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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襄公年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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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方钱粮。

    十二月十二日,擒获贼首马鹏。鹏素称枭黠,聚众于开、玉交界之陈村及江西德兴之白沙关;跳梁怙恶,屡招不应。公密饬副将武荣领兵攻贼,连破木城六座,斩获无算;鹏众溃散,遁入德兴老巢。公又饬参将蒋懋勳等自白沙关直抵德兴,连破贼寨十三座,阵斩伪将数十员,生擒马鹏,械送军门。公责其逆天负固,诛之。

    是年,大将军和硕康亲王大兵进福建,耿精忠降。三藩并叛,广东尚逆至丁巳年始平,云南吴逆至辛酉年方灭;惟耿逆在丙辰年底定独先,则公拥固衢州、扼要制胜之力也。

    康熙十六年(丁已),公五十六岁。

    二月初七日,疏报处属柱溪、周公源口、杨梅滩等处获捷;又疏报剿抚江西广信等处捷功,恢复铅山、兴安、弋阳、贵溪等县。

    四月,伪扬烈将军程凤全旅归顺--伪官三百四十八员、家口四百七十七名、兵丁三万一千二百四十三名。先是十五年间,公檄行招抚伪将军程凤,已遵□向化,因解散伪兵八万三千有奇;程凤病亟,未及投辕。凤死,其众推凤妻王玉贞掌伪印务;公再檄晓谕,玉贞倾心遵奉,又解散伪兵六万七千三十二名,亲率官兵愿就抚于衢州。

    是年,吏部议叙军功;四月二十一日,奉旨:‘李之芳著加为兵部左侍郎兼都察院右副都御史,授为从二品,照旧管事’。

    六月二十七日,再疏请蠲被兵地方钱粮。十五年冬,请蠲被兵地方钱粮,部议以支给牛种,三年后始行升科,不便准行;至恢复江山等各县卫所亦有久暂不同,不得新旧、钱粮一概蠲免。公复具疏切陈。

    七月二十六日,剿抚江西巨寇伪总兵陈山、伪参将陈禄等至军前投诚--伪官一百四员、伪兵二千一百馀名;屯踞椒岩洞山寇,险阻悉平。

    八月二十一日,疏请卹殉节阵亡副将苏木代、把总左朝极,以慰忠魂。

    先是,议叙军功时,枢部议叙武职军功,共加二十九等、纪录一十九次;铨部叙文职军功,例照武职一体议叙,乃以“无庸议”具题。奉旨:‘李之芳著议叙’。部议酌加三级,以兵部尚书正一品照旧管事。计公军功四十有八,内恢复城邑者六;部议以总督统辖全省,置不叙。或言:‘提督石调声亦系统辖全省,何以恢复象山等处,即行议叙?况公调度有方,历蒙温旨六十七次,何以止称“酌议”?似应具疏陈明,以达睿听’。公曰:‘余蒙圣主简拔,位跻总督;虽捐躯未足云报。当多事之时,惟有致命疆场,以尽臣忠。从来希图爵赏之人,必无见危授命之志。余戮力行间,身家久置度外。仰荷朝廷德威,海宇载宁;馀生无恙,皆皇上再造之恩。至于寇乱繁兴,流离满目;将士擐甲,莫必存亡:此情此景,甘苦同之。日则倾身于石矢之间、夜则营心于调遣之策,匕箸不暇、衣带不解者,三年于兹;而后使妇子安于田宅、军旅归于行伍,封疆无事,意愿已足。虽部议“不叙”,而“李某著议叙”之恩纶出于宸衷独断;即剖符赐券不荣于此矣,夫复何言’!

    十月,疏请撤江南京、松五营官兵,岁省金钱数万。

    十二月,疏报铅山伪总兵林尔瞻率众来降--伪官一百馀员、伪兵二万三千八百馀名。公每于投诚人至,不列兵卫,从容问话,全无疑心;人多感而泣下。初八日,请蠲被兵地方钱粮。公于被兵地方请蠲、请赈,已力陈二疏;部议未允,欲令分别地方苦累、轻重具题再议。

    康熙十七年(戊午),公五十七岁。

    正月初十日,疏请开复衢、处、台降革各官;略曰:‘康熙十三年漕项应开徵之时,或城池失陷、或乡都贼踞,则无可徵解之地;凡贼所蹂躏,百姓死于屠戮、死于拷掠、死于饥寒疾疫,则无可徵解之人;即恢复后仅止一城,有司供应军需,身亲劳役,附近城郭遗黎运砲、运粮,日无宁刻,则无可徵解之时;今虽事平,向来户口十无一、二,又皆无家室衣食,哀号求赈,若复迫以追呼,必无生理,且恐更生他变,则无可徵解之势:非可与平时怠缓不完者比。且各官能建功于军旅之际,岂独拙于催科!今遵诏请蠲之钱粮,正在候旨。一旦俱以未完降革,三年劳绩,未蒙甄叙;地方甫平,旋被褫斥:非所以昭明功罪、激劝官方。至各县拊循孑遗,民情相依为命;其于吏治、民生,均有攸赖’云。

    二月二十八日,疏报海洋获捷并招抚伪将。时陆地诸寇渐平,而海氛方炽,伪总督朱天贵等设有五镇于各汛洋面,乘风来去,使我有顾此失彼之虑。公饬提、镇严加防剿,复宣谕投诚。据象山副将汪国祥于庙岭湖击斩贼五百馀名,生擒三十九人;贼■〈氵义〉分犯温州,汛兵冒雨衝击,淹死贼众无算,伪副将林云、林祺、詹天枢等船兵来归,又擒伪将麦仁以降。

    闰三月十六日,疏报会剿江西子午口获捷。

    四月十六日,请蠲被兵地方钱粮。公疏凡四上,特奉恩旨允行,遗黎困苦得以顿苏。

    五月十三日,会剿江西玉山八仙洞等处告捷。

    六月初七日,疏奏沿海兵汛单弱,密陈佈置机宜。

    八月初七日,疏请调江南官兵防海。公麾下由偏裨弁目起家,陞擢至提督、总兵官者二十馀人。如吴英、陈世凯、李荣、鲍虎、王廷梅、薛受益、李华、李承恩、林宗、刘泽深、林宝、赵得寿、马化龙、詹六奇、蒋懋勳、刘诏、武荣、陈梦暘等,皆由公拔用无私,鼓励忠勇,以故人人感激,战功累著、戎行整齐;上彻天听,各以勳名显。

    康熙十八年(己未),公五十八岁。

    正月二十六日,请撤援闽官兵回浙。

    三月初七日,疏报石塘获捷,恢复云和县。京察,三月十九日公循例拜疏自陈乞罢。

    七月二十日,疏报会剿玉山八磜关获捷。二十八日,因京师地震,奉上谕:‘目今应行应革事宜,著部院三品以上官及科道、在外各该督抚明白条奏,直言无隐’。九月初十日,公条奏四疏,又自陈乞罢。

    十一月初一日,疏报南镇双头洞获捷。

    康熙十九年(庚申),公五十九岁。

    正月初七日,彙报海岛诸寇投诚伪都督苏亮、苏桂等;又伪总兵王酉、庄永爵等自江西率众来降。

    二月初六日,疏请操练战船,袭击“海寇”。

    三月十一日,据定海镇牟大寅报“孝顺洋打沉贼船十四隻,阵斩贼兵二千馀名、伪参将童耀等十九员,生擒伪官兵一百馀名”,告捷。

    四月二十日,疏请调福建水师会剿海洋诸寇。

    五月初三日,疏请撤调防闽省延平盆亭官兵,节省粮饷;裁汰援闽回浙官兵,循例陆续补伍。送饷银清册,较邻疆用兵地方节省钱粮甚多。先日,请销军中需用饷银,屡疏备载;奉旨:‘著造细册’。公令藩司逐一开造款项数目,具疏彙报。查军兴以来,共用银一十一万四千四百七十馀两内,部覆以五万四千四百馀两之数,为公捐输扣抵,免赔销结;然公已破产矣。

    六月二十一日,疏报伪将军刘天福率伪官一百八十员、伪兵二千馀名自海归诚。

    八月十八日,彙报招抚浙江、江西等处投诚总册。通计文武伪官共六千二百馀员、伪兵共一十六万五千五百馀名,分别给赏解散归农,人人各得其所;愿留者,收标效用。请免追扣赏赉官兵俸饷银两。

    康熙二十年(辛酉),公六十岁。

    又请开销赏赉官兵俸饷。当用兵之始,预给通省官兵俸饷一月,合满、汉、绿旗均行分给,许以立功便作赏赉,事平后题请开销;部议不允,令扣抵月饷。诸军闻之汹汹,公慰之曰:‘此无与若事,吾自处之耳’。据各镇协标营覆称:‘当时领赏官兵,或对垒阵亡、或久戍病故、或事故开除、或改调他省;至如江南之提标右营、狼山营俱经回汛,旗兵久已入京:俱无从追扣。其馀现在不过十有二、三,又皆锋镝馀生,尚有邀恩望外之意;安能追求昔日已给之饷’!反覆条奏,久而奉旨准销。公为国、为兵,心血几枯矣。后有述当时事者云:康亲王常于朝中会议,每曰:‘惟浙江李总督一人,不为己私;若皆如此,何虑天下不太平’!

    是年十二月二十四日,诰授公阶光禄大夫,貤封四代,撰给玉轴。自公曾祖父,并如公官;母俱赠一品夫人。元配胡氏,赠一品夫人;继配张氏,封一品夫人。

    康熙二十一年(壬戌),公六十一岁。

    会题枫岭营属浙、闽分辖,永为定制。王师克平福建;公于浙、闽通衢百灵街、江郎街、廿八都、保安桥等处设粥厂、施汤药,专委标员管理。自十五年起、二十年止,赈济往来人夫饥民一百二十二万一千五百名有奇。虽兵燹之馀,民无供役病毙道途之苦。

    七月二十五日,请免通省各营裁兵。

    是年,奉召班师;于七月二十五日启行,八月初一日回杭州。计自十三年五月至本年八月,历九年;公身在行间,□□佈置机宜调度,剿抚兼施,大小一百四十馀战,克奏肤功,叠蒙皇上恩旨(疏稿载“文集”)。举劾文武各官--公督浙十年,补用各官皆校绩量能,纤毫无私;不惟不徇人情,亦且不任己意。武职虽千把微员,拔用一人,三军无不服为至公。所以人皆激劝,性命可捐;摧锋破敌,大率由此。凡荐举属官,人未尝知。有知者,或以牲牢、食物稍佐军需,公必却之;且谕曰:‘凡我所用犒赏,军中无不知其所由来。盖所为者极难,庶足激励众心,能得其死力耳’。有交游,谓公宜为子孙田舍计;公曰:‘爱国厚恩,即捐糜踵顶,犹恐难报;何暇念及子孙’!或又谓封疆大臣当地方有事之日,一介不取,乃是小节。公曰:‘此岂小节!总督为一省吏治、民生攸关,敢不自律以正’!尝面谕属官曰:‘时虽多事,尔等存心行政,仍作太平无事时观。朝廷功令,毋容宽假;余为朝廷执法之人,亦不敢宽假也。余表帅文武,一有染指,则地官无所顾忌,民不聊生矣。惟抱此区区,庶几上报国家、下安黎庶耳’。公尝自为“定乱记”曰:‘余筮仕至今几三十载,宦游阅历,盖浙省居多焉。前此司刑婺郡、巡核盐鹾,旋又出理钦牒,皆矢心清白,克奏厥成。及入而历宪副、佐铨,亦黾勉无过。岁之癸丑,复奉统制两浙;仔肩重任,惴惴焉恐不胜然。时中外承平,疆宇乂安;谓可次第釐饬,以答圣明。不数月,而西藩辄有矫制之变。东南享太平日久,闻变惊惶;徵书羽檄,遂不少息。甲寅春,耿竖复搆乱。浙、闽毗连,人情骚动;蠢尔之徒,转相煽惑。时请兵未至,调遣乏员;群丑乘间蜂起,瓯、括两郡驯为叛踞。若台、绍、若金、严诸属邑,亦多为土寇攻陷;余严督专汛分路扑剿,随多收复。至衢之江、常,竟为贼穴;且逆众鸱张,駸駸有东下之势。阃帅居会城不轻动,提亦镇守甬上;所恃以式遏寇乱者,唯本标数旅耳。于斯时也,将士久不亲兵革,又以师单,惮于行阵;同官率属,代为踌躇。余毅然曰:“逆竖猖狂已甚;若不乘此引兵击灭,则生民涂炭,江、浙将不可保!臣子以身许国,义无息偃;非膺危险以捍封疆,则设官何为也!余虽………(原书脱一页)………禁绝,惟一与将士推心置腹焉。盖与物以诚,物莫敢欺;示人以公,人莫敢私。此大小将弁,无不精白乃心,矢怀克敌;从无自作不典,以干军纪者。至于被陷良民父母、妻子以及庐舍田园,俱在贼境;其何能脱?而营间兵目,往往有以长髮罗絷者。余与将军鞫其情实,应释者释之。时或有以宽典议余;余曰:“是蚩蚩者,皆朝廷赤子,何忍以无辜弃市耶”!卒之,省宥之间无漏网,斧鑽之下无冤民。其有自拔来归者,辄令有司安插得所,给以粟米,予以栖止;而后之闻风输款者,因无虚日。将军尝与余商进取之策;余曰:“贼毒流于众,饷匮于中,又内难交讧;其势自溃。为今日计者,不难制胜于未取之先,而难得心于既取之后。假使大军既入,玉石不分,肆某诛掠;是益之虐也,安责其背义以助叛乎!兵贵威之以武,感之以仁。况禁掠则民喜离汤火,而携箪以迎;纵掠则民欲保妻女,而坚壁以守:得失之验,燎如也。是宜于平日烧谕将士,则临时自无屠掠之惨;而沦陷之区,皆可乘势而复矣”。将军曰:“善”。余以是告诫镇将,亦莫不頫首奉命。余曰:“犹未也。夫禁人之取者,先在丰其所予;惩人之贪者,先在谋其不乏”。故军前将士,常厚赉以周其困、溢格以济其艰;若陷身锋刃,于请卹之外,廉其家口,予之廪给。馀如犒赏诸费,每月以千百计,悉取之家;虽拮据以应,弗惜也。余自备健丁五百名以资守御,役食、衣仗并购马备料,纤毫不涉公帑。如是者行之既久,入人心骨;故将有请缨之志、士有死绥之心也。惟是贼率其十万之众,依山附谷,负嵎为险;我兵未集,不得不缓其须臾之死。迨亲王自婺临衢,官旅云屯,星罗棋佈;贼已望帜寒心。余即面启漏夜进师,且请“宏不杀之仁、严肆掠之禁、宽被胁之诛”,悉从之;于是传命军士,分道击剿。东由大溪入山,以断其饷道;西渡河入常山,以绝其应援。贼计穷势困,狼奔鼠窜;两日而复诸邑,夺三关。盖蓄之者锐,而用之者神耳。今大师进闽,不事虔刘、不惊子女,所至迎降,势同剖竹;耿竖亦悔罪归命。彼瓯土馀氛,不翦自灭;匝月之内,立奏荡平。师中皆以余言为验。但残疆初定,哀中谷而歎仳离者,在在见告;虽转粟赈济,羸瘵未可骤起。然民之所苦者,寇耳;寇退,则绥辑无难也。呜呼!寇之退也,岂易言哉!方余孤军就道,贼焰方张,舆情未固,势非不危;然不危,则境可得安乎?及经营,几日昃不食、漏尽不寝,身非不劳;然不劳,则民可得息乎?捐资劳士、鬻产佐公,力难继矣;然非是,则无以作三军之气也。赏罚不滥、请谒不行,志云介矣;然非是,则无以服百执之心也。若夫禁洗掠、宽胁从,令甲原自煌然;非时勤宣谕,亦安必人人凛之,罔或悖哉!今日者,闽疆底定,浙土敉宁;皆赖皇上之宠灵、王师之赫濯、将军奋扬威武、镇将协力宣猷,下逮卒伍亦著功勤;余何敢尸其绩!顾余四莅浙,而艰难危苦,百倍畴昔。三年来致身君国、轸念苍生,一缕血忱,无惭衾影!昔道州使君元结于贼退后作“舂陵行”以示官吏,但悉戎旃民困之状而不言功。杜少陵以其能为天子分忧,谓得结辈十数公落落然参错天下,为邦伯万物吐气,天下少安;因作诗美之。余才不逮古人,聊自述其概,以追踪道州于万一;至于少陵之知,则余不暇问也’。

    十一月初六日,请免追扣裁兵粮饷。

    是年,陞补兵部尚书;十二月,拜疏谢恩。

    康熙二十二年(癸亥),公六十二岁。

    二月十五日,公应召赴阙,士民懽送;自城郭及郊外,填塞道路,至舆马不得遂行。其结亭留韡为遗爱者,一百三十馀处。先有欲醵金为建生祠、竖碑颂功德者,公禁饬之;迨公去浙后,群情爱慕,卒不能禁也。凡建祠、竖碑处甚多;而杭之在西湖者,尤为钜丽。其三衢生祠,有联云:“淮蔡之功茂矣,抑又过之;大难削平,重奠三衢半壁。琴鹤之节凛然,于今为烈;名贤继起,恰符五百馀年”。南国之棠、岘山之碑,略可见矣。当水次登舟,士民津送者,数百里间水陆络绎不绝。及舟进江南,浙人不忍别,相与挽舟返行;公在舟中,固不觉也。纪纲再四慰劳,始各挥泪而去。

    三月,公便道旋里,省视坟墓展祭;遂入都。

    四月初三日,莅兵部尚书任。时铨法多端,主者莫可究诘。有一弁循资应陞游击,竟欲越格陞为副将;公曰:“陞转原有定例;破格之事,余决不为也’!

    八月,部议查叙调度满、汉官兵击败水陆逆贼等事,加五级、纪录二次。

    康熙二十三年(甲子),公六十三岁。

    议土官陞转之例。甘肃有土官,曩系提督请补改授流官;乃一时权宜,后不为例者。部臣欲照流官陞转,公持议不可;众数强公从,公独持不允,乃止。严校武官骑射--本部除授武职,例试弓马;公校射一秉至公,即故旧亦不敢干以私云。

    八月,转吏部尚书;二十日,莅任。

    九月二十四日,恩诏给得玉轴诰命四世。皇帝制曰:‘盛代酬庸之典,申锡命于五章;良臣报本之荣,极推恩于四世。载嘉旧德,爰沛新纶。尔李鲜,乃吏部尚书正一品、加三级李之芳曾祖父;善以开先,业能昌后。一经垂教,发诗礼之菁华;奕世贻休,表弓裘之矩矱。欣逢庆典,特贲天章。兹以覃恩,赠尔为光禄大夫、吏部尚书正一品、加三级,锡之诰命。于戏!秩崇报渥,邀宠泽于中朝;源远流长,树风声于来禩。钦承显命,用阐幽光’。制曰:‘朝廷布荣綍之褒,礼求其始;彝典锡重闱之泽,恩逮所生。嘉命载颁,徽音益远。尔吏部尚书正一品、加三级李之芳曾祖母康氏,柔嘉维则,淑慎其仪。矩法嫺明,夙协宜家之化;风规表著,式昭启后之模。集介福于曾孙,溯芳型于累世。兹以覃恩,赠尔为一品夫人。于戏!龙章焕釆,犹传珩瑀之声;凤诰增华,益焕笄珈之色。尚承竉渥,永席鸿庥’!制曰:‘家传积庆之风,必溯原于水木;国重推恩之典,自无间于后先。爰锡崇褒,以昭彝宪。尔吏部尚书正一品加三级李之芳继曾祖母任氏,敬以相夫,慈能裕后。素禀温恭之训,夙夜襄劳;丕昭佑启之模,箕裘衍绪。嘉兹懿范,贲以纶章。兹以覃恩,赠尔为一品夫人。于戏!式廓曾孙之庆,象服宜膺;广敷一视之仁,鸾书申命。载扬阃德,永佩休光’。制曰:‘贻厥孙谋,令德克传为家范;服乃祖训,殊恩用锡夫朝章。俾服皇休,曲成臣孝。尔李登云,乃吏部尚书正一品、加三级李之芳之祖父;德能垂后,业足开先。积行累仁,越再传而滋大;流光笃庆,历三世而弥昌。既克佑乎后人,宜崇褒其往烈。兹以覃恩,赠尔为光禄大夫、吏部尚书正一品、加三级,锡之诰命。于戏!源远流长,实启造家之泽;根深枝茂,益昭报国之猷。竉綍钦承,幽光用显’。制曰:‘良臣奏绩,溯积累于先型;壶教垂休,逮恩荣于大母。聿徵内德,式焕王纶。尔吏部尚书正一品、加三级李之芳祖母萧氏,慈著含饴,教先诒榖。阃仪克备,流风垂女史之规;门祚弥昌,介福食孙谋之报。徽音既茂,淑行攸嘉。兹以覃恩,赠尔为一品夫人。于戏!誉美崇班,用锡重闱之庆;荣膺竉命,常敷奕叶之光。被厥殊恩,彰兹世德’。制曰:‘位列崇阶,作忠由于移孝;业隆严训,资父所以事君。念兹堂构之贻,厥有丝纶之贲。尔李才望,乃吏部尚书正一品、加三级李之芳之父;躬裕懿修,世推淳德。泽流弓冶,裕家学于庭帏;庆衍门闾,亮天工于邦国。令名允称,殊典庸加。兹以覃恩,赠尔为光禄大夫、吏部尚书正一品、加三级,锡之诰命。于戏!一经迪后,式传报国之忱;七命沾恩,益著象贤之美。钦承休竉,丕佑来昆’。制曰:‘职重朝班,宜溯源乎内训;功崇王国,尤归美于母仪。式奖芳规,俾承休竉。尔吏部尚书正一品、加三级李之芳母李氏,名成令善,质秉柔嘉。七诫早嫺,流徽声于妇职;三迁足法,著慈教于卿材。令问夙彰,洪施宜沛。兹以覃恩,赠尔为一品夫人。于戏!鸾书锡庆,伸乌哺之恩私;象服增荣,慰熊丸之勤苦。钦予宠命,昭乃遗风’。制曰:‘冠六卿而分职,必资民誉之贤;统八柄以驭臣,首重官联之治。惟抒诚而展力,乃锡典以酬庸。尔吏部尚书正一品、加三级李之芳,器识渊通,才猷敏达。稽言考绩,劝惩一守夫章程;举善兴能,甄叙不淆夫流品。累更华贯,率恪慎以持躬;洊陟铨司,益端勤而著范。崇褒宜及,茂烈攸彰。兹以覃恩,特授尔阶光禄大夫,锡之诰命。于戏!抡材有序,夙标简要之声;励节无私,尚懋公忠之操。式承宠命,弥树嘉猷’(初任浙江金华府推官,二任刑部广东司主事,三任刑部山西司员外郎,四任刑部湖广司郎中、加一级,五任广西道监察御史,六任湖广道监察御史,七任以正四品顶带食俸管河南道监察御史事,八任都察院右副都御史,九任吏部右侍郎,十任浙江总督、兵部右侍郎兼都察院右副都御史,十一任加兵部左侍郎、从二品,十二任总督浙江等处兵部尚书兼都察院右副都御史、加正一品,十三任兵部尚书,十四任今职)。制曰:‘职重上卿,地道合含章之誉;礼崇内则,家人彰顺位之功。爰嘉壶范之修,用晋国恩之锡。尔吏部尚书正一品、加三级李之芳妻胡氏,克勤懿德,式赞良猷。合志相成,奏功忠之茂绩;同心交儆,树廉正之休声。令轨攸昭,褒章载沛。兹以覃恩,赠尔为一品夫人。于戏!风著素丝,伫助良臣之阀阅;芳流彤管,敬承宸陛之丝纶。嘉尔德音,贲兹宠命’。制曰:‘臣忠体国,靖共裕乃谟猷;妇顺宜家,贞静昭其似绩。爰嘉令德,宜沛鸿施。尔吏部尚书正一品、加三级李之芳继妻张氏,秉性端庄,持躬淑慎。组训执作,缵内行以重辉;珩珮和谐,佐清操而媲美。前庥克嗣,宠命宜颁。兹以覃恩,封尔为一品夫人。于戏!壶教相承,允著坤闱之范;纶章载锡,均邀天室之恩。懿则丕昭,荣光祗服’。

    康熙二十四年(乙丑),公六十四岁。

    公掌铨衡两年,惟精白盟心,裁抑侥倖,径窦悉绝;以严驭下,诸吏听行文书而已。或以却餽金于庙堂,微有萋菲之语;公亦卒弗自白也。

    七月,上疏乞休。疏曰:‘臣以一介庸愚,昔蒙世祖章皇帝拔置台班,方愧献纳无具,有玷言责;皇上特逾常格,以臣内陞品级管御史事超擢副宪,旋晋佐铨。叨沐隆恩,忝窃已极!皇上又简臣浙江总督,适闽逆披猖,赖皇上睿算神谟、天威布照,群丑殄灭;臣藐尔馀生,莫非皇上再造之赐。惟是十载行间,已成衰羸;独为封疆任重,不敢以乞身私念,上渎宸聪。又蒙皇上陞臣兵部尚书,臣以官守在外,仰荷宠命,重觐天颜,已为万幸;岂敢更望迁进!皇上复陞臣吏部尚书,旷恩异数;臣抚躬自揆,何足仰酬万一!常于奏事之际,跪起失仪,筋力不堪,兢惶靡措;天度优容,不加谴责。臣感激恩慈,不觉陨涕;计惟勉励衰残,仰答眷遇。不意臣于六月间肩臂突患痈肿,毒势深重;延医治疗,缠绵难愈。臣衙门事务,尚欲勉行办理;奈头昏手颤,莫能自支。精神日惫,卧起须人;计已三旬,未离床褥。朝会公务,旷废殊多!念铨衡职掌,何等重大!而臣以衰疾谫劣,偃息充位;人虽未言,宁不愧心!即使幸痊,血气固已大伤;枯朽之质,理难再壮。若仍因循缄默,不据实上陈,譬之敝车难胜重载,必至力不从心,有误皇上之任;使臣职弥旷,臣罪愈深矣。臣以草茅之贱,皇上洪恩养育,历官中外三十馀年;窃庆遭逢盛世、千载一时,臣不胜犬马恋主之心,而不幸有剧毒摧残之疾!伏乞皇上怜臣老病真情,准解部务,赐归田里;倘未即填沟壑,则有生馀年,皆荷天高地厚无穷矣。臣子候选同知李锺麟,齎本通政司上闻’。奉旨:‘卿才品优长,简任铨衡,正资料理。著照旧供职,不必以老病求请解任’。上令太医院官刘存恕、祁嘉钊视公疾,所需药物于尚方御药房支取。调治月馀,复时存问不绝。

    康熙二十五年(丙寅),公六十五岁。

    查叙军功,加八级,世袭拖沙喇哈番。

    廷议“赋役全书”裁去五丝以下数目--时户部建议:各直省钱粮册籍欲简明其釐毫丝忽等名目,徒滋纷扰而无实济;且有司以少派多,或致病民。自丝以下,宜尽行裁去。其在五丝以上者,直作一毫;不及五丝者,竟可不派。户部奏请敕天下藩司各改造“赋役全书”,嗣令各衙门会议,众悉扶同,无异论;独公以为不然。谓‘算数之法,有畸零细数,乃有总彙成数;正使分派销算支放之际,整齐均平,无有馀、不足之患:非好烦也。谚谓“无零不算帐”;若撒数不明,则总数如何算得出!去撒当总,直是世间行不通事。假如省以万、千、百、十派府,至府派县则不得不分总为撒矣;及县派丁地,则势愈散而数愈微,安得不需渺、漠、沙、尘细数乎?如去其细数,则派法必不匀平。虽百、十之数,已有不足以派一县者;况一府乎!且缮册报销,亦须有细数,乃核算清醒;支放粮饷,亦须有细数,乃给散均齐。故釐、毫、丝、忽之不可泯混,直与万、千、百、十等。诚以国赋之重,收支之间,合天下之丝、忽积之,亦万、千、百、十也。至若五丝以上直作一毫,则愈是不通之论。夫赋税之数,惟细数匀明,乃查核清楚;若先淆乱,从何查算明白!是户部核算,永无清醒之术矣。调五钱以上直作一两,可乎?故天下事有似无实用而实不可省者,此类是也。若彼议果行,简则简矣,恐简而不明;不惟无利于国,直先使派者、算者无处下手,非会计之程法也’。会议亡虑数十次,时及一年;各省已缮有成书,改造不胜其烦。公独持前议不变,圣上以户部前议不便行,停止改造;公之议始伸。

    是年,公长子锺麟除授湖广湖南岳州府清军同知之任;训以“汝当见利思义,见危授命”。锺麟跪曰:‘大人之教,自日夜在心者也’。其后三年戊辰五月,武昌裁兵叛乱,全楚震动;贼兵已至蒲圻,逆前锋堠骑距岳城仅数十里。公长子时以郡司马兼摄巴陵县篆,声大义以固城郭,捐家赀以济军需;贼平,提督徐公治都特疏题请叙功,虽格于部议,而公“义方”之训,固已远且大矣。

    康熙二十六年(丁卯),公六十六岁。

    八月,再疏求罢。疏曰:‘臣草茅谫陋,幸叨豢养四十馀年。岁月因循,久婴老疾;于康熙二十四年具奏乞休,未赐俞允。继蒙皇上授臣拖沙喇哈番,臣片善微长,独幸遭逢圣主,叨异数之叠加,致洊跻于重秩;天高地厚,千载一时。惟思力竭驽骀,酬恩末路!顾臣质本愚昧,老更无能;职掌皆关于重要,报称无补于涓埃。复蒙皇上垂怜庸迈,格外优容;皆人臣不当得之殊恩,实愚虑未敢希之宽典。臣曾于九卿诸臣会同面奏时,自陈朽劣至情,上祈慈悯!伏念我皇上亲政以来,臣历官内外,无时不在班行;仰沐皇上含宏养育之恩,擢用保全,以至今日。臣以年近七旬,夙抱怔忡之疾;形神凋耗,听重目昏。趋事则步履艰难,蹑班则奄忽欲仆。筋力不堪,诸臣共见;跪或扶之使起,行或掖之使前。且近来左躯麻木,多方将理,迄无痊损;自顾颓龄,一至于此!恭值皇上励精图治之时,分猷宣力,正贵得人;铨衡何地、尚书何官,臣以疲惫之身,偃然充位!虽犹人之未言,臣亦宁容自默。诚不胜恋恩之下悃,无如难疗之衰残;若不沥忱乞罢,臣罪滋深!伏乞皇上鑑臣恳切愚诚,特沛天恩,允臣所请,俯准休致,罢归田里;则臣未尽馀生,永戴皇仁浩荡矣’。奉旨:‘卿才品优长,简任铨衡,正资料理。著照旧供职,不必以衰病求罢’。

    九月,拜文华殿大学士,入阁办事。奉敕纂修“大清会典”、“政治典训”、“大清一统志”总裁官,赐元狐帽一项、元狐褂一袭。

    康熙二十七年(戊辰),公六十七岁。

    二月十一日,奉上谕“休致回籍”。时公长子锺麟在岳州任,公手谕有云:‘出都抵家,幞被萧然、琴书无恙,皆皇上之恩也。汝在楚中,勉为良吏。事上接下、临民交游,俱宜谦让小心,谨慎罔懈;方不负我谆嘱!来字云“今日仕涂,以安稳为福”;由此行之,永矢勿渝,不虑不安稳耳’。公生平凡有笔札,必端楷整齐;即家书谕子孙,亦字画不苟:唐柳诚悬所谓“心正则笔正”,信然。

    康熙二十八年(己已),公六十八岁。

    春正月,圣驾南巡,道出德州;公时同地方文武及在籍诸臣跪迎道左,瞻仰天颜。蒙垂顾问,赐赉有加。送驾至济南,时遇免东省钱粮,谢恩;又问公住处离海远近、来路多少,尚有筋力能乘马至此耶?公一一奏对,上始命归里。

    夏四月,公长子锺麟陞广东潮州知府;公手书示锺麟曰:‘汝沐皇恩,循资历俸,陞授方面,位至郡守;须念汉宣帝所云“与我共治天下,惟良二千石”。今之知府,即汉之二千石也;“良”字最宜体认’。并手书“惟公足以服人,惟明足以祛弊;惟廉足以养民,惟敏足以集事”四语,俾长君悬之座右。

    秋七月二十五日,部文颁到,孝懿皇后崩逝;公成服哭临,具本齎京奏请圣安。

    康熙二十九年(庚午),公六十九岁。

    辞同乡颂德。先是,山东巡抚张南溟先生为临米输运,小民苦累;二十四年七月,再疏云:‘运解临米,有道路间隔;牛螺车脚,雨雪浥烂。盘剥候交,晒颺加赠:种种赔补之苦,亟请改折’。维时公犹在朝班,得参部议,准其折徵;奉旨“依议”。常丰仓米,原解德州,民力最劳;议令支兑附近营兵月米,兵民皆便。此固公笃念桑梓,然亦从国赋兵民起见。是年,有以此事欲为公勒碑者;公谢“不可”。

    康熙三十年(辛未),公七十岁。

    公从致仕归里,杜门悬轨;常云“自庆景运之亲逢,得享太平于晚岁”。每遇冬至、元旦、万寿圣节,必斋沐盛服,于厅事前望阙九叩头,一如在官之仪。

    康熙三十一年(壬申),公七十一岁。

    公一生无他嗜好,无论声色、货利,绝不关心;即鼎彝、字画、古玩,亦从不留意。斋中惟架上书数百卷;年过古稀,犹晚夕繙阅,寒暑无辍。常谈论古今,惟以天下善人君子得行其志,为己称快。

    康熙三十二年(癸酉),公七十二岁。

    八月十八日,公生辰;盛服焚香,拜天地、神祗、家庙,看子孙在膝前者祝眉寿。忽而微中风疾,觉似往时积劳臂指麻木之状。常口中自云“太白爱其山水”之句,家人亦莫识公所云何意;后时检公书笥,得手写残简中有此一语,乃知前五十年所问仙数也。或以“太白爱谢家山水”,仙机殆以公方谢安乎?然公之律身榘矱、勳业遭逢,过谢安远矣。留侯黄石、鲁公碧震,古来名臣,往往遇之。

    康熙三十三年(甲戌),公七十三岁。

    仕宦有自京师来者,诣宅候安。公病中不能迎送,延之内室小斋坐,谈良久方别;闻知因云贵总督员缺,奉皇上“令九卿将照似李之芳为国为民的人保举”之谕,遂以“为国为民”四字额于书斋,恭纪玉音。然病体时重时轻,而神气超然世外,谈笑眠食如常。忽于十一月初二日未时,考终里第。是日,天鼓鸣,有星陨于西方;州人士闻之、见之,初不知为公骑箕之徵也。

    公有遗疏曰:‘臣一介庸愚,蒙世祖章皇帝拔置台班;我皇上特恩,内陞躐跻卿贰,寻擢浙江总督。臣本书生,不暗军旅;赖皇上指授方略,臣遵奉庙谟,数载军中奉有“调度有方”之恩旨数十馀次。复召掌中枢,再迁塚宰;优给世职拖沙喇哈番,异数隆施。旋畀臣入阁办事,臣力小任重,有过无功。伏荷圣慈,容归田里。康熙二十八年正月内,恭遇圣驾南巡,臣跪迎道左,蒙垂顾问,赐赉有加;感激恩礼,不觉涕零!不意去年八月,忽得痰症;病废年馀,医药罔效。今者臣病濒危,惟思天恩罔极,未能仰答万一。伏枕悽然,哀呜奏谢’。奉旨:‘李之芳效力年久,前为浙督时,随大军进剿,历有劳绩;简任机务,勤慎素著。忽闻在籍溘逝,朕心深切轸恻!应得卹典,著察例议奏。该部知道’。礼部准吏部咨称:‘原任文华殿大学士兼吏部尚书正一品、又加三级休致回籍李之芳病故,应照定例卹典,与现任官同按其加级、品级给与全葬之价,并给一次致祭银两,遣官读文致祭;应否与諡?伏候上裁等因,康熙三十四年二月初九日题;本月十一日,奉旨:“依议,还与他諡”’。

    康熙三十六年(丁丑)八月二十一日,皇帝遣山东等处承宣布政使司布政使加二级张勄谕祭故原任吏部尚书、文华殿大学士正一品又加三级、拖沙喇哈番休致回籍諡“文襄”李之芳之灵曰:‘朕惟服官宣力,爰垂懋赏之经;旌贤报功,尤重饰终之典。其有扬历中外,茂著声施,劳绩奏于封疆,誉望彰于朝列;生既膺夫显秩,殁必被以荣恩。尔李之芳志秉贞诚,材优干济;初通仕籍,旋列台员。当官而謇谔咸称,廉隅自饬;论事而浮夸悉屏,条奏多裨。洊登卿贰之班,简畀节钺之寄。维时闽逆煽乱,浙省被兵。尔夙负忠忱,仰承庙算:历岩疆而指画,亲莅戎行;偕禁旅以徂征,克娴武略。逮销锋警,聿叙勤劳;用是晋陟中台,诞膺世职。洎乎入司机务,参列钧衡;恪勤罔替乎初心,祗慎能持乎晚节。兹闻溘逝,深切轸怀!特命备考彝章,爰申祭醊;载徵嘉绩,諡曰“文襄”。呜呼!垂勳猷于竹帛,惟尔奉职之忠;贲宠锡于泉台,惟国酬庸之厚。灵如不昧,尚克歆承’!

    丁丑之秋九月初五日,葬公于武定州东原之赐阡。是日,天高气清,风尘不动;四方远近观者如堵,莫不歎美陨涕。非公盛德感人之深,能如是乎?赐全葬立碑银。康熙三十六年十月初二日,由工部缮给御制碑文曰:‘朕惟国家垂恩锡命,聿昭眷旧之仁;臣子宣力奉公、爰有酬庸之典。矧夫劳勩克兼于中外,慎勤罔间乎初终;宜备哀荣,以宏奖励。尔李之芳志识贞纯,才猷练达。台班建白,历彰侃直之声;卿贰迴翔,夙励靖共之度。用简膺夫节钺,俾弹压乎东南。激浊扬清,法行官吏;宣威布德,惠及兵民。适当小丑驿骚,海隅蠢动:尔乃亲随禁旅,冒矢石以驰驱;祗奉庙谟,竭股肱而捍御。

    既奏功于屏翰,更亮釆于枢衡。洎乎晋陟纶扉,与参密勿:奉职匪懈,夙夜益殚勤劳;秉志不渝,操履恆怀祗慎。冀优游于田里,遽陨谢夫老成!追念勳庸,特加褒卹;载稽彝典,諡曰“文襄”。呜呼!纶章式焕,诞被泽于松楸;伟绩犹新,永垂休于竹帛。九泉用慰,奕叶弥光’!

    康熙三十七年(戊寅)十一月初一日,公长子锺麟奏:‘为恭谢天恩事。窃臣父之芳一介儒生,遭逢圣世;受皇上知遇之隆,简畀节钺。历任中枢塚宰,入参机务。殊恩渥宠,叠荷生前:人臣之荣遇,近古稀逢。于康熙三十三年十一月初二日病逝,遗疏上闻,荷蒙皇上轸恤优隆,赐谥“文襄”,赐祭、赐全葬立碑银两,荣施身后,光被泉壤:又人臣罕觏之异数也。臣锺麟苫块之下,感激恩礼,涕泪交零。恭设香案,举家望阙叩头,将父丧安葬。康熙三十七年正月二十七日立碑事讫,即呈原任山东抚臣李炜代题谢恩,抚臣批“查有无代题之例”?臣查江南原任大学士谥“文恪”臣宋德宜子宋骏业,曾具呈抚臣代题;臣即呈递抚臣。适值李炜离任,未经上达。臣父受皇上天高地厚之恩,未获奏谢;臣五内激切,夙夜靡宁。今匍匐来京,谨循例具本通政司奏谢天恩;惟有捐糜顶踵,竭犬马之效于万一耳。臣不胜惶悚待命之至!为此具本,谨具奏闻’。奉旨:‘该部知道’。

    公殁后,州绅士耆老以公功德名位,宜崇祀学宫“乡贤”,具呈州学申详郡太守、学使者大方伯递加详看,词章藻丽,允称揄扬;其最传诵者为大方伯张公勄看语,内有一联云“生于武定,公真无愧斯邦;谥曰“文襄”,名果不诬其实”。虽使苏文忠操笔,不是过也。其明年,郡人士又以公由府学诸生登科第,请崇祀郡庠。俱奉抚军置主入祠。

    年谱后叙松江林子威譔

    武定李公,昔司理金华,继以直指视浙鹾政;其泽被于斯民甚厚。及以少司马中丞总制军事,邦之人讙然曰:‘我公来矣’!下车五月而闽变作,精甲直走仙霞,图建瓴之势。瓯、括相继内叛,山寇蜂起;江东之民,鸟惊鱼骇。公以一书生,韎韐临戎,亲扼三衢,阻遏其衝;以数千之师,当十万之寇。任使将校,各尽其才;论功行赏,不爽毫髮:人乐为用,所向克捷。天子倚为长城,以纾南顾忧。大帅上章陈兵事,特旨问公‘计贼何时可平?当以何策取胜’?公上言:‘贼聚重兵于河西以拒我师,仙霞之守必虚。今臣距河对垒,而以大兵从江山长驱而入,贼必自溃’。越数月,大将军果用公策,批亢擣虚,河西之寇一朝瓦解;穷山深谷,挑刀走戟之徒衿甲来归者,日以千数:浙、闽遂平。公虽欿然不自言功,天下有识者皆以公不独保全两浙,而南定闽、西靖豫章、屏障江南,为荡平滇、蜀之先声,胥于是始。用是作为雅诗,以咏歌其事。子威披阅之次,喟然曰:天下之所知者,纍渠献凯、诛贰舍服,赫然可见之功;而三载以来,公之茹荼拮据,非身见其事者,未之或悉也。当事初起,承平日久,文恬武嬉,罔不失措;公即决策向三衢,主兵者以公出而不便于独后也,百方沮说。麾下将士,亦竞以居中调度为请;而公迄不为动。然浙省重兵,半在边海。时则有以“岛上游帆”虚声恫喝,方泣请济师;而云屯之旅,匹马不前。公之赴衢,离卫之众不满千人;直以封疆之事,义无反顾,实力殆无可恃者。迨以便宜发帑犒师,百里之内,牛酒日至;而士气奋矣。誓禡戒途,不戢于樵苏者,置之法;而军纪肃矣。临阵督战,斩偏裨退衄者以徇,而人有前死之心矣;发废弁之奸谋,钩得内间,而敌不知所窥矣。俘囚就讯,胁从罔治,哀矜之色刑者不怨,而民志渐定矣。昼则会议幕府、巡行壁垒,常在鞍马矢石间;归坐堂皇,鸡翘旁午,将吏之白事者,不遑次进。黄童白叟,牒吁踵接;下及马圉厮养,无不慰劳顿置,人人得所欲而去。夜分,乃入治簿书,犹或闻遽复出。每食,必吐其哺。钟鸣假寐及晨熹者,月无一、二焉。侍史之更番者,皆不能支;而公不暇自知其劳也。子威谬承顾盼,每在左右。见公临事皆如烛照数计,应机立断;而周详审固,巨细一揆,从未有仓猝见于辞色。盖其思虑精专,久而愈砺;静如山立,动若川流:刚明而仁,体用兼备。其迄以成功也,岂徒然天意哉!且以亲藩承制,开府专决于上;羽林神策之将,皆骄贵自重,多异议。文武大吏,挈权分衡,各有所主。公处其间,以诚信相孚格;而当大事,执持侃侃,无旁顾、无中挠。既以斯民为己任,故力膺艰巨而不遑他恤;民亦知公之足以恃也,故赴者如归。今尔田、尔桑,渐还旧观;咸曰“非公之赐,不及此”!公雅不欲以帷幄运筹,掩武夫横草之烈;然力而拘诸原者,亦咸曰“非公不及此”!是曷故欤?昌黎有言:“行事服人心,而釆风可畏爱也”。

    子威敬述所见,不敢溢词。平淮西碑,雅以俟世之昌黎其人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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