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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孔子之中年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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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 三、孔子反鲁

    《檀弓》:

    延陵季子适齐,于其反也,其长子死,葬于嬴博之间。孔子曰:“延陵季子,吴之习于礼者也。”往而观其葬焉。

    吴季札适齐在鲁昭公二十七年,事见《左传》。嬴博间近鲁境,孔子盖自鲁往观。孔子以昭公二十五年适齐,二十七年又在鲁,盖在齐止一年。或说孔子留齐七年,或说孔子曾三至齐,皆不可信。吴季札当时贤人,孔子往观其葬子之礼,亦所谓无不学而何常师之一例。

    或谓孔子曰:“子奚不为政?”子曰:“书云:‘孝乎惟孝,友于兄弟。’施于有政,是亦为政。奚其为为政?”(二)

    孔子以六艺教,此本当时进仕之阶。孔子既施教有名,故时人皆期孔子出仕。但在孔子之意,出仕为政,乃所以行道。其他一切人事亦皆所以行道。家事亦犹国事,果使出仕为政而不获行道,则转不如居家孝友犹得行道之为愈。其答或人之问,见其言缓意峻。此章或在适齐前,或在自齐返鲁后,不可定。

    孔子自言,十有五而志于学,即是有志学此道。三十而立,即能立身此道。又言四十而不惑,即是于此道不复有所惑。世事之是非得失,吾身之出处进退,声名愈闻,则交涉愈广,情况愈复杂,而关系亦愈大,在孔子则是见道愈明,而守道愈笃,故不汲汲于求出仕也。

    孔子又曰:

    加我数年,五十以学,亦可以无大过矣。(七)

    此章当在孔子年近五十时。皇侃曰:“当孔子尔时,年已四十五、六。”此无确据,但亦近似。孔子教学相长,其设教之期即其进学之期。孔子亦自知誉望日高,鲁乱日迫,形势所趋,终不能长日闭门不一出仕。乃自望于五十前犹能于学养上更有进,他日出任大事,庶可无过。此指出仕行道言,非谓四十不惑以后,居家设教,犹不免有大过也。

    疑辨五

    此章亦字或作易,遂有孔子五十学易之说,此事前人疑辨亦多,语详拙著《先秦诸子系年 孔门传经辫》。

    《史记 孔子世家》:

    孔子不仕,退而修诗书礼乐,弟子弥众,至自远方,莫不受业焉。

    孔子自齐返鲁,下至其出仕,尚历十三四年。若以三十后始授徒设教计之,前后共近二十年。此为孔子第一期之教育生涯。其前期弟子中著名者,有颜无繇、仲由、曾点、冉伯牛、闵损、冉求、仲弓、宰我、颜回、高柴、公西赤诸人。

    子路、曾晳、冉有、公西华侍坐。子曰:“以吾一日长乎尔,毋吾以也。居则日不吾知也。如或知尔,则何以哉?”子路率尔而对曰:“千乘之国,摄乎大国之间,加之以师旅,因之以饥馑,由也为之,比及三年,可使有勇,且知方也。”夫子晒之。“求尔何如?”对曰:“方六七十,如五六十,求也为之,比及三年,可使足民。如其礼乐,以俟君子。”“赤尔何如?”对曰:“非曰能之,愿学焉。宗庙之事,如会同,端章甫,愿为小相焉。”“点尔何如?”鼓瑟希,铿尔,舍瑟而作。对曰:“异乎三子者之撰。”子曰:“何伤乎!亦各言其志也。”曰:“莫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夫子唱然叹曰:“吾与点也。”三子者出,曾晳后。曾晳曰:“夫三子者之言何如?”子曰:“亦各言其志也已矣。”曰:“夫子何晒由也?”曰:“为国以礼,其言不让,是故晒之。”“唯求则非邦也与?”“安见方六七十,如五六十,而非邦也者?”“唯赤则非邦也与?”“宗庙会同,非诸侯而何?赤也为之小,孰能为之大?”(十一)

    此章可见当时孔门师弟子讲学欢情之一斑。子路少孔子九岁。曾晳、曾参父,或较子路略年幼。故记者序其名次后于子路。冉有少孔子二十九岁。公西华最年轻,少孔子三十二岁。此章问答应在孔子五十出仕前。孔门讲学本在用世,故有如或知尔之问。子路长治军,冉有长理财,公西华长外交礼节,三人所学各有专长,可备世用。孔子闻三子之言,其乐可知。然孔子则寄慨于道大而莫能用,深惜三子者之一意于进取,而或不遇见用之时,乃特赏于曾晰之放情事外,能从容自得乐趣于日常之间也。

    子曰:“饭疏食、饮水,曲肱而枕之,乐亦在其中矣。不义而富且贵,于我如浮云。”(七)

    此章可见孔子当时生事甚困,然终不改其乐道之心。如曾点寄心事外,乃必有待于暮春之与春服,冠者之与童子,浴沂之与风雩,须遇可乐之境与可乐之事以为乐。而孔子则乐无不在,较之曾点为远矣。自后惟颜渊为庶几。可见孔子当时与点一叹,乃为别有心情,别有感慨,特为子路、冉有、公西华言之,使之宽其胸怀,勿汲汲必以用世为务也。

    子曰:“道不行,乘桴浮于海,从我者其由与!”子路闻之喜。子曰:“由也好勇过我,无所取材。”(五)

    道在我,虽饭疏饮水亦可乐。道不行,其事可伤可叹,亦非浴沂风雩之可解。当时凡来学于孔子之门者,皆有意于用世,然未必皆有志于行道。孔子与点之叹,为诸弟子之汲汲有意用世而叹也。此章乘桴之叹,则为道不行而叹。道不行于斯世,乃欲乘桴浮海,此所以为孔子,若曾点则迹近庄老矣。然乘桴浮海亦待取竹木之材以为桴,而此等材料亦复无所取之,此可想孔子所叹之深矣。子路虽汲汲用世,然孔子若决心浮海,子路必勇于相从。当时孔子师弟子之心胸意气,亦可于此参之。

    子欲居九夷。或曰:“陋,如之何?”子曰:“君子居之,何陋之有?”(九)

    居夷之想,亦犹浮海之想也。皆为道不行,而寄一时之深慨。此皆孔子抱道自信之深,伤时之殷,忧世之切而有此,非漫尔兴叹也。

    颜渊、季路侍。子曰:“盍各言尔志!”子路曰:“愿车马,衣轻裘,与朋友共,敝之而无憾。”颜渊曰:“愿无伐善,无施劳。”子路曰:“愿闻子之志。”子曰:“老者安之,朋友信之,少者怀之。”(五)

    颜渊,颜无繇之子,少孔子三十岁,亦少子路二十一岁。在孔子前期教育中及门较晚。孔子于前期弟子中,若惟子路、颜渊最所喜爱。某日者,遇其同侍,因使各言尔志。后来《论语》记者以他日颜渊成就尤胜子路,故本章序颜渊于子路之上。就当时论,颜渊尚不满二十岁,而子路则其父执也。子路率尔先对,愿能以财物与朋友相共,而无私己之意。颜渊则能自财物进至于德业。已有善,不自夸伐。有劳于人,不自感由我施之。尽其在我,而泯于人我之迹。此与子路实为同一心胸、同一志愿,而所学则见其弥进矣。至孔子,则不仅愿其在己心中只此人我一体之仁。即在与己相处之他人,亦愿其同在此仁道中,同达于化境,不复感于彼与我之有隔。在我则老者养之以安,而老者亦安我之养。朋友交之以信,而朋友亦信我之交。幼者怀之以恩,而幼者亦怀我之恩。其实孔子此种心胸志愿,亦仍与子路、颜渊相同,只见其所学之益进而已。若使孔子此志此道能获在政治上施展,则诚有如子贡所言:“夫子之得邦家,立之斯立,道之斯行,绥之斯来,动之斯和。”(十九)孔子抱斯道于己,岂有不期其大行于世。上引诸章,殆皆在孔子五十出仕前,其生活之清淡及其师弟子间讲学心情之真挚而活泼,事隔逾两千年,皆可跃然如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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