姜诗》传奇,相传是学究陈罢齐所作,虽粗浅,然填词亦亲切有味,且甚能感动人,似有裨于风化,不可以其肤浅而弃之。”

    钱塘女史梁夷素,字孟昭,工诗画,尝作《相思砚》传奇行世。钱御史石城《芙蓉峡》传奇,亦其夫人林亚清作。妇人填曲,前代未有。林名以宁,有集,诗极工。

    汤来贺云:“先年乐府如《五福》、《百顺》、《四德》、《十义》,《跃鲤》、《卧冰》之类,皆取古人之善行谱为传奇,播诸声容,使儿童妇女见而乐之,皆有所向慕而思为善事,则是饮食歌舞,俱有益于风化,古人之用心如此,何其厚也!自元人王实甫、关汉卿作俑为《西厢》,其字句音节,足以动人,而后世淫词纷纷继作。然闻万历中年,家庭之间犹相戒演此;近日若《红梅》、《桃花》、《玉簪》、《绿袍》等记,不啻百种,皆杜撰诡名,绝无古事可考,且意俱相同,毫无可喜,徒创此以导邪,予不识其何心也。”说见《内省斋文集》。

    顾景星《虎媒》剧序云:“封邵宣城太守不仁则化虎,左飞龙编工曹不职则化虎,郑袭为门下驺无状则化虎,游章、范端为里役等人受钱则化虎,谯平不孝则化虎,牛哀不弟则化虎,蔺庭妹、袁州僧好窃盗则化虎,李积私孀杀命则化虎,人之不忠孝、诈伪无厌者,往往形未化而心巳兽矣。至于本虎也,反若知仁义,邑有贤吏,则渡江出境;有高士,则负簏受骑,衔鹿供食;襄阳秦孝子病,则往乳之。今黔峡间虎媒神祠者,相传干元初张镐尚书女事也。又天宝末漳浦勤自励妻杜氏,大历中郑元方妻卢氏,毫州人,聘舅氏女,皆父母夺志,磨笄待死,向非虎驮,必至玉碎。而镐女不过远谪愆期,何劳于菟惟是时,猪龙作祸,士女仳离,堕虎狼之口,不可枚举,而神灵变化,使人知虎狼中犹有仁义者,此造化之用心,而吾友卜子传奇所由作也。”按《虎荟》载张镐事云:“唐干元初,吏部尚书张镐贬辰州司户。先是镐在京,以次女德容与仆射裴冕第三子前蓝田尉越客结婚,巳克迎日,而镐左迁,遂改期来岁之春季。其年,越客速装南迈。拒辰百里,镐喜越客遵约而至,因命家族宴于花园,德容亦随姑妹姊游焉。山郡萧条,竹树荒密,忽有猛虎出自竹间,遂擒德容跳人翳荟。众惊骇,奔告张。夜色巳昏,计力俱尽。举家号哭,莫知所为。及晓,大发人徒,求骸骨山野。是夕之夜,越客行舟去郡三十二里,尚未知妻为虎暴,召仆夫十数辈,登岸徐行,其船亦随焉。不二三里,遇水次板屋,屋内有榻,因憇焉。俄间有物来自林木之间。微月之下,见猛虎负一物至,众皆惶挠,共阚喝之。其虎徐行,俯于板屋侧,留下所负物。共窥,是人,尚有余喘。舁之登船,列烛熟视,乃十六七美女也。越客深异之,遣群婢看诊,虽髻发披散、衣服破裂,而身肤无少损。以汤饮灌之,即微微入口。久之,神爽安集,俄复开目。与之言语,莫有应。夜久,即有自郡至者,皆云:张尚书次女昨夜春园为暴虎所食,至今求其残骸未获。闻者遽以之告于越客,即遣群婢具询,然而德容因啼号不止。越客即具以其事告于镐。镐凌晨跃马而至,既悲且喜。则与同归,而婚媾果克其期。自是黔峡往往建立虎媒之祠焉。”又《白茅堂集》有《虎媒歌赠张子》一首云:“张郎感激何为乎灯前夜语长欷歔,新翻乐府调吴歈。”

    《明诗综》云:“梅鼎祚,宣城人。周见洽闻,兼精传奇。所填《韩君平玉合记》,为词家所赏,有云:‘风中絮,陌上尘,叹韶光何曾恋人’人盛称之。”又云:“王翊介人,嘉兴布衣,能诗。沈山子云:‘介人所居,止破屋一间。种牵牛花小庭中,晓露末晞,对花吟咏,日课数诗。旁精词曲,有《红情言》、《榴巾怨》、《词苑春秋》、《博浪沙》诸传奇。’”

    《明诗综》又云:“黄孔昭,字含美,吴县人。举崇祯癸酉乡试,选授大姚知县。仳离天末,久不得还,其子向坚字端木,有怀二人,眼枯足茧,蹈白刃寻之,卒御以归吴中。好事者编《万里圆》传奇演之。”按黄端木有《寻亲纪程》、《滇还纪程》,今刻《知不足斋丛书》中。昆山归元恭节录其纪行,为《黄孝子传》。余苦其尚緐冗,更节之于左:“顺治八年辛卯十二月朔,担一囊、一盖、一草屡,从吴江入浙,历严、衢,入江西。至湖广武冈州,触冰雪风雨,陷泥淖,涉深溪峻岭。手常擎盖,酸楚不能举;足重茧,痛不可忍,或血瘀赤肿,则刺血出之,复行。往往僵卧道旁。壬辰二月,由楚入黔。黔自丁亥以后,境内残破。其地苗、獠杂处,耕者皆持矛负弩矢自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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